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向北----北都186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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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鲤快走!"呼煌说着一推小鲤,便迎了上去。
两人顿时斗成一团。
场中气旋一时间声势如虹,乌光爆舞,炸射起冲天光浪。只见呼煌全身大震,赤、橙、黄、绿各色光芒次第显现,汇成一股彩虹般的气柱堪堪将九幽冥王手中一团黑气抵住。
"玄天镜!"小鲤忽然想起九幽冥王手中宝物,惊呼一声,急道:"甄姐姐,快躲开。"
"......"
"快走开!"小鲤说着一展臂,踏风而上,乌黑镯子猛地放出一股光华替呼煌分担了些压力,高声叫道:"九幽尊者?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哈哈,还有人记得本尊当年法号,不错,不错,今日便拿你们两人血祭玄天镜,谅你们死也不冤了!"
小鲤也不说话,只抿紧了唇,期望甄宓早去早回。手中玉镯滴溜溜乱转着,与对方的玄天镜相抗衡。混乱中呼煌足尖一点,顾不得气血翻腾,从一旁俯冲过来,黑发飞舞,两掌合在胸前,周身彩光大作,蓦地弹指喝道:"疾!"
玄天镜受到震荡,"轰轰"连声,仿佛惊雷叠爆,激得绚光四射,没被逼退,反而涨鼓了数十倍不止。
小鲤只觉当头犹如昆仑压顶,胸口一口气还未吐出就被逼的生生散去,身形跟着朝下沉落。
"哈哈,先收拾了你再说!"九幽冥王朗声大笑间,电射而至,一爪袭向小鲤胸腹。
呼煌看的心焦,也顾不得危险,一掌就往九幽冥王背心拍去。
变生肘腋。九幽冥王随即舍了小鲤,转身一掌仿佛算计好了似的结结实实拍在呼煌心口,顿时撒了漫天腥血。
"呼煌!"小鲤见呼煌受伤,发了狠似的,招手唤出太极图,意欲将九幽冥王装入图中再做打算。
九幽冥王也识得厉害,玄天镜不涨反缩,也是运足了功力。一时间,两股劲力摧枯拉朽似的撞击在一处,放眼望去,到处土崩山溅,碎石飞舞,宛如流星飞雨一般。
小鲤刚刚化形,功力不足,只觉得头痛欲爆,渐渐控制不住太极图。深恐呼煌受伤之下再无还手之力,只得咬牙支撑,三人顿时僵持住,谁也不敢妄动。
九幽冥王强笑道:"小子好身手!"
"尊者也不遑多让啊。"
呼煌胸前斑斑点点,红的刺目,小鲤苦苦支撑着太极图,看了呼煌一眼道:"你没事吧。"
甄宓功力浅薄,这才得以近身将呼煌扶起。
呼煌摇摇头,分出一股精神遥遥与小鲤呼应太极图,渐渐抵住颓势,九幽冥王也不示弱,玄天镜稳稳浮在半空,放出漫天黑气。
半晌,九幽冥王一震臂,低喝了一声,玄天镜乌光大作,太极图眼看有支撑不住之势。
甄宓忽然低声道:"三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音未落,甄宓荡起一身修为,疾步窜向九幽冥王,袍袖挥展间竟将玄天镜拦住大半,呼煌这才明白甄宓是要自己先逃,苦笑一声,追上去两指并立,一道气劲晃眼暴涨,直取九幽冥王咽喉,自己却空门大开,九幽冥王不闪不避,聚起参与精元一掌拍向呼煌胸腹,小鲤亦不暇多想,飞身跃起,玉镯当头罩下......


思凡的不止一人
等小鲤再醒来时,九幽冥王早已不知去向,连甄宓,呼煌都不见了踪影。小鲤四处寻了半日,多少有些泄气,站在云头不知所措。
心头怒气散尽,不由得渐渐焦急起来,忍着泪又四处找了会,终究找不到人。刚刚恢复灵神之身,也实在掐不准呼煌甄宓到底现在何处有无受伤,干脆调转云头往碧波潭而去。
刚至半途,便闻到股异香,漫天花瓣散落,梵音渐起,一片蒙蒙的佛光便撒了开来,映的半天都是绛紫色。小鲤心道不好,正要隐形避让,就被一群天女拦住。
"恭喜珞珈护法度劫归来。"
小鲤闲闲地一挥袍袖道:"何来的恭喜?"
