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 & Sword----紫末

作者:  录入:02-09

Fire & Sword
作者:紫末

文案
在拉顿共和国首都阿格莱亚的国民议会大厅中,矗立着一尊著名的女神像。她高2.68米,通体用青铜铸成,一手持火,一手执剑,坚毅的目光直视着前方,背后一对有力的羽翼迎风招展,直欲飞翔。
任何人站在这尊气势恢宏的铜像面前,都不得不抬头仰视,惊叹于她的庄严与壮美。同样,也没有人会忽略铜像的大理石底座上刻着的一个醒目的拉丁文单词。
LIBERTAS
然而这尊标榜自由的铜像却是为一名君主所立。在后世的史书上他有着许多名字。篡位者、僭主、暴君……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另一些人则称他为“民主传统的开创者”,“自由之父”,以及“拉顿历史上的莱库古和克利斯提尼”。
或者,就只是他的本名:列奥纳多?艾普。
(最重要的是,本作者的又一篇完结文!迎风流泪,奇迹啊!!!)

第 1 章

在拉顿共和国首都阿格莱亚的国民议会大厅中,矗立着一尊著名的女神像。她高2.68米,通体用青铜铸成,一手持火,一手执剑,坚毅的目光直视着前方,背后一对有力的羽翼迎风招展,直欲飞翔。
任何人站在这尊气势恢宏的铜像面前,都不得不抬头仰视,惊叹于她的庄严与壮美。同样,也没有人会忽略铜像的大理石底座上刻着的一个醒目的拉丁文单词。
LIBERTAS
然而这尊标榜自由的铜像却是为一名君主所立。在后世的史书上他有着许多名字。篡位者、僭主、暴君……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另一些人则称他为“民主传统的开创者”,“自由之父”,以及“拉顿历史上的莱库古和克利斯提尼”。
或者,就只是他的本名:列奥纳多?艾普。
阿格莱亚,这座以美惠女神命名的城市是尼芙河畔的一颗明珠,全体拉顿人的骄傲。早在1453年伟大的亚历山大?克利欧建立拉顿帝国之前,她就作为阿格莱亚大公国的政治文化中心—— 一座艺术之都——而声名远扬了。
这里,满是从古到今最伟大艺术家们的杰作。宏伟的大教堂,带着中古时代阴沉的气息,高耸的塔尖仿佛长矛一般刺破天空;著名建筑师兼雕塑家巴洛米尼毕生心血的结晶塞莱诺歌剧院,历来的名歌手都把在这里演出的机会视为一种莫大的荣耀;以及西勒尼广场——不朽的亚历山大一世铜像就是从这里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度过了将近三百年的时光。
然而,这里也埋藏着灾祸与纷争的种子。缓缓流淌的尼芙河将这座城市一分为二:东面是上流社会的聚居地,华美炫赫的宫邸一座挨着一座;西面则是商业区和贫民窟——整日挥汗如雨仍难以果腹的码头工人,鸽房一般狭小却挤住着八、九口人的阁楼,垃圾堆中冷不防露出叮满了苍蝇的弃婴的死尸……这是阿格莱亚肮脏而憔悴的另一张脸孔,尽管有索斯佩利大桥将东西二城紧密联结在一起,却抹不平它们之间那比尼芙河更深的鸿沟。
列奥纳多?艾普于1713年8月9日,出生在阿格莱亚,尼芙河东岸的彼蒂宫。这座府邸的拥有者艾普家族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九个多世纪的漫长时光,几乎和阿格莱亚本身的历史同样久远。经历过数次重建和大的翻修,它看起来丝毫不比周围的那些后起之秀逊色。列奥纳多的父亲洛伦佐是这个门第显赫的古老家族的直系后裔和继承人,母亲卢克莱齐娅的家世则可以追溯到最著名的阿格莱亚大公,“艺术家”切萨雷的血脉。可以说,列奥纳多?艾普在还未出世时就已经拥有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高贵血统。但正是这样一个人,用他的铁腕埋葬贵族阶层的垄断地位,开创了平民政治的新时代。
在他出生、成长的时代,克利欧王朝的最后光荣还笼罩着整个国家。亚历山大的后裔们已经统治了这里长达三个世纪之久。其间虽历经与相邻的塔利亚王国和勒尔纳王国的数次战争,但在远离边境的阿格莱亚,上流社会的生活永远是快乐、优雅而闲适的。人们宁可谈论宫廷里的逸闻,也不愿将话题涉及政治——那样枯燥又缺乏情趣的东西怎会不使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厌烦呢?
