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笨蛋!白痴!天下第一的傻子!你是怕他们发现不了你吗!只要我杀了那个魔法师就可以了你犯什么毛病!"他此时在魔法阵里,无法说话,我尽情地骂了个痛快。白魔法对于施咒者本身是不起作用的。
"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强壮!"他的身子沉的要命,就算拖着走对我来说都是相当大的一个难题。
"我再次肯定我没听你的主意摆个奢侈的大魔法阵是正确的。"那样的话我要把他带出魔法阵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还没听说哪个受伤的法师能背一个战士爬山!
终于走出这个六芒星了,我不顾一切地倒在地上很想就这么睡个三天三夜。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他转身想走,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回来!"我大声喊着,或许是这些天被迫小声说话后的发泄,或许只是我疼地难受的嚎叫,也或许是怕他听不见。我失血的有点晕,稍稍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他已出现在我面前。我抬起手,轻轻触碰上他的额头,一个治愈魔法的光芒笼罩了他,耀眼地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下一秒,我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我是被疼醒的,我感觉我躺在一堆干草上,脑袋下还枕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崔斯特的包袱吧。我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崔斯特在小心地清理我的伤口,尽管他很小心我还是给疼醒了,要一个战士做这些是很困难的吧。
"醒了吗?渴不渴?"崔斯特看到我醒用绷带帮我把伤口缠好,走到我身边坐下小心地扶起我靠在他怀里。这种状态下,我别无选择。
"强制贸易在这大陆上任何国家都是不合法的。"他取来水袋想给我喂水,却被我这话砸的一楞。
"优秀战士的温暖怀抱我租不起。"我无力地拿过他手中的水袋,我实在渴的不行了,我一定昏睡了很久。
"哈哈哈,瑟瑞卡,你就这么在意我曾经的那句玩笑话?"崔斯特看到我醒来好象很高兴,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收起了笑容。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我每次看他好象总是把他看的很尴尬一样。
"豺狼都消灭了吧?"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当然,他们的阶级标彰我都取来了,还好他们不是用亚麻布或者羊皮纸来做标彰,那样要证明我们完成任务恐怕就得背一堆豺狼大腿骨回去了。"他认真的样子我估计他在计算着那些骨头的体积和重量。
"瑟瑞卡,报酬你想要多少?"原来是在考虑这个,也对,终于说到该说的事了,以前佣兵们因为报酬分配不均而起的杀戮事件不是没有过,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在自己身上。
"随便你,你拿走你的,剩下的给我。"我想这样,总是可以的吧,我不想再干这样危险的事情了虽然我囊中羞涩也没必要再冒险,下回这一刀要是落在脖子上,那么就玩完了。他认真地盯了我一会儿,他又想做什么?
"好,这事我们回去再说。"他把原来被我枕着的包袱拿出来,里边是一条小毯子和一些干饼,我非常讨厌的干饼,伤口隐隐的痛折磨的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他见我不吃只是耸耸肩再包好。放回包袱里。
"这玩意儿确实很难吃。不过因为干燥保质期也是食物中相对较久的。"见我没有聊天的意思,他抓抓他那一头浅色的短发开始张望四周。"太阳快下山了,夜晚穿越那片沼泽是不安全的。"确实不安全,沼泽的夜晚很难说会有什么样的生物出没。"所以,我们可能还要再这小山坡上过一夜。"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我捂着伤口小心地侧身背对他躺着,这辈子没这么疼过。
"手臂租给你。"他说着没等我有反应就擅自把我的脑袋搬起来靠在他的手上,毯子拿来盖了当然就没枕子了,但是我也没渴求到去租个手臂当枕头的地步。我想搬开却被他制止了。
"伤残病患不许胡闹。"他把毯子盖到我身上,自己盖着斗篷。算了,我确实需要休息,等这家伙无聊了就不胡闹了,这样温情的戏码不适合我。
"我想我还是自己走吧。"我不自在地额头都渗出一层虚汗了,没有哪个年近二十的男人喜欢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崔斯特虽然一脸正义凛然,可是背上包括我的魔杖在内的所有东西让他看起来像个爱收集破烂的可笑的地精。
"这里没有别人,你那点力气可以留着到镇上后再用。"他既然知道那么......好吧。回想我当时把他从魔法阵中拖出来的时候没少抱怨过他的体重,而他居然能这么轻松地抱着我穿越沼泽,这就是战士和法师的区别吧?看他这么神采奕奕,我的治愈魔法好象又进步了。也许成绩差是太少练习的缘故,我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把我那登不上场面的白魔法用在一个战士身上。
"你的治愈术感觉棒极了,你将来是想考神官的是吧?"他显然也回想起了当时我用尽全身力气施展的那个治愈术。不过他并不知道,给别人疗伤的课程是我成绩最差的一门课。如果当时我不是受了重伤,如果当时我狠心一点,我完全可以随便施展一个攻击魔法杀了崔斯特然后独吞这次报酬,政府对于佣兵团出钱总是很大方。我忽然想起我依然戴在脖子上的抗魔水晶,以及他在我可能遭遇危险时那傻子般的振臂高呼,闭上眼睛好好想想,这不是理由,我不杀他完全是因为他还有些利用价值,一定是这样。
"瑟瑞卡?"他一声轻轻的呼唤把我惊醒。"我以为你睡了。"原来这样,所以叫的那么小声?
