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尔瓦一副“我懂”、“你不用解释，解释等于掩饰”的表情里，塞巴斯蒂安败下阵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拿勺子戳着玻璃容器的底部，小声咕哝着。
“你想过以后出国踢球吗？去其他的俱乐部，其他的国家，比如说，英国的曼联、利物浦？意甲的米兰、
尤文图斯、国际米兰？或者是西甲的巴塞罗那、皇家马德里？”
“你好像忽略了德国。”他有些不满的说。
“好吧，还有德国的拜仁慕尼黑？我不是很熟悉德甲联赛……”
“那些球队都是豪门，天知道呢？我现在连波尔图的主力位置都没有坐稳呢！——喂，这个不能写，一切
会不利于球队团结的事情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个不能写到报纸上，席尔瓦。”
席尔瓦点头，道：“但是你自己没想过吗？你总有比较喜欢的球队吧，总有小时候想过的以后要加盟的俱
乐部吧？比如说罗尼现在在的俱乐部，皇家马德里——哦，上帝啊，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罗尼竟然
会转会去皇家马德里。”
2002年韩日世界杯结束后，大量的媒体记者认为外星人罗纳尔多王者归来，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国际
米兰转回去了皇家马德里，在国米主席莫拉蒂的眼里罗纳尔多就像他的儿子一样，事实上，这个更大程度
上是一名球迷的老人就是把罗纳尔多当做是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想到他在伤愈之后立刻无情的转会去了
皇马，可想这件事情对于内拉祖里们的伤害有多大。
“我也没想到。”塞巴斯蒂安耸耸肩，“我一直以为他会留在国米呢！”
未来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就算喜欢一家俱乐部，又真的能去那里吗？人总是在成长的，世界也是
在变化的，或许你已经足够好，但是你想去的地方，他们不需要。世界足坛里有太多的例子，并不需要怎
么费劲就可以说出来很多。
他所向往的，也并不一定会适合他。
席尔瓦道：“那你想过转会吗，如果有一家俱乐部邀请你，你会去吗？”
塞巴斯蒂安摇摇头：“不会。”
“即使是你想去的俱乐部，即使是一家豪门，你也不会想去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塞巴斯蒂安道，“我在波尔图已经过的很好，干嘛想着一定要离开，换个队伍说
不定我还在熬青年队呢，没哪个主教练敢像先生这么用我，至少全葡萄牙找不到。再说了，要是现在就出
国——我去的了我想去的俱乐部吗？我进得了豪门？恐怕也是在一个中下游的球队里挣扎吧，就算去了豪
门，也是饮水机管理员的命，我可不想天天坐在板凳上看饮水机……”
说到这里，塞巴斯蒂安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蓦地住口：“喂，席尔瓦，你该不会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吧？
我先说了，我没有转会离开波尔图的打算，没有一点这样的打算，你可别在报纸上写什么我有意转会……
我就知道你们记者就喜欢无风不起浪。”
席尔瓦有些尴尬的摇头：“不不不，你想多了，怎么会呢？我是一名有职业道德的人，不会撰写虚假新闻
的。”
“那好吧。”塞巴斯蒂安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盯着棕发青年，“你还有问题吗？没有我就要吃蛋糕了！
喂，我说，这个你也不准写到报纸上！”
……
等到塞巴斯蒂安把蛋糕都吃完了，去买单了，才被告知自己这一桌已经有人买单了。塞巴斯蒂安第一时间
想到的就是刚才先一步离开那个棕发的记者。
——难道我很像能被蛋糕收买的人吗？
他轻轻哼了一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抱着肚子圆滚滚的伊迪回家。
……
结果左等右等，他都没有在报纸上看到和那天相关的采访。那几天塞巴斯蒂安又一次捡起了看报纸的优良
