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御风行

作者:  录入:01-22

眼泪,闪著银色的光芒,划过季寒风的脸庞。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柔和的照进房内,令床上坐起的人镀上了一层银色光环。
起身下床,季惜然走到落地窗前。他不敢在次闭上双眼,梦境中的人太真实,真实到自己不敢去碰触。因为一旦睁开双眼,一切就会烟消云散。梦胜寒,早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中,就离开了自己。
窗外是夜色笼罩下的季家花园,四处幽幽暗暗,偶尔的风吹过,到来一阵树叶的哗哗声。住进季家已经5天,季寒风每晚都会被梦惊醒,然後站在窗前这样看著楼下的花园。季寒风没有再去过花园里的迷宫,即使他心里极度的想去寻找梦胜寒小时候的身影,可是他更害怕面对那冷寂的迷宫中央,那所在时光流转中变得陈旧失色的小狗屋。
夜半的季家主宅,异常安静,季寒风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到那个第一次被邀请来季家时就想进入的房间。依旧有些犹豫,他不知道一旦打开门,自己会看到什麽,是同样整洁的客房?还是维持著20年前的样子,一尘不染?
上一次因为周诚志的打断,季寒风没有来得及推开门,这一次,他终於鼓起勇气,向门伸出手。
轻微的吱呀声,带来一阵呛人的灰尘。摸索著靠近门的开关,啪的一声,温暖的橙黄色笼罩著整个房间。季寒风站在门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麽?期待著能看到胜寒小时候的房间?还是期待著季家还留有梦胜寒存在过的痕迹?
“寒风?”
猛然一惊,季寒风转身看向身後有些睡眼朦胧的季惜然。
“怎麽不睡觉,跑这里来了?”看著眼前只穿著睡衣睡裤,还光著脚的家寒风,季惜然眯著眼睛问。
“睡不著,起来走走。”说著,季寒风转身关上被自己打开的灯,黑暗再次笼罩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关上门,掩住那个与其它客房无异的房间。
“快回房间去,至少要穿上鞋出来啊。光著脚很容易著凉的,而且你的伤还没好。”带著小小的埋怨,季惜然的睡意完全消失,拉著季寒风便往他的房间走。
“你怎麽也起来了?”进到自己住的客房,季寒风看著眼前明显不想离开的人问。
“我有些渴,起来喝水,听到有些响动,就来看看。”一边解释,季惜然一边把季寒风拉到床上,拿被子盖住季寒风的双腿。“我去楼下拿些热牛奶,你等我一下。”说著,转身出了房间。
靠在床头,季寒风叹息一声,再次将目光放向窗外。
季家,除了那个曾经禁锢著奇奇的狗屋,证明著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人以外,其它,了无痕迹。
“想什麽呢,这麽入神?”端著两杯牛奶,不知什麽时候进来的季惜然笑著问。
“没什麽。”接过牛奶,季寒风将双手放在杯壁上,他的手很凉,盛著牛奶的玻璃杯很暖和。
“你最近的脸色不管怎麽养都是苍白的,和晚上睡不好有关?”坐在床边,季惜然,没有看季寒风,低头看著手中的牛奶问。
没有听到回答,季惜然苦笑了一下,继续问:“梦境,和你的爱人有关麽?”
依旧没有回答,季惜然叹了口气,把牛奶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认真的看著季寒风,“寒风,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你想念她,我无法干预,你不告而别,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但是,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只希望你能在我家好好的修养,有什麽问题可以和我说。我早就说过,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喜怒哀乐和我分享,即使我知道这是奢望,但是我一直是这麽希望并在为之努力著的。”
“这几天佣人们忙忙碌碌的,有什麽事情吗?”
季寒风答非所问,季惜然张了张嘴,无奈的叹口气,泄气的说:“明天是我妈生日,他们没和你说麽?”
