“我突然要去见个客户。”
车下的乔小辉哎哎的叫了两声,车门就关了上去。
初秋的天气,没有什麽阳光。车厢内显得阴暗。
程传伟想找个人出来一起喝杯酒。
这简直是太随意的一件事情了,通讯录里大把的後备军,只要程传伟一声召唤,总会有人出现在身边,这样来看,程传伟很少会极珍惜一段友情,因为储备太多,过於珍惜反而有些守财奴的诡异感觉。
程传伟回到家里的时候,自然很晚。
乔小辉依然没有睡,只是给程传伟开门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不像往日里,开了门站在一旁看著程传伟脱鞋子,跟程传伟聊两句,在程传伟换完拖鞋後才跟著程传伟进了客厅。
他只是隔著防盗门,看了程传伟一眼,打开了门转身就走了。
“喂!”程传伟钻进门里,伸手抓住了乔小辉的肩膀,晚上的程传伟喝了点烈酒,头有点晕。乔小辉转过身,晃开了程传伟的手,这次换程传伟有点站立不稳了。
他靠在玄关处的墙壁上,好像那天晚上的乔小辉一样专注於怎麽把自己脚上的皮鞋给脱掉。
乔小辉听见他踢地板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著他困难的模样,就认命般地走回他身边蹲下来,帮他脱鞋子。
皮鞋很快就被脱了下来,乔小辉问道:“跟客户去吃饭了?”
“嗯。”程传伟应了一声,倒是没什麽自我感觉良好的语气包含其中。
“其实不用总是陪他们喝酒的。”乔小辉握住了程传伟的脚腕往拖鞋里放。
那只脚却并不安分地往上一挑,将身下人的下巴给挑了起来。
“起来,让我亲你一下。”程传伟说著,那只脚就跟著用起力来。
本来不明就里的乔小辉被他顶得难受,一张脸也涨得绯红。
若是乔小辉有哪怕一点点的反抗和厌恶,程传伟都不会继续疯下去,可偏偏乔小辉一直地逆来顺受,就好像他的过往程传伟猜得出七八成,但可以证实的一成都没有一样,他脸上的表情程传伟看透了七八分,可以听到的心事一句都没有。
中午餐厅里的恶戏没完没了起来。乔小辉不站起来,他程传伟就蹲下去。
程传伟说道:“乔小辉啊,你总是这样可不行。”
眼前的人许是因为尴尬,腼腆一笑,人就要站起身来。程传伟却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在身体坠落的刹那间抓住了乔小辉的手。
他因为醉酒有些发红的眼睛盯著乔小辉,然後就去亲吻乔小辉的脖颈。这样的调情,他对乔小辉做过无数次,他是个什麽事情都不会後悔,都会在要後悔的时候立马找出闪光点来安慰自己自尊心的人。
沈溺於和乔小辉的性游戏中,非他所愿。
他只好去欣赏起乔小辉身上这唯一的闪光点。
乔小辉没有什麽太大的举动,任他好像动物般地舔舐,只是程传伟吻著吻著,嘴唇就往上走去。
先是下巴,然後是脸颊,最後就咬准了那两片因为紧张而没了什麽血色的嘴唇。
瞎了眼的爱8
两个人坐在玄关处,接著吻。
乔小辉是一定没有经验的,程传伟丰富的经验却因为大脑的迟钝变得恣意妄为起来,他咬著乔小辉的嘴唇,舌头往里边探。乔小辉咬著牙关,并没有体会到程传伟舌头在他牙齿上划过的深意。程传伟的舌头刮过乔小辉算是整齐光滑的牙齿,想撬开却怎麽努力都没有用,他退而求其次,咬住乔小辉的嘴唇,不算太珍惜,也不算太残忍。
乔小辉被他咬的痛,身体自然是要挣扎,他却抓牢了乔小辉的手臂,从这个不算太成功地吻上抽出身来。
“我硬了。”程传伟的声音有些急躁的哀求。
乔小辉似乎还没有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缓过神气,他盯著程传伟看了一会儿方才慢慢伸出手来盖在程传伟的挺立起来的中心。而他那边的情况也并不见得乐观。
这场例行的公事却没能如期进行。程传伟拂开乔小辉的手,板著乔小辉的肩膀要往他的身下压。
他将乔小辉扑到在地,两个人的姿势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
双腿交叠在一起,程传伟急不可耐的性器扎实地顶在乔小辉腰间,他往下挪了挪,倒是找准了地方。
乔小辉惊惶地转过头来,脸颊几乎和程传伟的下巴贴在了一起。
