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玉结缘----素黛

作者:  录入:04-11

“再起来啊?”龙刑天看着趴在地上哎呀妈呀哀叫不已的一群人,继续挑衅着。
“你,你坏了我家老爷的大事,我家老爷不会放过你的!”放话的人是这群人的头头。
龙刑天将枪收起在背后腰间一插,蹲在放话的人面前。“你家老爷算长在哪片地里的葱?敢找我侄子的麻烦,还叫我不要管?”
“你们是亲戚?”
“怎么你没看出来我们长相差不多么?你没听俗话说:侄随叔相,甥舅不亲?”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身痛苦加上晕头转向,这位小头目爬起身一瘸一拐和手下骂骂咧咧走了。龙刑天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那个小子呢?怎么半天没见他的动静?

第 3 章


打架滋事的人都散了,官衙的差人刚刚赶到,看看空空的集市,四处都是正自散开眼神游移躲避着他们走的行人,几个人丧气地抱怨几声,回去了。
“人呢?难道溜了,这么不讲意气,好歹也该叫我声叔叔再走啊。”龙刑天不死心地四处探头查看,转了几个圈都没找到人,只好很没气质得拍拍身上灰尘,一脸不爽地走进饭庄。那表情就跟买了个茶叶蛋,以为能吃到香喷喷的美味,没想到剥完掰开发现是臭蛋煮熟的。
“那小子什么时候溜的?”
“你们开打后不久。”龙耀天端起茶壶为龙刑天倒上一杯。“使得很顺手了。”
“你干嘛不拦住他?”咕咚咕咚把茶喝下肚,不等喘口气,龙刑天急急问着。
“你急什么,刚才我又打听了一下,已经有三个人被他拜访过,他还有四个人没有拜访,你要是想找他也不难,守株待兔就可以。”
“我刚才看见他拿着的玉牌,跟我的那块十分像,大小一致,雕刻的内容有些差别。你说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当年只有真正的龙刑天带着孩子找到他,我也是偶然知道大哥认识这样一个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大哥给你那样一道密旨,所以一时没想到那人会与咱们再有牵扯。刚才还没来得及问出他突然出现的原因,不过他保证,不会与朝廷扯上关系。”龙耀天思虑着,他那么爽快就答应龙刑天去找人,就是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你还真是忧国忧民的典范。”龙刑天用很困的表情看着龙耀天,像条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休息,“给我揉揉,累死了,这小子别让我撞见,连声叔叔都不叫,亏我还帮他打架。”
龙耀天觉得不好在公共场合给他揉肩膀,不理会他的催促,起身便走。等了一阵没动静,发现他已经走远,龙刑天赶紧起身追上去,边追边抱怨着。
“你好歹也得等等我啊,我刚打完架,很累的。”
“谁也没请你打架。”龙耀天远远抛来一句,加快脚步。
原本打算拖住他脚步的龙刑天见他不可怜自己,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龙耀天深知要是被他追上,肯定要赖在身上不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可不是在乾州的王府里。施展轻功,始终将龙刑天抛下二十多步远,可苦了龙刑天追得满头大汗,因为气他不理自己浑然忘记了还有轻功可以用。
回到投宿客栈的玉谨取出已经拿到手的三块玉牌,这就是当年师父做出承诺时给他们的信物。要不是因为当时的自己不肯好好学武,被掳为人质,也不会害得师父受内伤,还把心法的第一层被迫传授给这几个败类。谁要是能修完第一层,还可以凭借玉牌来索取另一套他们想学的功夫。这几个人因为贪婪,想要学到更多,也不想彻底得罪师父,这才放了自己。现在,他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趁这次下山的机会,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摆平这几个人。为了有足够的时间,他生平第一次对师父说谎,要去探望当年暗中救自己一命将自己送上山的九皇叔龙刑天。其实,他与九皇叔说不上感情很深,但他十分仰慕一身本领才华横溢的九皇叔。今日一见,风采依旧,只是,自己却改换身份,再无缘与亲人相认。龙谨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叫玉谨的深山野民。
收回思绪,玉谨收拾简单的行囊,下楼结帐,顺便跟茶房要了些干粮,他要星夜兼程赶往徐州,自南向北逐个讨还,师父在最北方,半个月才下山一次,等他解决完他们,消息传到北方师父那里还需要一段时日呢。殊不知,他的行动路线跟秘密北上回都的龙刑天和龙耀天正好一致,所以才有了今天意外的碰面。
决定追踪他的龙刑天打听好另外三个最有可能的目标,先去往最近的一处等待。等了两天,推算路程,知道这里扑空,又赶往下一处。好在这几家肯定互有通信,其中一家出事,其他人肯定得到消息,严加防备。那小子想下手就要挑时机了,这就给了龙刑天追踪的时间。
“你说这家有没有可能?”
