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安
作者:玄惜雅
文案
为谁辛苦为谁甜,为谁相思为谁安。(胡诌一句)可以用作本文的主旨^_^。本文呢,是写皇城之战后的两年,两只的性格各有沉淀。一个是以前为了自己能出人头地受人尊重而嗜血千里最后弄的赔了夫人(晚晴)又折兵(三乱)的小顾,在两年后突然那么轻松的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从而重新考虑自己真正该要的是什么。一个是小戚豁达的九现神龙,两年后再见仇敌,却是两人的心都站在了统一的战线上。如此,如此,才有了两只都要考虑的事情,今生今世能为谁而安。
两只的爱情,小顾可以为了小戚担起他不屑的一切,小戚可以为了小顾放下他觉得是责任的一切,两人的相守,偏教月亮嫉妒期许着,黯凝酸!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主角:戚少商顾惜朝
1、 围城
又是一年的清明将近,汴梁城里到处都是润润的。应该是刚下过雨的原因,连走在街上的人也是湿润的,连眼角也是,也该去看看那些故去的亲人了。故去的人虽然不知,可是,再去亲人的坟上撒几把泪,烧几把纸钱,告诉他们,在自己有生之年终不会忘记他们的。
戚少商也是如此打定了主意,办完了京城一桩失窃案,就向诸葛正我请辞,打马向边关奔去。
想着连云寨死去的兄弟,想着毁诺城被屠杀的年轻仙子们,霹雳堂的雷卷和一众弟兄,戚少商的心紧了紧。已经过去了两年,不知道那些活着的人能不能放下仇恨,忘记,或者淡忘一些?老八会不会理解自己,能不能原来自己放了顾惜朝,能不能原谅自己就那么眼睁睁地失去一个为兄弟姐妹们报仇的大好机会?他会不会理解呢?可是……想到这儿,戚少商自己也茫然了,理解?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能放弃那么一个大好机会,放过沾了满手自己兄弟鲜血的魔头。理解?戚少商摇摇头,自己都不理解,又怎么能让别人去理解?
都两年了,自己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怎么那么轻易的放过那个毁掉自己半生基业,还差点把自己大好头颅拿去的人。红泪你是不是也怪过我?红袍,你们在天上看到会瞑目吗?
戚少商边走边胡思乱想,越是向连云寨靠近就越是心乱如麻。想着要顺便去毁诺城和霹雳堂扫墓,这一来一回的也要不少时间,既然想不通,理不清,还不如不去想,还是赶路要紧。
只是,两年了,不,确切地说是一年半了。自从皇城一战傅晚晴死后,铁手带着那个疯疯癫癫万念俱灰的人在汴京城外建了一座小园子住下后,找人帮他治伤,日夜不停地照顾他。从疯疯傻傻竟然又记起了穿衣吃饭,到后来的读书写字。若不是他神情呆怔,看他平时习作也别无常人。因为他竟然提笔为自己的那座小园子取了个名字:挽晴阁。
如此一个,温情又心酸的名字。
即使是疯了,傻了,什么都没有了,可他至少还记得一个晚晴,记得他那温婉的妻子。
心里又酸又涩又痛,戚少商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心疼起他来了?他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啊!戚少商又笑自己的不知所谓,该是大侠心肠又犯了菩萨心肠吧。
这么一路边走边想心事,倒也不觉的寂寞孤苦。脚下的雪玉骢也是匹千里良驹,只得七八日就看到了连云寨山脚下一面大旗迎风招展,跑得近了,伴着呼呼的北风,分明是寨旗猎猎作响。
“麻烦这位兄弟传句话给当家的,就说戚少商来拜山了。”戚少商拉住马,坐在马上看着连云寨的子弟,血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戚少商?可是我们的大当家?”守寨的弟兄吃了一惊。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却依旧神采飞扬率性洒脱的人问。都说大当家在六扇门当了御前捕快,可是看着眼前的戚少商,风吹鬓发眉宇飞扬哪里有官场的无聊做作,反而更显得龙入云渊一般肆意飞扬。
“是我。”戚少商哈哈一笑。
“真是大当家?”守寨的弟兄一个个兴高采烈:“大寨主天天提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如何英勇,如何气势。今日我们弟兄总算见到大当家的了。果真是一派英雄气概。”
