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变得更加强大……比现在这个样子更加、更加的……”
“你会的,而且正在变得强大——人一旦有了想要变强大的想法,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开始成长了。”
“唔……”卡利利多尔斯缓缓抬起头,“至少,要能帮上巴尔贝利特大人一点忙,而且……不要让那个令人讨厌的菲利斯看扁!”
“嗯……”乌兰捧着弟弟的脸,说道,“说起这个,卡利,有件事情你务必要帮哥哥的忙。”
“什么事?”
“关于你的搭档是‘战神’米菲斯特菲利斯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要向沙利叶提起。同样的,如果你以后遇见了菲利斯,也绝对不要告诉他沙利叶在这里的事情。能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
那位才刚刚见过的,有温暖的琥珀色瞳孔的美人,不就是菲利斯的兄长吗?
“我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乌兰似乎和菲利斯说出了同样的话,“总之一定要答应哥哥,对谁都不能提,可以吗?”
虽然还在疑惑,但天使仍然点了点头。
慕鹰羽产生了幻觉。
茧中的青年背后生出了翅膀,却不是白色的翅也不是黑色的翅,而是蝴蝶斑斓的翅。青年对他微笑,然后展开翅膀冲开茧,轻飘飘地飞走了。
他怎么抓也抓不住,再奋力地追也追不上。
又或者那茧上的枝条忽然变多了,渐渐的,他看不见青年的脸了。枝条把包裹着凌子信的茧变成了一颗真正的茧,他想去劈开它,却发现自己也被枝条缠绕住了,动也不能动。
无论哪一个,他都触不到凌子信一丝一毫。
然后他浑身冒着冷汗清醒过来。
青年还安然无恙的睡着,他松了一口气。把额头抵在柔软的茧的表面,仿佛能从那微弱的荡漾中感受到青年的呼吸。
我能为你做什么……?现在的我,能为你做什么?如今这个样子的你,还能让我为你做什么?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是我自己。到了最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过我自己,所以,请你醒过来吧,我会狠狠地,惩罚我自己。
慕鹰羽闭上眼睛,凝聚了气息。
从窗口眺望过去,远远的,可以看见那座古朴的宫殿。
不仅仅是在地狱里,在整个上界,经历了最久远的时间的那个宫殿。深沉,严肃,同时又温和,内敛,像某个一直注视着这个世界发生发展的长者一般,一直安静地伫立着。
“巴尔贝利特大人……”
从唇齿间轻轻吐露着的名字,拉哈勃像梦呓一般一直重复着。不厌其烦地每天盯着那明知道没有主人存在着的城堡,已经成了他生活起居的一部分。
每天持续着寻找巴尔贝利特的踪迹,然而不管派出多少人马花费多少时间,得到的回答却总是令人咬牙切齿的“无”。
仅仅一个上界,比起繁杂到像巨大的蚂蚁巢穴一样的人界来说不知道小了多少,可是竟然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有关那个人的痕迹。
如此一来,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可以吞噬一切力量的混沌海。
拧起了秀丽的眉毛,拉哈勃在窗前来回踱步。
混沌海的深处,隐藏了太多东西。在上界诞生之前,光与暗产生之前,在天界和地狱形成之前,那地方就像个宇宙一样绝对地存在着。即使现在被“贫民窟”这个假象掩盖着,可是上界的统治者们都清楚,真正的混沌海,在更深更里,在所有人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有人……?不,并不是所有人……当年囚禁巴尔贝利特大人的那个处刑人,即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的……!”
拉哈勃忽然僵住了身体,却并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
犀利的气压从后方霸道地环绕过来,带着浓浓的杀意。
作为地狱里数一数二的战将,即使跟米菲斯特菲利斯也能打成平手的拉哈勃,经历了无数的战争和死亡,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令人恐惧的、几乎将身体的皮肉都撕裂开的杀意。
他的背后是一个开阔的祭坛,这是除了主人允许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地方。明明有如此强大的气息却仍然能穿越他设立的屏障悄无声息地潜入……除了那一位,还会有谁?