“可能性极高,此人和已经被找过的三家同时名声鹊起,武功路数也相近,在中原一带是有名的镖局。”龙耀天轻声说着,不过却为院内的动静感到奇怪,这么晚了怎么如此忙碌?正在纳闷,院内突然传出了女人们呼天抢地的哭声。
“出什么事了?”龙刑天伸长脖子想看出个究竟,奈何这树和院子有一段距离,距离传出哭声的房间就更远一些。女人们的哭声变得有些不清楚,呜咽含混。“要不要去看看?”
“走。”
两人从树上起跳,经过另一棵树跃上墙头,无声息进入院内。一些仆人们拿着白布出来,有的正在往腰上系,已经系好的仆人正在把白罩套上灯笼。
“谁死了?”
“看这动静,应该是这宅子里很重要的人。”以龙耀天的判断来看,灯笼挂白,这是宅子主人,或者是宅主的父母死了行大孝的规矩。就在他们从暗处观察的时候,等的人到了。
玉谨从后排房屋的屋顶走到连接两院的围墙上,落入院子中庭。
“交出玉牌。”声音不大,却穿透哭喊声直达耳中,可见内力不俗。
主屋的房门大开着,围着尸身痛哭的女人中,有一位小姐怯怯起身,走到门口,欠身道,“小女见过公子,家父有命,如果您就是那人的弟子,玉牌当即奉还,请公子饶过这些仆人性命,小女愿为父亲承担罪责。”
那小姐怯怯说完,将袖中玉牌捧出,低着头,因为害怕的缘故,脚发软,没能挪动一步不说,反到踉跄跪在台阶上。
玉谨皱眉,一挥手,玉牌不知道被他用什么方法取回,那小姐已经吓晕过去。屋内的女人们吓得连哭声都哽住,大气不出一口。
“我不杀人。”轻轻撂下一句,玉谨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龙刑天和龙耀天赶紧追上去。被截下的玉谨退后几步,发现后路也被人阻住。龙耀天现身于月色之下,将他逼回去面对龙刑天。
“我们可是等你好长时间,难道连招呼都不打?”龙刑天靠着树干抱着手臂偏头看着不情愿回转的人。
“如果我认你们,就等于向天下证明我没死。”
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龙刑天站直身体与他面对面,这个孤傲不群的青年自有一股沉静,他已经二十岁了,脸上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父母已死,现在是个孤儿,而且这个孤儿还是没有任何身份,一个已经被世间遗忘的人。
“你现在叫玉谨?”龙刑天的脸上是再自然不过的关切神情。
“是,随师父的姓。”不知道怎么的,九皇叔这么问他,他就有了想倾诉出去的感觉。
“山上的日子还好吗?”龙刑天或者说是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冷千尘能够理解孤单寂寞是多么可怕,突然想了解这孩子是如何适应这一切的。
“师父对我很好。”蓦得,玉谨的眼神变得很温柔,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许多。
“我和他都不在朝廷任职了。”
玉谨向一旁的龙耀天颔首致意,复又面向龙刑天,“我急于赶路。”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见到对方点头同意,龙刑天从袖口里拎出一只玉牌,“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怎么会有这个?”
“回答我。”
玉谨想了想,“我师父被持有玉的人突袭,这玉是当年约好的信物,可以向我师父索取一部本门武功秘籍。”
“你师父凭什么要听他们的?”
