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向北----北都186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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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言语。
小鲤怕众人不明白,又将当日在太极图中遇到那男子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奇道:"他诓我只需往北便可出困,谁知却是把我引到一处山峦,满眼壮丽的宫殿,我只认得其中一间,却又说不出为何。"
甄宓急道:"小鲤,你还记得是在太极图什么方位吗?"
呼煌闻言接口道:"小妹,太极图环中世界虚实难测,说不定只是小鲤心中所想,不是真有。"
"倒也是。"
小鲤也不辩驳,继续道:"我只记得那间宫殿作一色纯白,叫‘拉康噶波',那些文字如同蚯蚓一般歪歪扭扭,叫什么‘大无量护持度母殿'。"说着沾了点茶水就着桌面将当日所见的文字依样画葫芦描了些出来让三人观看。
玉枫华看了会,笑道:"这不是梵文吗?"
"不,不是。"甄宓仔细研究着小鲤写的字,手指跟着比划道:"梵文我识得,这些字看上去比梵文笔画相较,沉稳如山,刚劲有力,绝对不是梵文!三哥,你认为呢?"
"的确不是梵文。"
玉枫华讪讪道:"不是梵文那是什么?"
"拉康噶波?大无量护持度母殿?"呼煌皱紧眉头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思索半天才道:"西天十方世界里,也没听过有这么一位菩萨,难道是......不,不可能!"
"三哥猜的是哪里?"
"那烂陀。"
"大雪山那烂陀寺?"
"不错,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小鲤也莫着急,少不得我抽空去趟大雪山看看。"呼煌说着忽然转身看着甄宓道:"小妹,你可觉第一眼见着小鲤就似曾相识。"
"啊,对啊。"
"恩,我也是。若非如此,我何以会将他带回洞庭,你何以又会为了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四处奔走?"
小鲤见两人苦苦思索,企图寻出些破绽,想着上次见面两人说话内容,忽然道:"一千五百年前,你们当真不记得那段日子发生了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只怕蹊跷就在这里!"小鲤化形未果,性子却是大变,没有以前那般莽撞,倒是细心了不少:"一千五百年前我刚刚出生。记得在碧波潭时,龟爷爷曾与我玩笑,说我无父无母是大水冲来的。起初我还不信,如今看来,难道龟爷爷知道什么?"
"可惜碧波潭一族被敖永尽灭,要不然......"
"三哥不必焦虑,东海三仙不也觉得小鲤熟悉吗?明着不行,咱们暗访便是,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呼煌只觉得此事越来越糊涂,看着化形未果的小鲤又觉越来越熟悉,心头浮起阵阵涟漪,望着他手腕上的镯子,浮想联翩,不由得伸手拉住他。
玉枫华见状,吃吃笑道:"好不害羞的龙君!"
小鲤闻言赶紧将呼煌甩开,指着玉枫华恼道:"你除了耍嘴皮子欺负我,还会什么?"
甄宓忙劝道:"此事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好歹今朝有酒今朝醉,小鲤化形归来,洛水也沉寂多年,不如乘机乐一乐。"
玉枫华拍掌笑道:"好啊好啊,我也忝着吃顿酒。"
甄宓于是娇笑着一边吩咐宫人开宴,一边拉着小鲤上了首座:"今日你是主角,坐这里!"
小鲤笑了笑没推辞,只端起杯酒道:"小鲤能有今日全靠平日里甄姐姐,还有枫华帮忙,小鲤先干为敬。"
玉枫华乐的打跌,酒也不喝了,指着小鲤骂道:"这泥鳅得失心疯啦!说话文绉绉,难听的要死!"
小鲤干了酒,又斟满一杯望向呼煌:"谢谢你。"
呼煌坐在小鲤下首,听他一句谢言心头万千感慨,也将杯中酒喝的涓滴不剩。
四人又是一阵大笑。
......
