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嫌弃我!靠,告诉你,老子还不稀罕你!”作家大人发起火来。
“妈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被问的人顿了顿,显然是在记忆里搜索证据,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没说!你是明示暗示的用行动证明的。”
谢南之无语,这显然是在强词夺理……
见对方没说话,那声音像是占了理,噼里啪啦又蹦出一串来:“每次你来我家,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什么眼神,明晃晃的鄙视!对我穿什么也喜欢指手画脚,这些就算了,你还嫌弃小白,你以为你浑身是金子,我一定要蹭点光?去你的吧!”
汪汪……小白叫了几声,作家大人立刻来了精神,说:“小白也叫你走!”
谢南之很清楚的听到身边的大白长长的叹了口气,而且小白的话根本是在骂这两个人是笨蛋,而不是赶人走。
“没话说了?哈~你承认了?”
不知道不是自己多心,谢南之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是得意,反而带点伤心的语气,随后那声音又颓废了下去,“把钥匙还出来,你走吧。”
“妈的,你大脑什么构造!我还去费这种力气。”另一个人气急败坏的说。
接着嘭一声,什么东西撞在墙上的闷响,然后有人惊慌失措的喊:“喂,你干……唔唔……”
随后声音低了下去,只有轻微的呻吟声从屋面传出,谢南之听了一会儿,一明白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唰一下,脸就红了个通透,再看看大白,一脸镇定,看来是见多了……
只有云墨傻乎乎的浑然不觉,扯了扯谢南之的袖子问:“他们打架了?好像有人在呻吟,是不是受伤了?”说完撩起袖子,大有谢南之一句话立刻冲进去的架势。
“不用了不用了。”谢南之连忙拦着云墨,这么少儿不宜的镜头怎么可以给他看到,而且也不能坏了别人好事,低头在云墨耳边轻轻说,“我们下楼吧。”
云墨很困惑,但也很听话,大白很不甘,但也很无奈,于是都跟着谢南之下去了。他们才走到楼下,小白也下来了。
大白眼睛一亮,兴奋的扑上去,围着小白傻转,尾巴摇的跟直升机似的。
“笨蛋,绕个屁,我头晕!”小白前爪毫不客气的在大白脸上一拍,大白立刻老实了,打是亲骂是爱,大白似乎特别享受小白对它的‘亲亲爱爱’。
“小白,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了。”大白苦着脸说。
“不愿意见你你就蔫成这样?没出息!”
“不过我现在很开心了,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屁咧,是那两个家伙在屋面OOXX,他们不害臊,我还怕长针眼。”小白分辨道。
“噗……”谢南之忍不住笑出来,他到蛮喜欢小白这样直爽的狗= =|||,而且还会大骂主人,算是特立独行还是反面教材?
云墨很敏锐,察觉出谢南之对小白的喜欢,暗暗有些不开心,虽然他不清楚自己在不开心什么……于是下意识的黏谢南之黏得更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
因为谢南之发出笑声,小白才发现另外有人在,再一看,还是个在动物界很有名的家伙,一想到刚刚的话全被听了去,喃喃自语,“我怎么没发现还有人在。”
谢南之摆摆手,故意道:“我不介意你眼里只看的到大白的。”
被揭了了老底的小白顿时无地自容,这时还有个笨蛋在旁边欢快地跳来跳去,“是这样么是这样么?小白你只看到我了???哈哈……其他人在你眼里就是根葱!”
