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天才,我没有死亡的权利,我将永远不会离开人间。” ——Salvador Dali
这是不二周助和幸村精市在一起之后,在自己的私人画室里面高挂着的一句话。此时幸村的美眸正扫描着这句话,脑子浮现的是不二在说这话时难得的认真表情和坚定语调。室内挂着十二幅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流派的仙人掌科类画,是不二的最爱,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漫过窗户倾洒一地,幸村精致的嘴角轻轻上扬。
不二不曾考虑过做什么职业画家,只做一个一般之余又非一般的自由职业者。照理说来,不二应该有很多闲空陪在爱人身边才对,可他偏偏选择了去寻梦。幸村说是流浪,可不二一再强调说是寻梦,他也只好作罢,感慨着双鱼座的浪漫情怀在不二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自己身上却不见一斑。
日子似水流年,百无聊赖之余,思索着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于是去寻梦吧,当我觉得心里空无一物,我就会背起行囊去寻梦,去充电,去证明存在的其它意义,去挖掘我没发现的东西,在旅途的过程中酸苦辣总是多于甜,虽然不怎么好受,但苦中作乐别有一番乐趣,只是向前,没想过往回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不二迷上了Dali的画之后才冒出来的种种想法,他的潜意识不时会跳出各种各样的奇想,强烈的第六感驱使他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面,疯狂作画,一关就是好些时日,于是就有了这十二幅为世人感叹又遥不可及的超现实主义的仙人掌,这十二株仙人掌科植物均长在被月色洗礼的沙漠里,形态各异,不论是硬刺还是植物的本身都背离原物呈现出一种柔软延伸的状态,不是躺着,就是靠着,其花朵就截然相反,不二把它们刻画成坚不可摧的钻石质地,着色大胆,璀璨夺目。
有昙花、三棱箭、仙人球、仙人鞭、绯牡丹(1941年日本园艺家选育出来的园艺品种)、毛蟹爪兰……(均[科属]仙人掌科,仙人掌类植物一般为仙人掌科植物的通称)第十一幅是令箭荷花,这植物的缺点之一就是变态茎软弱,需要人工搭架支撑,好好的一盆令箭荷花,碍眼的人工支撑就使其减色三分,不二笔锋一转将变态软颈注入新鲜血液,来个铁树般的硬茎,鹤立鸡群,傲视前十幅仙人同类。第十二幅是仙人掌的果实,一个切开两半的火龙果,紫红色果肉的那种,鲜红的汁液流淌在沙漠上,宛如灵动有生命的河流,是不二潜意识中灵感乍现的写意,色彩明快,无一丝厚重的笔触。
呐,精市,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对我的画作任何的评论呢?
你所听到的看到的评论还少吗?哪里用得着我这生意人去评价。
可那些人说的都不是我想听的。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于千千万万人中的评论,对我毫无意义,只有精市你的评论,对我才有意义。
周助,我的感觉总是在你之内,在画之外。
又是这一句,能不能换句别的。不二这时总会轻轻皱眉。
是的,就这一句。幸村会轻抚不二的脸颊,眼神深深的,深深的。
多次挫败之后,不二干脆将自己所画的每幅画都对幸村作了一回解析,唯独这十二幅仙人掌科类系列只字不提。幸村也没问。
这十二幅画散发着淡雅的香味,是仙人掌花独有的味道,不二费了不少工夫把这来之不易的香料融入颜料当中,仙人掌的花期太短了些,为了那昙花一现苦守多个通宵。他认为值得,且效果极佳。
幸村看着这些仙人掌画,眼睛眯了起来,掩不住的笑意,喃喃低语,“我的感觉总是在你之内,在画之外呢。”
周助啊,周助……你已经离开三个月了,在墨西哥还没玩够吗,再不回来,我可要亲自去逮人了。
在幸村思索着不二的种种的时候,电话恰如其分地响起了,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随着这铃声不规则的狂跳起来……
——幸村先生,由墨西哥飞往日本的班机失事,据可靠消息不二先生也不幸在其中……
听完电话,短短的时间内幸村的脸色发白,眉头深锁。室内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稀薄,呼吸十分困难,四周出奇的寂静,心脏动脉的激烈运动是这空旷里唯一的声响。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一切,只有手术室外的灯不是白色的。
幸村的脑子此时是空白的,不知道应该去思考些什么,也许根本就不由他去思考些什么。
时间在空白中流逝,只剩下——等待,忍耐。
貌似过了半世纪之久,手术室的门就那么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名医生XXXX就这么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幸村,边摇头边叹气,“哎,哎,哎,可惜……可惜……要节哀……”