"除非我失去知觉。"他的铠甲磕着我的肋骨,除非失去知觉,要不这么难受谁能睡的着。他只是神情复杂地轻轻笑笑。喂,别这样笑啊,我怎么觉得你笑的有点悲伤呢?
终于赶在日落,我们到了邻近布莱恩斯的一个小镇,提马克。在此之前我们经过了半年前被袭击的那个村庄,如今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只有烧毁的房屋和满地狼籍。当然,还有游荡着的森森怨气。在那里我要求崔斯特放我下来,虽然他似乎有点不情愿。我的伤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严重,我的身体也没他料想的那么虚弱。在充满死灵气息的土地上,我很乐于亲自走过。这种森冷让我有种如鱼得水的惬意。
"晚上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就能回布莱恩斯交差了。"崔斯特为了跟我步调一致走的很慢,这样让他看起来有点不耐烦,好象在抬起一只脚到这只脚重新踩回地面之间能空余出多么悠长的一段时间让他无所事事。于是他只能说话。
"瑟瑞卡,你中了缚语咒还是沉默术?"对于我一直的充耳不闻他终于直面了。
"除了这伤以及听力太好间接给我带来的困扰我想我没有其他问题。"我怎么以前没觉得崔斯特是个如此热衷于拉呱的人。崔斯特还算聪明知道我嫌他吵立刻闭嘴。但是没过多久他又诅咒发作一般地同我讲起来。
"瑟瑞卡,我太小看你了!我想你如果想考圣索菲帝亚的宫廷魔法师应该没太大阻碍。"他兴高采烈,那神情像个忽然想到个捉弄人高招的小孩子。
"可惜我没兴趣。"圣索菲帝亚的宫廷魔法师,开什么玩笑!我虽然不是特别热爱自己那个武力至上的铁蹄帝国,但更没有理由帮着其他国家打自己人。
"那你想做什么?贤者?医师?占卜师?"我开口回答让他谈兴大起,我真后悔。我不爱说实话不等于我爱编谎言,因为圆谎是件很浪费精力的事。如果能选择我必定选择保持沉默。
"瑟瑞卡,或者你想和我一起走遍瑟汀森?"要是我没拄着我的魔杖我一定跌倒。这家伙要自我安慰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不是妖术师,咒术师,黑袍巫师,或者,死灵法师?"难道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像只会白魔法的见习生?还是我长着一张天生正义的面孔?我用眼角瞪了他一眼,这动作在认识我的那群家伙中是颇具威慑力的,可是崔斯特却哈哈大笑起来!这让我有种怒火中烧的挫败感,有什么那么可笑的!
"瑟瑞卡你太可爱了,哈哈哈!"他捂着肚子笑的十分夸张,引的镇上的村民指指点点,他毫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反正在圣索菲帝亚没几个人认识我。
"这里,到了。"他很有风度地到一家小酒吧前拉开了门让我先进去,我找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来后就不想动了。崔斯特则径直向贩卖台走去,他和里面那看起来像老板娘的人说起话来,看样子是原先就认识的,他在布莱恩斯以及周边一带很走的开这我一早就发现了,不过这样的小镇他都有熟人倒是颇让我意外。蒙他照顾这么久,算我欠他个人情吧。没多久崔斯特就端着两杯饮品过来了,小酒吧人不少,他却只扫了一眼就发现我了。
"这是我的。"他夺走我企图端起的那杯酒,把另一杯液体放到我面前。"你喝这个。"我看了看成色又闻了闻,拉本塔,疗伤的药草。这个显然不是现熬的汁液,是用晒干后的拉本塔草加以沸水冲泡的,果然是为"伤残病患"准备的。我又看了他一眼。
"别看,你暂时不能喝,想喝等伤好后我陪你喝个够。"好吧,我耸耸肩。举起杯子。
"为任务顺利完成干杯。"
"和你搭档很愉快。下回我不会让你受伤了。"他轻轻一笑拿起杯子自顾自地喝起来。又是那个笑容,把我本来想说的"没有下回。"都给堵回去了。
初遇桑德拉
布莱恩斯繁华如前,我不能穿着法师的行头回去,所以先去了原先安顿的小旅馆换上了一身轻装。黑狮佣兵团驻扎点在市郊,到那之前要穿过一个热闹拥挤的集市。几乎每走十步崔斯特都要同一个人打招呼,对象清一色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我厌恶地看看满面春风的崔斯特,这家伙有什么那么好的!?
"崔斯特!我们又见面了!"又来一个,已经是第十四个了。我默默跟在他边上我想这位姑娘一定跟前面十三位姑娘一样压根不会看到原来崔斯特有个同行的伙伴。
"嗨,桑德拉,你父亲怎么样?"都问到父亲了,关系不浅,我哼哼地冷笑着,却不想被崔斯特听到了。
"父亲他......"那个叫桑德拉的姑娘还未说完却被崔斯特打断了话。"这个是我的搭档瑟瑞卡!别看他又瘦又矮其实很厉害的!"他抓着我的肩简直把我拎着放到他跟前。等等,他真的是在夸我吗?
