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在看秦空的路予吃力地抓着我的手臂攀上我的肩,在我耳旁一边喘息一边重复着我爱你。
我依旧在想象中描摹着秦空刚才的表情。
秦空被爱情改造成疯子,路予为爱情变成了弱智,我从头发到脚趾甲就是个贱人。
印象中秦空接电话之后就再没回来。第二天是被路予叫醒的。
吃力地睁开眼,面前他的面容依旧是模糊一片。
“快一点了,起来吃饭吧……我叫了外卖。”他说完把我的衣服和眼镜递过来,然后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
好像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啊,他以前也在我家留宿过。那时候让他睡客房他却说难得来玩就一起睡吧。
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距离却仿佛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那般全身都在发烫。
那时还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的自己只能任由着呼吸与心跳越来越失去频率,彻夜难眠。
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经意回想起来却还历历在目。
原来我是那样地喜欢过他啊。
而看着现在这个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了那时光芒的路予,我不知为何好想笑。
更好想哭。
“待会儿……要不要出去?”
正埋头跟外卖便当盒殊死搏斗中对面突然传来问话,慌忙抬头看见的是路予一脸的微笑。
“去G乐园,高一国庆的时候人太多没玩够不是嘛。”
见我呆愣着没答话,他抿嘴浅浅一笑。
大概男人每个月也会总有那么几天……
会心血来潮。
不过明明是手指头弯两下就能叫来别摸我的大少爷,却固执地拉着我要去挤颠簸一个小时到W县再走一段路的公车,下来的时候又因为坐不得站到腿软,迈了一步就差点倒下去,红着脸咬着牙扶着我的肩站起来的时候那一副受到奇耻大辱的表情让我很不厚道地喷了,他却愣了愣跟我一同笑起来。
普通的周日外加天寒地冻,跟头回来这儿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那时候人比波利还多,现在稀疏得堪比野外BOSS。
所以我非常哈皮地上了一个又上下一个(……),路予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下面静静微笑着望着我。
总让我想起高一来的那次。
两个人偷跑脱离群众,玩到忘我的时候总让我错觉我们是深爱着彼此的恋人。
但那时候只有我爱他,现在是只有他爱我。
走在路上的回头率是极高的。
看见的人里看我们两眼以上的有百分之八十是女人百分之二十是男人。
在女人里面有百分之八十看路予百分之二十看我,但在男人里有百分之八十看我百分之二十看路予。
……难道我真的像店长说的长了一张同性恋会喜欢的脸么!那为毛快十八年了我还没喜欢上自己!谁会上你的当啊!
听到旋转木马音乐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抬起头发现这里旋转木马的第二层居然在运转。记得高一的时候中午吃过饭就和路予一起被几个女生拉着一起来坐这个,当时第二层还挂着检修的牌子。
于是我心血再度来潮,拖着路予跑上去的时候他脸色似乎有点泛青。虽然二层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工作人员还是好心的上来帮我们打开了二层的门再下去控制室。
“我对转圈的东西没辙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已经被关在二层了他还一脸畏惧的退缩样,被我死拉着不放才终于妥协地叹气,“不过,你要跟我一起坐哦。”
……你是三岁小萝莉么路大少爷!!
为了不让外面看见于是在靠里的挑,我死活把他推到一个挺高的木马上再爬上去。尽管这马块头是挺大,不过要塞下我们俩还是稍稍有些勉强,所以我只能扯着他的衣服。听到开始的铃声的时候他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马上转过头来,一只手扶在前面一只手抓着我的肩。
这诡异的姿势让我很不舒服,刚想反悔跳下去的时候却感觉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抓着我不放。
明明是很缓慢的旋转,却让我觉得有些快到看不清除了他以外周围的一切。
模糊得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跟他一样。
在他突然凑上来吻住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秦空站在入口,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但等他稍微放开我的片刻朝那边瞟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
我突然间感觉到十一月迎面而来的冷风。面前是路予皱着眉笑得有些说不清是羞涩还是苦涩。
他真的很喜欢吻我。
大概他觉得我喜欢他的那颗心只是睡着了,只要亲吻它,呼唤它,给它爱和动力它就能再能跳动起来。
就那么天真的以为只要人活着,心就是不会死的。
就算碎成了粉末,也能再一粒一粒捡起来,拼起来。
“未名……今天很开心吧。我好久没看到你笑得那么开心了。”
本来就好久没见,你一见我就拿刀捅我,我还能笑得出来么。
“这样……难道不好么……呃、我、我是说,跟我在一起的话……啊,不……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就算是要我做接受的那方也没关系……我、就像你当初那样,不管是为了补偿还是什么……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就算是,你要我去死。”
他果然已经成了个傻瓜,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喷得出口。
“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他睁大眼睛,终于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然后展开来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你终于愿意——”
我看着在视线里旋转的天空。
“你可以为了我,再次成为神么。”
然后是我看惯了的那个惊讶反应。
他愣了很久,之后缓慢地转过头。
“……给我点时间想想吧。”
我只是笑笑。
下来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听内容好像是叫他家的司机来接我们。
“还有挺久才会来吧……去坐那个吧?”
