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将两个尚处于兴奋中的惹祸精强行带回,又将其中一个打发去休息后,一把抱住也要回房的白玉堂,将他带回自己房中。经过几天前的情事,白玉堂对展昭的亲昵行为已经没那么害羞了,加上今天玩儿得着实开心,就任由他抱着。展昭笑道:“玉堂啊,你今天可把人家害惨啦,新郎新娘连洞房也入不成,你说你是不是罪孽深重,嗯?”白玉堂诧道:“为什么让他们入不了洞房就罪孽深重?”展昭笑道:“玉堂可知入洞房是做什么?”“不知道。”白玉堂摇摇头。“就是做你我那天在泉边做的事啊。”展昭说着,唇已吻上了白玉堂的鼻尖。白玉堂大窘,骂了声“坏猫”便没了声息。只见那床帐忽然落下,接着几件衣物也被抛了出来------
展昭几日来没在碰着白玉堂,今晚好不容易摆脱了玉玲珑将他拐了来,正在得趣,忽听房外有人问道:“二弟,睡了吗?”正是大哥展辉。展昭慌乱间忙答道:“还没哪。”只听苏亚文道:“那好啊,正好我和你哥有话对你说呢。”说着已是推门而入。幸好展昭的卧房是个套间,他们才进得外厅,展昭忙喊道:“大嫂等会儿,小弟已经宽衣了!”边说边把满地的衣物捡起,手忙脚乱的穿上,一面示意白玉堂也穿上。展辉夫妇在外面听见他手忙脚乱,不禁起疑。苏亚文笑道:“你这孩子……小时候我少给你穿衣服了?怎么跟我也害起羞来。”说着推开内室门便进。这时展昭已穿戴整齐了,忙一拉床帐,将白玉堂严严实实的遮挡在内。
展昭忙招呼兄嫂坐下,奉了茶,问道:“大哥大嫂,不知你们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展辉道:“我们是想来和你谈谈你的亲事。”“亲事?”展昭诧问:“什么亲事?”苏亚文道:“二弟呀,你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五了,也该成个家了。”展昭干笑道:“大哥大嫂,小弟还没自在够,不想成亲。”苏亚文道:“要让你自在够了那得什么时候啊?你也知道,我和你大哥此去苗疆的目的,是要访医的,可是却没访道。我今年也四十有一了,怕是想生也难了。咱们展家的香火可就全指望在你身上了------咦?”苏亚文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展昭床下的脚踏上居然还放着一双鞋,通体白色,明显不是他的。苏亚文心中已明了,故意问道:“我记得二弟只喜欢穿薄底的快靴,今儿这一双怎么换了缎面的啦?还是白色的?”
展昭忙道:“啊,那个,偶尔换换样子也好。”苏亚文拿眼瞟了瞟展昭脚上的那双鞋笑道;“是吗?换换样倒也无妨,只是这尺码也换小了许多呢。二弟你穿得进吗?”展昭见瞒不过去,一咬牙,“唰”的掀开了床帐,一把揽住里面的白玉堂道:“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小弟喜欢的是玉堂,所以小弟是不会成什么亲的!”白玉堂本来正闷在床上生气,心说五爷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让五爷躲躲藏藏的?可见展昭就这么当着他兄嫂的面揽着自己直抒爱意,也还是吓了一跳。苏亚文也没想到一向腼腆的小叔子今日这么大方,一时竟也愣在了那里。只有展辉还镇定得下来,忙问:“可是,你们两个都是男子啊!”“男子又怎么啦?”展昭问,“小弟是犯了大宋的哪条律法还是展家的哪条家规啦?”苏亚文急道:“可是,男人是不能生子的,那展家的香火岂不就断了!那样的话你叫我和你大哥死后怎样面对展家的列祖列宗啊!”
