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赤裸搂抱在一起,兆鳞咬著承昀的耳朵轻声问:"身子还会酸痛吗?"
"不会了......"承昀的耳根都红了,只是黑暗中看不到。
"那好,正好把一年的份做足了。"兆鳞说得极不正经。
承昀只差没拿枕头砸兆鳞,何以这样的话,他都说得出。
"那你难道要我去找别人吗?"兆鳞笑道,欺身压在承昀身上。
"你......"承昀气结,虽然他知道兆鳞说的不是正经话,但一想到兆鳞与别人也有这样的亲密行径,便觉得无法忍受。
兆鳞亲了亲承昀,他不会这样做的,只是玩笑话。
承昀也亲了亲兆鳞,他们终是要分离,再如何拥抱相缠也抵不了一年的相思。如果兆鳞没成为外官该多好,他已经接纳兆鳞了,也已经肯去面对与他的感情,却要面临这样的别离。
"别愁苦,我会寻机会去看你。"兆鳞爱抚承昀的身体,亲著承昀的唇。
"你也可以前往江南找我,不是吗?"
兆鳞相信事在人为,如果太子以为打发他去做个外官,就能以此分开他和承昀那是妄想。
"嗯。"承昀声音有些不稳,只要与兆鳞相缠,他的身体就会躁热难耐,兆鳞根本无须做什麽。
承昀在兆鳞的爱抚下低低喘息,兆鳞将手指探入承昀的身体,不时吻承昀的背,承昀的身体敏感非常,兆鳞的一点点挑逗都会做出回应。
见承昀情动,兆鳞退出手指,挺身进入承昀的身体,承昀十指抓紧被子,将头埋没於被中,压抑著呻吟声。
承昀的身体已不像第一次那般僵直,他迎合兆鳞的律动,兆鳞听著承昀的呻吟,感受著两人交合时的强烈亢奋,他加重了对承昀身体的撞击。
承昀低唤兆鳞的名字,他的呻吟声听在兆鳞耳里是如此的撩人,兆鳞猛地抱起承昀,让他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承昀受不住刺激,紧抱住兆鳞,将头枕兆鳞肩上他抵制不住激情,呻吟不止。
今夜的月光并不晦涩,可以看清寝室里的家具,兆鳞身子向外,承昀向里边,因此当兆鳞看到了窗外站著人影时,承昀并不知晓。
兆鳞隐隐看到了那人头戴的翼善冠,也几乎在同时他知道了窗外站著的是什麽人。
兆鳞其实有疑心太子可能派人跟踪承昀,因此知道了他和承昀的关系,甚至抓庆祈去质问。不过,他没曾想他和承昀这两日一直被人盯梢,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住,而且太子还会突然出现於承昀家中。
兆鳞迟疑了下,有一小会儿停下了动作,他不怀疑让太子看到他与承昀交欢,太子会对他动杀心。就犹如他早先知道可能被太子动了手脚,派去做外官时,他也不怀疑太子会利用手中权利使他终其仕途不得回京当官。
可既然太子看到了,又如何呢?太子纵使对承昀下药承昀都不会让他碰根手指,可承昀与自己交欢却是心甘情愿的,且也只肯让自己占有他。
兆鳞冷笑,既然窗外的人想看,他便让他看个够,也好让他知道承昀是属於谁的。
兆鳞将承昀平放在床上,继续与承昀交欢,旁若无人。他激烈地撞击承昀的身体,承昀承受不住这样的快感,紧抓兆鳞的手臂,声音越发的消魂,像在索要,亦像在求饶。
"啊......兆鳞......"承昀眼角有泪水闪动,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激情,兆鳞的动作是昨夜所没有的激烈与霸道。
兆鳞猛烈地占有承昀的身体,也疯狂的索取,承昀到最後被快感所淹没几乎无法成声。
那时候兆鳞已知道他与承昀将不是分离那麽简单,倘若此时站在窗外的是自己,而屋内的是太子,兆鳞也会发狂的,何况太子是如此不择手段的想得到承昀,却始终没能得到。
爱是霸道而自私的,无论如何兆鳞不会对承昀放手,而承昀也仅只属於他。
激烈的交欢过後,承昀疲倦地睡去,他抱紧兆鳞,安静的在兆鳞怀里入睡。兆鳞亲了亲承昀的唇,呢喃了几句深情的情话,眼里满是柔情。