马德里最古老的商业中心——马约尔广场。马德里人素有喜爱夜生活的名声。晚餐和社交集会约在10点左右甚至更晚的时候才开始。电影、音乐会、戏剧也在这个时间开始演出。这时街道广场和咖啡馆聚满了人……
忘了说了,我到这里是干嘛的,来这里是为了完成大学学业的。一个月前,我和跡部财团的继承人跡部景吾一同坐在前往法国的飞机的头等舱上。这个A少和我家是世交,我们从小就认识,知情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我在翻阅着母亲FAX给我的文件,内容大致为:欧洲十大牛校云云。其中在INSEAD这个地方标了一个红圈圈,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这是母亲为我安排的学校。呵,我冷笑。
跡部喝到第三杯玫瑰奶茶的时候听到了我这声若有若无的冷笑,顺手牵羊把我手中的文件劫了过去,并念了出来,“法国——欧洲工商管理学院 (INSEAD) (全球商学最高学府。毕业生垄断全球500强企业董事长位置。商界有INSEAD的董事长,哈佛的总裁,MIT的CIO,有‘MIT的为哈佛的打工,哈佛的为INSEAD的打工’之说)。嗯……这么说真田跑去哈佛念了,你们的军师明显就该在MIT。”
“你是在告诉我你足下无人了,是吗?”这A少说的全中。我心情不好,这A少不该在这个时候登场啊。
“当然不是,本大爷什么时候缺人来着?侑士去了帝国理工(Imperical)(8诺贝尔奖,除了理工科外,医学也是欧洲第一)……幸村,跟本大爷念同一所学校就让你那么不爽,啊嗯?”以A少那过人的洞察力,当然知道我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而不高兴。
“跡部,待会下了飞机去你住的地方打打球,你不会不欢迎吧?”我笑,无聊的时候找这A少消遣是不会错的。这是多年的经验之谈。
“不,不用了!你的‘辣手摧花’不适合我的。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看他神色慌张,连‘本大爷’三字都忘了说,我随即乌云转晴。从前A少就很怕我去他家,每次我都会带上网球和球拍,美其名曰是去打球的,我和他对打?不是的,我和他从未打过一场球。我都干了些什么呢,众所周知的,A少家种植的玫瑰花是傲视天下的,而我幸村精市的球技也是傲视天下的。我那纯熟的控球,刁钻的路线,精湛的球技,有部分的功劳得归功于他的玫瑰花。当我闭着眼睛以‘无我境界’中的狂风扫落叶之势一一将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打落在地上,随着风的翩然起舞,感受着被托起的花瓣在我周围翻飞的时候,我心情大好,大大的好,甚至不用去认证的,都能听到A少心碎的声音。 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静静的享受这意境。
这还不是最痛快的,印象中打得最痛快的是A少举办网球庆典的那次,在无闲杂人等干扰的情况下,他家的玫瑰花被我好好的‘疼爱’了一番,一朵不留,以往都会留下那么一两朵安慰他那受到过度刺激的心灵。那次是他家的花开的最多,最灿烂的一次,而且又是在我手术后病已全愈的状态之下,打得实在是痛快。
以A少的脾气来说,早就应该发飙,将我人道毁灭都可以了的。而他没有,从小到大都没有,有一回事后他走过来,平静的对我说,“这些我心爱的玫瑰花和我心碎的声音能够让你的心情好起来,你尽管打吧。”那颗泪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呢。A少从小就知道我是十分喜欢园艺的,对一草一木总是格外的珍视,而我会有这样的举动的时候意味着……
那一刻,我很感动,因为我知道,他理解了我。
在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时候。A少又开口了。
“我跡部景吾家的大门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为你幸村精市打开的。”他收起了方才玩笑的态度,无比认真的对我说。
我的心,领受了他的好意。我们有着相似的背景,相似的处境,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住什么地方,念什么学校,继承什么家业……都不过是从这个笼子跳到那个笼子。所有的一切,家人都为我们安排好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点头,再配合上无比虔诚的态度说一声:是。就可以了。
在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A少是很特别的一个,谁说名门望族就不会有真正的友谊,如果连这一点珍稀的羁绊都没有了,那就真的是穷得除了钱以外就一无所有了。有时候闲了下来,就会有这种想法。于是都舍不得让自己闲着,忙着吧,忙着就没有机会去想别的了。可现在的我实在是很闲。
“话说穷则独善其身,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独善其身?”