“不行。”乔小辉说道。
程传伟却继续脱著他的裤子。
“不行。”乔小辉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烈。他开始在程传伟的身下挣扎,好像将那个私密的部位暴露在程传伟眼前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
程传伟就像是头只懂生存和发情的兽,他根本没有看见乔小辉面如死灰的表情,看见了也当做没有看见。肛交的种种感触,他根本他妈的就不知道快不快乐。
他只是想玩点花样,只是不喜欢乔小辉拂他的意思。
脱下乔小辉裤子的时候,程传伟再一次地吻上了乔小辉微微张开的嘴,这一次,他的舌尖轻易地探进了乔小辉的口腔里。
出奇的,身下的乔小辉竟然不再挣扎,除了不由自主的颤抖之外,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等程传伟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夜晚。两个人偎在地板上灯都没有关直接睡去的。半夜里陈传伟觉得冷,便翻了个身从乔小辉身上下来,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四点锺,还能补两个小时的觉。
他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想回自己房间,便踢了踢身旁的乔小辉。
“回房间睡吧。”他说道。
乔小辉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动弹一下。
程传伟将褪在膝盖处的裤子提起来,後知後觉地骂了句,竟然没有带套,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六成。他还真是百密一疏,不过想来对方是乔小辉,如果真有传染什麽病的可能也是他传给乔小辉听起来比较让人信服一点吧。
看来不管什麽时候,作为成年人口袋里都要装一盒安全套就好像走夜路的女人要带瓶防狼喷剂一样,尽管突然发情的可能性不会很大,但是这种概率还是可能有的吧。
程传伟拉上了裤链,看见自己手指上的血迹,起初他以为是他自己的,却又不觉得自己身上哪个部位有什麽出血的疼痛感。他忙推了推还蜷在地板上的乔小辉。
“乔小辉?!”他叫了一声。
“唔。”地板上的那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还是不动。
程传伟有些胆怯地往乔小辉下身望过去,乳白色的精液混著不多但也绝不少的血诡异地在乔小辉的双腿间干涸成一种粉色。
而乔小辉似乎连合上双腿都困难万分,所以才以这麽一种不堪入目的姿势过了一夜。
“乔小辉,乔小辉。”程传伟叫了两声,却并没有期许得到眼前人的回应。他试著把乔小辉抱起来。
就算程传伟的动作再小心,乔小辉因为体势的变化而牵扯住伤口的疼痛仍然让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掐住了程传伟的皮肤。
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苦痛加倍惩罚给程传伟一样。
程传伟低头看著乔小辉,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麽。他只给了自己三秒锺的时间来後悔,然後打开了门。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抱著另一个男人来挂急诊,受伤的那个还是肛门出血。护士们的眼神都透著一股难堪的暧昧。程传伟不是不介意这些眼神,虽然自己是那个凶手,可是跟外人想象中的情况并不一样。
那麽,两个人又是哪种情况?程传伟的脑袋里蹦出这麽个问题後,自己都觉得费解。
乔小辉躺在病床上,一直不愿把头抬起来。
情况并不算严重,出血量也小,医生只是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开了一些没什麽用又贵的要死的药膏。