“因为……”玉谨的眼中露出杀机,“因为当时我是人质,他们得到好处,又因为还有求于我师父,就拿我做交换。”
“你师父为你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是。”
果然,龙刑天在心底叹息,这孩子恐怕是深感耻辱,这次找回玉牌是为了一雪前耻。
“另外几家你要怎么处置?”龙耀天打破沉默问着他关心的事。
“交出玉牌,没有商量的余地。”玉谨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他们不交,你要如何?”龙耀天先于龙刑天开口,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如果事情闹大。他的存在势必被暗行御注意,这会牵涉到龙刑天的安危,以为能够省去麻烦才烧毁密旨,如今龙谨突然出现在江湖中,一但身世泄露,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龙刑天不是徇私。要是有好事者参奏一本,连皇上都要陷入两难境地。
“总会有办法的。”玉谨没有想那么多,拿回玉牌是他唯一的目的。
“如果你把事情闹大,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关系到他的生死。”龙耀天用下巴指了下龙刑天。
玉谨看完一脸严肃的龙耀天又看看坦然的龙刑天,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动会牵扯到那么多。
“我会谨慎的。那个,让我看下。”玉谨想龙刑天伸出手,似乎是想确认什么。龙刑天将玉牌递给他。
“很像,不过不是,我骗你的。”
“不,这块也出自我师父之手,我师父曾经说过在你下山时送你一块玉牌作为答谢。当时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通过我才知道你是就是当今的九王爷龙刑天,后来他仿照这块又雕刻出另外七块,组成一套。”
其实这套玉牌加上龙刑天这块才是真正的一套,象征着龙家王朝的皇帝和他的七位兄弟。当年的玉皆无以为龙刑天是奉皇帝命令去的,给他那块玉牌,是答谢他不忘先帝的嘱托忠心可嘉。将象征皇帝的这块送给侍奉皇帝的忠臣,肯定会被好好珍藏。
玉谨将玉牌还给龙刑天,“告辞,”
两人目送着玉谨消失,良久无话。事情已经弄清大概,漫步于冷清的街道,两人没有急于回客栈。
“他师父是什么人?”
龙耀天努力拼凑着记忆,依然无法想起有价值的信息,“我只知道他姓玉,武功出自北方一个神秘的门派云流,因为他们修行的地方在苍云山,面临北海,所以世人称之为北冥云流。当年大哥剿灭窝藏在本国与燕国交界处的土匪,和这个人的帮忙有莫大关系,他能自由出入大哥的寝宫,那可是皇宫守卫最森严的地方,里面机关重重,还有国舅安排的武林高手。而且……”
“而且什么?”
“似乎这个人,还跟我母亲有关。”
“啊?这么混乱的关系?”龙刑天敲敲头,觉得脑袋有点大。
“不过我母亲什么也没提起,只是大哥曾说过,这人与我母亲是儿时就认识的同乡。我母亲的故乡在北方的永霜城,是位于东北方紧挨着苍云山的连云山南面的一个北方海港,只有天暖和的时候才有船进出。”
“啊,让人越来越好奇。”兴奋到搓着手,龙刑天的脸上来了光彩。
“你不会是想顺藤摸瓜找到他师父吧?”
龙刑天回身给龙耀天一个媚眼加飞吻,“这叫增加人生阅历。”
“纯粹是无聊到骨子里,我还有奏折要递。”
被龙耀天嗤之以鼻,龙刑天环抱双臂冷下脸,“你要是觉得那小白眼狼比我重要,就回洛辰递奏折,能让你暗中帮他,已经是我天恩大赦,他小子要是还敢不知好歹,我就把你捆到床上出不了门!再找个猛男把他小子给上了,叫他爬床不起。”霹雳啪啦说完一串,龙刑天用狗熊上树的姿势缠上龙耀天,以表决心。
“还气我那天不等你啊。”龙耀天无奈搂着他,“这不是在咱们清净的王府里。”
“我想,我做,我行动。这叫即时战略战术,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面子呢?”龙耀天觑他。
没想到龙刑天吃吃笑着咬他耳朵,“我只要你的里子就满足了。”
龙耀天使劲将这脸皮厚的家伙从身上拉下来,龙刑天抓得更紧,呵呵笑。
突然,龙刑天抬头倾听,“这翅膀震动的声音是雨点子的,哨是洛辰苏四街的老李的。”
“像,用这种信鸽的人是行家,肯定是都城一带的人家。”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以前琅天府的雨点品相就极好,可惜小凌不让我吃。”
“你还不气死他?那是他专门负责的,宝贝得不得了。”
龙刑天吹声口哨,听到鸽子的拍翅声更近了,显然是错认了主人降低高度,扬手一扔,只听夜空里一声短促的鸣叫,龙刑天听声辨位跃身接住了受伤的鸽子,拆下鸽子腿上的芦苇筒,取出纸条。借着月亮,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事关玉牌,望兄速来。
“这鸽子的目的地很可能是刚才死人的那家。”龙耀天察看着纸条,包括正面反面,又揉了一下纸的边缘。“都城白家作坊的纸。”
那可是洛辰出产最好纸张的作坊,龙耀天以前就很喜欢用他们作坊的纸。
“就是说路线一致?你既可以递奏折,我又可以追踪他了?”
