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进入德国队，那就难啦。”
在海外，又并非是顶级联赛，怎样才能让德国队的主教练知道你呢？
德国队缺少少年天才，但是最不愿意用的，正也是少年天才。
“我在哪里不难呢？”他反问道，“豪尔赫，就算我想进葡萄牙队，难道没有一堆事情拦着我？”
总归是要少一些的。瞧着他已经打定了注意，门德斯也不再多说，转而道：“好吧，既然我们的塞巴斯蒂
安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德国队了，那我们就来想想，到底怎么才进得去吧！”
“反正我一定会进去的——哎，豪尔赫，我说，我不想参加新闻发布会。”
“怎么了？”
“那些媒体拐弯抹角的给人下绊子，让人心烦，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不行，塞巴斯蒂安，你走的是正面阳光路线，不是叛逆期的疯小子。”
“我就当一回疯小子不成吗——你去那个发布会就成了，否则我就说，斯科拉里都是胡说的。”
“成成成，随你。”
……
门德斯办事效率颇高，几乎是雷厉风行。差不多在第二天之后，塞巴斯蒂安就看到了报纸上的澄清，声明
自己并没有加入葡萄牙国籍的想法，并且说明了他只有德国国籍，就算想加入国家队也只能是德国队。
塞巴斯蒂安由着门德斯出门去周旋，自己躲在幕后，乐的看热闹。他拒绝了入籍之后媒体们烧了几把火也
觉得没有意思，于是又把视线的焦点转移到了德科身上。两派媒体就着德科能否入籍的问题吵闹不休，倒
是让他觉得很内疚——在风口浪尖抛下了自己的队友一个人跑了，这事儿感觉做的挺不地道的。
——但是，再不地道，他也不想就这么换个队伍的。
先生知道了他的选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他叫他不要后悔。塞巴斯蒂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里猜
不出先生的意思，又觉得有些心虚，干脆直接溜号了。
跑出去了才觉得不对，入籍与否是自己的事情，干嘛心虚呢？不过先生却是曾经和他说过，他以后想要去
执教葡萄牙国家队的，到时候自己就不能在先生的手下踢球了。
嘿，想这么多做什么呢？塞巴斯蒂安又觉得自己有些没事儿找事儿，现在他不是在先生的手下好好的踢着
球的吗，大不了以后先生换家俱乐部，他也跟着换就是了。
至于克里斯——那几乎是掩饰不住失望了。塞巴斯蒂安听了他在电话里好大一通唠叨，他几乎是把德国队
贬了个一文不值，上到主教练沃勒尔，下到球员代斯勒，最后连“代斯勒经常受伤一定是德国的队医不靠
谱你难道也想去了那里经常受伤”这种理由都说出来了。
哎，叫他说什么是好呢？代斯勒是在拜仁慕尼黑受伤的，就算拜仁是半个德国队吧，但也不完全是德国队
啊。这直接将俱乐部的事情扣到国家队的头上，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这么想，却很是为对方的心意感动，他何尝不知道，克里斯一直觉得他容易受伤？于是一边宽慰一
边打诨，口中嬉笑：“克里斯，我又不是豆芽菜，你那么担心干什么？哎，我记得上次在阿尔瓦拉德竞技
场看到你，你身上排骨都能剁来炖汤了吧——唉唉唉，难道我说错了？你身上那几条，难道不是排骨？炖
汤都没有滋味呢……啧啧，估计到时候，这种没有滋味的汤也只有我能喝下去，别人都是受不了的……好
啦，别伤心啦，我们做不成队友，还能做成对手嘛……”
克里斯在那边一言不发，却让塞巴斯蒂安忐忑他是不是生气了，渐渐也低了声音，一时间只听到话筒对面
传来的低低的呼吸声。他心中不知道为何莫名的烦躁，却没有挂下电话。
“栎栎。”
“嗯？”
“我们现在就已经是对手啦，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队友呢？会不会……”会不会永远都没有那一天呢？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穿着同样的球衣，唱着同样的歌曲，为了同样的目标，在同一片绿茵场上，并肩前行
？
他听见他沉沉的说，闷闷的，低低的，竟似受了委屈一般。渐渐的有些愧疚。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克里斯，相信我……”
我保证，会有那么一天的。
却不愿意这样伤感的气氛继续下去，转了个话题道：“克里斯，你那么想和我一个队伍，莫不是怕我们不
是队友，你一直输给我吧？”
“做梦！”
他听到对面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不像刚才那样沉闷，终于也是笑起来：“那可说不准呢，克里斯，你
可曾赢过我？……咦，恼羞成怒啦？”
……
即使将所有人都解释清楚了，他也没有想到竟会接到斯科拉里的电话。对于这个老头塞巴斯蒂安持有着一
分尊重——无论如何他曾经是巴西队的主教练，现在又是葡萄牙的主教练。虽然自己并没有答应入籍的事
情，但是他有这样一份好意，自己很感谢他。
“是的，斯科拉里先生，您说过的那些我都已经考虑过了，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入籍的打算。”
