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与盟主不得不骂的故事----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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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洁淡淡说:“自己亲爹能多难认,脸遮起来,声音身形没变。”
黄金甲又问:“可你怎麽就知道他跟我爹那事的来龙去脉?我天天看他们在一起都没你知道的多。”
冷玉洁扶额,“我有疑惑自己会去打听,後山那地方,再隐秘的事情也会找出答案。”
黄金甲愤怒拍案,“商成,回去咱一把火烧了後山。那鬼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商成嚼著冷冰清亲手做出来再亲手夹起放进他嘴里的水晶饺,连连点头。黄金甲这才满意落座,谁知商成接著说:“大小姐你手艺越来越好,别在这作帮厨了,跟我回……”
冷冰清又往商成嘴里填了块甜酱鸭肝,端起胡瓜泡的水随时准备灌进去。
冷玉洁自己招呼自己,不吭声只动筷。
黄金甲又怒了,居然没人搭理他,跟那天一样。
还记得冷爹爹面具刚分两半啪啦掉地的时候,黄金甲不知道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商成踢了,犯混说了句:“岳父大人您真是深藏不露啊”,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拔高到尴尬的顶点。
冷冰清恶狠狠瞪他一眼,看看商成,自己一点主意也没有。
针上毒液效果立时显现,沾到的二人瞬间感受到身体僵直发紧,头晕加呼吸困难。
冷玉洁跨步转身,干净利落地把剑横在正关切她亲爹伤情的黄大仙颈边,回头朝黄金甲嫣然一笑。
黄大仙对随时会夺走自己性命的利器仿若不觉,冷爹爹也几乎无视,黄金甲又想过去搅局被商成夥同冷冰清牢牢摁住。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担心会出人命的家夥,那几个,聪明的心里有谱,倔强的不肯示弱,温和的有些担心可又对某人盲目相信。
冷玉洁就是不肯示弱的那个。剑锋微移,黄大仙的脖子上渗出鲜血。黄金甲急了,像被砍了头的蛇一样扭来扭去,就是挣脱不开。
冷玉洁切得再深一些,一直假装事不关己的冷爹爹就冲动了,不顾会割伤自己,手紧紧握住剑身,十分慌乱且带有乞求口吻对冷玉洁道:“你答应过等我死後才杀他!”
“那麽先杀你好了。” 冷玉洁算计好角度抽开长剑,换了亲爹的脖子作势要切,一脸没心没肺不仁不孝冷血无情的样子。
冷冰清又想叫,商成使了个眼色给他,还是没制止。孝顺的大小姐高声喊道:“玉洁,他是咱们爹呀!”
“他算什麽爹。我娘,大夫人,六个哥哥,以及家里的仆从杂役,全都为他──为了他的私情而死!”
冷冰清没声了。
冷爹爹表情悲怆:“都是我的罪过。”言罢低头闭眼,甘心等死。
黄大仙刚才没出手是相信冷玉洁这小姑娘不会铁石心肠。但发展到这一步,明显失控。只好违反当初对冷爹爹许下的承诺三言两语只讲最重点把六年前的灭门惨案解释成他自己一个人的错。
他受前教主的药物控制,精神错乱才大开杀戒,冷爹爹是他抓回来又强行留在身边的。这麽多年和平相处是因为他拿冰清、玉洁的性命做要挟……
冷玉洁听完问她哥哥:“该饶他们麽?”