展昭还没答话,白玉堂奇道:“展夫人------”展昭断然道:“叫大嫂!”白玉堂诧异的望了展昭一眼,见他满脸坚决,于是顺从的道:“大嫂,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想死后的事?再说展家的列祖列宗死后不投胎的么?谁还会留在地府等着责问你啊!”苏亚文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着丈夫。展辉叹了口气道:“白少侠今年年方十五吧?”白玉堂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便点了点头。展辉见他点头,接道:“好小的年纪呢,以前遇到过喜欢的女孩子么?”白玉堂想了想问:“我几个大嫂算不算?”展辉也不禁笑了:“不算。展某是说你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白玉堂笑道:“知道啦,女孩子没有,不过我想和猫儿在一起共度一生呢。”展昭听了不禁看着他一笑,又挑衅似的看了看展辉夫妇。
展辉看着展昭道:“白少侠年纪还这么小,未曾经历过的东西还很多,二弟你忍心就这样束缚住他的一生么?”展昭望了望白玉堂,一时无语。白玉堂可不干了,“哎,他是你弟弟好不好?怎么你把他说的好像诱拐了五爷似的(小f汗一个)?五爷有那么轻易上当吗(小f再汗一个)?谁说五爷经历的少啦(小f流水汗)?想五爷也闯荡江湖几年了,是这笨猫能骗得了的吗(小f瀑布汗)?再说啦,一生那么长,现在想那么多干嘛?不累吗?反正五爷现在喜欢他,怎么就说他束缚了五爷?”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转过头来对兄嫂坚定的道:“玉堂说的对,一生太长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真有一天玉堂觉得小弟束缚了他,小弟会放手让他高飞的!但现在,我们真心相爱,诚意相守,望大哥大嫂成全。”说罢,已翻身跪倒于地。
白玉堂见展昭跪下,想了想也跪下道:“我大哥告诉我,除了天地、父母和皇帝外,叫我谁也不许跪。天地五爷跪不着,父母五爷没见过,至于皇帝见着了也得看心情,所以五爷长这么大没跪过人。可你们是猫儿的兄嫂,是把他养大的人,情同父母,所以今儿五爷也陪他跪了。但五爷不求你们成全,因为这是五爷和猫儿的事,你们成全也好不成全也罢,都阻不了我们在一起!”苏亚文已是气结了,展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阿文,咱们先回房吧,大家都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二人走后,展昭一把抱住了白玉堂道:“玉堂说得真好哪。”白玉堂回拥着他轻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把实话告诉他们呢。”展昭轻笑道:“怎么会?那对玉堂不公平。开始展某遮掩着是怕玉堂面矮,后来一想玉堂不是没有担待的人,你我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苦遮着掩着连最亲近之人也要瞒呢?”接下来两人的话一是一片呢喃,听不清了。
此时的苏亚文却是焦急万分。想她出身世家,十七岁出道便以一手神鬼莫辩的易容功夫一举成名,十八岁遇见了展辉,两人共结连理。这二十几年来丈夫对她百依百顺,宠爱至极,可偏偏一直无子,成了她唯一的心结。其实刚成亲不到两年时她也曾受孕,可她万万不该逞强与人动武,结果七个月的胎儿小产了,从此再未有孕。她为此事一直心怀愧疚,早几年也曾力劝丈夫纳妾,可丈夫死活不允。她又闹着让丈夫写离缘书,可丈夫还是不听,劝她家里还有二弟可承香火。谁知这次展昭却直言不讳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这怎么行呢?展辉也在一旁愁眉不展。他到不像苏亚文那样反对此事,他也知道妻子本是豁达之人,不在乎什么礼教之说,只是因多年来系下的心结未解,总觉得对不起自己,才会如此强烈的反对,于是劝道:“阿文,我见他二人确实情真意切,你我就不要瞎操心了吧。”苏亚文怒道:“这怎么是瞎操心?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事关展家香烟,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也别尽帮着他们!要么你就休了我,再娶一个能生的!”展辉只得作罢。
夜里,苏亚文辗转反侧。她并不讨厌白玉堂,相反,他很喜欢那个少年鲜活的个性。要是换了别人,她会采取些非常手段。可对这个少年,她舍不得。她也不反对男子相恋,她自己也不是什么遵守礼教之人,只是由于自己当年的错误------哎,怎样才能既不伤害那孩子,又能让他们分开呢?也许分开之后两人的感情就会淡漠,就会一切步入正轨吧。不过话说回来了,难怪二弟喜欢他,那孩子长得可真俊,又活泼可爱,连任性胡闹都让人舍不得责备他呢!要是有这么个样子的女孩子就好了。哎?自己怎么糊涂了?这样的女孩子现成的不就有一个吗?他们------还不是一般的像呢------夜半时分,拿定了主意的苏亚文终于沉沉睡去。窗外,夜色正浓。
第八回完
前言:再次提醒众亲,此文中小白年仅十五,第一次一人走江湖,从未经历过大的挫折,因此别指望他多么厉害,多么强势。这里的小白是会撒娇的,是会犯孩子气的,是很纯洁的,更是很容易上当的,不喜者甚入。