“我知道德国的情况，或许我要加入那里要等很久，远不如接受您的橄榄枝来的快，但是我已经考虑好了
。”
“谢谢您的好意，先生——您还记得去年的世界杯吗？我曾经去看过的……”
“哦，是的，先生，您居然还记得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天我真的是没有站稳，不是故意的……我
想要签名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您说是吧？”
“斯科拉里先生，那您一定知道我是巴西队的粉丝……嗯嗯，是啊，我爸气的想把我吊起来痛打一顿呢，
他觉得我不支持德国队简直是不可饶恕……是的，我喜欢巴西队，但是我是德国人，您可以猜到，我决赛
看的有多么的纠结了吧，两边都是心头好啊……我看了那场比赛，您带领的巴西队拿到了大力神杯，我很
高兴，但是我爸爸很不高兴，于是我也有些失落的……不好意思啊，先生，我说话有些颠倒，反正看了德
国队输了，我也很难过的，就是既高兴又难过，然后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滋味儿……”
“是啊，德国队已经倒下了一次了，我想有一天，我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举起大力神杯。”
“或许您觉得现在我说这些有点自不量力，但是，那是每个球员的想法，不是吗？”
电话那头的老人顿了顿，一瞬间的惋惜，却又不知从何处升起淡淡的欣赏，愈发想把他给拉过来：“真的
不考虑了吗？”
“先生，我想的很清楚啦，要是我真的叛逃了，不说其他，我爸爸会首先揍死我的，到时候别说踢球，说
不定走路都会成问题啦。”
“那好吧。”斯科拉里道，为这个孩子在心里又记上一笔，慢慢回想，发现自己竟然对那是在蔚山机场里
，巨大的海报、漂亮的兄弟俩、热忱而纯粹的目光存在着记忆。
追求着梦想的孩子，总是好的：“塞巴斯蒂安，祝你成功。”
……
祝我成功吧，他放下电话，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完完全全过去了，忍不住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的当然会成功的！
……
拒绝了入籍后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他一下子空闲了很多，这两天是国家队之间的友谊赛，作为主动拒绝了
葡萄牙队、又被动被德国队拒绝的人士一名，塞巴斯蒂安表示，自己很闲，真心很闲。
108、记者
偌大个波尔图训练基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队友们大半和斯科拉里搞好关系去了，剩下的其他的年龄不够
的、或者是并非葡萄牙国籍的，大部分都赖在家里或者是出去兜风，给自己好好放一个假。塞巴斯蒂安在
空荡荡的球场里练了一会儿，也觉得不想练了，干脆回家抱着伊迪出门玩儿。
——反正大家都出门在玩儿，他和伊迪出去兜风，也没有什么的吧？
中国有句古语，要“劳逸结合”嘛！
塞巴斯蒂安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八年，将近三千个日子已经足以让他熟悉这座城市，蓝白色的波尔图，
巨龙栖息之地。
波尔图城内大部分地方他都已经去过了，现在也没有再去一次的想法。于是就抱着伊迪沿着街闲逛，自己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去哪里。
二月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一路走来塞巴斯蒂安还是觉得腿有些酸麻，于是他决定抱着伊迪前往一家自己
相熟的甜品店，顺便再里面休息一会儿。
结果才坐下不久，就听到了一个迟疑的声音：“塞巴斯蒂安·卡隆佩里茨？”
他回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眼前这人，事实上他所熟悉的人一般都不是这么叫他。
亲人们还有克里斯喜欢叫他“栎栎”，队友们则是直呼他的名字，偶尔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比如“塞巴
斯蒂安小宝贝儿”这样甜的人牙都掉了的，或者是“死小孩”“臭小子”这样亲昵意味大于侮辱性质的词
语。
很少有人会全部叫出他的名字——在他熟悉的那群人的范围之内。这是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的青年，棕色
头发，湛蓝眼睛，典型的拉丁裔容貌，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儿。
“我认识你吗？”他有些疑惑。
棕发青年露出一个笑容，得体而并不张扬，道：“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青年调皮的眨眨眼
睛，使他看上去瞬间就小了不少：“我是你的球迷哦！”
球迷——塞巴斯蒂安受宠若惊，现在自己也开始享有出门有球迷能够认出自己的待遇了吗？
他却不知道他的知名度在波尔图早就足以让人认出他来了，不论球技，光凭出众的相貌——虽然他自己很