“别想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穷的。还不如想想如何富则妻妾成群才是实在。” A少华丽丽地笑。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关东一匹狼’了?”我若有若无的笑着,这就是我们俩相处的方式,彼此心照不宣地说些有的没的。
“狼可是非常专情的动物,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你有所不知,本大爷我是很CJ的。”A少很帅气地抬起完美的下巴,起手一掠头发。
“呵呵,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本年度排名第一的笑话?”跟A少在一块闲聊很轻松,我那乌云密布的心情总是会慢慢的飞扬起来,虽然我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心情好起来了吧。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A少那眼神总是这么的犀利。
“别拐弯,OK?”
“追求华丽的跡部景吾的人生是水到渠成的,追求完美的幸村精市的人生是难以顺心的。”每当A少的句子中不出现‘本大爷’三字的时候,就说明他是很认真的。
“愿闻其详。”交朋友就得交这种能让自己成长的。
“因为跡部景吾追求的华丽是轻易唾手可得的,而幸村精市追求的完美是难以随心所欲的。”A少总是这么的一针见血,可我喜欢。
“……”
“幸村,你活得太清醒了,在我们的圈子不能这么活,这样的清醒会毁了你的。”
“你真令我羡慕呢。”很羡慕A少那‘难得糊涂’的生活态度,看似无心实则有意,而我实在是太清醒,清醒到忘记了什么叫适可而止。
“好了,也说得差不多了。你明说吧,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想去INSEAD念书,下了飞机之后你有什么打算?”A少已经喝到了第7杯玫瑰奶茶。
“你都决定帮我隐瞒了,还明知故问。”华丽的A少,我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呢。赞一个。
“你尽管去吧,有什么事我替你担着。”A少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那是他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我义不容辞的接受。
于是现在我漫步在马德里最古老的商业中心——马约尔广场上。
地上和地下
OVERGROUND AND UNDERGROUND(上)
坐在某露天咖啡店里,点了一杯爱尔兰香料咖啡,适合现在的心情。眼前不远处是和睦的一家三口,小孩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用好奇的眼光扫描这世界,妈妈在一旁悠闲地喝着饮料,温柔的笑意满脸上。曾几何时,我过往的人生里也有着这么温馨幸福的时光,自十二年前的某一天这些都已不复存在了,父亲的去世,母亲的反应,甚者怀疑她的血是冷的,父亲死的当天就带着我和刚满月的妹妹离开北海道来到神奈川定居,连葬礼都没有举办,接着带着妹妹马上飞去美国接手父亲的事业。留下一个管家给年幼的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了。
每每看到这样的温情画面总是能轻易地刺伤我的神经,虽然一路走来都对自己说:别把那太当回事,而事实上也得这么对自己说。眼前这美好的画面确是太刺眼了,还是想逃离这个地方。没喝完就离开了。
一直都对极具艺术气质的MAC电脑情有独钟,今天特地去领取3天前定制的,白色的机身上有着SY字母的浮水印,SY是变形的艺术字母,是自己的设计,SEIICHI YUKIMURA的缩写。