季寒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没有。”
“可能是想让你安静的修养,所以没告诉你。9月19号,也就是明天,是我妈52岁生日,爸爸会宴请很多商界和娱乐界的人士来我家。”
“每年都是这样?”沈吟了一下,季寒风低著头,若有所思的问。
“是啊,从我有记忆起,每年如此,爸爸会给妈妈办一个热闹的生日宴会,从未间断。”季惜然的话语中带上了些自豪。
握著玻璃杯的手有些发白,季寒风咬牙忍住自己心里的怒意,继续说:“董事长很爱惜夫人。”
“是啊,我的名字,就是取自母亲。听吗妈说,爸爸那时给我起名时,寓意是珍惜祁冉,於是避开母亲的名字,为我取了谐音:惜然。”再次端起牛奶,季惜然边说边喝了几口,他没有注意到季寒风闭起的双眼。
“我累了。”
“嗯,好,你睡吧。”季惜然说著,去过季寒风手中的杯子,看到牛奶没有动过,他皱了皱眉,还是放到一边,替季寒风盖好被子。
听到季惜然关灯,然後关上门的声音,季寒风睁开双眼,房内变得黑沈沈。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黑暗。呆呆的看著窗外,季寒风的心里,一片冰冷。
五年前的9月19日,自己在做什麽呢?啊,是,那天是梦妈妈和胜寒的头七,自己恍惚的在他们的墓地站了整整一天,最後是怎麽被周诚志送进医院的都不知道。而那一天,季家的主宅,季凌天、祁冉,却在人们的称赞和祝福中举行著生日宴会……
深深吸入一口气,季寒风闭上双眼。

寒风 第二十二章

9月19日,这一天的季家格外热闹。商界、政界和娱乐界的人物,纷纷到场为祁冉祝寿。傍晚的丝丝余晖在季家华丽的灯光照射下,变得微不足道。西式的宴会让人们自由而放松,祁冉一身暗紫色的丝绸晚礼服,将她衬托的高贵而典雅,在季凌天和季惜然的陪同下,他们穿梭於人群,接受人们或诚或虚的称赞和祝福。
季寒风只在宴会开始时向祁冉客气的表示了祝福,之後,便回了客房。他无心参与这场在他看来异常讽刺的生日宴会,听著花园里传来的音乐声,季寒风冷漠的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花园中各界人物谈笑风生。
人群中的季凌天身著黑色的西装,意大利名师的剪裁,使他看起来健康稳健,丝毫看不到58岁人应有的老迈迹象。他显然很高兴,的确,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应该高高兴兴的享受天伦,安心的接受人们的称赞和祝福。
季寒风扬起一抹冷笑,如果,把所有的一切公开,不知道季凌天还会不会露出今天这般快乐的笑容。
也许是感觉到了季寒风的目光,陪在季凌天夫妇身旁的季惜然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季寒风的房间。季寒风没有回避他的目光,那个带著冷意的笑容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季惜然。季惜然愣了愣,再看向窗边时,已经没有了季寒风的身影。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季寒风正开著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著一段视频。他随手合住电脑,起身去开门。如他预料的,门外是周诚志。
侧身让进周诚志,季寒风走到窗边,花园里,依旧热闹非凡,黑色笼罩天空。
周诚志坐在沙发里,双眼盯著窗边的季寒风看,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一时,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周叔,五年前的这一天,您陪著我在妈妈和胜寒的墓前站了一天,那时候,这里也是这样热闹麽?”良久,季寒风打破沈默,依旧冷冷看著窗外人群的笑颜,轻声说道。
周诚志一愣,他没有想到季寒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他们两人之间,从没有真正谈论过五年前的事情,季寒风没有说过自己就是御风,而周诚志也没有追问他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想,应该是。”周诚志起身,走至离季寒风3步之遥的另一扇窗户旁。
“肯定是。”季寒风轻笑道,“每年的9月19日,不都是如此麽?”
“御风……”转头看了眼季寒风,周诚志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这些年,过的好麽?”