程传伟觉得自己真是丢人又破财呀。
初秋的天气天凉的仍然算早,程传伟觉得自己没盯著乔小辉一会儿,护士就来关了病房里的灯。
“回去吧。”程传伟说道。
乔小辉这才看了他一眼,竟然还微笑了一下。
“好。”
程传伟搀著乔小辉下病床的时候才发现昨晚上抱著乔小辉来医院的时候没有给他穿鞋子。两个人困窘地互望了一下。
“去借双一次性拖鞋吧。”乔小辉天真地提议道。
“你当这里是酒店啊。”程传伟不由分说地弯下了腰以一种“我上辈子这辈子一起欠你”的姿态说道:“我背你。”
乔小辉一动不动。
“反正你现在就算有些鞋走起来也挺疼的吧。”
乔小辉脸色难堪起来,他说道:“你背我,更疼。”
程传伟方才反应过来,让乔小辉分开双腿趴在自己背上无异於要把他的伤口给重新撕开一样。程传伟泄气般地坐在了乔小辉身边,自诩聪明的脑瓜一瞬间消极懈怠就想好好躺下去睡一觉,然後醒过来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做的梦太过离奇了而已。
他看著乔小辉悬在半空中的脚,轻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这句话,他经常对乔小辉说。
让他守门守得久了。
答应的事情忘记做了。
他一句对不起带过,所有的歉意就跟著付诸脑後。
没关系。
我没有事。
乔小辉大概也能看出来程传伟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真心的悔意,但依然没出息地摆出一种宽容的姿态。
久而久之,程传伟单是看乔小辉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说什麽话。
“对不起。”
程传伟就怕自己真心的毁过,被乔小辉真正误解了。
他虽然自私,但不至於太缺德,他想乔小辉啊你听一听就好了。千万别再说没关系了,就算你是真的没有关系,也拜托你不要说出来。
身边的人果真没有说什麽,只是呼吸声却越来越重。
乔小辉的这份沈默刚刚让程传伟开始好过一点。
他便开口打破了这沈默。
“不关你事。”
“……”
“真的不关你事。”乔小辉露出了一个与程传伟无关的认命的笑容。
程传伟松下的一口气马上提了起来。
他从床上跳下来,指著乔小辉骂道:“不关我事?难道是你自己把自己操成这样的?”
“乔小辉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啊,是不是觉得我强奸了你,我问你乔小辉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从头到尾强迫过你吗?你要是有一个不字,我现在立马就去自首。”
程传伟以一种洗脑的口吻一口气向乔小辉灌输了如下的思想,明明就是这样,这是两个人都开心的事,只不过如今倒霉的是乔小辉反倒好像是他虐待了乔小辉一样。
我们两个人的性质跟别人不一样。这得让乔小辉清楚,这就好像乔小辉坐在程传伟开的车子里,程传伟把车给开沟里了让乔小辉受了点伤,出於人道主义情怀,他是要关心,但不是要赔罪。
他撑死只能算是个酒後驾驶,乔小辉知道他喝醉了酒,还上车,那就是从犯。
他想通了如下几点,顿觉好受多了,他看了看身下的乔小辉,乔小辉低著头,没有吭声,这会儿他要是还能笑得出来程传伟真的服了他。
只是接下来该怎麽收场?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冲突,也或者是程传伟自己的一出独角戏,乔小辉一直低著头,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充满希望地照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墙角处。
乔小辉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第一次直视著程传伟这麽久。
他说道:“那麽,我们俩算什麽事?”
