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图(生子)-----夏瞳涟

作者:  录入:05-13

白雨枫听后也觉蹊跷,却没有劝柳寒按自己的想法来。他告诉柳寒,黄玉如此安排定是有它的道理,若不然不会让人冒着性命危险还强行修炼。柳寒反问,可会是怕恶人推敲出故此才下如此圈套。白雨枫一口否认,说若是恶人急于练成神功,定是会看穿这雕虫伎俩,自然绕路而行。柳寒点头,想想也对。
几番犹豫,两人还是决定按照黄玉所述慢慢探究,如此一重重向上修炼,总会有得到结果的那一天,倒是,黄玉为何如此安排,自然也就有了说法了。
就这样,柳寒时顺时阻,几次险些闯祸不说,好多次都几乎没有办法继续练下去。白雨枫疼在心里,却意外的不阻止他。
他很清楚,阻止柳寒无非是给他更多的负担,自己除了帮他,其余什么忙都不能倒着帮。
半年后,凌雅月产下一个儿子,取名彦昕,白彦昕。
锐金门上下都在庆祝少主子的出生,白雨枫直呼旒漪虞涟有伴了,白洛云也是为自己又添一个孩子高兴不已,而凌雅月,早已高兴得泣不成声。
大概是柳寒真的讨孩子喜欢,除了自己的爹娘,小彦昕最缠的人就是柳寒。刚睁眼那会儿,除了爹娘和柳寒抱着不哭,旁人一碰就哭得惊天动地,白雨枫抽着嘴角说这哭的跟旒漪大有一比,而在旁的旒漪就像是听懂了一样,扒拉过白雨枫的手就咬。柳寒告诫白雨枫,下回说旒漪坏话不能带上他的名字,不然旒漪半猜也会懂。白雨枫吸取了教训,每次说儿子坏话都说“我儿子如何如何”,可惜,旒漪是真的长大了,真的能听明白了。
白彦昕长个子的速度快得惊人,一转眼竟也会走路喊爹娘了。其实,最让白雨枫郁闷的,是这才不点大的小鬼竟然叫他哥哥。而旒漪和虞涟更惨,白彦昕整整小两人三岁,而他们却要开口喊他一声叔叔。
祁岳离年间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捡了不快。柳寒曾耐心坐下与他好好说话,问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好,祁岳离不答反问,问题依旧不离白雨枫。
如此执着也让柳寒无话可说,最后竟也是笑着问,自己一个半阴半阳的人,除了能替他解出黄玉,还能有什么好。
祁岳离自始至终只有一句,印上心了,便再移不开。
柳寒与他明说,说他心里除了自己还有天下。祁岳离一点不否认,说若无天下,又有什么资格去担负另一个人的一生。柳寒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而也就是那一天,祁岳离才第一次把话彻底说明。
“我知你有雄心大志,但不要再与我扯上关系。”柳寒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耐心,一样的话说了不下好几遍。
“你选白雨枫,是因为他心里有你比我有你占得多?”祁岳离问得极轻。
“不是。”不带一点犹豫,柳寒道:“祁岳离,你我认识多年,你却从不知道慕柳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如若你知道,你我今日不会以此局面说话。”
祁岳离一蹙眉,问:“什么意思。”
“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但你却始终不明白我话中意思。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却忘了你也是个男人,是个痴人。”步到祁岳离身边,柳寒意外笑得温柔:“你仔细想想,如果我当初留在御土,如今会是怎样光景。”
祁岳离微微一怔,竟不说话了。
“你要明白,我答应替你解析黄玉,并非受你威胁,而是帮你。当年的恩情我报了,如今权当没有那场骗局。我这么说不是想要一笔勾销,而是我理解你为何会那么做。”字字句句都说得无比温柔,但却当真是无情果断,不留余地。柳寒厌恶极了那种憎恶感,故此才放下所有想法,又耐心一次。
而这一番话,让一直不服输的祁岳离第一次无言以对。他望着眼前这个让他牵心那么多年的人,从未感觉像此时这般陌生。