兆鳞将承昀缠住他腰的手移开,小心翼翼地下床,他将鞋子穿上,打开了房门,朝屋外走去。他知道太子人在屋外,或许他的那些侍从也在。他们也算是不得不这样见面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总得进行一场交涉。这不只是承昀与太子的事情,更是他与太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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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鳞从屋内走出,看到了背手站在海棠树下的太子。天上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月光洒在太子头上的翼善冠与他肩上。原本关好的大门敞开,门外停著一辆马车,门外亦站著两位持灯笼的侍从。
"你胆子不小。"太子摘了颗海棠果子捏在手里,回头看向兆鳞。
兆鳞望了望夜空,笑了笑。
"太子殿下,又何必棒打鸳鸯。"
"你知道海棠从种植到开花结果需要精心呵护几年时间吗?"太子举起自己手中的海棠果实,阴骘地看著兆鳞。
"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与树木相比较?况且殿下亦非诚心呵护之人。"兆鳞轻笑,自然知道太子话语中的所指。
"油嘴滑舌,你倒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太子将执海棠果的手高举起,从门口涌进了四位侍从。
"如果承昀知道殿下把我杀了,我想对殿下无丝毫益处。"
兆鳞神色不改,看著围在他身边的侍从,这些人强健而威猛,想来是太子私下养的死士,平日就跟随在太子身边保护他安全的。
"你又何以知晓於我无益处?"太子捏碎了手中的海棠果实,气势骇人,一步步逼近兆鳞。
而同时兆鳞的手臂也被太子的侍从执住,兆鳞刚要挣扎,太子便揍了兆鳞一拳,结结实实挥在兆鳞脸上。
兆鳞的鼻血流下,痛得呲牙裂嘴,兆鳞恼怒得想张嘴骂时,太子又狠揍了他几拳,有一拳狠狠击在兆鳞腹部,痛得他几乎站不住。
太子绝对是练家子,何况兆鳞被人执住,只能挨揍,一拳都躲不过。
"我本不想杀你,这是你惹我的。"太子冷戾说道。
"你得不到恼羞成怒罢了,我与承昀两情相悦,干卿何事?"兆鳞怒极了,他挨揍都不吭一声,可倘若侍从放开他,他并不是不敢回揍太子。
太子又挥了一拳在兆鳞腹部,兆鳞躬下身,痛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如果不是侍从抓著他,他估计都趴下了。太子每一拳都击中他要害,确实是想杀他。
"你是什麽身份?承昀也是你叫的吗?"
太子猛揪兆鳞的衣服。
"你有天大的胆子?承昀也是你能碰的?"
太子扼住兆鳞的咽喉,眼里满是杀气。
"可笑,我与他相爱,我如何碰不得他?你纵是对他下药又如何?还不是便宜了老子。"兆鳞缓过气来,邪狞一笑。他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揍过,一肚子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太子拳头捏得啪啪直响,还想再揍兆鳞一拳时,举起拳头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迹便又放了下来。他的脸阴冷得可怕,他在抑制自己的怒火,在此刻杀掉眼前这人的怒火。
当初承昀小童说的话,太子本半信半疑,因为他不相信承昀会主动与一位男子交欢。他确实曾对承昀下过药,可承昀每每再难於忍受都压制下来,从不曾在他面前袒露过一丝媚态与情欲。
如果不是今日一早得到的禀告,太子亦不会想去证实,他确实不信。可他也亲眼所见了,更为不能容忍的是,这个男子竟如此胆大包天,明知屋外是他,还胆敢如此!