等散了宴,玉枫华早已喝的烂醉,甄宓差人扶他下去歇息,自己也跟着退下。
呼煌微红了一张脸,定定的瞧着小鲤道:"如今终于化形,我也算了了桩心事。"
小鲤嗔道:"你莫以为我化了形就可以撇下我不管,我赖定你了。"
呼煌见四周无人,飞身跃到小鲤身边,将小鲤轻松捞起放在自己膝上,作势欲吻。被小鲤侧头躲开:"臭也臭死了,谁要你亲?"
呼煌乘着半分酒意,也不说话,只牢牢将小鲤抱在怀中:"只等我寻个借口,辞了大光明境,从此与你逍遥四海走遍四极八荒,可好?"
"真的?!"
"我呼煌何时说过假话?"
小鲤闻言,不由得反手将呼煌抱住:"呼煌,真的吗?你说的可是真的?!"
"莫高兴的太早,那梦中一事不解决总难安枕。"
"由得他去罢。只要你答应了,万事不愁!"
呼煌看着小鲤笑逐颜开的模样笑道:"只要你高兴就好。"

下了夜,小鲤把玩着甄宓的玉枕头发呆,想着梦中情景渐渐睡去。
......
"你总算化形了。"
小鲤见到那男子也不惊讶:"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也不说话,缓缓靠近小鲤,两人竟重叠到一处渐渐不分彼此。
半晌,那男子才退开来,原本模糊的面目逐渐变得清晰,小鲤惊道:"你,你到底是谁?如何长的这么像我?"
"我们原本一体,本就该相像的。"那男子微微一笑道:"亏的你化形成功,又得了洛水宝枕之助,我们才能轻易相见。"
"我们是一体?"
"当日我受劫,脱胎碧波潭,怕忘记前尘,便偷偷留下一魂,所以你虽继承我道行,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连化形都苦苦煎熬了一千五百年才算完。如今功德圆满,也该回去了。"
"不!"小鲤惊的连退几步,想着呼煌,更是后怕:"如今我是我,你是你,凭什么你一句回去我就要回去?!"
"痴儿!呼煌还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过是帮你记起前尘而已,何况你体内差了我这一魂,也不完全,终究难以圆满,过来,小鲤,过来......"
极具诱惑的言语,小鲤如闻天音,慢慢朝那男子走去,两人终于合为一体。
......
小鲤蓦地睁开双眼,额见红痕暴起一丝精光迅疾消失,愣愣下了地,也不看那枕头,急急奔出房门,大声喊道:"甄姐姐,甄姐姐,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甄宓听见小鲤呼喊,忙奔出来问道:"小鲤,你想起什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
"什么事情你记起来了?"
"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我全部记起来了。"
甄宓见小鲤说的蹊跷,也来了兴致,拉住小鲤低声道:"进去说。"
两人说着屏退一众宫人,又进了内室。
小鲤这才急急说道:"呼煌呢?"
甄宓见小鲤焦急万分,忙道:"我这便叫三哥来。"
不多会,呼煌赶到。
小鲤一把将呼煌抱住,哽咽道:"呼煌,我找了你好久,我终于找到你了。"
"胡说些什么。"呼煌帮小鲤擦干泪痕,宠溺地问道:"你找我?你到哪里去找我了?"
"一千五百年了,我找了你那么久,终于是找到你了!"
呼煌神情不解地看着小鲤。
小鲤心知越解释只怕越乱,一拉呼煌道:"走,我带你去看。"
"去哪里?"
"环中世界!"
小鲤说着伸手一招,竟将呼煌怀里的太极图招出。
甄宓见小鲤无师自通竟能御识太极图,上前道:"三哥,我也去看看。"
说着三人便进了图。一路迷雾如织,厚重的有如实质。
小鲤低喝了一声,双袖连挥,雾气渐渐被荡开,只见远处隐约透出一座山峦,红白黄三色相间,竟是前番小鲤所见的宫殿群落。
"怪不得我总是梦见这里。"小鲤一拉呼煌道:"一千五百年前,我确实是住在这里。"
呼煌奇道:"这是哪里?"