尽管出身于那个阶级中最显贵的家族之一,他却深深地蔑视他们。他蔑视他们浅薄的快乐和矫揉造作的优雅,对他们冷漠、自私自利而又空虚的精神深恶痛绝。他是伟大的,同时也是痛苦的。他像屹立在这个时代之上的一座高峰,随着时光的流逝最终用自己那峻峭的阴影笼罩、摧毁了它。
时至今日,如果到彼蒂宫去参观,还可以看到他的肖像。在听说自己的儿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篡位者时,他的父亲洛伦佐—— 一位视家族荣誉如生命的老侯爵愤而抓起手边的裁纸刀,在那幅肖像上划了两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尽管后来经过精心修补,画面上的刀痕依然清楚可见。
不管怎么说,画像中的列奥纳多是英俊而迷人的。这也和同时代人对他的描述相符。与他的父亲洛伦佐一样,他有着一头火焰般耀眼的红发,身材高挑,肩很宽,体格优雅而匀称。在那张半身像上,他身着拉顿帝国的黑色军服——从十九岁正式入伍时算起,这身制服他一穿就是二十六年——手持华丽的军官佩剑,脸上却不见军官们常有的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气。他的眼帘低垂,线条优美的唇绷紧了,仿佛是在沉思。
一个像这样的贵族家庭通常只有在确保了继承人的情况下,才会安排次子进入军队。但列奥纳多八岁时,洛伦佐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长子送进了阿格莱亚军官学校的幼校。后来列奥纳多也一直是家里的独子——洛伦佐和卢克莱齐娅没能再生下任何子嗣。就算洛伦佐真的担心他在战场上失去生命——毕竟1732年列奥纳多从高等军官学院毕业时,洛伦佐设法使他被分配去了在当时相对安全的西线而非战火方兴未艾的北线——他也从没有表现出来。相反,在洛伦佐写给列奥纳多的信件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儿子那种近乎严酷的要求。
“你是军人……你要爱惜荣誉。一旦身在战场,就不可以对个人和家庭怀有任何的顾念,因为贪生怕死才是最丢脸的。如果你顾念到我和你母亲,而在需要面对危险奋勇向前时退缩的话,我一定会以这种行为为最大的耻辱。假使你为国捐躯,我将很欣慰地看着你的灵柩埋入家族墓地而不是玷污了这块土地的光荣。”
很难说,有着这样一位父亲对列奥纳多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他真的成为他父亲希望他成为的那种人了吗?但可以肯定的是,进入军校,对他后来成为他事实上成为的样子几乎是决定性的。
当时的阿格莱亚高等军事学院,恰逢沙恩霍斯特担任校长的极盛期。那位杰出的战略思想家和军事理论家——同样也是一位对政治怀有兴趣的哲学家,将军校办成了阿格莱亚最活跃开放的思想中心。他提出的格言,即“除了战争就一无所知的人不可能对战争有全面深刻的认识”,在他去世之后就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至于他的另一条格言,“军官必须是政治的,因为脱离了政治,战争只能蜕变为巨大的灾难”则根本无人再提起。这可真怪,因为我们总是爱把他的另一句意思相近的话——“战争无非是政治的延续”时刻挂在嘴边的。
也正是在军校就读期间,艾普遇到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对手,同时期另一位优秀的军事指挥官,拉斐尔?格兰特将军。那位将军在带领北线军进行的历次战役中未尝一败,是军事史上不可超越的传奇——哪怕是艾普,在当时声望也还略逊一筹。保存在学校档案馆中的记录显示,1725年8月,格兰特和艾普同时考入阿格莱亚军官预备学校,成绩分踞那一期的第一、二名。之后的时间里,两人的竞争更是日趋白热化。
他们是对手。但这并不是说,他们是莫扎特和萨利耶里那样的死对头。不,没有才干平平的萨利耶里。如果硬要比喻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贝尔尼尼和巴洛米尼。两个人都是天才,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生在了同一时代。