侧身,迈步,祁岳离低头一笑,回身道:“慕公子若是将黄玉全部探出,岳离会让人来取。就此告辞。”
此一去,整整三年。祁岳离再没有去过锐金门,而信使更是没有来锐金门取过东西。那日一谈,终于让祁岳离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心心念念惦着的慕柳寒,不过是填了那个空位。
爱恋是真,惦记是真,只是重夺天下的念头从未断过,即便是想着慕柳寒,却终有一天,会因天下而负了他。
而白雨枫,不论锐金门如何,不论自己生死如何,对慕柳寒都不负不弃。
只这一点,祁岳离一生都做不到。
白雨枫在这之后一直都好奇,柳寒究竟是说了什么话,竟让祁岳离连一点动静都没了。柳寒一开始不愿意说,说若是告诉他,那定是要闹翻天了。白雨枫一听这话,就什么都猜到了,柳寒拐弯抹角也不是一天两天,知他者唯白雨枫也。
之前,祁岳离不来会让两人忧心忡忡,这回,他真的不来了,白雨枫倒是乐的自在了。而柳寒没有心事,也不真急着早些将黄玉破出来,再者多了白彦昕,小家伙整天缠着他就跟缠着自己娘一样,就这么,更多的时间,都留给了白雨枫和三个孩子。
春柳如烟,柔如微风轻抚,桃花艳粉,丝雨绵绵。
晨曦染雾,暮霭微寒。夜空颤落几颗晶莹繁星,薄云擦月而过,灰白交错,墨蓝悠远。
夏蝉惊鸣,红莲朵朵初绽,蜻蜓点水,涟漪圈圈。
青翠竹林,稀疏斜影。光线丝丝落入青竹叶片,点点金黄触地,泥地湿软,孕育新生。
秋枫透红,潺流涓涓轻淌,丰收之季,金黄之季。
风景如画,浓墨淡彩。谷上艳色红枫漫山遍野,山野间云雾淡,苍穹柔暖,斜阳落山。
冬梅含苞,银霜结于枝头,坠滑石沿,化入寒潭。
寒风凄凄,滴水成冰。白雪皑皑落满人间大地,烈风携卷苍茫,白尘渺渺,静待春至。
“爹爹。”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床沿飘过来,本还在睡梦中的柳寒竟很轻易的就醒了。他有些吃力的抬了抬眼,眼睛没看清床边,扬了个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涟儿起了?”
“爹爹。”虞涟费力的爬上床,扑到柳寒怀里甜笑着说:“爹爹,大爹爹让涟儿喊你起来,说他做了好吃的。”
柳寒伸手圈上怀里的女儿,这才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墨长的发滑下肩头,正巧擦过虞涟小小的脸蛋。
虞涟蹭在柳寒怀里,眨着大眼睛抬头看着柳寒道:“爹爹身上好香。”
“你哥哥呢?”不见旒漪踪影,柳寒将虞涟抱到一旁坐好,系了亵衣带子:“和彦昕一起么。”
虞涟摇摇头,小手帮着柳寒穿衣服,一边说一边小心扣着绳结:“和大爹爹在一块儿。”
看着女儿给自己扣结,柳寒这才发现虞涟真的是长大了。刚出生时还是个刚睁眼的奶娃娃,如今不但长大了,更是喜欢前前后后围着大人转,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都爱学着做。
春去秋来,叶都落了好几回,几个孩子都渐渐长成了模样。与初听他们喊爹时的高兴不同,眼见着孩子一岁岁的长大,想要想想自己在这几年间做过什么,细细一想,除了黄玉,竟什么都没有。
撇开孩子,几年间除了解析黄玉,就再没有做过其他事情。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连孩子怎么就不知不觉这么大了,都没有清楚的意识到。
“爹爹!”正出神,旒漪从门外蹦进来,柳寒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小家伙腿一蹬就扑了过来。
慌忙抱住,柳寒费力的抱起旒漪,苦笑道:“旒漪又重了。”
“是重了。”白雨枫托着个盘子从门外跨进来,笑着放到桌上朝旒漪仰头重重哼了一声:“那么大还要你爹抱,长不大。”
“白雨枫坏人!”把头往柳寒怀里一埋,旒漪噘着嘴就告状:“爹爹,白雨枫欺负旒漪!”
“旒漪又没规矩。”柳寒低头,假装严肃道:“怎么直喊名字了?”