冷冰清张口无言。
商成便主动自觉临时担任起冷家大小姐现场发言人,干咳一声:“那个,大小姐你把阿甲按住。然後,玉洁的问题呢?哎……说起来,杀人是要偿命的,可是黄鼠狼,啊,不对,是黄叔叔,那个时候嘛,他神志不清。好这不是重点,阿甲你能不能别乱扭,累著大小姐你给他揉胳膊。我们现在要说的是冷叔叔,他的问题比较复杂,根据黄叔叔的证辞,他是拼过命的,可惜技不如人,输了,半死不活抬回来,救治近一年才能下床。这一年中呢,他是没有自主能力的,而黄叔叔恢复自我独立意识後又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是个人都无法拒绝。玉洁你别要那种邪魅狷狂的眼神看我,我胆小。大小姐你悲愤的小眼神也挺吓人,能不能都别看我?包括你阿甲,热泪盈眶呆会该结冰了,要感激等我说完!好,我们继续,刚才说到……”
一坨鸟屎砸下。商成的罗嗦实在天怒人怨。

教主与盟主不得不骂的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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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嗦,并不会消耗时间,只会消耗有效时间。就在商成同学意图不明喋喋不休的时间里,两位老爹坚持不住了。
商成眼看他们哆嗦著抱做一团,朝冷冰清使了个眼色,“大小姐,松手,放阿甲。”
於是黄金甲就以堪媲美黄金猎犬的绝对优势速度冲过去扑腾一声跪倒在冷玉洁眼前。
“玉洁妹妹,求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我爹欠你什麽,我替他还。求你了,我知道你用的毒很厉害沾上就不得了,但你一定有解药……”
冷玉洁颔首,对他讲了四个字:“无药可解。”
黄金甲涕泗横流。当即开始“!、!、!”磕头。
商成奔过去阻止他,冷冰清也看不下去了,埋怨起妹妹:“别欺负阿甲,他是好人。”
阿甲还在哭哭啼啼,一看就不是像冷冰清那样贤惠小媳妇,是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媳妇。商成觉得再不揭晓答案就无法挽回了,於是安慰他:“玉洁妹妹说无药可解不等於是要人命,你身上不也带了很多‘无药可解’的那个……”
黄金甲一听顿时不哭了,吸吸鼻子,幽怨地望著商成,完全没注意他老爹早在他丢脸丢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牵著冷爹爹一路飞奔窜半秃的矮树丛里去,这会“嗯嗯……呀呀……”的声音已经隐约可闻。
擦擦眼泪,他一阵摸索从身上各处掏出来许多小而精致的凭凭罐罐,“我身上带的?那究竟是‘二两蘑菇君’还是‘梦里花开知多少’,还有‘小湿袋’,‘瞎插未至’,‘欢城’,‘左手前面右手後门’……玉洁,你用的究竟是什麽?”
冷玉洁没接茬,默默把他一字排开摆在地上的非法用途药品全部没收。
黄金甲又哭了。
“这都是我的命根子啊,我的宝贝收藏啊,我拿来纵横江湖遍采名花的武器……”
在黄金甲的哭声中,一次有可能发展为血流成河的小高潮消逝了。冷玉洁的怨恨多少得到发泄,阿甲兄弟也哭了个够本。至於黄大仙和冷爹爹,大概也做了个够本……
商成不爽,把脸阴郁得跟张糊掉的烧饼一样:“不能就这样算了!” 冰清大小姐一路小跑跟在後面,小声问:“什麽不能算了?”
商成说:“我有事要去问你爹,一起过来!”说完把冷冰清横扛起来一路小跑追筋疲力尽走路腿打圈的两位老爹,结果後面黄金甲拉著冷玉洁跑比他快,只能抱怨:“大小姐你要是轻点咱们就不会被超过去了。”
冷冰清在商成背後重捶一下,捶完就後悔了赶紧给揉揉,揉完更後悔,因为前面四个人居然都看见了,只好把头埋到商成脖子後面,以为他看不见别人也就没人看见他。
可他看不见商成看得见,还十分清楚,冷爹爹那想端著装面瘫但是忍不住抽搐的脸,那有点扭曲又有点僵硬的表情……
商成气势雄浑跟他对眼神:我就把你儿子放肩上扛著,就放了!你能跟黄鼠狼光天化日野合我扛你儿子怎麽了,我还没吃他呢!
冷爹爹也不示弱,倚仗年龄与身份上的优势施加精神压力。
老爹与未来儿媳夫气势上的较量就此展开。
冷玉洁再次总结性发言:“无聊。”
商成嗖一下把冷冰清撇出去,指著冷爹爹方面没大没小态度嚣张地说:“有件事我得问问你,过来咱俩找个地方单唠。”冷爹爹浑然无畏脸色漆黑跟他去了。
黄金甲抱他爹大腿,嚷嚷著让要娶冷玉洁,黄大仙说:“你过来有些话我单独对你说。”
於是就剩冷冰清和他妹妹了。大小姐凑到疯丫头跟前,想教训她:“你今天这样对待爹爹是不对的。”
冷玉洁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道:“可我憋了一股恨,不吓唬他怎麽发泄?”
