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瓶里的恶魔----Viper

作者:  录入:03-20

回去就写建议书!
莎莉在心中做出这个决定。
又聊(应该是吵架)了约半个小时後,莎莉终於不甘心的因为学生会的急call而必须走了。
在临走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件让人傻眼的事。
「约瑟夫──!」
「唔──?!」
就在凯尔要把铁门关上时,莎莉突然一个回身、迅捷绕过凯尔直扑他身後的约瑟夫!
等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约瑟夫意识到发生什麽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被吻住了。
被吻住了!!
做事一向大方的莎莉很豪爽的给了约瑟夫一个火辣辣的法氏热吻,吻毕还意犹未竟的舔舔红色小唇,看来滋味很是不错。
她把头转向瞪大眼看她行凶的凯尔,很认真的说了一下感想。
「约瑟夫的嘴唇吻起来有糖果的味道哟。」
她说,看了看又石化的约瑟夫,又是一个甜美笑容。
「不过我一时想不起那是什麽糖果,所以约瑟夫我们再亲一次吧?」
约瑟夫的表情好像莎莉是哪来的强暴犯,而自己是无知少女。
凯尔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莎莉──!!」他用一种可谓气炸的语气开口,「你到底是在饥渴什麽──!!」
「饥渴约瑟夫啊,呵呵~~」莎莉一点也没把对方惊怒的样子放在心上,还是笑得比百合清纯且美丽,「哎呀呀哎呀呀,凯尔亲亲~~约瑟夫亲起来的感觉真得不错哟,要不你也试试?」
她很开心的把约瑟夫往凯尔推,「喜欢甜食的你保证一试就上瘾……」
「我对一个男人的嘴唇上瘾做什麽?!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是变态?!」
顺手拉过表情僵硬的约瑟夫到身後用自己的身体遮著,凯尔现在的样子还挺像在护雏的母鸡,「莎莉你再不走我就要叫安全警备队过来!」
「唔呣,好呗这就走了啦~~还真是没有幽默感耶。」
莎莉有点惋惜的耸耸肩,嘟著嘴走出房门。
然後想到什麽又是一个回头灿笑──
磅!!
凯尔用一种彷佛刚送走瘟神的表情狠狠甩上了铁门。
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还真像门外的人是强盗犯等等什麽可怕的东西。
虽然那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疯子!怎麽我以前会答应当她男朋友?!幸好现在早分了!」
骂骂咧咧的,凯尔转过身,看见约瑟夫愣愣的看著自己。他顿了一下,想到对方受到的强烈打击,赶紧难得绅士的把对方带到沙发上坐好,再给他倒杯温开水。
约瑟夫拿著杯子没有喝,但看得出来他内心的震荡因为这动作好上许多。
「你还好吧?」
「……」
约瑟夫的表情还是很僵硬,「被她亲了。」
「我看到了,想开点吧。」
凯尔也只能这麽安慰,但约瑟夫脸色苍白的摇摇头,还是很僵硬,「我被她亲到嘴了……那个是我……」
「呃?」
「那个……是我的……」
「……」
凯尔很讶异的看著约瑟夫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脑袋还在思考对方未完的句子。
你……你的什麽?
「呃我说,」凯尔小心翼翼的询问快哭的男人,「那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
对方旋然欲泣的表情回答他:是的。
那个是约瑟夫的初吻。
……这下不知道为什麽,连凯尔都觉得莎莉有够罪大恶极。
男人的初吻虽然没有女人珍贵,但怎麽说都是初吻!
竟然就这麽儿戏的吻掉了?!
「那个是我的……」
「好了好了,初吻是种走了就不会回来的东西,你怎麽不甘心也一样。」
「可是……」
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凯尔转过头看著约瑟夫。他难得看到约瑟夫一向没有感情波动的脸做出十分委屈的表情。「可是怎麽了?」
「……」
约瑟夫张了张嘴,又闭上。沉默了好一阵子後,他还是瘪瘪嘴,像个被欺负的孩子。
他其实想说的是,可是那是他保存很久的初吻。
他一直在想他会在什麽时候什麽气氛下把它给自己最重要的人。
可是,可是竟然……竟然就这样……
儿戏的吻掉了?