戚少商的鼻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就呵呵的干笑两声。什么时候那四个字带了味道?刺激的自己一阵心酸,一阵辣,一阵疼?应该是这里的北风吧。在京城舒服了两年,对这里的北风都不适应了,这里的北风太伤人了。
幸好又有人扯着嗓子开口了:“大寨主和众兄弟前去支应毁诺城了。听说辽军守将带着一支队伍要围剿毁诺城。”
戚少商心里一惊,忙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听说都困了七八天了。辽军因为畏惧蚀骨河不敢进城,在城门前摆了大阵。息城主破不了阵也出不来。大寨主前天得到消息就带人去了。现在只怕已经到了。”
戚少商心中暗急,都被困了七八天,照这样下去,不用辽军破城,就怕他们这样拖下去,迟早城中米粮具缺,活活饿死。饶是焦急万分也不忘叮嘱:“告诉弟兄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守护寨子,以防辽军突袭连云寨。”
“是。”一声应和还没完,戚少商早已打马回旋,只剩下一道黄烟滚滚。
又跑了一天的路程,还好□坐骑不是普通的马,不然早就马失前蹄被活活累死了。远远看见毁诺城吊桥门前黑压压一片人群,这次迎风招展的大旗看的他咬牙切齿,赫赫一个辽字映入眼帘。戚少商恨不得手中有箭,听一声脆响射段旗杆。只是又奇怪,边关离这里不下百里,那些辽军是怎么混过边城守备的?怎么从边关大将的眼皮底下进入大宋边界的?如果这样,那边关守将岂不是形同虚设?大宋不是迟早会沦陷到辽贼的铁蹄下?想到这儿,不由得浑身一颤,手心里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正自心中担忧,忽然听到有人两者大嗓门大骂:“你爷爷那个辽贼!你们来这儿晒太阳来了?还是来当息城主的看门狗?怎么一个个大老爷们都守在女人家的门口?你们辽国的女人都死光了?”最后竟然真的拉着几个嗓门豁亮的问候起辽军的娘,姐姐妹妹,七大姑八大姨来了。
戚少商哭笑不得,看来辽军是打定了主意一声不吭,任凭他们骂的嗓子冒烟也是一动不动。
“老八,骂的痛快不痛快?”戚少商拉住马,笑呵呵地看着骂的乌烟瘴气的穆鸠平。
“大当家?”穆鸠平转过身来,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甩着丈八长矛枪就跑过来:“大当家真的是你?我不会被辽贼气疯了吧?”
“你没疯。”戚少商跳下马,捶了穆鸠平一把:“嗯,还是那么结识。”
“那是当然。我老八可不能亏了自己。亏了自己怎么杀辽狗啊!”又是辽贼又是辽狗,真是怎么骂都不解气。
“嗯,好。”戚少商看着毁诺城前整齐的辽军问:“能杀过去吗?”
“他妈的。人不多就一千人,就是一个也杀不了。过去多少弟兄死伤多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息城主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穆鸠平气的又是一阵大骂。
“可是光这样也不行啊。咱们带了多少人?”
“连云寨弟兄还有其他义军,现在咱们有一千两百多人。大不了冲进去一个对一个的死拼。”穆鸠平戳着丈八长矛枪,气的呼呼直喘粗气。
戚少商又皱紧了眉头,过去多少死伤多少,看来辽军是布了厉害的阵法,所以才杀不了他们。辽军不打不闹的就这么干耗着,在大宋的地界耗着,他们不是在找死嘛?戚少商这一次头大了,怎么想也想不通这次辽军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来给息红泪看门的嘛?哎呀哎呀,怎么自己也跟老八一样什么没谱想什么!还是看看怎么破阵吧!
2、 破阵
“是赫连将军的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戚少商回头一看,真的是赫连家的死士飞奔而来。
为首的顶盔冠甲手中提着一柄红缨亮银枪,□一匹千里飞云兽,不是赫连春水是谁?戚少商又是惊喜又是无奈,红泪出了事他比自己都着急,光凭着一点,他戚少商就比不过他赫连春水。
转眼,赫连春水跨到眼前,从马上下来猛然看见戚少商,脸色一变右手一抖,亮银枪抖着红缨直刺戚少商面门。
戚少商见他来势汹汹也不敢硬接,忙向旁边拧身,左肩一低右肩一抬,一把抓住枪杆:“小妖,刚见面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赫连春水哼了一声抽回枪,跳脚道:“我说你戚少商,平时没事的时候不见你个人影,现在红泪出了事,你倒冒出来了?想英雄救美?你倒真会把握机会!”