是讨论这一点。
塞巴斯蒂安偏头，道：“你需要我的签名吗？”
“当然！”青年咧开嘴笑了，在征得他的同意之后坐在了他和伊迪的桌子的旁边，递出自己的签名本儿，
塞巴斯蒂安执笔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打算递还给他。
“能写上我的名字吗？我是佩雷斯·席尔瓦。”
于是塞巴斯蒂安又在签名本儿上加上了青年的名字，他突然调皮心大起，反正也是闲的没有事干，又把青
年的名字用中文写了一遍。
“你的字写的真好。”青年赞叹道，“旁边的是中文吗？”
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用笔支撑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青年：“你知道中文，你认识汉字？”
“哦，不，我知道中文有多么的博大精深——虽然我对它很感兴趣，但是显然我没有学习它的天赋。事实
上，是因为我知道你有一半的中国血统，所以这样猜的。”
“猜的可真准。”他咕哝着，用中文写了一遍，末了画了一个微笑的小人儿，然后将签名本儿递还给青年
。
然而青年却还没有离开，塞巴斯蒂安以为这是对方想要合照什么的，于是很配合地问了一声，却没想到青
年摇了摇头：“事实上，在作为你的球迷这个身份之外，我还有一个副业。呃，忘记说了，我是一名记者
，您有兴趣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
于是这是想要避开记者还是被记者逮住了吗？塞巴斯蒂安觉得今天自己实际上应该带着伊迪去逛教堂的，
至少那里满口上帝的教士们不会追着他问问题。虽然他并不排斥记者，但是也不喜欢被记者逮着问。而且
想想都知道记者们会问他什么，这个问题他真的不想再说，豪尔赫都说见到记者不要随意说话了。
他的脸色明显的垮了一下，青年看在眼里，不慌不忙道：“只是问几个小问题，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
嗨，你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不如当做我们俩聊天？”
“可是我愿意和球迷聊天，不想和记者聊天。”塞巴斯蒂安道，他表情非常的诚恳，但是细看，眼珠子正
在滴溜溜乱转，“你想采访我应该去联系我的经纪人的——豪尔赫他会很愿意安排时间的。”
没想到席尔瓦还没有离开，他打量了一周，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道：“据说您很喜欢这家店，经常来这
里是吗？”
他点点头，只想这个记者快点离开，刚才看着还觉得他挺顺眼，现在觉得该滚哪儿滚哪儿去，不要在这里
碍着自己：“是的，我很喜欢这里，伊迪也很喜欢，他最喜欢这里的巧克力覆盆子奶油蛋糕……”
塞巴斯蒂安突然住嘴，有些警惕地看了这个记者一眼，他直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那个记者露出了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塞巴斯蒂安，你说我如果将这里拍下来怎么样，冬天——在
甜品店吃甜食的球员，相信球迷们会很好奇……”
那他会被先生给揍死的——还会被妈妈给数落死，至少从此以后每天要多加五千米的跑步，法利亚还不想
尽办法来折磨死他！塞巴斯蒂安狠狠地盯着对面的记者，伊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诡异的气氛，自
觉的瓦了一勺蛋糕塞进嘴里。
“哥哥……”
你狠！
塞巴斯蒂安盯着席尔瓦那张脸恨不得给他一拳头，最好揍成一个猪头，揍成连他妈也不认识的猪头。
“先说好，你有询问的权利，我也有不回答的权利。”他挑了挑眉毛，先把话说在前面，省的问一些不好
回答的问题，被对方下套。
“当然。”席尔瓦轻松的笑了，“其实你不用紧张，就当是在和朋友聊天就好。”
——我的朋友不会把聊天内容刊登到报纸上去，可是你呢？塞巴斯蒂安腹诽。
接下来的进程却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席尔瓦会问些很尖锐的问题，却没想到真的是在闲聊。席尔瓦
说话东一头西一头，可能上个问题还在问他国籍，下个问题就转到他喜欢的球员上了。这时候塞巴斯蒂安
才知道，原来席尔瓦喜欢的人也是罗纳尔多，心里的警惕不知不觉放下来了。
好吧，看在你也喜欢罗尼的份儿上，我可以多回答你几个问题，嗯，不能再多了。
“这么说，我记得去年世界杯专题里面的球迷那个板块，当时把球衣扔到了罗尼头上的就是你？”席尔瓦
笑意融融，他实在是一个调节气氛的高手，也很会寻找话题。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就在这么有一搭没
一搭的闲聊里，慢慢变得融洽。
“是呀。”塞巴斯蒂安有气无力的回答，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罗尼当时要走了
，于是就只能把球衣扔过去，我怎么知道会扔到他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