赵玉,或者说是现今的玉玲珑,并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从小生活在帝党与后党的权利夹缝中,她已看过了太多的阴谋诡计,世事分争。论起江湖经验,他连白玉堂也比不了,更遑论展昭和展辉夫妇?但要论起察言观色,算计人心,她却不比任何人差。当第一天到达无忧宫,展昭因着白玉堂一句话就轻易放过她时,她已隐约感觉到了白玉堂在展昭心中地位不同一般。在他们被马蜂追击时,展昭的行为也不只是使苏亚文生疑。她见过兄长在他喜欢的仪嫔因得罪太后而被责罚后那种心痛的无奈,那种当着外人不知如何言表的担忧,和背人时那关切的眼神。她知道,那是爱。
玉玲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个华贵无比的牢笼她是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可她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又怎耐得这江湖奔波之苦?虽然现今有展氏夫妇收留她,但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她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么?将来怎么办?浑浑噩噩得找个江湖人嫁了?没有娘家人,没有依靠,那和嫁去夏国又有什么太大不同?将来的日子同样是一片黑暗。她很庆幸自己与白玉堂相貌上惊人的相似。就因着这一点,那个骄傲的少年队她很不一般,她看得出他是真心疼爱她。她羡慕白玉堂,他才是那个真正自小衔着金匙长大,受尽万千宠爱的人。也许就因为总是在被别人宠着,所以当他有了一个宠爱别人的机会时,他便将他所能提供的宠溺都给了这一个人。在这短短的几天里,玉玲珑便知道,她必须利用白玉堂对她的这份宠爱,才能继续很好的生活。
可当苏亚文直言不讳的问她是否喜欢展昭,是否想做无忧宫的另一位女主人时,她改变了想法。白玉堂对她再好,她仍然是寄人篱下。若想真正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自己必须成为主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展昭,但她明白展昭是一个君子,是一个做丈夫的好人选。何况无忧宫财力极大,可以保证她继续过奢华的生活。成为了无忧宫的女主人,这里的人就会更尽力的保护她,她再也不用担心太后的追杀和皇帝的追索。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的,我喜欢展二哥哪。”
事情出乎苏亚文意料的顺利,玉玲珑有着和白玉堂一样爽快的性格。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让他们分开。苏亚文了解那个她从小带大的小叔,知道他看似温和实则固执得要命,他看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何况这次是他看准了的人呢?再者他怕已对自己起了防备。白玉堂毕竟年幼,要比展昭那个浑了多年江湖的老油条好对付的多。可要对那个可爱的孩子使手段,她又舍不得。玉玲珑见她为难,笑道:“大嫂放心,现在怕是展二哥一味痴缠这白哥哥。只要白哥哥说不喜欢他,他会放手的。”苏亚文叹道:“可你那白哥哥又怎么会那样说呢?”玉玲珑望着窗外道:“他们之间没有您想的那般铁打不动。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他们对对方的心还没摸透。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粗心呢。所以,白哥哥会说的,我会让他说的。”
玉玲珑需要有一个和白玉堂挑明的契机,这天,机会来了。
展昭几天来被大嫂看得死死的,他虽与兄嫂挑明了与白玉堂之间的关系,但毕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卿卿我我。别说他没那么大胆,就是他好意思,那只薄皮小老鼠也不会同意的。今天一大早好不容易大嫂随大哥出谷去访友,三天后才回来。待他们走后,展昭迫不及待的将白玉堂拉回了自己房中。他并不想真正做些什么,他只是想与心爱的人亲近一下罢了,因此他没有插上房门。就在两人忘情拥吻,一解这几日相望不相亲之苦的时候,玉玲珑闯了进来。
一切都正如玉玲珑所料,白玉堂一见她立刻推开了展昭,她也适时的哭了出来,转身跑回房。白玉堂果然追了来,展昭果然没好意思一起追来。
白玉堂追到玉玲珑房中时,发现她正扑在床上大哭。他以为玉玲珑是看见两个男人亲热吓着了,抑或是羞的,想哄她却不知如何开口。正不知如何是好,玉玲珑突然转过身来指着白玉堂哭喊:“为什么,已经有那么多人疼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跟我抢他?”白玉堂诧异道:“我和你抢他 ?‘他’是谁呀?”玉玲珑哭道:“你别装糊涂,‘他’当然是展二哥了!”白玉堂更纳闷儿了,“我和你抢展昭?他又不是个物件,我怎么和你抢啦?”玉玲珑怒道:“你还说没有?他本来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今天抱着你亲?”白玉堂被她气乐了,“你凭什么说他喜欢的是你呀?”玉玲珑道:“他先遇见的是我啊。他对我多好啊,给我买新衣服,请我吃饭。晚上我害怕,他就和我睡一间房,还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要不是我怕他送我回家先跑了,他又怎么会遇见你?喜欢上你?他明明是把你当作是我了,不是吗?”