小白虽然不想承认,可又没办法,只能哀叹一世英名尽毁。
他们两人两狗又回到湖边,只是这次大白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看着小小的湖面也觉得亲切无比。
在这两只狗狗的脑袋里没有家丑不可外扬这个词,于是碰上个可以听懂它们说话的谢南之,新奇之余便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当然这是大多数时候,谢南之也遇到过比较难应付的对象。
“那两个白痴闹来闹去结果还不是在一起了,瞎折腾!”小白抱怨道。
大白是一切跟小白走,一切以它的话为宗旨,急忙点头附和小白的话,把自己主人卖了个彻底。
“那你为什么前几天都躲着我?”大白委屈无比。
“我、我……”小白欲言又止,最后凶神恶煞的说,“要你管!我那时就不爱理你。”
谢南之忽然觉悟了,小白这彪悍蛮不讲理的作风,深得主人真传……
“你那时是不是因为染了毛,觉得丑了,不好意思见大白?”谢南之猜测道。
小白沉默了,它深深感觉到谢南之是它的克星,大白再次兴奋了,它深深感觉到谢南之是它的启明星。而云墨则是眼里闪闪星,崇拜的望着谢南之。
“就是主人那个猪头表妹帮我弄的啰。”小白这时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了,只能坦白了。
“她不是你主人的女朋友?我主人可气的很,在家撕了好几张设计图,画断了几只笔呢。”
“只有你那个白痴主人才会信好伐?”
那两只狗狗又在肆无忌惮的交流自家主人的八卦。大意就是一个有洁癖又是完美主义者的设计师和一个邋遢懒散的作家,两摊完全不同的泥,如何揉揉捏捏在一起的过程。
谢南之默默退出了它们的八卦行列,大白小白沉浸在二狗世界里也没有发觉。
谢南之走了很远,再回头看,大白小白已经紧紧挨在一起,本来毛色就一样,再黏在一起体积庞大的很像北极熊了,哈哈……
谢南之发现到云墨的不对劲,“云墨你怎么了?脸这么红,病了么?”摸了摸他的额头。
谢南之的碰触无疑让云墨脸上的火烧的更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就是看到大白和小白靠在一起,脑海里自动的替换成了自己和谢南之,然后一想到那个画面,脸和耳根就滚烫的。
这样是病了么?云墨很疑惑,紧张兮兮的哭丧着脸问谢南之:“会不会没治了?那、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哈,傻子,我看你的傻病才是没治了。”
谢南之说云墨傻,虽然是无心之言,却被云墨记在了心上,它的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拐拐,不知道一个人类在说一句话时,在不同的情境下可能会有不同的意思,所以只用他的认知来看,谢南之的话像在骂他傻。
为什么用像这个字,因为凭云墨的直觉,谢南之又不似在骂他,那眼神那神态都不像啊,于是云墨郁闷了。
它思考了很久,也猜不透到底是怎么样……云墨有点抓狂,在地上贴着冰凉的地板滚来滚去,以此让自己清静下来。一下呆呆的仰躺着,黑黑的眼睛看着谢南之,过了会儿,又来回翻滚几下,四脚叉开趴着,耷拉着耳朵,此时它不得不承认,人类好复杂啊。
谢南之看云墨翻来覆去,只当它是越来越活泼了,靑未觉得他是在抽风,洛君漓则是没精打采的,自己都管不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每次一回到家恨不得立刻跳进花盆里,自从他那次醉酒回来后,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谢南之让他请个假好好休息,他却一定要当拼命三郎,就是为了很公司里的某只赌气。
早上,谢南之照例起来帮洛君漓浇水,却发现洛君漓的叶子全蔫了,大惊之下,焦急的唤着它的名字。
半晌,洛君漓才无力的恩了一声,证明他还没有完全归西。
“让你不要那么逞强,还偏不信。”谢南之责怪道,然后强制的说,“今天请假。”
兰花的几片叶子立即竖起来摇了摇想要抗议,可实在敌不过病魔,还是垂了下去,如今的状况,它只能妥协。
小之。隔壁阳台上的蔷薇喊了一声。
“什么事?”谢南之转过头去。
蔷薇望着谢南之欲言又止,他想告诉谢南之关于洛君漓的事,可是脑海里一下就闪过上次夜里那个诡异的人威胁自己时冷厉的眼神,不禁又怯懦了,没什么。蔷薇花将自己的花朵转了一个角度背对着谢南之。
谢南之奇怪的挠挠头,也没再追问,花儿们的心思纤细又难猜……
谢南之打电话去洛君漓的公司请假,沈淮还蛮关心洛君漓的病情,想要来看看洛君漓,但被谢南之拒绝了,开玩笑,总不可能指着盆兰花说,喏,病人就在那。到时不是他被当疯子,就是沈淮被吓疯。
这时,洛君漓还要死撑着问谢南之,沈淮说了什么,然后自言自语的BALBALBAL一堆,肯定是在嘲笑他讽刺他。
“别人可是让你好好养病,假请久点也没关系。”
洛君漓愣了愣,扭了扭叶子说,假心假意。
中午时,楼上的住户下来找谢南之,很不好意思的想问他借猫。
“借猫做什么?”