小鲤忙解释道:"太极图擅能颠倒阴阳,这不过是我接着太极图便利幻化出来的虚像,我带你们进去瞧瞧。"
说着一拉两人,转眼先进了白殿。
"怪道我觉得这里熟悉,还知道名字,你们看!"小鲤说着指了指左侧一尊石像。
甄宓仔细端详良久,又不放心似的看了看小鲤道:"你,这,你们如何这般相像?"
"呼煌,我原本是离欲天加持护法,与你一段前缘,触怒天庭,佛法亦不容我。不得已,我下界受劫,你和一干知情人尽皆被消去记忆,忘了我。"小鲤边四处查看,边恨恨道:"却不料我预先留了一手,分出一股精神藏在这‘拉康噶波'神殿内,就等着他日时机成熟能与你再续前缘。"
呼煌犹疑地看了小鲤一眼,又看看甄宓,道:"小妹,你是否记得?"
"不记得了。"甄宓也是心有怀疑,只是那段岁月确实消失无踪,见小鲤说的认真又不忍心,顿了一顿道:"小鲤忽然能御使太极图,难道都是真的?"
"如何不是真的?"小鲤高声道:"这太极图还是我替呼煌赢来的,我如何不知道,镯子也是我临行前偷偷塞在呼煌怀里的,不信我们便再去九华山一趟,这太极图便是九华真人旧物,他总还记得!"
"三哥,当日东海三仙见着小鲤便大惊失色,难道都是真的?"
呼煌正低头沉思着,忽然朗声一笑道:"小鲤,不管前尘如何,也不管我是否还记得,我们总算是在一起了,这就比什么都好!至于太极图,回头再去打探便是。"
"你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
"你--"小鲤一把将呼煌握住自己的手甩开:"你根本不信我所说!好,你自去做你的大光明境座首,我回我的离欲天,从此两不相见!"
"小鲤。"呼煌见小鲤忽然发了脾气,赶紧劝道:"我自然信你,你莫气,此事终究太大,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如何从长计议?我等了一千五百年,你知不知道我藏身神殿之内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又知不知道我在碧波潭是怎么过来的?"
眼看恢复记忆的小鲤性情大变,甄宓也搭不上话,只在一旁干着急。
小鲤重重一顿足,最后看了一眼呼煌,转身电射而去。
呼煌望着小鲤远去的身影喃喃道:"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甄宓顾得这个,又怕忘了那个,只气的连连顿足,一拉呼煌便紧追出去。

再说小鲤,一路出了太极图,也不停留,迅疾奔出水府,也不知该往哪里去,驾了云慢吞吞地往前走。只盼着呼煌能赶来闻言安慰自己几句也就乘势下台。
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呼煌赶来,倒是碰见了敖永。
此时小鲤前尘尽悟,一身功法恢复的七七八八,早不把敖永放在眼里,冷冷道:"你不在东海静思己过,还敢出来张狂?"
敖永见了小鲤也是又惊又喜,见他孤身一人,只当终于老天开眼给了他报仇的机会,一摇折扇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鲤啊,今日我看谁还能来救你。"
小鲤只是浅淡一笑,也不等敖永发难,瞬间转到敖永身后,一掌横切,生生将敖永打跌出去,摔的口吐鲜血,眼冒金星。
"好个狗胆包天的小子,今日不杀你......"
小鲤只是不语,依旧上前,一脚踢在敖永腰眼上,笑道:"我看你今日如何杀我?"
敖永虽不省得小鲤如何功力大涨,却也聪明,只忖道,在不走只怕真要栽在他手上!一念至此,虚晃了一招,连滚带爬的驾着云没命的狂奔。
小鲤也不追赶,左手腕一晃,那镯子随即迎风涨大,飞上前去死死箍住敖永。小鲤这才慢吞吞地踱过去,依旧浅淡笑着:"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杀我?"