“巴尔贝利特大人……!”连牙齿都打着寒战的拉哈勃,既怀念又惶恐地念着眼前这个黑色影子的名字。
没有实体,只是半透明的影子,在祭坛上慢慢成型,缓缓迈动并不存在的脚步,来到拉哈勃面前。
您来了……您终于来了……
被巨大的喜悦掩盖了刚才的恐惧,连他突然出现的理由都忘了问,拉哈勃像热恋中的少年一般雀跃欢喜,颤抖着伸出纤长的手指抚着对方那隐约的面部轮廓。
五官逐渐清晰,黑色的眼眸盯视着拉哈勃的脸。
“你对希达……做了什么?”
令人想念的嗓音缥缈地响起,却说着拉哈勃最痛恨的名字。美貌的疯狂君主银色的眼眸里逐渐升腾起嫉妒的火焰。
“这太可笑了……您难道是为了那个贱货来质问我的吗?”
饱含着侮辱的称呼让拉哈勃初次尝到了被打耳光的滋味。屈辱、不甘、愤恨、羞耻,所有不曾体会的负面感情,化成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
“您打我……您为了那个肮脏的下贱东西打我!!!”
于是另一边的脸颊再次遭到重击,拉哈勃终于被真正的疯狂攫住了身心。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凭什么他可以待在您的身边我却不可以?!我哪一点不如他?容貌、身份、地位……还是对您的爱?!我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更加的爱你啊!!!”
男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对于男人的沉默,拉哈勃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直到漆黑的深渊中。
“请不要告诉我,您爱上了他……我绝对不会相信的、绝不会相信的!!!他没有这个资格!!”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拉哈勃祈求似的望着他的脸,“一定不是这样的……您已经不要他了,您已经抛弃他了,对不对?”
对于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抛弃自己逃跑的男人,他也许根本就没有怨恨过你吧?
男人眼中,浮现出深沉而不加修饰的懊悔和苦痛,拉哈勃微微一颤。
“是么……很好,很好……”浅色的瞳孔逐渐变成了红色,“那么,我除掉自己的情敌有什么不对?我决不允许除我以外的人碰您一下,他防碍了我所以他该死!”
面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上绝路的拉哈勃,男人的手伸向了他的心脏。
“这种时候还可以魂游天外,你还满悠闲的嘛,撒旦王。”
乌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鹰羽像从梦中清醒过来一样,睁开微闭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右手。
只差一点……就可以杀掉拉哈勃了……
“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交易,你应该不会忘记了吧?”跟慕鹰羽同一个方向,乌兰看着茧中的凌子信,“我帮助沙利叶尽力挽救这孩子的命,你帮我从路西菲尔那里夺回沙利叶的‘匙’。”
慕鹰羽点点头,“我记得。”
“我用手中一半的兵力换取沙利叶,却解不开他身上路西菲尔下的禁制。如今的沙利叶,只要迈出这个空间一步就会没命……然而凭我的力量,要维持这里也已经很困难,撑不了多久了。”
慕鹰羽看看他,指了指心脏的部分,“……是这里的缘故?”
乌兰有一瞬间的讶然,继而了然地笑笑,“你还真是敏锐啊,连沙利叶都没有发觉到呢。”拉开衣襟,在心脏的部分,逐渐显现出一团黑色的图案。
是一条盘踞的蛇。
“路西菲尔的楔子。”慕鹰羽淡淡地说,“会吃掉宿主大半的力量,并且转移到主人的身上——这也是交换沙利叶的一部分?”
乌兰轻笑,整理好衣服,“精明的光之子何时做过赔本的买卖,不过请记得要对沙利叶保密。另外,你也许很快就会跟昔日的好友兵戎相见了——”不理会慕鹰羽微蹙的眉头,乌兰继续说,“同样以沙利叶为筹码,菲利斯必须为路西菲尔杀了你。虽然对你而言比较不公平,但是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我并不想让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知道他哥哥在我这里。”
的确,菲利斯一定宁愿沙利叶在路西菲尔手里,也好过在自己情敌的手里。
“另外,我代替有点别扭的沙利叶告诉你一声,这孩子——应该就快醒了!”