“我现在的身份,周叔应该很清楚吧,何必多此一问?”带著些讽刺的意味,季寒风知道自己不该对周诚志这样说话,可是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周诚志明明知道事实,却依旧摆出一副忠诚者的姿态跟在季凌天身後卑躬屈膝。
“御风,我……”周诚志知道季寒风在想什麽,本欲辩解,却终究摇头苦笑,“算了。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是啊,很多事情,不知道,怎麽会明白。”季寒风依旧笑著,意有所指的说。
“御风,五年前你不告而别,这麽多年,我一直没有查到你的任何消息。我只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周诚志的声音夹杂著苦涩和叹息。
“好与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站在这里。”季寒风看著人群中放声大笑的季凌天。
“季凌天不好惹,寒风,离开这里。算我求你。”
“您有什麽资格求我?”季寒风突然敛起笑意,转头看向周诚志。
“我,我是为你好啊。”周诚志的声音带上了祈求。
“为我好?”季寒风笑起来,继续看向窗外的人群,“周叔,我刚说过,很多事情,不知道,怎麽会明白。我的事情,请您不要干涉,当然,如果季凌天要您来调查我,那麽您请便,我不会干涉您作为忠诚下属应该做的事情。”季寒风的话不无讽刺。
“御风,我知道,你一直认为那场大火是季大哥派人干的,可是事实并不是那样,虽然胜寒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季大哥还没有狠到那种程度,他们毕竟一起生活了8年。”周诚志有些著急。
“哦?您怎麽知道那场大火季凌天不知情?又怎麽知道胜寒不是季凌天的亲生儿子?”季寒风反而异常平静,言语中甚至带上了些调笑。
“夫人和胜寒死後,季大哥知道了这消息。他向我保证过,这不是他派人干的。”
“那麽,胜寒不是他的儿子,也是他告诉你的?”
“是,是季大哥说的。”
“你相信?”季寒风饶有兴味的盯著周诚志。
“我信,事实本就如此。”周诚志叹了口气。
“唔,事实啊。既是如此,我们也就没有什麽可说的了。”季寒风离开窗边,回到沙发坐下,下了逐客令。
“御风,不要一意孤行,季凌天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说与那场大火无关,就一定不是他做的。”走到季寒风身旁,周诚志显然不想放弃说服季寒风。
“是与不是,我自然会弄清楚。周叔还是快点儿下楼去吧,省得季凌天找不到自己的老夥计。”季寒风自始至终都在笑著说话,周诚志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泛起一阵阵的冷意。
重重叹了口气,周诚志转身离开。
季寒风看著关起的门,眯起双眼,脸上的笑容已被冰冷取代。沈思了许久,他才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播放视频。
视频正在播放的场景,是一间以奶白色为主色调的餐厅,餐桌上放著一个16寸大小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点著几支蜡烛,烛光的映照下,是三张快乐的笑脸,两个大男孩儿笑容满面的看著中间闭著眼,似在许愿的中年妇人,仔细看的话,会看到两个男孩儿放在桌上相握的左手上,戴著同款的铂金指环。
那是五年前的8月,阳光灿烂而温暖。那个夏日,8月9日,季惜然与自己的爱人在梦妈妈的见证与祝福下,交换了婚戒。那个夏日,8月9日,季惜然与梦胜寒向他们共同的妈妈献上她47岁生日最诚挚的祝福。
视频没有声音,季寒风只是安静的看著图像的变化。窗外传来生日快乐歌,季寒风呆了片刻,关上了电脑。
窗外,夜色来临,混杂著男男女女声音的生日快乐歌,唱的响亮。

寒风 第二十三章

生日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才结束,高级的轿车有序的一辆辆开出季家,佣人和酒店派来的侍者有序的收拾著残席。喧闹的人群一旦突然散去,偌大的季家忽然显得异常冷清。
季寒风的房间没有灯光,这让想来看看他的季惜然悻悻而归,回自己房间醒酒去了。
其实季寒风并没有睡,人们最初为祁冉唱生日歌时,季寒风便关了电脑静静地靠站在窗边,直到3个多小时後宴会结束。
白色的窗帘遮挡著季寒风的身影,花园里的人看不到窗边的他。季寒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透过窗帘的缝隙淡淡看著花园里笑闹的人群,和在他们中间谈笑风生的季凌天和祁冉。
送走宾客後,季寒风注意到是季惜然扶著祁冉离开,而季凌天则单独和两位参加宴会的男宾客进了主宅。转身想回到床边,双腿却因为站的太久没有动过,有些麻痹。季寒风咬牙挪到床上,顾不了双腿的刺痛感,他从床边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窃听器的接收装置。他想,季凌天这麽晚还留人单独会见,一定是在书房谈论什麽重要的事情。