领头的一个天女笑道:"珞珈护法度劫成功,回转离欲天,还不值得恭喜?"
"谁说我要回离欲天?!"
一个捧着个黄铜小钟的天女笑道:"珞珈护法不回离欲天还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还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么?"
另一个手捧银罄的天女见状,近身几步道:"离欲天已知道珞珈护法恢复灵神,若护法再一意孤行,就不怕再遭一次轮回之苦?!"
"放肆!"小鲤被那银罄天女若有似无的半句威胁,一腔子怒火尽数发泄出来,五指连弹之下,银罄天女当先闷哼了一声倒退几步才逐渐站稳,继续道:"离欲天主见了我也不敢如此说话,你不过跻身诸天欲女之位,八百功德,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为首的天女闻言也不见气,轻声安慰了几句,转头低笑了几声:"珞珈护法刚刚恢复灵神,我等也不便阻拦护法多留几日做个交代,这就告退,护法自便。"
小鲤冷哼了一声,也不等众天女招呼,一拨云头便走,撇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珞珈护法的脾性还是不见有丝毫的转圜。

不多时,小鲤便赶到碧波潭上空,正待下去,远远的就看见离欲天主守在碧波潭畔,袈裟披身,偏偏留着一头青丝。小鲤苦笑一声,干脆现出身来:"离欲天主好闲情啊。"
"我现在是该叫你珞珈护法还是小鲤呢?"
"天主还是称我一声小鲤吧,那么多年也习惯了。"
"小......"离欲天主闻言笑道:"罢了,还是叫你珞珈顺口些。"
小鲤道:"不知天主驾临有何要事?"
"心系凡尘,只怕终究成不了正果,珞珈,你在尘世一千五百年,还看不透吗?"
"当年我甘愿抛弃天仙位业就想过成不了正果,离欲天主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受尽磨难只为了离开离欲天,你又何必步步紧逼?"
"你不过小小一个护法,便算是他大光明境座首,天条之下,只怕他也说不上什么话,珞珈,随我回去!"
小鲤见离欲天主苦口婆心不依不饶,心头隐隐又开始担忧失踪的呼煌,不由急道:"你想如何?"
"佛家讲究一个缘法,我不强求你。不过,珞珈,你也该知道,你既身在佛门,就该息心静欲,一旦落了情孽,修为受损还是小事,到头来害人害己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在威胁我?"
"我不过是提醒你。"离欲天主道:"当年你违天逆命,强行开启大轮回盘,只为一己爱欲,结果怎样?如今又怎样?珞珈,我就是太放任你,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
"放屁!"小鲤见离欲天主继续纠缠,前世积修的功课早忘了个干净:"当年若不是从中阻挠,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什么息心什么静欲,你妄参功过也是贪,凭什么来教训我!论佛法你即便是一天之主也比我强不了几分,少跟我说这些场面话!上天要罚便罚,我来担!当年坠入轮回,今天再来一次我也不怕!"
离欲天主见小鲤执迷不悟,还想劝告:"珞珈......"
"别叫我珞珈,一千五百年前珞珈就死了,现在的人叫小鲤,不过碧波潭里一条鲤鱼,没什么离欲天护法!"
"碧波潭?"离欲天主微微一笑,指着一潭碧水道:"你看看可有什么碧波潭。"
话音刚落,原本绿幽幽深不见底的池水晃眼消失,连丁点水汽都无。小鲤惊惶之下,尖声叫道:"莫仗着会些障眼法便来肆意欺负我,有没有碧波潭我也不会再回去了,你走吧。"
"花非花,雾非雾,珞珈,你身为佛门护法......"
"放屁!"