敖永也算硬气,只喊道:"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父王绝对饶不了你!"
这不喊还好,小鲤盛怒之下,见对方不但不求饶反而越发的骄横,双掌一错,一弯尖锐掌风斜斜切下,顿时半条胳膊便离了骨。
敖永还未惨叫出生,小鲤一脚踏在他脸颊边,恨声道:"当日辱我之仇,今日一并还了吧,省得麻烦!"
敖永被牢牢踩住脸颊说不出话,只吓的屁滚尿流,就见小鲤化出把长剑缓缓朝自己双腿切去,只急得差点没哭出声来。
"小鲤,住手!"
小鲤闻言回头一看,正是赶来的呼煌和甄宓。
敖永见有人喝止,这才稍稍宽了心,长吁口气。
小鲤道:"你来做什么?"
"快放了他!"
"好啊。"
小鲤边答应着边松开腿,敖永只道逃过一劫,又见呼煌在侧,嘴上来了劲儿,高声道:"你有种便杀了小爷,否则我东海一族必不与你善罢甘休!"说着又扭着身子抽冷气,半边身子被浸的满是血。
呼煌急道:"你如何伤了他?简直胡闹,还不放开他。"
小鲤越听越气,不由得犯了浑,几剑起落,竟将敖永卸了八块,恨声道:"当日他辱我之仇,今日就算结了吧。"
敖永魂魄飘飘悠悠的晃起,指着小鲤骂道:"你毁我肉身,此仇不报......"
小鲤闻言一把将敖永魂魄抓在手上,笑道:"我若毁了你魂魄,我看你找谁报信去!"
甄宓这才慌了神,尖声叫道:"小鲤,不要!"
敖永骄横一生,此刻死星罩命还在猖狂。只摇晃着强自嘴硬:"你敢!"
小鲤不再言语,一捧三味真火缓缓升起,将敖永紧紧包没早内。敖永这才知道厉害,先软言求了几句,只觉得浑身剧痛,眼见着魂魄都要散尽,又大骂起来。
小鲤只管催促真火威力,呼煌和甄宓双双上前欲抢魂魄,都被小鲤鬼魅一般的身法避开,兀自着急。
敖永见魂魄都快化了一半,连骂声都弱了不少,只趴在火心处哼哼,小鲤笑道:"我看你还如何逞强。"
敖永只是不语,半晌,张口喷出一片彩雾将真火抵住就想脱困,小鲤哪里容他逃走,一紧五指笑道:"你要死我便成全你!"
敖永眼见生还无望,忽然喷出一口精元,惨声叫道:"魔尊救我!"
转眼,魂魄散尽,呜呼哀哉。

甄宓见敖永被杀,连魂魄都被练化,知道这回闯下大祸,只怕谁也走不脱,隐约就听见远处原来风雷之声,只道天将知晓,前来捉拿三人。慌得一推呼煌:"三哥快走,我先拦着,三哥快走啊!"
呼煌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天庭来人,等等看。"
不多时,一个鸠发披面身材高壮的男子驾了片黑云赶来,一见三人,哈哈大笑道:"敖永那厮死的还值,竟将大光明境的座首都留下了,哈哈,好的很,好的很!"
"九幽冥王?!"
小鲤见那男子,又听见甄宓低呼,隐约记得是谁,却又想不清晰,只笑笑道:"九幽冥王?"
"小子认得本尊?"
"不认得。"
呼煌见小鲤傻愣愣地跟冥王闲扯,急的上前一拉:"小鲤,你与甄宓先回去,我与冥王还有些事情相谈。"
甄宓也是急的一扯小鲤,只盼着呼煌先支撑一阵,自己好去找敖承光等人前来帮忙。
小鲤却不依,笑道:"我便在旁边听听,不妨事的。"
九幽冥王想是恨极了呼煌,只一照面,猛地揉身扑上,带起阵阵黑烟,吞天吸地一般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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