传统，结果相关的只字片语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骗他的？
109、首尝败绩
【我听说你要加入葡萄牙国籍。】
【嗨，没有的事情，谁在胡说八道了？】
【报纸上都这么说。】
【追求销量的无聊媒体，你也信？】
【好吧，那就是说你会留在德国。】
【当然——里卡多，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欧洲啊？难不成你要一直待在圣保罗？】
【应该是今年吧，我现在还不是很确定。】
【你有想好去哪儿了吗？反正我不指望你来葡萄牙，波尔图肯定没戏_(：з」∠)_】
【现在还不知道呢，转会季节还没到。】
【你就没有想去的？】
【或许意大利？英国？西班牙？现在我也还不知道。】
【OK——等你来了欧洲我请你刀葡萄牙来玩？】
【好啊。】
【一言为定。】
塞巴斯蒂安合上了手机，这是他16岁得到的生日礼物之一。本来他是打算自己买一个手机的，没有想到作
为生日礼物得到了一个，当即就和自己的朋友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嗯，当然，他和里卡多的交流方式也从原始的书信变成了现在的短信交流，倒是方便快捷了不少。
据说里卡多去年遇到了一个美少女，里卡多把对方夸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塞巴斯蒂安私底下忖着这多半
是一见钟情，于是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朋友又一个脱离了单身汉的行列。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买了一个当赛季的欧冠用球，连带着一包泡椒凤爪寄给克里斯蒂亚诺当做他的生日礼物
，顺便还捎了不少传统的中国美食，带给克里斯蒂亚诺的队友们尝鲜。
克里斯蒂亚诺收到包裹后气的恨不得马上跑到波尔图来追杀这个死孩子，偌大一个纸箱，结果就只有皮球
和泡椒凤爪是寄给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给他的队友们的——亏他还一直惦念着，栎栎会送什么给他。
当即就一个电话打过去，又在听到对方笑嘻嘻地说生日快乐的时候心软下来。
队友们围着他的箱子打算把这一箱东西都瓜分掉，克里斯蒂亚诺眼疾手快将泡椒凤爪给拨拉出来拿到了一
边儿，倒是惹得他们不满的嗷嗷叫——为什么这袋东西就不能分享了？
克里斯蒂亚诺很不客气的用生日礼物打发了自己的队友们。
——虽然他自己也吃不下去这么辣的鸡爪子，哈！
……
2月9日第21轮联赛波尔图2：1小胜甘马雷斯，继续领跑于积分榜。实际上10天前在葡萄牙杯中波尔图就已
经和甘马雷斯交手，当时波尔图也是以2：1的比分获胜。
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看到有关于记者对于自己采访的消息，塞巴斯蒂安渐渐将此抛于脑后。专心于备战的少
年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资料已经被悄悄的摆上了某些人物办公桌，有些可能或者是转变即将产生。
……
自本赛季开始以来波尔图就一路顺风顺水，几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按理来说葡超里面不会再有什
么对他们形成挑战，但是事实上，此时波尔图正面临一个严峻的考验。
6天后的2月15日波尔图将在马德拉岛迎战马里迪莫，而2月20日又将迎来欧洲联盟杯资格赛第四轮的首回合
比赛。不巧的是，他们还得奔赴客场——远赴土耳其去挑战德尼兹利体育队。跨国长达千里的路程，对于
球员的身心都是巨大的挑战。
如果只是这两场比赛，穆里尼奥或许并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但是麻烦的是，在此之前的12日葡萄牙国家
队将到意大利和意大利国家队进行一场比赛。而此时此刻的葡萄牙国家队，在斯科拉里的建构下，几乎是
以半支波尔图为框架。保罗·费雷拉、努诺·瓦伦特、维托尔·拜亚等国脚们被纷纷招入。
最糟糕的是，他们打满了整整90分钟的比赛。