程传伟被乔小辉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心理作祟,他开始有了宿醉的反应,他脑袋突突地跳。
收不了场了,还真的收不了场了。
瞎了眼的爱9
程传伟上网查了一下自己星座的运势,金钱运基本没有,桃花运有那麽一点点,背後要防著小人。
综合实力来看,这一个月程传伟都印堂发黑。
程传伟恶意地看了看乔小辉的,恨不得去踹隔壁躺著的那人一脚。
“金钱运亨通,桃花朵朵开。”单就前边这两句话,程传伟都觉得乔小辉无福消受,他甚至怀疑写运势的作家是不是和乔小辉一个星座?他接著看下去,不由点头。
“工作上会有较大的失败,可能会更换工作。”
这还差不多。
乔小辉天天呻吟著自己可能要被老板炒了,还没想到老天真的如他所愿。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打包了一半,乔小辉行动不便,效率就慢了好多。两个人终究还是要搬到乔小辉看好的那间公寓里,价钱还可以接受,就是有点远,去个公司不塞车都要一个半小时,最要命的是那间公寓还不像现在住的,没有什麽家具。
程传伟打包打的那麽慢,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万一在这个月里他凭借著他仅有的这一点点桃花运交到了新的女朋友的话,谁还会和乔小辉一起住啊。
屋外响起抽水马桶的声音,乔小辉估计是给自己上药去了。
说来也奇怪,医生都当时都觉得没什麽大不了的伤,乔小辉竟然养了两个礼拜还不见好转。
乔小辉还特别的固执,坚持不让程传伟帮他上药,每次都要自己躲在厕所里,忙到满身大汗。程传伟觉得说不定就是乔小辉又是弯腰又是低头,把本来就快要好的伤口重新扯破了。乔小辉这一辈子似乎都要不停地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乔小辉也会卯足了劲爬起来,只是刚刚爬了就又比上次摔得更惨。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乔小辉的性格使然,谁也拉他出不来。
程传伟把一切归根结底为乔小辉的性格问题,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穿上自己最漂亮的那套衣服,要出门去。
途经客厅的时候,乔小辉正抱著个水杯发呆,见他经过还问了一句:“这麽晚了你要去见客户?”
程传伟知道乔小辉是看到了他今晚的这身行头。
“不是,去见同学。”
“见个同学还穿这麽正式。”
你懂什麽,程传伟看穿了乔小辉不懂什麽叫做城府,他要对今晚上见的那个女性同学做出一副刚从职场上混战下来的成功人士模样。我这麽衣冠楚楚,这麽忙,还抽出时间来陪你去PUB?你不被我吃定被谁吃定?
“说不定就成我女朋友了,得多费点功夫才行。”程传伟坦率地说道。
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後,程传伟和乔小辉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这主要体现在程传伟身上,不奇怪才奇怪呢。
程传伟对乔小辉热情了许多,也客气了许多,打从心眼里升腾起一股温柔的气概出来。
说到底还是心存芥蒂,那天直到最後关於乔小辉的那个问题,他也没有给出半个字的答案。倒是肢体语言很丰富,他摸了摸乔小辉的脑袋,然後把乔小辉抱起来,出门就打了个车,给钱也给得不皱眉头。
他把乔小辉抱上楼,又极珍爱地放回到床上,嘘寒问暖,还要帮乔小辉脱裤子上药膏。
这样的境况,乔小辉要是在沈溺在过往的种种问题上就显得太不长进,太不发展了。
那天,程传伟关上乔小辉的门,对著自己发誓,以後再也不会碰乔小辉了。乔小辉的问题惊出他一头的汗,就怕乔小辉把他当同性恋来看,那麽自己过往对乔小辉的行为就有点诱奸的情色味道,而不是兄弟般的互帮互助了。
与这个女同学的约会进展的还算顺利,能看出对方欲擒故纵的眼神。整日面对乔小辉那样的人,偶尔跟会耍心眼的其他人出来坐一坐还是不错的。
程传伟送完那女同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夜里两点了。乔小辉居然没睡,程传伟打开门的时候,正看见乔小辉扶著腰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困难样子。
程传伟最近很有记性,经常带著钥匙傍身。他没有想到乔小辉会等著他,一时怔在了门口。
乔小辉又扶著腰慢悠悠地坐了下去。(顶,好像孕妇)
“我还当你出什麽意外了呢。”
那你也没打个电话看下我是不是出意外了呀。程传伟脱了鞋子,因为实在太兴奋,脚心都冒著汗,他直接赤著脚走到乔小辉身边。
关爱地感叹到:“你怎麽还没好呀。”
毕竟受伤的部位不是太容易经常启齿的地方,乔小辉困窘地笑了笑:“所以说不关你的事,以前就……”
他话才说到一半,程传伟就转了话题。
程传伟是太怕旧事重提了。
一味地向前看有什麽不好,旧事重提没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说道:“你是巨蟹的吧。”
“嗯?”乔小辉不明所以。
“听说巨蟹的这个月金钱运,爱情运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