戚少商哈哈一笑:“小妖,你是在怕我?”
“我呸!”赫连春水又哼哼两声:“我小妖何时怕过人?你不就是胆子大了点嘛?胆子大也没见你出了霹雳堂就娶了红泪啊?你早娶了红泪,何苦有红泪今日在毁诺城受苦?”随即又大骂城门前的辽军:“他妈的,这些兔崽子是怎么进来的?简直不把我赫连家的死士放在眼里,等一会儿老子非把他们都拍成肉饼不可!”
戚少商被说中要害,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自知理亏也任由他去骂。偏偏穆鸠平听了不高兴了:“大当家来救息城主是天经地义。你是来和大当家抢功的吧?”听赫连春水又骂辽军,自己也不甘示:“辽贼你给我听着,老子的丈八枪可不是吃素的。识相的就自己抹脖子,别让老子费事!”
“哎哎你说什么呢?谁和谁抢功啊?自己把红泪一放就是七年,又负心又背信。这么大一座毁诺城全是在他戚某人的脸皮上建起来的!你现在还来指责我?这群兔崽子难道不怕死?就这么站着不打不闹的,急死人了!”
“你少污蔑大当家!大当家心里要是没有息城主,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大当家是最讲信义的人。你少给大当家扣帽子!都困了七八天了出不来进不去!等老子急了拿枪挑了你们!”
这两人边夹着戚少商斗嘴,边比着劲儿骂辽军。连云子弟和赫连死士一个个面面相觑,想笑也不敢笑。这下可苦了戚少商,没头没脑的挨了一顿骂,偏偏赫连春水骂了自己骂辽军骂了辽军骂自己,真想拿逆水寒去封住他的嘴。
这时,又有几十个人本了过来。来到正骂的吐沫横飞的赫连春水面前下马单膝跪道:“楚扬见过少将军。”
赫连春水这才抹了抹嘴,问:“起来。怎么说?有办法没有?”
“是。”楚扬站起身,来到一处高地站了上去。赫连春水,戚少商和穆鸠平也跟着。听他伸手指着辽军的阵营说道:“公子说这里摆下的是一字长蛇阵。此阵法易守难攻,最易守关而不易进攻。若击蛇首,蛇尾必动;击蛇尾,蛇首必动;击蛇腹横装,首尾包围,会被绞杀其中。就像巨蟒出击,攻击凌厉。两翼骑兵最强。所以要破长蛇阵最好的方法是限制两翼骑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应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说着,又对赫连春水回头说道:“少将军,我马上派兵如何?”
“好。你派兵吧。我们都听你的吩咐。”
楚扬也不客气,当下喊道:“少将军,你带领两百连云子弟和五十名赫连死士冲击蛇腹。步兵斩其马腿,赫连死士向蛇头蛇尾攻击。只许胜不许败!”
“好。”赫连春水把枪一托,站在一旁。
“陈笑飞听令。”
“末将在。”旁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站出来,长的精明强干,一双眼睛也透着灵光。
“给你七十五名赫连死士,四百连云子弟,攻其蛇首,射下辽军大旗。若攻不下,追到阎王那儿你也要杀了辽军的鬼。”
“得令!”陈笑飞一甩马刀,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箭壶,毫无遗漏。
“连云寨大寨主何在?”