甚至连一点儿的喜欢也没有。
「……约瑟夫,看不出你这麽纯情耶。」
约瑟夫有点幽怨的看著凯尔。看来这事情对他打击真的很大,让他连平日懒得做出的表情都大量失常的出现。
「如果你也有重要的人,你就知道了。」
如果你也有重要的人,就会知道那感觉。
想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他。
第一次对人说「我爱你」。
第一次和人牵手。
第一次和人拥抱。
第一次的亲吻……
如果你也有重要的人,就会知道那感觉。
那是一种甘愿等待的心情。
「……」
约瑟夫又开始暗自神伤,但凯尔却反而没再说什麽话。他的脸看上去阴晴不定。
他想,他应该是在生气。
对於约瑟夫刚刚说的话,他……他大概是在生气。
刚刚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指他没有重要的人?
还是指约瑟夫有重要的人?
……而且那个人,还不是自己?
──可是、不对。
约瑟夫还会喜欢谁?
他那双眼明明只注视他。
那麽他为什麽那麽说?
那麽、为什麽……为什麽明明很肯定不会喜欢约瑟夫的自己,在听到那句话之後生气了?
暗自的生气,甚至没有表现……
是心虚吗?
凯尔坐在旁边,静静看著约瑟夫。
很久之後都没有再说过任何安慰的话。
最後约瑟夫还是振作起精神,从自己内心的小胡同里钻出来。「我再给你做点什麽吧?晚餐都被刚刚的……客人,给吃完了。」他很困难的这麽称呼莎莉。
其实他更想用的称呼是「那个混蛋」。
「喔,好。」
凯尔又陷入某程度的思考漩涡,没有很认真的回应。
约瑟夫站起身来回到厨房。
他的脸又回复到先前的平淡,就像刚刚什麽事情也没发生。
可是不一会儿,他还是有点生小闷气的瘪瘪嘴。
「……可恶!」
他小声的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一脸的痛心疾首。
他的初吻是、是留给……留给凯的啊……
竟然就这样被拿走了……
亏他保存那麽久……呜……
约瑟夫突然停止了动作。他缓缓将头转向窗户……然後警戒的眯起了眼。
──因为在窗户外,有个金发男人正笑咪咪的看著他。
「晚安,我来给你送个邀请。」
低沉好听的迷人嗓音响起,彷如中提琴的优美音色,「希望你可以应邀请前来……」
话还没说完就断了。
因为男人必须偏开头、好闪过向他飞来的……主厨刀。
以为自己应该会正中目标的约瑟夫也没慌,又不急不徐的拿起另一把更长更细的凿冰刀。
他上个礼拜才看中一整组的厨用菜刀,全部二十几把,切刀剁刀面包刀菜刀主厨刀水果刀万用刀什麽款示任何大小都应有尽有,非常深得他心……让他一买就买了三组。
好东西永远也不嫌多。
「唔,反正我邀请也给了,来不来是你的事情。」看著对方完全对杀了自己这件事情没有半点犹豫,金发男人吐舌做鬼脸,打算撤退。
「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约瑟夫。」
下一秒、凿冰刀射中虚无。
金发男人已从窗户外消失。
「……」
约瑟夫冷静的看著窗户外的黑夜,半晌没有说话。
然後他回过身,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拿起另一把主厨刀处理食材。
管他什麽邀请,现在最重要的是凯尔的肚子还是饿的。


(6)
半夜三点。
万籁俱寂时。
「──你果然来了。」
「……」
白发男人转过头,看到刚刚送出邀请的金发男人出现在他的旁边,和他同处在校园中高达三千公尺高的教堂屋顶、其顶部的十字架上。
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金发男人,有著一双墨色的桃花眼。