大小姐说:“我也恨,可是我没发泄。”
“因为你没用!爹不可靠,哥哥也不可靠──男人根本不可靠!”冷玉洁的脾气终於全面爆发,揪著她哥耳朵训孙子一样暴虐大吼:“商成欺负你你不反抗,黄金甲意图迷奸你不反抗,自家老爹跟仇人搞到一起你没意见,就会没事找事挑我的不是,我爱怎麽样就怎麽样,你先拿出点骨气有点气节有个志向再来骂我吧!”
冷冰清哑口无言。玉洁太直白了,也不考虑他能不能承受,实话全说出来。
玉洁还想接著吼,只听见不远处传出极沈重的一声叹息。
冷冰清揪住她要过去看:“爹爹怎麽了,商成说什麽了气得他这麽大声叹气?”
冷玉洁坚如磐石不动地方,笑容诡异,看得冷冰清打出脚底板开始发寒,甩下她自己跑过去。
商成呆若木鸡直挺挺站著,冷爹爹已不见踪影。
同时,黄金甲失魂落魄找到冷玉洁,含泪说:“我爹走了,他说要和你爹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他扔下我走了。呜呜呜……”
看他哭得伤心,冷玉洁再次感叹:“男人都太没用了。”
黄大仙真的与冷爹爹就此无踪,携手江湖天高云淡。留下两个小的,接手所谓振兴魔教的艰苦奋斗。
等商成和黄金甲看过帐本阅过教众参观完毕仓库,他们以及冰清、玉洁共同认定,黄大仙是躲债去了,躲债不算还留了那麽多很久没领过粮饷饿得两眼发直的饥民教众。
“那麽,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麽?”黄金甲在四人会议上率先提问。
商成很厚道地说:“抓他们回来,让他们为此负责,毕竟钱都是他们败掉的,我发誓我爹没死的时候咱们教还是很有钱的,至少那时候大家每天都可以吃大白馒头。”
冷冰清的意见很实际:“繁阴教不是坏的吗?可以去打家劫舍,抢钱比较快。”
冷玉洁最残忍:“在教徒暴动前把他们全灭口。”
其他三人惊恐望,这小姑娘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一点……
讨论到最後也没什麽好办法,说去抢前提是有人可抢,魔教地处偏僻,方圆百里没人没菜没粮食。大家只能再次回後山打猎,幸好野狼野兔野耗子还能抓一些。
但是,从前三个人抓东西三个人吃,後来多黄金甲一张嘴也没什麽太大输入缺口。可突然加了几十近百口人就不同了,别说活的会跑会游的不够吃,野菜都不够挖。
商成与黄金甲一筹莫展,冷冰清身体力行多做少说想法子找食,冷玉洁後山疯跑中,饥荒似乎与她无关。
商成集中教众,十分威严地站在巨石上喊话:“天要下雪,人要吃饭!这都是不能阻止也不能拖延的,我们究竟能不能活著度过一个饥寒交迫的冬天,就看大家够不够团结。我个人当然希望大家能团结起来并且愿意相信我,跟我一起暂时离开这片荒芜的家园,到外面的广阔天地再创伟业。”
黄金甲鼓掌喝彩:“讲得太好了。”
然後一片死寂,除了他没人搭理商成。当然,这是因为最死心塌地追随商成的冷大小姐又挖野菜去了,否则支持者还能多一个场面不至於如斯凄凉。
冷场中。
俩人还没商量出新的煽动性话题,冷玉洁稚嫩淡漠的小嗓音从人群後方传来:“别说废话,我带你们去赚钱。”
然後是冷冰清充满喜悦的声音:“玉洁找到赚钱的地方了,快点来呀。”边说边使劲挥手臂,可惜因为个子矮小且距离远,只能看个手指尖。
商成得意万分,一脸委琐的小人得志样看黄金甲,透露出强烈的骄傲自满:看吧,我们家清清就是贤惠,不像你搞上冷玉洁那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黄金甲也不示弱,用眼神回敬他:赚钱机会铁定是我家玉洁找的,你家大小姐脾气好脑子不够活络,说聪明他再练十年都比不上我家睿智机敏的小玉洁啊。
电光火石间交流完毕,又是好兄弟讲义气搭肩勾背分别拉住冰清玉洁找地方赚钱去。
至於饥饿的教众们,继续回去冬眠储存体力。
四个小孩子,指望他们不如做梦解馋。

教主与盟主不得不骂的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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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金。
近在眼前。
想得到?