“不管……”哼哼两声,旒漪委屈道:“反正他欺负我……”
“大爹爹疼你都来不及,不能胡说。”放下旒漪,柳寒转头看向一旁笑嘻嘻的白雨枫,还是把想说的吞回去了:“欺负儿子。”
“先别说我,把衣服穿上,着了凉就麻烦了。”取过长衫给柳寒穿上,白雨枫笑道:“和他闹着玩儿呢,这小子长了张嘴就是告状的。”
旒漪赌气往凳子上一跳,白眼都不给白雨枫一个,白雨枫也不生气,仍由小家伙自个儿生闷气。虞涟走过去,拉了拉旒漪的袖子,小声道:“哥哥……”
旒漪看看妹妹,又看看对面两个大人,拽着虞涟的手就往外跌跌撞撞的跑。柳寒见此忍不住笑道:“跟个孩子计较,旒漪越来越没规矩了。”
“没事。”靠坐到一旁的椅上,白雨枫指指另一边示意柳寒坐下,把方才自己端进来的盘子朝前一推:“先尝尝这个,银耳莲子羹,不甜。”
柳寒看了看,没拿勺子,向白雨枫道:“雨枫,替我办件事。”
“嗯?”
“将我所解析的黄玉全部内容送去御土门。”
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柳寒就已将解法书写成册,却一直没有给祁岳离送去。整整五年,自己所有的精力几乎全部都抛在了黄玉之上,虽然多少有点太过浪费,但用五年换一辈子太平,怎么说都是划得来的买卖。
之后,白雨枫派了自己手下心腹将东西送往御土,却并未告诉那人所送为何物,只说若是中途有差,那便毁了书卷,自己了断。那手下也无多话,拿了东西就上了路。为防万一,白雨枫又派了两个人跟在那人身后,用意那两人自然明白,领了命就跟着去了。
柳寒自从把东西交出去之后,仿佛卸下了千斤担子,只是,还来不及喘口大气,又一个意外让他当场怔在原处。
那日,白雨枫正和柳寒在书房教两个孩子读书,门外护卫来报,有人前来锐金门,求见锐金门主白雨枫及副门主慕柳寒。
柳寒下意识的想到祁岳离,白雨枫稳了他情绪道自己先去看看,让他稍安勿躁。柳寒听话留下,白雨枫带上那名护卫大步向大殿而去,一路上自己也在猜测来着究竟是谁,竟会连同柳寒一起求见。
锐金大殿占地不小,整个锐金门最为气派的就当属这大殿了。金箔敷粱,红木雕栏,金砖铺地,珍珠为帘。
上座两把紫檀木雕花座椅分置两边,上顶匾额浩气磅礴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白雨枫这家伙真有钱,一个大殿弄得有模有样。”
“既是锐金门大殿,自然寒酸不得。”
“回头扒两块金砖卖钱,应该能卖不少银子。”
“不用扒,被你扒走两块我这大殿还有样子?”以扇挡开珠帘,白雨枫从帘后过来,望着眼前两人,原本揪着的心也顿时松了下来:“卓少昂,要债来了?”
“要债?”卓少昂知道白雨枫过来,头也不回,还四处在看:“怕是你还不起,我救的可是你的命。”
白雨枫笑笑,也没在意卓少昂的话,目光流转间落到一旁另一个人身上:“忧夜。”
忧夜见白雨枫过来,上前道:“身子该好透了吧?”
“托福。”请了忧夜坐下,白雨枫一点没管卓少昂,任他四处看:“我这几年一直在打探你们的下落,只是线索少得可怜。到底使了什么障眼法?连我都查不到。”
“说来话长。”忧夜摆摆手,有些着急道:“我哥哥呢?他在不在?”
白雨枫一笑,展开扇子摇道:“自然在。我知道你着急见他,也罢,晚上我们摆桌酒,你慢慢同我说,想必柳寒也想听。”
忧夜连连点头,拽过一旁还在四处乱看的卓少昂道:“走走,去见我哥哥。”
“你哥哥不是和你长得一样么,一样的脸站一起很吓人啊。”被忧夜拽着走,卓少昂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站住。
“你就同他去看看吧。”白雨枫走到两人身边,向卓少昂道:“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卓少昂瘪了下嘴,只有不情愿的跟着一起去了。只是脚下虽然肯动,嘴上还是啰嗦个不停。
在书房的柳寒,一点都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是谁。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的让两个孩子去了白洛云那里找白彦昕玩,自己坐在书房外的院子里,猜测着一切可能会来的人。
忧夜拽着卓少昂,快步绕过几栋屋子来到后书房,还没等穿过长廊,轻易便透过不密的树枝缝看见了院里的柳寒。
停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忧夜半天都没有上前一步。卓少昂看看柳寒的背影,又看看忧夜,小声道:“就是他?”