此刻靑未正很大爷的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身边放着薯片,爪子时不时伸到里面扒拉出几片来吃,听到有人要借自己,便往门口看去,打量着那个住户,然后装高傲的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耳朵却是竖起来,凝听门口那两人的对话。
还时不时瞥一下安静老实趴在一边的云墨,昂起下巴,尾巴翘的老高,琥珀色的眼珠透着一丝得意,看到没,这就是魅力。
云墨懒得理它,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谢南之身上,光看着人它就心满意足。
“抓、抓耗子?”谢南之目瞪口呆。好吧,虽然这是猫的本来工作,他不应该惊讶,但是靑未它可……
“是啊,那耗子太闹心了,所以想借下你家的猫。”楼上的住户搓搓手诚恳的拜托。
什么!!!靑未一听是让它去抓耗子,而不是因为喜欢它想邀它去住几天,一窜三尺高,火冒三丈。
再看旁边的云墨把头埋进两只前爪里,浑身发抖,就知道它在笑!顿时靑未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见谢南之回头来看向它,似乎在征询意见。
抓个毛!靑未弓起身子,全身的毛倒竖起来,冲门口喵喵喵的抗议,让我去抓耗子!!什么眼光,我是抓耗子的么!信不信我带领一群耗子住进你家!!太伤自尊心了,喵喵,呜呜呜……
“哎哟~你家这只猫好凶哦,这样正好,我还怕现在的家猫都被养乖养懒了。”楼上住户用赞扬的目光看了靑未一眼。
你敢借!靑未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谢南之。
云墨挡在眼前的两只爪子露出一条缝,偷看谢南之的反应,觉得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很可爱?恩,好奇怪的形容词。
谢南之干咳几声,充满歉意的说:“抱歉,未未它不抓耗子的。”
“那让它去叫几声,把耗子吓走也好。”楼上住户转变了主意,“看你家这只猫叫得这么凶,估计那些耗子要逃命。”
“呃……”谢南之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靑未仰天大喵一声,不能让自己堕入危险境地,于是几下轻盈的跳跃,钻过谢南之和那人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对谢南之说,喵喵……我去臭道士那,你把这人打发走了!
谢南之摊摊手无奈的说:“我家的猫跑了。”
谢南之送走楼上住户后,关上门,忽听身后咕咚一声,转头去看,只见云墨一头载在地上,泪汪汪的捂着鼻子。
谢南之好笑的走过去,云墨爬到他怀里,蹭着他的手寻求安慰,软软的毛挠的谢南之的手心痒痒的,他温柔的揉了揉云墨的头,“看你笑的那么忘形,吃苦头了吧。”
虽然笑靑未很不对,可是看着刚刚它那天崩地裂的样子实在很想笑,忍不住。云墨在谢南之怀里滚了滚,要求多摸摸。
“其实我和你一样。”谢南之也很没同情心的笑了。
靑未出去避难不久,谢南之就接到薛参尧的诉苦电话,但他是左耳进右耳出,虽说是诉苦,可谢南之怎么听都觉得薛参尧的语气里有点暗爽的意味,所以没必要当真。
末了,薛参尧才认真起来,“问你个事,靑未说最近君漓最近不太好?”
“恩,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谢南之也苦恼起来,要说云墨靑未它们生病还可以去看宠物医院,这植物生病了该找谁?
“君漓的事可能不是生病那么简单,今晚我去你那里看……”下一个看字还没出口,谢南之就听电话那头惨叫一声,接着听到薛参尧急着解释的声音,“别挠别挠,我说的是去小之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你不要光听下半句啊!真的真的。”
谢南之揉了揉自己耳朵,扑哧笑出声,想必靑未去了那边,薛参尧的日子应该过得很欢乐,他是为薛参尧掬把同情泪,还是为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感到开心?