太子捏紧拳头,一拳击在了海棠树上,海棠树上的果实坠落在地,四处翻滚。
"带回去。"太子说,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仿佛他不曾来过一般。
兆鳞哪肯让他们这麽容易带走,奋力挣扎了一番,结果被四位侍从揍趴在地,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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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承昀睡做了个梦,梦到了十五岁那年他父王被削爵囚禁,他亦被单独囚禁於凤阳皇陵里。在那里的岁月非常的孤凄,总是若有所失,抑郁寡欢。日子一日一日的度过,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总是望著南方,似乎在思念著何人,却始终想不起来,但那份思念却是如此痛心悱恻,让承昀黯然神伤。
承昀从梦中醒来,觉得这梦真实得可怕,感到心神不宁。他想凑过身子去搂抱躺在身边的兆鳞,突然发现原本躺著兆鳞的地方是空荡的,兆鳞人不见了。承昀惊慌起身,套上衣服,赤著脚就跑出寝室。
"兆鳞。"承昀喊,一声又一声,越发急切。可是四周静寂得可怕,没有一丁点声响。
屋内昏暗,承昀因为心慌几次都差点被椅桌绊倒,他跌跌撞撞的走出院子,见院子里一轮圆月高悬,冷风吹拂,空荡寂寥。
此时东方隐隐发亮,已经是凌晨时分,承昀模模糊糊能看清院子里的事物,也发现了大门被打开,两扇木门在晨风里吱吱作响。
承昀环顾四周,在他看来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兆鳞仿佛不曾存在於这里,不曾与他缠绵过,不曾拥抱著他入眠。
这是梦吗?另一个梦的延续?
冷风从门口直灌,将承昀的中单吹拂,承昀畏冷的抱住自己的双肩,恍惚地站在中庭。
天边逐渐泛白,四周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承昀留意到了院子里滚落了许多海棠果,他挽身下去拣,却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拣取物品的动作停止了。
那些血迹不大,不弯下身根本看不清,但不是一滴两滴,是好几滴的血痕。
承昀痴呆地跪在地上,用食指去碰触血迹,血迹自然是干涸的,承昀收回手,脑中混乱得无法做任何思索。
此时一只鸭子摇摆著身子走到承昀身边,用尖嘴啄了啄掉在地上的海棠果,看到那只鸭子,承昀猛得站起身,冲出了门口。
这不是梦,昨夜兆鳞确实跟他在一起,昨夜他和兆鳞亲手将这只鸭子用竹筐盖在院子里。
这不是梦,兆鳞你在哪里?
"兆鳞!"承昀张在门口大声喊著,前方,只有树木的沙沙声作为回答,再无其他回应,承昀颓然地坐在地上。
而後承昀恍惚地走回寝室,似乎还以为他一回到寝室就能看到兆鳞其实躺在床上哪也没去。
可一进入寝室,看见椅子上放著兆鳞的衣服,承昀抓起衣服,身子直颤抖。无论发生什麽事,兆鳞绝对不会只穿身中衣就离开的,而院子里的血迹又是怎麽回事?
承昀胡乱套上兆鳞的襴衫,离开寝室前往马厩。马厩里兆鳞的马仍旧在,承昀牵了自己的白马,牵出马厩。
此时天已经彻底亮了,牵著马走出门,承昀可以清晰的看到门口的两道马车痕迹。
是如此吗?那人来过?
承昀跃上马,扬起马鞭,一人一马朝城门驰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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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昀骑马狂奔入城,赶至兆鳞府第门口时,他跃下马,几乎站不稳身子。
"兆鳞......兆鳞回来过吗?"承昀猛喘著气询问看门的家仆,他还是宁愿自己猜错了,无论如何兆鳞是自己回城了。
"朱公子?"
管事听到门外有声响,急忙出来,却见到了惊慌失色的承昀,显然吃了一惊。
"管事,兆鳞回来过吗?"
承昀猛得抓住管事的手,他披头散发,赤著足,况且脸上的神色是如此惶恐,让管事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朱公子......我家公子并没有回来啊。"
管事说,越想越不对,急忙又问:"你们两人不是在一起吗?"
可承昀的肩膀直抖,许久说不出话来。
"管事,你能不能将张公子唤来。"
承昀抓著管事的手臂,神色苍白如纸。
"好好,朱公子,出了什麽事了?我家公子怎麽了?你......"