果然,刚把接收器调试好,耳机里就传来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两位请坐。”是季凌天的声音。
“季老不必客气。在尊夫人生日这天还要和您谈公事,真是对不住啊。”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笑著说。
“哪里哪里,都是老朋友了。”季凌天笑言。
“时间也晚了,我们就直接说正事吧。”是个年轻的声音,冷静而严肃。
“那两位就直说吧,出了什麽问题?”季凌天的声音也严肃起来。
“小秋啊,你来说吧。”那个苍老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
“好。”那个年轻的声音应了一声,继续说:“季老,事情是这样的:上次的那批货出了一些问题,其中三分之一的货不能使用。”
季寒风停下按摩双腿的动作,皱皱眉,货?什麽货?不能使用?
“什麽?”季凌天的声音有些惊讶。
“这还不是最糟的,”沈吟了一下,那个年轻的声音继续说:“这导致WOLF不再同意和我们合作。”
睁大双眼,季寒风捏紧手中的接收器,WOLF……
“怎麽会这样?”听得出季凌天已经处於暴怒的边缘。
“这就要问您了,货源一项是您来负责的。”那年轻的声音毫不畏缩,依旧非常冷静。
“你们是怀疑我做了手脚?”季凌天的声音依旧充满怒意,但他极力的压制著。
“啊,怎麽会,大家都是合作了这麽久的夥伴了。我们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笑著说。
“好,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三天後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季凌天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这两天也会去美国继续和WOLF谈判,希望这事能够顺利解决。”那个年轻的声音有些冷硬的说。
“好,那就这样。季老,我和小秋先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依旧笑意慢慢。
直到听到书房门关上的声音,季寒风才慢慢拿下耳机,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满是汗水。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他拿起手机,熟练的播出羽染的号码,虽然已经大概清楚了刚才季凌天他们的谈话说明了什麽,但还是要求证一下。
羽染因为美国的事情无法脱身,所以‘寻爱’的广告剪辑只能在美国完成。接到季寒风的电话时,拉斯维加斯的阳光正灿烂的照在他身上,他在去自己工作室的路上,脑子里正构思著‘寻爱’的剪辑效果,看到是季寒风的电话,便高兴的接了起来,他正想问问寒风关於‘寻爱’的广告构想。
“羽染。”
“是我。”羽染皱了皱眉,季寒风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羽染,WOLF……”电话那边季寒风的声音犹豫起来,羽染停下脚步,季寒风从不过问关於WOLF的事情,“风,怎麽了?”
“羽染,我听到季凌天和一个姓秋的谈话,说货出了问题,WOLF不再和他们合作了。”羽染知道,季寒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番话。
“姓秋?”羽染隔著墨镜看看太阳,沈吟了一下,说:“你先好好养伤,我查一查。”
“嗯。”
“那我先挂了。不要想太多。”羽染知道季寒风不是冲动的人,但心思太过细腻有时也是件坏事。
“知道了。”季寒风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羽染……”
“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知道季寒风心里的歉意,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羽染苦笑著安慰电话那边的人。
挂掉电话,羽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後转身向自己家走去。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而是生来就已经注定的。就像自己,出生在Neil家族,就注定了,是WOLF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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