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在那墨中埋藏著深深的红。
嗜血的、残忍的红。
「我得到的情报没错……你果然会造成校园安全危害。」
狄亚咧开嘴,笑得很是邪魅,「还真难得啊,早知道就带瓶香槟上来庆祝。原来在欧洲还有存活八百年以上的上级恶魔……」
「……」
约瑟夫看著狄亚,没有回答。金绿色的眼里满是敌意。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因为那是,事实。
「唉,放轻松一点嘛,大家都是恶魔~~气氛不用这麽严肃。」狄亚悠閒在高处狂风中站著,丝毫不为所动。「我没有当凯尔的面揭穿你的身分……冲著这点,你不认为你该感谢我吗?」
「我对一个恶魔没什麽好感谢的。」约瑟夫开口,每一个字都无比尖锐,「如果你知道我是活超过八百年的恶魔……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给你机会动凯。」
「凯?你说凯尔吗?我干麻动……喔,」很快就理解对方的敌意来自於何,狄亚忍不住让笑容漾的更大。他慢慢走近约瑟夫,一摊双手:「我对他的血没有兴趣。」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约瑟夫嗤之以鼻。
「……每个恶魔都是这麽说。每个被我杀死的恶魔。」
「哇噢,原来这个也是你?我才在想怎麽这间学校里的下级恶魔突然少了一大半!」
突然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资讯,狄亚发现这将会是一个重大发现之夜。他有点同情的看著约瑟夫,「下级恶魔味道怎样?感觉很恶心吧。」
「……」
「噢,幸好我最近的食物来源很充足……还没饿到要拿下级恶魔解饥的程度。以前我也吃过,那可真不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约瑟夫只是皱个眉头,狄亚就懂了。他一脸的感同身受。
虽说恶魔死後只会变成一片黑沙,但那仅限於被人类或圣器杀死的状况。
被恶魔所杀的恶魔不会变成黑沙。
因为他将成为对方的……食物。
而位阶越低的恶魔,肉质吃起来的感觉越差。
乾涩坚韧也就算了,吃起来还有尸体腐化到一半程度的腥臭……
那真的不是值得怀念与推崇的味道。
「不过也是啦,明明知道有你在还敢过去送死的也只有下级恶魔了……中级恶魔可不会这麽没脑袋。」
「像你吗。」
「我?你开我玩笑吧,我看起来也才小你几十年而已。况且我对凯尔的血是真的没兴趣……」
「──少骗人了。没有恶魔会不对他的血有兴趣……没有恶魔会不对『诸神的血脉』没兴趣。」
「说的也是。但是如果我说我没兴趣……是因为我有更好的『选择』呢?」
「!」
突然被对方这麽问,约瑟夫无从回答。
他自从来这个学校後,除了凯尔和那些闯进来的下级恶魔外,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诸神的後代』。
没错,诸神的後代。
凯尔的姓氏,只要有点常识的恶魔都会知道:那是源至於爱尔兰岛的神只,达那神族。
姓氏是一种身分表徵。
它有时候代表了一生的尊贵、有时候也代表一生的迫害。
诸神的後代不知凡几,光约瑟夫知道的就有上百个。
来自巴勒斯坦的蒂雅玛特。
来自以色列的盟约。
来自芬兰的图奥尼。
来自瑞典的罗格纳洛克……
但在他所知道的上百个里,凯尔的血脉是最纯净的。
来自爱尔兰的德达那。
他们的血脉一向以洁净著称。
就算现在的他们早已完全融入人类社会,就算现在的他们再也不懂魔法,他们的血对异世界的生物来说仍然是珍宝。
那怎麽说、都是神只的血液!