晚上,薛参尧神神叨叨围着洛君漓病蔫蔫的真身转了一圈,观察它的状况,本来很严肃的事,可谢南之看到他脸上经过掩饰却仍然存在的猫爪印就想背过身去偷笑。低头看云墨,它正坐着,歪着头,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微笑的弧度,傻傻的很是可爱。
谢南之蹲下来摸摸它的头,低声说:“你越老越不老实拉。”
云墨立刻爬在地上,两只前爪扒了扒耳朵,呜呜叫了几声,像是在认错,过了会儿又站起来,继续摇尾巴冲谢南之傻笑。
谢南之叹口气,只有两个字,没辙。
半晌,研究出原因的薛参尧说:“小之,君漓不是生病,是被吸了灵气。”
谢南之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颇为惊讶,转过头去看隔壁阳台上的那几株盆栽,想起它们这些日子的怪异,兴许是早发现了,只是没敢说。察觉到谢南之的目光,那几株花有些羞愧,都把花瓣合起来了。
“那怎么办?”谢南之关切的问。
“我已经追踪到了那作怪的妖精,明天就出发。我顺便带君漓一起去,这里的气息太污浊,不利于它的恢复。”
“我和你一起去。”谢南之不放心就他们两个人去,怕到时遇到危险,薛参尧顾及不暇,反正今年他还有假,也当顺便去旅游好了。
听到谢南之要去,云墨和靑未自然也吵着一起去。
薛参尧看着那一人一狗一猫和一朵花,这次想不热闹都不行,再想着自己以前独自捉妖抓怪的寂寞要与何人说,薛同学不禁站在阳台对着月亮惆怅了一下。
谢南之打了个电话给沈淮,告诉他洛君漓可能要出去疗养一阵子,这下可把那头的人给吓坏了,谢南之好说歹说让他相信洛君漓没有大碍,最后在追问之下,说出了他们的目的地,并保证随时联系。
谢南之挂了电话,坐在阳台边,月光下的兰花叶子无精打采的垂着,良久,他才缓缓说:“其实他真的很关心你,也只有他时常打电话来问你的病情。”那句你也总不要恶言相向在嘴边徘徊,最终是没说出口。
这次,洛君漓没有如往常一样跳起来反驳,而是保持沉默,谢南之也不知道它是没力气,还是默认了他的话。
夜晚的天空很静,只有星星发着淡淡的光,此时的森林里是一片诡秘的宁静,走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森林特有的湿润味,清新而干净,树木茂盛高大,姿态各异。
“你看,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这么清澈的天空了。”一个人悠然坐着靠在树干上,像是在与他人对话,但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望着天空许久,男人才继续说:“我想保护你们,可是现在我感到自己太无能了。”说完他把头埋进臂弯里。
“大家都说我思想太偏激,即使抱有共同的理念也很难相处,坚持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了么。”男人的话里虽然流露出一丝寂寞,却没有后悔这个词。
你不是一个人。伴随着清淡的声音,男人的身边幻化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慢慢地,那人原本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身着白衣的男子像是一副水墨画,眉宇间有股淡雅的味道。
“为什么都要妥协,还说是我不懂变通。”男人继续抱怨,他看不到身边的影子。
你没错。白衣男子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眼里充满关心,他这时想上去抱抱这个男人。
男人往身边瞥了眼,在幽暗阴湿的落叶里,有一株晶莹洁白的花,花朵微微下垂,梦般清澈,仿若夜间的精灵,但有人认为它是来自阴间的幽灵,象征着死亡,散发着黑暗的气息。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你象征着不吉祥?”
鬼知道!人类自己爱乱想,我可是美男子!白衣男子有些懊恼,也很不平。
“哈,要是我能成为一朵蘑菇,住在你旁边就好了,省得当人那么多烦恼。”男人脸上是孩童般纯真的笑容,他在同伴眼里是不折不扣的怪人,喜欢自言自语,只有在和植物说话的时候,才会真心的笑,可他却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