于是,慕鹰羽在狂喜和安心之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该怎么面对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他会对自己说什么,这些以前从来没有担心过的未知带给他的,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惧。这恐惧甚至让他逃离了希达的身边,把自己封闭在混沌海的深处。
怕被抛弃,
怕被讨厌,
这种害怕简直让慕鹰羽生不如死。
他第一次体会到,独自寻找自己的希达,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这种情感面前像幼儿一般无力的慕鹰羽,再一次听到记忆中天使那独特的嗓音时,被幸福到令自己觉得恐怖的感觉笼罩了全身。
黑发的天使,像在往常无数个迎接他回家的日子里一样,笑着说,“你回来啦!”
那一刻,他几乎,就要放弃了自己花费所有勇气所作的决定。
凌子信身上的衣服大概是沙利叶的,看起来有点大,更显得他瘦骨伶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看到慕鹰羽的一瞬间,散发出灵动的光彩。
没有任何迟疑地,年轻人奔跑过来抱住了恋人的脖子,手脚并用地缠在慕鹰羽身上。
直到这时,慕鹰羽才确定怀里的这个身体是真实的,生动的,温暖的。轻轻地收拢手臂,发现自己居然在哆嗦,于是狠狠地环住了凌子信的后背。
因为害怕分离,才要拥抱;因为无法融进血肉,才要用力——该要怎么做才能永不分离?因为找不到答案,才能体会到痛苦的煎熬;因为做不到,才体会到深沉的无奈。
天使的头发,还散发着些微的潮气,有一种湿润的香味。
“希达……”
“嗯,”紧紧抓着男人的后背,凌子信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摩擦着那长长的黑发。声音闷闷的,带着微妙的颤抖,“……你想起我了……”
慕鹰羽连回答“是”的勇气都没有。
“……我知道你在,一直都知道,可是就是醒不过来……醒来你又不在了,沙利叶大人说要我在这里等,说你一下子就回来了……”凌子信把像八爪鱼一样挂在男人身上的身体又盘紧了一点,“……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两个人一直抱着,直到这长廊里的冷空气让凌子信打了个喷嚏。慕鹰羽把他放下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再抱起来一路奔回房间里。
凌子信趴在他肩上咯咯地笑。
“呐……我该叫你鹰羽,还是叫贝利特……?”他搂着男人的脖子,笑着问,“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随你喜欢。”
“那……叫鹰羽。”凌子信歪着头,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慕鹰羽双手抚着他瘦瘦的脸,吻他的额头。
他的天使什么都知道,比任何人,甚至于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内心的想法,了解他不想面对的东西。
“牙……”慕鹰羽摸他的嘴唇,曾经整齐的白牙齿,出现了两个缺口。
年轻人红了脸,手背抵住了嘴,“……沙利叶大人说,牙齿长得慢……可是会恢复的……”他闪烁的眼睛抬头看男人的脸,“……很难看吧……?”
男人把“没有”两个字淹没在交接的嘴唇中。
薄而柔软的,湿润又温暖的嘴唇。
这令人想念到疯狂的感觉,瞬间点燃了慕鹰羽对怀里这具身体的占有欲。他近乎狂暴地禁锢着凌子信,啃咬着他的唇舌。
天使来不及迎合,也没有半点儿反抗。
“不行,你的身体……才刚好!”慕鹰羽忍耐,止住了动作。
倒在床铺上的年轻人,抓住了男人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扯住。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呢?”天使喘着气,灵巧的身体再次攀住了慕鹰羽,“你想不想我?”
慕鹰羽说想。
“所以,不要忍了。因为我也忍不了!”