已经是晚上了,扫了一眼腕表22:35,将自己融入这夜色中,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向来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漫不经心的闲逛着,逛进了马德里哥伦布广场的地下艺术城,在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了空旷深远的曲子,是我喜欢的ENYA的深入心灵的音乐,天籁般的旋律迅速占领了我的耳朵,不经意的回眸,一个蜜色头发身穿驼色休闲服的东方男子撞进眼帘,这个人我是认识的,我和他的距离很近,他太过于专注地凝视着某物品以致没有发觉我的存在,这是怎样的一个不二周助,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不二周助,忧郁是那么的明显的刻在它白皙的脸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绪,是为了谁而伤神呢?双眸的颜色是那夜晚的加勒比海蓝,浓浓的忧伤仿佛从整个加勒比海倾斜出来。
你在看什么呢?你在看Dali的《时光慧眼》。那只蓝色流光四溢的宝石眼睛,让人浮想联翩的宝石泪滴,你真的是在为这眼睛而伤神?想上前,可太突兀了。
两分四十五秒这首就结束了,转身,走出了地下艺术城。ENYA的曲子仍在我脑海的萦绕,你的神色依旧在我眼中忽隐忽现。
回到我暂时居住的地方,没有开灯,一直都不喜欢开灯,那灯光仿佛是一道锐利的视线,冷冷的审视着我的一切,打开HI-FI,是ENYA的歌曲,在宽敞的房子里,透着清晰的月光,让它就这么飘扬起来,太喜欢ENYA了,那宽广的音域,漫无边际,纯净透明,超凡脱俗,深邃缥缈地穿越时空,停留在心上。打开刚到手的MAC笔记本电脑,记录着生活的点滴。
凌晨两点半,坐在吧台旁,亲手炮制一杯布流罗,慢条斯理的准备着,热咖啡一杯,1/2 OZ的GALLIANO,1 OZ的BRANDY,适量的柠檬皮,6个丁香,肉桂棒一支,糖包,完成。闻着这香气卓越的特调咖啡,品尝着它的香酸甜美,风格独一无二……靠在落地窗旁,望向窗外的万千世界,于这俗世繁华中——
我在地下看见了独一无二的你。
OVERGROUND AND UNDERGROUND(下)
在LA SALLE UNIVERSITY 马德里校区,我正在跟我的美术教授闲聊,听他说着之前教过的一个最得意的门生,他说那个人对色彩的敏感度以及对光的把握度无人能出其左右,从没见过有人像那个人那样能将色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还给了那个人一个称号——色彩王子。
如果说你是“天才”的话,那个人就是“鬼才”……教授在细说那个人的种种的时候,有“天才”之称的我的心里就有那么的一些不平衡了,平时少了点求胜心态的我意料之外的受到了刺激,因为我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很多人想得到的东西。名气,美誉,成功等等,都不用费力的追求就已经在我身边了。就有了想会会教授口中的有“色彩王子”之称的“鬼才”的念头。而在很多时候都一再证明了,我是幸运的,比一般人都要幸运。
那个人跟你一样是日本人呢,下个星期他就会到我校就读,并且安排和你住在同一个宿舍,这下可以慰籍的你的思乡之情了,还可以切磋切磋。现在你周围的那些人都被你远远的甩在身后了,而你想继续往前似乎也找不到对手了吧,没有足够的危机意识是不行的,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你才能成长。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了,心里开始盘算着要给那个人怎样的“见面礼”才不辜负我“天才”的美名。
漫步在马德里最古老的商业中心——马约尔广场上,今天是出来买MAC笔记本电脑的,几乎所有的艺术爱好者都无法抗拒MAC的魅力,我也是倾倒在它石榴裙下的FANS之一。机身上得有SF的浮水印,是SYUSUKE FUJI的缩写。MAC身上的经典LOGO常常被教授的小孩说是FUJI APPLE。是指着我说的,呵,小屁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