“在。”听到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娃娃喊道连云寨大寨主,穆鸠平首先也是本能的把戚少商退了出来。戚少商只得一抱拳:“在。”
“给你七十五名赫连死士,四百连云子弟,攻其蛇尾。切记,不可要这一千人首尾相接,否则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连云子弟和毁诺城。”
戚少商见他年纪不大,对着辽军也不气馁,胸有成竹般分兵布阵,手起刀落般干净利落。见他指挥若定,眉眼之中傲气十足,似是对这一仗大有把握。戚少商心中也是热血沸腾,这个人也是信心十足。当下大声应了声:“是。”
楚扬回身,看着一群义军说道:“请三位点齐人马,举旗间进攻。余下众人同我在此观敌瞭阵负责接应。”
“是。”赫连春水,戚少商,陈笑飞三人点齐兵马,分列三队。
楚扬将手中赫连大旗一挥,三声炮响,三队人马立时冲向辽军。赫连春水带领人进了阵中,步兵抽刀直斩辽军骑兵马腿,二十五名赫连死士分成两队攻向左右蛇尾蛇首。戚少商和陈笑飞二人带领手下也是一路斩杀,虽是如此,辽军也未曾溃散,打起精神来迎战。杀声震天死伤无数。陈笑飞在一旁引弓搭箭,虎啸龙吟一样呼啸而去,“砰”一声射中旗杆,辽军大旗应声而落。守旗将领连忙呼喊,指挥着挥刀冲杀。陈笑飞又搭一箭对准辽军主帅的额头,耳中一声划破风声的尖啸传来,辽军主帅额头上插着半截雕翎箭,一时血流满面,还未落下马来人已经气绝身亡。
赫连春水见辽军主帅身亡,运气内力大喊:“你们主帅已经战死,不想死的就放下手中兵器投降,如有反抗一律诛杀!”
辽军见主帅身亡本已大骇,一个个自危都慌了手脚。听赫连春水要他们放下兵器便可不死,都没了斗志,手一松,噼噼啪啪声响扔掉手中的兵器。正在赫连春水看那些辽军得意之时,却见一个个口眼歪斜七窍流血眼一翻都身亡倒地。
3 、中计
楚扬从高处下来,带领着四百连云子弟收缴器械,查看情形。赫连春水和戚少商二人对看了一眼,都各自奇怪这些辽军怎么如此烈性,宁愿服毒自尽也不愿甘做俘虏。这时,毁诺城门户大开,息红泪带着几十个毁诺城仙子迎接出来。
“红泪!”戚少商和赫连春水一起奔过去。
“赫连,是你帮我们解了围城之困?”息红泪对赫连春水展颜一笑。
“应该的。红泪你没事吧?”赫连春水看见息红泪,刚才生的一肚子闷气立时烟消云散。
“我没事。不过是困了几天罢了。料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息红泪杏眼一瞪,眉宇间又添了几分英气。
戚少商见她还如两年前一般模样,眉目如画又骄又傲,心下也是大感安慰。也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息红泪。
“你来这里做什么?”息红泪被他看的实在不自在。
“我……”戚少商一时语塞,难道要说此次前来只是一番巧合?
赫连春水见息红泪对戚少商傲慢不屑,甚是不领他这番解围之情,正自心中大喜。忽然听到楚扬抱拳道:“少将军,此地战事已完,末将等要回去向公子复命。”
“好,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就到。”赫连春水伸手将楚扬和他带来的几十个人打发走。回头又见戚少商看着楚扬众人急奔的身影正自奇怪,忙解释道:“他们几个不是我的人,不用直接向我复命。不过一个个上了战场都傲气的很呢!眼睛都在头顶上放风筝,根本不把敌军当回事。嘿,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说罢摇头,神色间却是难掩得意之色。
“哦?”戚少商突然对那个带着一群人用眼睛放风筝的主帅感兴趣了。
息红泪看了一地的辽军,皱着弯眉问道:“他们服毒?”
“对。服毒自尽。一个活口都不留。看来是早预备着把命都交代在这儿了。事情不像那么简单。”戚少商接口道。
“他们中的是什么毒?”息红泪看着一地七窍流血的尸体问戚少商。
“这个……”戚少商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实话实说:“不清楚。”
“你不清楚我清楚,他们中的是良心上的毒。”话还没说完,一只伤心小箭带着刺眼的光芒直刺戚少商的胸口。
“红泪!”戚少商一个拧身向后疾退,又脚一点,飞身抓住飞向身后连云子弟的伤心小箭。
赫连春水在一旁哈哈大笑。
“息城主,你,你来真的?刚才我们大当家可是舍命帮毁诺城解围啊。你要是恨就该去杀了那个早该千刀万剐的顾惜朝,为毁诺城的仙子报仇。”穆鸠平边说边把长矛枪戳的咄咄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