凌子信帮慕鹰羽脱衣服,两个人都笨手笨脚,急躁起来更笨,在床上乱成一团。只是抚摸,肌肤就像着了火,前戏都觉得麻烦而草草了事,像动物似的直接把身体结合在一起。
紧绷的疼痛,真实而且鲜明。
凌子信用力地吞进男人的性 器,像确认对方在自己身体里一样,紧紧地绞缠住。慕鹰羽扳开他细长的腿,深深地刺入他的私 处。那个地方因为疼痛而紧缩着,凌子信向后仰起了纤细的脖子,连背都绷起来。
没有停歇地开始了撞击。
喉咙间发出的低声嘶吼和粗重呼吸,没有包含除了本能以外的东西。身体结合部分的摩擦,半点儿温存都谈不上,粗野地重复着单一的贯穿与被贯穿的动作。
凌子信的双腿挂在男人的臂弯里,被抬起的腰部形成优美的弧线。肠道里的热度让他不住地低叫,尽管只是些无意义的音节,却给与上方的男人无与伦比的刺激。男人的性 器像猛兽一样在他体内冲撞,力道大到连内脏都觉得压迫在了一起。
肉 体接触时发出的声响,夹杂着越来越大的人的喘息,在两人身上引出薄薄的汗。
抚摸所有能抚摸的地方,亲吻所有能亲吻的地方,这种带着毁灭般的兴奋感充斥着二人的身体。当结合的地方变得湿润,慕鹰羽的动作更加毫无顾忌。
即使高 潮之后,也固执地把身体叠在一起。慕鹰羽用手掌抚着凌子信的腿间,挤压着刚刚瘫软的性 器。指尖揉搓着臀间有些红肿的、粘湿的洞口和褶皱,然后把手指滑了进去。
“鹰羽……我不是金头发了,眼睛也不是蓝色的了……”持续着唇舌的接触,凌子信像喘不过气来似的问,“……你还喜欢我吗?”
慕鹰羽抬头吻他闭合的眼帘,“什么样子都喜欢。”
天使无比愉快地笑了。
从男人的脖颈一路吻下去,经过胸 部、腹部,到达腿间,张开嘴唇把那个物体含进口腔里。
慕鹰羽微微仰起了脖子。天使的技巧仍是那么糟糕,牙齿会不时地刮痛那脆弱的表皮。可是光是想着被凌子信含住,就足以让慕鹰羽兴奋起来。青年从凌乱的发间,露出黑亮水润的眼睛向上看他。
捕捉到那眼神的一瞬间,慕鹰羽飞快地把他压在身下。天使惊叫之后清脆地笑出来。
笑声很快就变成了淫 乱的呻吟。来自身后的冲击让凌子信几乎撑不住身体,把头抵在床铺上,双手用力地抓着床单。
男人进出着他的身体,带着微弱的湿润水声。密白的体 液分布在大腿内侧,覆盖了一段蜿蜒的红色花枝。那红色灼痛了慕鹰羽的眼睛,他近乎狰狞地握着凌子信的腰肢,把自己的一部分深深地埋在对方因为情 欲而呈现粉红色的身体里。
好像无论怎么结合都觉得不够,虽然凌子信渐渐地失去了力气,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放开慕鹰羽,双腿紧紧盘着男人的腰。胸 部不住地起伏,显现出微凸的肋骨。男人温暖的,不知为何有些微发抖的手掌轻轻抚过去,从下而上,直到他仰起的下颌。
凌子信像撒娇的猫一样,用脸颊摩挲着宽厚的掌心。
男人的眼睛黑沉沉的,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一样贪婪地看着。然后带着绝望般的坚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当流血的手指伸进自己后 庭的时候,凌子信绯红的脸倏然间变得苍白,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天使开始激烈地挣扎,像赴死一般无望地挣扎。
要压制他太容易了。慕鹰羽单手把凌子信的双手腕固定在头顶,手指仍然在他身体里翻搅。
并不疼,可是凌子信却怕得哭出来。
“鹰羽……求你了……不要这样……!”
冷酷的男人依旧沉默着,可是身体里被指尖接触的部分却有了轻微的反应。妖娆的藤蔓从凌子信身上退去,在慕鹰羽身上出现。
“求求你了!鹰羽、鹰羽!求求你了……!!!”
凌子信凄惨的哀求没有让男人有一丝动容,直到他身上所有的红色纹样都转移到自己的手臂上。
慕鹰羽慢慢抽回手,看着天使瞪视着他的眼睛,觉得身体某个部分开始疼起来。他于是张开手掌覆住那对晶亮的眸子,感觉到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