管事还想询问些话,却见承昀身子摇晃了几次,几乎站不稳。
"朱公子,你可别吓我啊!我扶你进去,出了什麽事慢慢说。"
管事吓傻了,急忙搀扶承昀进府。
庆祈被管事唤醒,他前日病便好了七七八八,可一见承昀的模样,差点又吓出病来。他默默帮承昀梳头,倒洗脚水帮承昀洗脚,找了双鞋让承昀将穿上。承昀恳求管事去请明泉前来,管事也急忙唤人去请了,但这时候还那麽早,那明泉又值沐日,大概睡得挺晚的,只怕没那麽早起。
但派出了仆从没花多久时间,便将明泉请来了。
兆鳞曾跟承昀说过,明泉这人值得信任,是个有担待的人,也因此,他离京之前,曾特意将承昀托付给明泉关照。
承昀在寝室里见明泉,明泉进来後,承昀让庆祈将房们掩上。明泉一见承昀的神色,便知道大事不妙。承昀脸上没有血色,双唇苍白得吓人。
"管事跟我说是兆鳞不见了,朱公子,出了什麽事吗?"明泉问,他心里虽是十分焦急,口吻却很平和。
"张公子......很冒昧......我......"承昀显得愧疚。
"无须客气,我与兆鳞是兄弟相称,你但说无妨。"
明泉制止承昀再说下来,兆鳞将承昀委托予他,主要是明泉老家距离怀庆府较近,可以为承昀提供一些帮助。而另外有个原因也在於兆鳞对明泉有著很深的信任。
"张公子,我将事情始末与你说清楚。"
承昀没有迟疑,将他们在城外过夜和半夜他发现兆鳞不见的过程都说了,他虽然心慌,但并没说出他和兆鳞是在一张床上一起过夜的等细节。
"这事确实非常蹊跷,难道他遇到歹徒起了抗挣,并被抓走了?"
明泉琢磨,这种事情著实太诡异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兆鳞在京城里并没有什麽仇家,不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何况,兆鳞在承昀那里过夜,知道的人也不多啊。会不会是冲这位郑王世子来,可郑王世子毫发无伤,显然没道理啊。
"我怀疑是太子抓走了兆鳞。"
承昀低声说,他跟明泉说出这些是因为不得不说。他自然会去找太子要人,可自己还是要让兆鳞的朋友知道兆鳞失踪了,及被什麽人带走,若是自己出了什麽不测,也才有人知道兆鳞的去处。
"太子?"明泉挑了下眉头,他的反应算是小的了。
"是因为我的关系......我......"承昀吞吞吐吐,他说不出太子对他下过药,甚至兆鳞这次被外调离京的事。
明泉不为难承昀,示意承昀不用说明。
"兆鳞那晚曾跟我说你可能会回怀庆府居住,说是太子殿下对你有恶意。而倘若你没回怀庆府也让我时而派人去你住处探访。"
明泉说得很平静,当时兆鳞没细说,可他也大多都猜到了。
"我本来不赞同兆鳞与你在一起,世子,说句多有得罪的话,你与兆鳞本不是同种人,你是王孙,而兆鳞终究只是个平头百姓。何况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左右太子,兆鳞天性张扬,无所畏惧,这也正是他惹祸的根源。"
明泉叹息,他本不赞同兆鳞与承昀有过多纠葛,何况在知道太子对承昀是有所意图的,兆鳞竟想跟太子争夺,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这确实是我的缘故。"承昀应声,明泉的话听他心里不好受,可这是真切的话语,他和兆鳞本就没可能。不说他本身所担负的职责,不谈太子的威胁,单是他们两人同为男子,便是世俗所不容的,根本没有任何指望。
"张公子,兆鳞是朝廷命官,在上任前失踪,可以禀报朝廷,这样便有了明正言顺的理由寻找他,有些地方亦比较容易进入。"
承昀心里再难受也得先想办法救人。
"这亦是我想到的,可朱公子,你知道兆鳞会被囚锁在什麽地方吗?"
明泉询问,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兆鳞是朝廷命官,太子要真敢杀了兆鳞也是需要些顾忌的。
"不会在东宫这样的禁地,那里很容易走漏风声。"承昀回答。太子不会让他的敌对势力抓到他任何把柄的。
"终究是大海捞针啊。"明泉发愁,京城如此之大,如何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