白玉堂想起他与展昭初遇时,展昭的确是把他当作玉玲珑了,不禁愣了愣,但他还是不相信展昭喜欢玉玲珑,于是道:“我不管那时如何,反正现在徐喜欢的是我!”玉玲珑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在这里。如果你离开他,他是会发现自己喜欢的是我的。哥哥,男人是因该喜欢女人的呀,他却为什么喜欢上了你?就是因为你长得像我罢了!”白玉堂道:“我不信,我去问他!”转身刚要走,却被玉玲珑拦住,“哼,你去问他?他会承认吗?他敢承认吗?别说现在他不会承认,就是将来有一天他后悔了,为了不伤害你,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后悔?他怎么会后悔?”
“他现在不后悔,不代表将来不。每个人都想有自己的孩子,他早晚也会的,可你不能给他生!他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可当有一天,他的年纪大了,对江湖厌倦了,没有一个孩子,他会很寂寞的。再说了,他父母早丧,展大哥展大嫂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若执意与你在一起,势必与他们决裂,你忍心让他失去唯一的亲人吗?”白玉堂亦是自幼失怙,兄嫂也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他实在想象不出若与自己的兄嫂决裂会是怎样一幅情形。可若要他就此离开展昭,他也是万万不舍的。其实玉玲珑刚才那一套说辞漏洞百出,以白玉堂的聪明,只要过后细想想,不难参的透。但玉玲珑是不会给他细想的机会的。
就在白玉堂不知所措时,玉玲珑突然“呯”的跪倒在地,拉住白玉堂衣襟哭求道:“哥哥,好哥哥,求求你,不要与玲珑争了。你我都是自幼没见过父母的样子,可你还有一大群的哥哥嫂嫂宠着你,而玲珑上被后母压迫,下遭刁奴欺凌,只有一个哥哥疼我,可如今他也护不了玲珑了。你被那么多人疼着,爱着,捧在手心里,而玲珑只有一个展二哥了,你还要与玲珑抢吗?你有家有业,可玲珑现在却是有家难回,寄人篱下,没人管没人顾------”白玉堂忙道:“我会管你顾你呀!”玉玲珑哭道:“你能管得了我一辈子吗?我是个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能顾得了我一辈子的,是丈夫,不是哥哥啊!可你不同,你是男人,做得了你自己的主。你离开展二哥,将来还会遇到你喜欢的女孩子,可我呢?我若离开他,还能找到像他这样疼我的人吗?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白玉堂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他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似乎与她很亲近,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受伤害。他打心眼儿里已将玉玲珑当作了亲妹妹。现在,让他在伤害玉玲珑和离开展昭之间进行抉择,哪一个都令他痛彻心扉。玉玲珑一见他神情彷徨,知道他已有所动摇,忙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她故作镇静的擦了擦眼泪,站起身道:“抱歉,哥哥,玲珑难为你了。你回去吧,就当玲珑什么也没说过。玲珑哭了一镇子,心里已经不难受了。”白玉堂答应一声,浑浑噩噩的走出门去,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忙回到房中,却见玉玲珑已用一把匕首在腕上划了一道大口子。白玉堂吓得忙掏出刀疮药来替她敷上,包扎好。玉玲珑便挣扎边哭道:“你走你的,干嘛还回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死了,既免得碍人的眼,又可以早点见到爹娘,不用再受这世间的苦楚。呜呜------爹!娘!你们为什么走得那么早?撇的女儿好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