离欲天主也不见气,拈花微笑一般:"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身在佛门,却始终看不透人间风月,一千五百年磨折难道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别逼我出手!"小鲤被离欲天主激的怒火攻心,五指微颤,黝黑手镯晃晃悠悠便浮上半空,光芒万丈,印衬的小鲤仿佛地狱恶鬼,貌相狰狞,指着离欲天主笑骂道:"真是可怜,堂堂离欲天主也使这些下作的障眼法骗人!"
"你既非我离欲天人,何必再用我离欲天的东西。"离欲天主抬眼看了看上方手镯,手指曲弹,一溜彩光嗖忽融入手镯,刹那间万丈的光芒闪了几闪顿时消亡的干干净净:"好,你不听我劝,我也不再拦你,珞珈,你好自为之。"
小鲤无奈收了镯子往地上一扔:"只管拿去!"
离欲天主当真弯腰捡起镯子纳入怀中,这才踩了朵云彩悠悠浮上半空:"你不听我言,必定自食恶果。"
"我命由我不由天!"小鲤争锋相对,一指离欲天主:"只要你不横加干扰,我若再回离欲天求你半句,必定身遭万死,坠阿鼻地狱永受剜心割舌之苦!"
离欲天主见小鲤言辞愤愤,也不便再行劝解,转身去了。
小鲤这才浑身酸软的瘫倒在地,望着离欲天主渐行渐远的身影,周围乱石嶙峋,哪里还有半点碧波潭的影子,不由得放声大哭。

再说呼煌,竭力与九幽冥王一战,为护小鲤周全,竟被九幽冥王打落云头,一路往人间跌去。甄宓道行浅薄,也不知被玄天镜打落到了什么地方。
等呼煌醒来,星子满空,浑身凌迟般的碎痛传来,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下又担心小鲤遭遇不测,心头一口气没缓过来,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在一处水底,滔滔江水翻涌不息,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庞。
"小鲤,小鲤是你吗?"
那人啐了一口道:"睡昏了头吧,看清楚,我是玉枫华,你家小鲤我可没看见。"
呼煌这才看清楚来人,低头叹了口气。
"想不到堂堂大光明境座首也被人打的重伤至此,啧啧,要是让小鲤看见了还不心疼死!"玉枫华不明就里,兀自开着呼煌的玩笑:"不如你先在这里养好伤再去找小鲤,省得他担心。"
呼煌被玉枫华提醒,又着急起来,一把拉住玉枫华道:"你赶紧去洛水看看,我小妹回去没有,快去,快去。"说话间牵动伤口,疼痛间不觉手上用力,直捏的玉枫华哇哇直叫。
"你疯了不成?!"
呼煌这才呐呐松了手,闻言道:"你先去看看,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快去啊。"
玉枫华见呼煌说的认真,只得点头答应,安顿好呼煌,呼啸了一声,破浪而去。呼煌这才稍微安心,闭目修养起来。
约摸大半个时辰,玉枫华才气喘吁吁的赶回来。
"如何?"
"没人,甄姐姐不在洛水。"
一句话直凉到呼煌心底,强撑着站起来,晃了晃没站稳仰天便喷出口鲜血来,急晕过去。
一连好几天,玉枫华不辞辛劳夜以继日的照顾,总算将呼煌从鬼门关拖了回来,又不知从哪里寻来紫草芝宝喂他服下,养了几日才算勉强复原。
谁知呼煌一能起身,便不顾玉枫华劝阻,先奔碧波潭而去,一到低头先吸了口凉气,满眼的乱石嶙峋,哪里还有什么潭水。大惊之下,猛然想起小鲤说自己前世是什么离欲天护法,也不管是真是假,去看一看也不打紧。
想着便往离欲天而去。
半路上便遇到冥灵子驾了云头飞来,见了呼煌不由得笑道:"你可叫我好找啊。"
呼煌心有牵挂,也懒得与他闲扯,拱了拱手:"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再叙吧。"
"你是去离欲天?"冥灵子道:"小鲤不在那儿。"
"你如何知道?"呼煌见冥灵子一口道破自己心事,顾不得矜持一把扯住冥灵子问道,言语间尤为急迫。
冥灵子晶亮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呼煌道:"我居坛婆城,与十方世界俱有来往,如何不知离欲天护法归位的事情,只没想到居然是小鲤,当真是没看出来啊!"