「我可没骗你,我有兴趣的是更高贵的血脉。凯尔的血脉是很诱人,不过比起来倒只像是开胃汤里的胡椒粒。」狄亚实话实说根本没打算隐瞒。
「……那就好。」
约瑟夫就答了这麽句话。
狄亚大奇:「你不问我……我所谓更高等的『诸神的血脉』是谁?」
「我没兴趣。」
「什麽?你怎麽会没兴趣?」墨色的眼里玩味意味浓重,「只要一滴『诸神的後代』的血液,恶魔就可以越来越像人类、而且藉由那血,得到同等代价的力量。你是恶魔,却对我说你对这些没有兴趣?」
「是的、我没有兴趣。」约瑟夫回答,一点犹豫也没有。「我会待在凯的身边,本来就不是为了他的血脉。」
「不是为了他的血脉?这倒引起我的兴趣了。说吧,你怎麽会待在凯尔的身边?」
「……」
「说啊?」
「……」
低垂著头,约瑟夫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在沉默几秒後,突然说:「看你像是很有脑袋的恶魔……你想必知道八百年前、爱尔兰的弗摩尔灭族一事?」
「爱尔兰的弗摩尔?喔,我当然知道,残败的血脉嘛!」
「──把他们灭掉的,就是我。」
「喔?」
「但是以血肉把我召唤到世间的,也是爱尔兰的弗摩尔。我是灭族的凶手,却也是弗摩尔现在唯一留下的後代。」
「……什麽?!」
约瑟夫轻松的坐下,如在平地上。他开始静静的说。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狄亚。……一个从八百年前延续到现在的,很无趣的故事。」


(7)
──爱尔兰的弗摩尔,和爱尔兰的德达那比较起来,就像光明与黑暗。
相较於德达那的血脉的纯净,弗摩尔早已在世代婚姻中不断混入异种的血、再也不配称为『诸神的後代』。
因为异族混血的关系,弗摩尔人总是出生就夭折,就是幸而活下、也很少有可以活过四十岁的。
在最後,弗摩尔只剩下一个人。一个可悲的、却英俊的男人。
他和德达那的一名女人相恋,结婚,生下了混有两位神只的血的後代。
本来可以和德达那联姻是件快乐的事情,但周遭人的态度却让男人觉得这整件事情其实都是一个污辱。他们让她对他的承诺像是强者给弱者的施舍。
男人不愿意被看扁。他毕竟也有著历史辉煌的血脉。
身为炼金术师的他开始进行了一个秘密研究……
那研究的名字,叫做Human in the Flask:烧瓶里的小人。但在最後他却放弃那研究,并将其改名为Devil in the Flask……
烧瓶里的恶魔。
男人召唤了一个恶魔,在那个烧瓶里。
他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召唤出恶魔,但是他不想被知道自己召唤出一个恶魔,於是他把烧瓶从书桌上移到最黑暗的角落,从此不再予以理会……
──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之後,接手了那个恶魔。
他的儿子。
他身为德达那与弗摩尔的混血的小儿子。
他一直到死前才知道,小儿子不但接手了恶魔,甚至还给了他三滴血。
就三滴血而已……
恶魔就脱离烧瓶的禁锢、并完整得到了他小儿子的外貌。
只不过三滴血。
恶魔开始和他的小主人一同生活。
他学习说话、学习吃饭、学习所有人类的行为。
他也学习有关小主人的一切。
日子过得很安逸、很幸福……本来是这样的。
恶魔其实可以就这样过下去,但他还是很恨。
恨将他抛弃的:创造者。
他的「父亲」。
在离开烧瓶中的一个月後,恶魔将弗摩尔剩下的唯一纯种灭绝……
因为被抛弃的、憎恨。
约瑟夫停了下来,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没有任何感情。
「我就是那个烧瓶里的恶魔。」
「……」
狄亚提出另一个他在意的问题:「那麽,为什麽是凯尔?」
「嗯?」
「凯尔。我听到目前为止,都没听到这些与你跟他有什麽关系。」
「……」
约瑟夫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我才刚说你应该有点脑袋,结果也才不过如此。」
「?!什麽、我──」
「人类与恶魔最大的差别,就是人类拥有灵魂、而恶魔没有。恶魔一死就再也不可能复活、但是人类却可以不断轮回直到末日。」
「……」
「凯尔他……就是那个在八百年前,将我从烧瓶中解放出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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