“看来是的。而且这人得到消息立刻联络盟友,应该不止联络这一个。”龙耀天开始担心玉谨的安危,更让他不能放心的是,在都城附近发生的案件,被皇上知道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能放任玉谨不管。“他脚程不慢,我们得赶快动身。”
龙刑天欢呼一声,“有热闹可以看喽!”
龙耀天横了他一眼,对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恶劣份子致以鄙视。

第 4 章


临近拂晓,正是夏花凝露的时刻,城门被打着哈欠的守卫推开,无精打采的卫兵们分列两边,一看就知道熬夜打色子,黑眼圈比熊猫的都大。赶早进城的菜农推着车子陆续进门,一身朴素衣着的玉谨随着人流进入城内。在城内安顿下来,睡了一觉,晚上动身。让玉谨没有想到的是人去房空。他在院子里漫步走着,发现有些房间门洞开着,家具有些乱。偌大的宅院,一个仆人都没有留下。看来是不想让他打探到任何线索。事情有些棘手,玉谨思索着人会逃去哪里。结果想来想去也没有个方向。
如果都这样躲起来,叫他如何去找呢?死捏着玉牌不放,难道还想贪图武功秘籍?自己的这次行动就算让他们不敢上山,也难以保证日后他们不会找师父麻烦。师父太心软,这些人又这么贪婪无度。玉谨盘算着回山的时日,除去赶路的时间,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第一次扑空之后,玉谨加快赶路,还是扑空,最后一处是都城附近的泗水镇,那天碰到龙耀天和龙刑天之后,他对自己万一身份曝露的后果感到不安。当年秘密接自己的九皇叔只有当今皇帝的圣旨,上面写着赐死,如此一来,他还活着的事一但泄露,九皇叔背负的就是抗旨重罪。玉谨前思后想推迟去泗水镇,却还是要面对。戴上垂纱的斗笠,他改换装束,脱去一身利落短装,换上最繁缛儒雅的宫式套服,打扮成北上游玩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
所谓宫式就是仿照皇宫内的官方样式裁剪,内衣上下两件,四层夹衣,下摆次第层叠,颜色与花样都有一定的规制,腰间束宽带,带上有玉石百宝之类的装饰,外套一层长衣,长衣宽舒敞开,刚好露出夹衣华美的领和襟口,长衣外还要穿上一到三层轻纱罩衣,使得长衣上的锦绣花色呈朦胧状,以示含蓄。男式一般花色简单颜色单一,女式还要加上裙带臂纱,花色繁多,颜色绚丽,或淡雅或浓烈,当然也有简化的宫式,龙刑天习惯穿的就是简化的宫式,既实用大方,又不失风流体面。这种简化式也是读书人的主要穿着。大部分人因为干活的关系,多以短装为主,节日时才换装。
泗水镇是都城洛辰外的第一大镇,流经城内的两条河都是由这里的泗水河分支流出的,整个水网遍及洛辰四周方圆两百里,使得洛辰既没有水患之忧,又物产丰饶。这里也是全国唯一一个镇级地方却设有两个省级督府的地方,中原水督总府就设立在这里。由户部设立的中原第三仓,也建在泗水河南岸的官运码头。所以这里是都城的粮仓和水库,重要之极,因此在它的北方五里处驻扎着神武营,以及仿照神武营建制新编操练起的神机营,都是隶属皇帝直辖的军队。巡查警备比其他地方严格许多,很少有案件发生。从北方南下的商人一般都会在泗水镇停留休整,然后进入洛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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