他用手指了指高处,语气里还带着那么一点乞求的味道。
“这里的摩天轮不是很高呢。”
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取暖,他脸朝窗户对我说。
窗外是霓虹闪烁的夜景。乐园正在准备圣诞的主题活动,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但那些设施已经差不多都建好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摩天轮。正准备锁门的工作小姐一看见路予的脸就马上跑回了控制室。
“那天你一直在唱歌——高一的时候。虽然是日文歌,我听不懂呢。”
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的时候我看见他又恢复了那种温柔又感伤到文艺的笑容。
“唱歌……啊,对。那首歌叫……”
飘零四散的我们。
冬天的游乐园,很容易想到的那首歌。
“因为瞬间也好永远也罢都不会改变。”
“因为感情也好感伤也罢都不想得到。”
现在能清楚记得的只有这几句歌词,那时候就像这两句的下一句一样。
“所以只有你的手,我悲伤地紧紧地握住。”
说出的中文意思让他愣了一下,不过那笑容并没有消失。
“你说,喜欢这首歌大概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首歌的单曲是你十一岁生日那天发售的吧,虽然是一首唱离别的歌。”
然后他站起来,走过来,俯身抱过我。
“未名,生日快乐。”
尽管直到回到家那一句谢谢和再见之前没跟他再说一句话,我也必须承认,听到耳畔温柔的声音时,眼泪差一点就掉出来了。
秦空对我残忍,我也一定就要对爱我的人同样残忍么。
要神堕落成人很容易,但要一个人成为神呢。
我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觉得头脑都有些发晕。
所以等走上楼看到秦空坐在门前的时候,一霎间觉得是幻象。
大概今天太多次幻觉看到他,所以认定这次也是幻觉了吧。
但那个幻觉却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到我面前,凶狠地把我拉进家门,就那么死命拽住我,最后走进我的房间,把我甩下去。
是我的床。昨晚残留的味道一直刺激着我的嗅觉。
“你啊,今天跟路予玩得开心吧,啊?是不是又搞出什么我不知道的高超玩法啦,拿出来见识一下啊,啊?”
他俯下身压住我的手,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那双眼睛似乎是被无以言喻的愤怒点燃般的明亮。
我莫名其妙地喘息着却一个像样的字都吐不出来。
“唔,看来不愿跟我分享咯?”
那眼里突然渗出的笑意让我感觉自己有些颤抖着。
“那就这样吧,就来我观赏过的……昨天晚上路予怎么做的,你现在就那么做吧。”
他从来就以我完全跟不上的节奏思考着。
“你应该很高兴吧……”
他俯下身,呼出的热气就在耳旁乱窜。
“你喜欢我不是么,你爱我不是么……那就当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郗未名。”
呼唤与耳语是有很多种的。
有的呼唤像是耳语,有的耳语像是呼唤。
他低沉轻柔的耳语,就像是呼唤着我,不停地呼唤着我。
走向万劫不复。
Seventeenth.Vanishing into the night, into the light
[十七。没入夜晚,隐入光澜]
这个世界发狂了。
或者该说是我的世界因为秦空而疯掉了。
我在这个本应该由自己主宰的世界里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话,比起裁决者更像个被判死刑的囚犯,等待着在黑暗中腐朽老化,最后消亡,无声无息。
秦空竟然也记得我的生日。
路予说昨晚上来找我本来就是想约我今天去游乐园一起过生日,只没想到我竟然跟秦空在一起。
真是讽刺。
被我忘得一干二净的十八岁生日,他们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却宁愿他们都不要记得。
这让我意识到我还只是个高中生,只是个大人眼里未经世事的孩子,却得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多。
其实或许也就因为不管是秦空,路予,还是我,都保留着年少的那份无知,才能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承受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秦空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礼物?