在谈到格兰特时,艾普的传记作家孔蒂曾说:
“据亲眼见过拉斐尔?格兰特的人描述,这位著名的将军具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举止谈吐亦是温文尔雅,思想出众,行为高尚,深受周围人们的尊敬与爱慕。甚至有人说列奥纳多?艾普也对他怀有类似恋爱的感情,并且引用了他们学生时代的一些流言蜚语作为例证。在我看来那恐怕是不恰当的。这两个伟大的灵魂都不甘屈居于对方之下,同时却又不可避免地互相倾慕、互相吸引。这样一种高贵的情感怎能称之为爱情呢?须知道,爱情都是盲目和狂热的,但哪怕在他们之间的友谊达到顶点的1733至1740年,我也没有从中发现一丝不克制抑或是不冷静的迹象。”
事实上,直到1755年因为政治立场的不同而分道扬镳,他们都是无话不谈的极好的朋友。毕业后格兰特远赴北方前线,投入抵御塔利亚王国入侵的战争,并由此成就了一段盛名。列奥纳多?艾普则去了阿斯特瑞亚,在西线军总参谋部做了一名参谋上尉。尽管记录上没有特别出色的表现,一年后他还是顺利晋升,授少校衔,并改调至驻阿斯特瑞亚第二军三十三团,负责作战统筹工作。在这期间,发生了一桩可能对他影响深远的事件。
1734年初,阿斯特瑞亚的手工业者集体走上街头,抗议行会组织的压迫与恶劣的生活条件。由于政府的冷漠和宪兵的粗暴,游行很快激化为暴动。一万多名贫民手持棍棒冲入市政厅,情况已失去控制,市长只得调军队前来镇压。列奥纳多?艾普所属的团也在其中。
“那以后我也见过很多次地狱,但没有哪一次比这更可怕。”
后来,他在写给格兰特的信中这样回忆道。
“我们向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成百上千的人倒下去,流出的血染红了街道。惨叫、哭泣和咒骂声不绝于耳,但渐渐的,什么都没有了。沿街的房屋没有一间是完好的。熟悉的咖啡馆里空无一人,残破的玻璃挂在扭曲的窗棂上摇摇欲坠,早已面目全非,我几乎难以认出这个我昨天还坐在里面喝咖啡的地方。飘扬在市政厅上方的旗帜被撕碎了践踏在脚下。看着这一切,我想,这还是我喜爱的阿斯特瑞亚吗?这还是我所热爱的那个国家吗?我们成为军人是为了和侵略者作战,不是要掉转枪口向着我们应该保护的民众!那些所谓的‘暴民’,他们终日劳苦却忍饥挨饿,几乎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而另一些人则坐享其成,挥金如土。不管造成了这一切的是什么,我痛恨它。不彻底改造这个国家,将危害着它肌体的毒血与肿瘤清除干净,我们的社会就无法获得进步。”
相对于一个不到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来说,他未免想得太多,也太远。那些贵族出身的他的同龄人,此时大多还处在家庭荫庇之下,正忙于娱乐、谈天、恋爱和游玩。然而沙恩霍斯特毕竟是对的。
“永远不要放弃思考。”那位睿智的校长总是说,“哪怕它会使你痛苦。因为放弃了思考的人生简直不能算是活着。”
在沙恩霍斯特众多名垂青史的学生中间,与他的精神最为接近的,恐怕就是拉斐尔?格兰特了。诚然,格兰特和艾普之间具有许多的共同点:出身贵族,举止高雅,热爱阅读,富有同情心,对艺术有着广泛而深刻的鉴赏力——列奥纳多甚至拉得一手极好的小提琴。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哪怕在战场上,格兰特也始终是沉静、有节制而内敛的。他的沉思的精神更像是一名哲学家,而非激情洋溢的战士。艾普在阿斯特瑞亚期间写给格兰特的信件还有很多。它们都在清理格兰特将军的遗物时被发现,显然得到了精心的保存。但格兰特的复信不知何故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使我们遗憾地失去了一窥这位伟人年轻时代思想的机会。这也使得格兰特日后反对艾普的改革,投向保皇党叛军的确切原因永远成为了一个难解之谜。