不太容易。
冷玉洁抱在剑蹲在擂台下面,斜眼瞅商成跟她哥哥大庭广众下调情,又搂又抱又亲又摸,有伤风化,觉得很烦躁。但是那边黄金甲跟设擂台的人吵架更烦躁。
简单来说,一钱多得烧屁股的土财主设下高额赏金招揽武林高手过来打架给他看。开始时白花花的银子摆一排,就几个小虾米上去花拳绣腿糊弄,财主一怒甩了金子出来。
金子!金子是什麽?能把大活人眼睛晃瞎掉的不祥之物,引无数高手抢破头。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觉得赚奖金会有多难,可是四个人一起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坚苦卓绝远离深山来到这个繁荣城市後,才知道,钱,不是那麽好赚的。
先是因为人流密集四个人差点走散,後来迷路了在几条小巷间来来回回绕不知道多少圈,总算活著摸到摆擂台的地方,人家说:“晚上才能打。”
黄金甲看看天色,问:“天已经黑了,还不开始?”
他被大城市里的无产阶级酣畅淋漓地鄙视了:“土包子,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黄金甲撸胳膊挽袖子:“你家小爷今心情不好别逼我揍你。”
大城市里给大财主做活的人就是特别淡定,压根没把他当回事。黄金甲又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可耻原则──别人不动手我就不动手,绝对不能做第一个出手的人。因此只能吵架,俩大男人站人来人往大街上一个单手叉腰做茶壶状另外一个双手叉腰怎麽看怎麽像一只夜壶……最可恨的是,黄金甲居然是像夜壶那个。
冷玉洁看不下去夜壶小子黄金甲就转回来看商成和他哥。俩人在玩抛糖豆然後用嘴接,嘴追著豆子的抛物线,十次有九次豆子没接著两张嘴碰一块。
这些男人实在太难看了!冷玉洁手握剑柄骨节明显因为太用力气而略有发白。
月亮逐渐升高中,黄金甲吵得口干舌燥,一回头发现擂台周围的灯笼全点起来,那麽,可以上去开打了?
没那麽容易。之前得胜的擂主迟到,据说还在悠哉喝酒中。
商成说:“饿了,明天再打先去吃东西吧。”
黄金甲说:“渴了,不玩了。”
冷冰清说:“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有钱,我们抢劫吧。”
冷玉洁抱著剑自己上擂台去了,但是对手还没来,她站在上面干吹冷风。冷冰清看不下去,妹妹被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他不高兴;黄金甲也很不舒服,自己认定的老婆站那麽高那麽引人注目害得他想吵架都没人理,太伤面子;商成没什麽感情波动,就是有点不耐烦。随手揪了每晚守侯擂台的比武忠实观众问问暂时的擂主现在躲哪逍遥,一得到答案圈住冷冰清的腰直接奔过去。
他们终究还是再一次迷路了……
城市里灯火繁华的背面比荒山更阴冷,虽然谁心里也没底,但只要不分开就无所畏惧。彼此的呼吸上带来一种发自心地的宁静祥和……
後来实在太静了,有点糁人,商成就对冷冰清说:“大小姐,我们真的迷路了。”
冷冰清大力点头表示认同。
於是,夜深狗睡,无旁人的偏僻小巷,两个处於青春萌动期的懵懂少年,他们……
商成大冬天跑著冒了一身汗,看冷冰清那麽清爽就犯嘀咕。从前那麽多年朝夕相处都没事,这才不过一会为什麽感觉很奇怪?他们俩之间什麽时候开始有了微妙的不同。
最後忍不住了,假意侧身站墙角排泄一番。
冷冰清不好意思看他就抬头望天,“今天的月亮和星星看起来像一张笑著的脸。”
商成看看,表示赞同:“可惜脸是歪的,笑那麽斜一定没好事。对了!”他突然欣喜的咋呼起来,“摆擂台那边是月亮升起的地方,我们挑大路往西走,应该就能找回去了。”
於是,迷失少年找到归途,手牵手有说有笑大踏步走向灯火辉煌处。
确实辉煌。
与其说灯亮,不如说群众的眼睛亮。
观众都沸腾了──那个小姑娘真的很厉害!
黄金甲挤在最前面一直给冷玉洁呐喊助威,商成寻著他的声音推开人墙突围进去,凝神看了擂台一会,说了一句使冷冰清心惊令黄金甲泄气的话:“玉洁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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