"他真是离欲天护法?!"
"我骗你做什么?离欲天大名鼎鼎的珞珈护法,嫉恶如仇法力高强啊。"
呼煌闷闷听着,转头便往南天门而去。
"你去哪里?"
呼煌叹了口气,将事情往来略约说了个清楚,又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与他终究是要这样痴缠下去了!"
"你也说是痴缠,那何不放开?"
呼煌苦笑道:"冥灵子,当年你我一场情缘,难道也是因着‘痴缠'二字说放开便放开?坛婆城逍遥岁月无边美景可好享受?"
冥灵子心头有鬼,被呼煌焦躁之下,夹枪带棍一顿贬斥,饶是修为深厚也红了脸,讪讪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呼煌继续道:"他为我,我自然为他。冥灵子,你不懂。"
"我不懂今日便不会冒大不韪抢在前头拦你了。离欲天?哼,你当那是洞庭湖还是洛水,任你来去自由,今日你若当真踏进离欲天半步,剐龙台上,少不得你再去走一遭!呼煌,听我一句劝,何谓得何谓失?你们在一起多久?又为彼此带来多少磨折?碧波潭一池老小死于非命,洞庭湖一声禁足令也是生灵涂炭,连大松江龙王也为你们白受了场冤枉气,如今洛水真神不也受伤失踪么。你一介座首,不参佛法总明白缘分二字吧。"冥灵子一口气说完,上前两步几乎与呼煌口眼相触:"我知你恨我负你,当年我若不负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想我好歹也是五极战神,孤身进了坛婆城,参修枯禅,一坐就是几百年活死人一般,你只道你在剐龙台上受苦,我便不是受苦?!呼煌,听我一句,放了吧。"
呼煌不忍再看冥灵子,转身道:"事过境迁,我也不怪你,只不过想抓紧眼前人而已。今日多谢你了,你也回去吧,省得麻烦。"
"我言尽于此,你,你若真想与小鲤有个圆满,就别闭了眼四处乱闯。"
呼煌点点头,算是懂得。
冥灵子继续道:"洛水真神我已经从九幽冥王手里救回来了,如今活生生在洛水等你的消息,快去吧。"
"你......"呼煌心有感动,转身拦住欲走的冥灵子道:"你,我,多谢了。"
冥灵子闻言一震,宽大的袍袖忽然滑落出一件玩意儿。
呼煌眼尖,一弯腰将那东西捞住,正准备还给冥灵子,却猛地愣在当场。
冥灵子微微一低头,仿佛自言自语:"看,这朵花儿还开着呢。"
呼煌愣愣地捏着一朵幽碧遮兰,此刻正散着些微蓝色光焰果然娇艳欲滴,仿佛新摘下来一般。
冥灵子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直视呼煌,半晌才道:"我舍了命将它留下来做个念想,原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错怪你了。"
"你明白就好,我先走了。"
呼煌明白此刻也不便久留,看着冥灵子走的没影儿了才转身往洛水而去。

争闲斗气
再说小鲤,在碧波潭畔枯坐一夜,终于明白往日的快乐乡是回不来了,这才站起身来,驾了朵云漫天晃荡,不知该往哪里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
小鲤正晃荡着,迎面便撞见玉枫华慌慌张张的从左旁窜出,没头苍蝇似的从小鲤身旁飞过。小鲤还未来得及喊,斜刺刺的又冲出来一人一把将玉枫华抓住喝骂道:"我看你往哪里跑?!"
小鲤正满腹的委屈,见那人一脸怒气,约摸着定是玉枫华惹了别人,不过好歹是自家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想着便一指弹去,那人‘哎哟'一声不由自主的松开玉枫华。小鲤赶紧窜上前去扶稳了玉枫华正待说话。
那人便抢先惊道:"是你!"
小鲤也认出来人是玉枫华的阿爹,知道自己算是白做好人了,不由讪讪道:"得罪,得罪。"说着便要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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