在艾普学生时代的朋友当中,还有一个人不可不提。维克多?希尔维斯特——同样是一名家世显赫的贵族。他出身的家族同皇室有着密切的关系:尤利乌斯统治时期,维克多的祖父娶了皇后的姐姐;而当他出生时,约瑟夫二世出席了他的洗礼并亲自为他命名。维克多的母亲在他三岁时便去世了。老年得子的希尔维斯特公爵已经没有照管这个孩子的精力,于是聘请了一位年高有德的修道院院长做他的家庭教师,负责他的成长和教育。不幸的是,那位先生除满腹经纶之外还是个自由主义者,熟读启蒙思想家们声名狼藉的著作。从他那里小维克多学到的可不只是拉丁文。十二岁时他就常常溜出家门,混迹于西城区的贫民当中散发富有煽动性的小册子了。得知这一切后,老公爵深感这个儿子已无法管教,一气之下解聘家庭教师,将维克多送进了军校。
在阿格莱亚军官预备学校,维克多?希尔维斯特结识了高他两级的艾普。这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尽管性情活泼,伶牙俐齿,爱惹麻烦又不拘小节的维克多与艾普矜持谨慎的个性仿佛是格格不入,但后来他们成为了终生的挚友。
1734年,十九岁的维克多从阿格莱亚高等军事学院毕业。他的父亲为他在皇家禁卫军安排了一个副总管助理的职位。对于这个决定,叛逆的青年似乎是大发了一通牢骚,因为在艾普9月份给他的一封信中写道:
“公爵大人嘱咐我规劝您。身为您的学长和前辈,我认为我也负有这样的责任。您的父亲是为了您好。诚如您说的那样,皇家禁卫军里统统都是养尊处优的草包。但除了长篇累牍的抱怨,您是否可以考虑踏实下来,确确实实地做一点事情?阿格莱亚附近不允许驻军,遇到紧急情况时能最快控制首都的,也只有皇家禁卫军而已。因此,才有从对皇室忠心不贰的家族中挑选禁卫军军官的惯例。以您劣迹斑斑的记录来看,能够进入皇家禁卫军还真要感谢您的父亲了。抱怨并不能改变现实,而您,一位在阿格莱亚高等军事学院受过教育的先生,是有这个能力的。记住,报效国家不是只有上战场一条途径。我希望您能多想想我之前对您说过的话。在您考虑清楚之前,我不愿再听您孩子气的牢骚了。就这样吧!”
这封信的措辞可谓是相当严厉的。对于幼年丧母、父亲又几乎不管不问的维克多来说,艾普并不仅仅是一个朋友。他的严格与明智深深地影响了维克多,约束了他那散漫的天性,并引导他将才能使用在正确的方面。在继承爵位并成为皇家禁卫军总管之后,维克多?希尔维斯特引入了严明的军纪和训练制度,同时将队伍中充斥的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赶了出去,代以正规士官学校毕业的优秀军人。这在历来最重出身的皇家禁卫军中是不可想象的。一位历史学家评论道——在艾普打开议会的大门之前,维克多?希尔维斯特已经先行把皇家禁卫军的门向平民敞开了。
是他把这支两千人的卫队锻造成了一支颇具战斗力的精锐。今后,这支小小的军队还将在历史舞台上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在写下给维克多的那封信后不久,艾普终于得以暂时离开阿斯特瑞亚,将不愉快的记忆抛在脑后。他被提升为炮兵中校,出任某炮兵团团长,但只干了一年就被调回参谋部,在新成立的国土资源处任副处长。两年后国土资源处被撤销,他又以上校参谋的身份调至作战统筹室工作。辗转于各个几乎是毫不相干的位置对一名年轻军官产生的影响通常都是十分糟糕的,但毫无疑问,艾普的才华和锐气并没有被消磨。相反,他的眼界更加开阔,历练也更加丰富了。1740年,他提出了一项改革军队编制的建议,受到当时的西线军总指挥官布伦德尔上将注意,破格以二十七岁的年纪升为准将,出任副参谋长。
但即便是这样的履历,在当时也不能算作突出。民众和历史学家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北线——那是属于格兰特的时代。在这个年纪,拉斐尔?格兰特已经是北线军的总指挥官,正以不断的胜利击溃塔利亚王国的军队,书写一段辉煌的传奇。在格兰特的盛名之下,艾普可以说是默默无闻的。但历史将记住他,并且赋予他比一名军事指挥官的身份更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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