忧夜不理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小心翼翼的翻过长廊径直朝柳寒背后走过去。卓少昂看他轻手轻脚的样子,又看了看柳寒的背影,抬了胳膊肘敲向白雨枫胸口:“你媳妇儿个子好高啊。”
白雨枫斜了他一眼,道:“坐着都能看出来?”
“当然了。”放下手,卓少昂眉一皱,怎么都无法想象眼前这么一个人竟会是个特别到让白雨枫丢了命保护的男人。即便是知道他相貌如何:“该是比你矮不了多少,比忧夜都高得多了。”
白雨枫点点头,没回话。他看着忧夜偷偷摸摸的往柳寒身后靠,心想这忧夜果真调皮,面对十五年不见的哥哥,竟会选择这样的见面方式,怎么说都太过特别了。不过想来,也只有如此方式,才最不会让人尴尬。
正想着,忧夜早已几个跨步到了柳寒身后,他刚伸手扬了个半空,也不知是扇起的风,还是弄出了什么动静,原本坐着的柳寒猛得一惊,迅速起身回头,刚抬手后退一步,便当场愣在原地。
这是白雨枫这辈子第二次看柳寒眼睛睁那么大,只见他惊异的望着眼前的忧夜,微张的嘴唇却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而忧夜抬着手,尴尬的看着柳寒惊异的样子,憨笑道:“哥……哥哥。”
“啧啧。”卓少昂看着这个场面,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直摇头:“这像得太离谱了。”
“相貌?”白雨枫问。
“一模一样。”一直盯着柳寒看,卓少昂竟发现,眼前几乎长得一样的两个人,却只有一个会让人不想移开眼:“不过,还是有差别。”
“呵呵。”白雨枫笑笑,挨着卓少昂站过去问:“个子不一样?”
“不是。”卓少昂摇摇头:“气质。”
“哥哥?”还在原地站着的忧夜,一点没听到卓少昂和白雨枫的对话,他眨了眨眼睛,见柳寒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多少尴尬的更深了:“你不认识我了?”
柳寒依旧怔在原地,十五年来,他想过不下千百种与忧夜的相见,却怎么都没有想过会是像如今这样的重逢。
“忧夜……”
“哥哥……”这一声哥哥,柳寒盼了整整十五年。而他的轻呼,更是让忧夜控制不住情绪的扑向他的怀里。
“忧夜……”空悬着两只手,柳寒好半天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十五年的分别竟是如此骇人,儿时整日疼在手心的弟弟如今都长那么大了,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抱了:“呵……都这么大了,这么大了。”
紧紧箍住自己怀里轻颤的身体,柳寒闭上眼睛,种露出个释怀的温柔笑容:“我本以为又不知多少年才能见到你,哥哥食言没有回来,对不起……”
卓少昂看着这一幕,也是不忍心就这么上前打断,只是自己和白雨枫就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转头道:“如何?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么,就这么一直站着?”
“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好不容易相聚,分开多见外。”白雨枫笑笑,向卓少昂道:“走吧。
卓少昂答应一声,还不等白雨枫有反应,足下一跃便翻到了长廊外。白雨枫瞥他一眼,没像他那样翻,而是绕了个圈子顺着长廊走到院子头,踩了石阶下去。卓少昂心里骂他装君子,假御土的围墙都敢翻,眼前这膝盖高的长廊到不跨了。当了门主就摆臭架子,又没人看着,还怕失了风度是怎么的。
“柳寒。”走到柳寒身边,白雨枫见他松开忧夜转过头,笑着望了眼忧夜笑道:“可是个大惊喜?“
柳寒扶着忧夜的肩,点了点头道:“何止是惊喜。”
忧夜勉强挤出个笑,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我一直都不在青龙,偶尔回家时爹娘都跟我说你回去过,可我每次都不在……”
“没关系,这不是见到了么。”又把忧夜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柳寒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在旁的白雨枫明白了,他究竟有多宝贝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胞弟弟。
想到白羽尘,笑不出来了。
“别笑那么难看啊忧夜。”卓少昂从不远处过来凑到忧夜旁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么一看你哥哥比你漂亮多了。”
推书 20234-05-13 :一诺终生----宛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