"嗨,瑟瑞卡,我是桑德拉!"这姑娘嗓门比她的胆子还大,我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我听到了,她却似乎对我更有兴趣了。"瑟瑞卡你真的是圣索菲帝亚人吗?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天哪,难道圣索菲帝亚人都这样吗,我有点回避却又不好在一个姑娘面前后退,她就这么拨开我的刘海盯着我的眼睛看。
"你是不是还要拿个折射石来验验真伪?"我皱着眉头看着她意犹未尽地缩回手,心里真是五味陈杂。我又不是商品!
"真的是绿色的耶!"这就是她的结论吗,我顿时有种无力感,好吧,绿色的!可以了吧!
"桑德拉,我和瑟瑞卡还有事情要办。"崔斯特冲那桑德拉温暖地笑笑,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在女人面前就特有风度。
"好吧,那下回见了崔斯特,不要欺负瑟瑞卡哦!"什么!难道我这么明显地被他欺负吗?!没有,一切正常,她一定只是随口说说。
"桑德拉。"崔斯特一脸饱受打击的颓丧表情,"你不是喜欢我吗?"他装的,他那不自然的脸部肌肉运动明显是在憋着笑。
"目标转移。"桑德拉回答的简短而骇人。我呆在原地脑子停转了几秒。
"你比我还帅吗?"崔斯特掰过发呆中的我的下巴直盯着我的脸,下一秒我就把他那无理的爪子一把挥开。
"嘿,用不着这样吧,被桑德拉看上了对我就这么冷淡!"
"我从来没对你热情过!"
"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有两手!"
"我什么都没做。"
"那才厉害!"
"......"
奥汀的麻烦
黑狮营地跟上回离开时凌乱的没两样,战士们的生活总是这样毫无节制,除了执行任务和日常的训练,剩下的无非是酒精和赌博。我们穿过营地往团长雷欧波尔德的营帐走去,却被一伙人给堵住了必经之路。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你这个柯奇维亚奸细!"一个家伙喊着话用力推了一把另一个家伙。这个人,格特,布莱恩斯人。五年以上佣兵的兵龄却没干出什么大成绩,执行的几乎全是C级以下任务。被推的那家伙显然对"柯奇维亚奸细"这个称呼十分不满,就算是我听了也觉得不舒坦呢。"你少血口喷人!"那家伙吼道,哈,我这才看清楚,这不是奥汀斯吗?我原本就不是乐于管闲事的人,何况这个叫奥汀斯的家伙,就是他曾经奚落我穿铠甲多么可笑。我抱着看戏的心情站在一边观望,那倒霉鬼不是去鲜血荒地执行任务吗?居然能活着回来!噢,战士们的行动总是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思考,我隐隐觉得他和崔斯特差不多,是个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家伙。他一味地在挨揍,怎么回事?任务中受了伤?这样的架也打的太不公平了吧?身边的崔斯特早已按耐不住,过去三两下将其中一个肇事者放倒在地。崔斯特的格斗技巧如何我不知道,但他力气大我可是领教过的。
"你们想怎样?"另一个肇事者上来没好气地说。你们指谁?我和崔斯特?我真不想和他共享这个字眼,尤其在他似乎惹上麻烦的时候。
"我才问你们要干什么,欺负弱小啊?"崔斯特说着。我觉得更明显的不公应该是以多欺少吧,奥汀斯那家伙称的上"弱小"吗?奥汀斯那神情显然也不太同意崔斯特将那个形容词 用在他身上。
"你包庇这个柯奇维亚奸细?!"格特叫嚣起来,奸细?奥汀斯有什么送给柯奇维亚的密函被你截获吗?我看奥汀斯那模样就不是执行这种任务的料。
"你说话放干净点,不要因为人家是柯奇维亚人就污蔑他是奸细!他是奸细,你见过这么没用的奸细吗?杀了同伴在再回来送死?"崔斯特虽然是间接把奥汀斯损了一把,但是这话说的还是颇有道理的。
"那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格特和奥汀斯一定是有过节吧。不过这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在场的几个人都想知道。
"他们被腐尸吃了......我逃得比较快......"奥汀稍稍犹豫了一下摆出了答案。果然他最拿手的就是逃跑啊。
"你根本就是和柯奇维亚人串通好了!哪里来的什么腐尸!那只是传说罢了!"这结论怎么得出来的,太不合理了,简直是强盗逻辑,还能顺便把事实存在的东西否定成传说,天哪。
"蠢货。鲜血荒地里的腐尸不是传说。要是连这点都搞不清楚的话,就趁早不要在这里瞎嚷嚷了。"我真想亲自拉一车腐尸到他面前摆摆!不过目前我能做的只是开口否定他那关于传说的荒谬论调。
"瑟瑞卡你什么意思!"格特显然被刺激到了,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想狠狠咬我一口。
"我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们也太难看了。"对于故意找茬的家伙不予以理睬是最佳方法,所以我想尽快离开这场无谓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