被他的言语包装得再精美,里面盛放的也只会是最大的屈辱。
脱光衣服之后我试着抱住他的脖子,他却马上皱眉抓住我的手一把甩开。
啊啊,果然是一点爱都没有。想从他这里拿一个吻,大概比强暴他还难。
说是要我照着路予做的去做,但他可不会像我对路予那么温柔。
深呼吸之后趴下去把他那里含进嘴里,在机械的动作下逐渐膨胀发热的器官迅速挑起了最不愿触动的记忆。
虽然被那么多人上过,但第一次却是被轮暴。
赤裸的身体上黏腻恶心的触感,只是轻轻拂过就犹如刀割的寒风,耳边若隐若现的嘲讽笑声,被眼前水光扭曲掉的丑陋脸庞,还有不断的辱骂和暴力相向。
“呵,就这么都感动到流眼泪啦?你也真是……”
若不是秦空的话突然插进来阻止了回忆的继续,大概都还不会发现自己早就满脸泪水,只差倒在床上抱着头挣扎着叫喊不要了。
“干嘛停下来?快继续,我要射在你嘴里。”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没过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越来越急促。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
我有些自嘲地想着,轻轻闭上眼。
而光是听着他的喘息声,竟然也会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身上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泄到我嘴里的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吞了下去。
果然,郗未名已经贱到无可救药了。
他又不是喜欢你才跟你做,白痴,恶心,贱人。
“……再来,”等呼吸稍微平复之后他说,“要做的话……哈,我对男人可站不起来。”
顺从地低下头继续,我好像听见他低低地冷哼了一声。
他竟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不停地辱骂我。
仅仅是一点口水和体液的润滑,再加上完全没有做过扩张,没有一点前戏,朝那挺立的部位坐下去的时候是意料之中撕裂般的痛楚。
我看着身下的秦空,却莫名地想起昨天路予脸上的表情,想着自己此刻,是不是也像他那时一样,眼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动都不动等着别人给你拍写真啊。”
他坐起来的时候我也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床的另一边,但中途的深入让我痛得差点就大叫出来。然后他把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缓慢地前后动作起来。
不断涌来的痛觉就像是一把利刃不停地贯穿着身体,就这样被捅了无数刀却还意识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被捅。
“你其实期待很久了吧?”他语气中有些颤抖着带笑,“被其他人上的时候也想成是我吧?终于心满意足了高不高兴啊?”
随着声音和逐渐变强的语气加重的撞击让我痛得几乎没办法呼吸。
他甚至连外套都没脱,上身穿得整整齐齐,只拉开了裤子拉链,就这么在我身体里抽插着。
照着路予做的去做……是啊。但是,他那么做是为了跟我做爱,而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强暴我。
“怎么,连叫一声都不肯?哈……”他说这话的时候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动作也越发粗暴,“你不是爱我爱到可以去死了吗?那就说你爱我吧,说到我满意为止……快说啊!”
“好……我、我说……”回答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又想起了暑假的时候,跪在地上的自己,和拿着作业本不停扇我的他。
为什么要我说我爱你呢。这不是他应该最清楚的事吗。
如果我是他,应该会讨厌听到才对。
如果我是他,就算是为了羞辱,也绝不会强暴一个男人。
放开紧咬住的嘴唇,才只来得及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就因为他突然重重的挺入大叫出来。他却好像很满意地弯起唇角,示意我继续。
差点又抱着那一点点希望,妄想他可能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也算喜欢我了。
但他是秦空。那个我永远都猜不透搞不懂,任何行动永远在我意料之外的秦空。
最后的一声我爱你,在体内被温热的液体填满的时候淹没在如同惨叫的呻吟里。
闹钟的声音。
当我反应过来,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电子钟上显示的六点整。
星期一。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要上学的人。
秦空从我身上起来之后就摔门走了出去,但我始终没听到家门被打开的声音。等到我打开房门,整个房子里却半点人在的迹象都没有,我这才想起被他拉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关门。
那时候似乎强撑着起来去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又回房间整理了下床铺。
在那种状态下都还做得到这么多事,真是不得不对自己致以崇高的敬意。
带着比以往还要强烈的不适感坐在教室里,抬头总能看到秦空用一堆书挡在桌子面前,然后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因为成绩确实很好,几堂课的老师就算发现他在睡觉,也没去把他叫起来。
倒是在中午的时候,班主任把精神不振的我给叫去关心了好一阵子,用我那沙哑的嗓子跟她怎么找理由解释她也不相信我没事。
我看着老师关切的眼神,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的一切全被剥开来,把我的肮脏给在这里,在我身边所有认识我的人看的话,会变成怎样。
用谎言掩盖的谎言,只会衍生出更多的谎言。等到所有的谎言都用尽的时候,它们会给自己一个最可怕的结局吧。
终于被放出办公室,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是教室的方向,而反应过来刚转身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是个女生,长得还挺可爱,不过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我们年级的。
小声说了句抱歉就想走,女生却挡在我面前不肯离开。有些疑惑地往旁边绕,女生又两三步跑到我面前挡住。
“你要干嘛?”
似乎因为我异常沙哑的声音愣了愣,女生马上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地不知所措状乱瞟,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那个……我、我……”
“嗯?”
友好状微笑,我看到她刚才不停在瞟的走廊拐角处还有两三个女生探头探脑。
唔呃,这气氛该不会是……
娘的,哥哥好久没被女生表白了,还有点紧张呢。
“我、我……那、那个……我……我喜欢你!所以……”
其实女生吞吞吐吐小紧张的样子也满可爱的,还是只可惜啊,女生不是我的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