穆里尼奥原本以为斯科拉里会为自己的队员们考虑一下，毕竟他们在三天后还有一场比赛要打，没想到斯
科拉里竟然是完全没有顾及波尔图，将他的球员们派上场打了整整90分钟——这对于球员来说或许是荣耀
，但是对于俱乐部来说，后果是灾难性的。
穆里尼奥简直没法想象他的这场比赛应该如何调兵遣将，12日晚上和意大利交手之后他的球员们立刻乘着
包租的飞机回了里斯本，然后没有来得及休息就乘车回到波尔图，可那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波
尔图的球员们除了在飞机上眯了那么一会儿几乎没有得到休息的时间。紧接着来不及休整，14日他们就奔
赴了马德拉岛，快速的进行了一点恢复训练。
这样的效果可想而知，波尔图的大部分主力们都精疲力尽。高强度的比赛以及来回的奔波让他们的体力以
及精神消耗了不少，相反的是马里迪莫队的以逸待劳——小俱乐部在这一点上也有好处，他们可不像波尔
图，拥有那么多的国脚。
马里迪莫上上下下摩拳擦掌就想要给波尔图来一记狠的——趁你病要你命可不只是中国的名言。不趁着波
尔图身心俱疲的时候把他们给拉下马，那么以后想要做到就难了。现在，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穆里尼奥深知自己球队此时的处境，选择的时候下意识的做了一些调整——这并不是非赢不可的一场比赛
，如果放弃了——不，如果并不派上所有的主力，似乎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们还要顾及欧洲
联盟杯与葡萄牙杯呢！
调兵遣将时他并没有将自己的主力们一股脑儿的扔上去，而是让他们留在了替补席。选择了轮换主力进行
比赛，然而在开始之前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球员们这场比赛在他的心里可有可无——球员们知道的，只是
赢下球就好了。
尽管这个赛季一直实行着轮换制，但是粉嫩的新人们和他们的前辈显而易见有着差别，在失去了老球员们
的带队之后，波尔图进攻与防守显得有些浮躁——或许还有体力不济的原因，开场17分钟后，居然就被对
方偷袭得手，打入了一个进球。
然而这不是最糟糕的，第53分钟德科因为铲球被主裁判红牌罚下——波尔图立时就只剩下10个人了，而这
个时候，他们还落后着。
68分钟德尔莱和波斯蒂加打出精妙配合由后者小角度射门得手将比分扳平，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欢呼，3分钟
后又被对方反超。终场前波尔图几乎是不要命的进攻，大部分球员都冲到了前场，但是还是没有改变比分
。
这场比赛最后以塞巴斯蒂安的一脚打门擦门柱偏出结束，而那正好是波尔图本场比赛的最后一次机会。他
们盼望着这个波尔图的骄傲能够力挽狂澜，事实却给了他们以沉重的一击。
2003年2月15日疯狂的波尔图首尝败绩，他们在联赛中的不败战绩就此终结。无数媒体们欢呼着这个暴君终
于被拉下了王座，而战胜了他们的马里迪莫几乎被捧到了天上。
媒体记者们闻风而动，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的在波尔图的周围攒动。这场失败代表了什么？不败的
记录被打破了意味着什么？
——那必然是波尔图的坍塌啊！
真以为，一直待在榜首，还有那么个口无遮拦的教练，没有什么影响么？
至少此时此刻，大部分的媒体们都对波尔图发起了抨击，似乎在不败的这口气被人掐断了之后，迎接着他
们的就是一泻千里，后面的本菲卡、里斯本竞技就可以迎头赶上。
……
这场比赛之后德科再次受到了抨击，那些不想他进入葡萄牙国家队的人总是能够找出无数的理由来诋毁他
，而这次比赛的红牌似乎又成了一个很好的证明。那些媒体们抨击德科的同时还不忘捎上塞巴斯蒂安，全
然不顾他在这场比赛中的几个亮点，而是说什么，“外国球员就不应该进入葡萄牙队”、“塞巴斯蒂安拒
绝入籍是有自知之明”、“如果入籍后他的表现一定会像这场比赛一样让人失望”云云……
然而塞巴斯蒂安自己却知道，这场比赛他的状态要比之前好上不少。前几场比赛自己纠结于国籍的事情难
免心有旁骛，反映到比赛上就是有些失常的发挥。而这次比赛在抛开了那些影响自己的东西后，心无旁骛
的自己应该是发挥的更好——但是再厉害，他也拯救不了整支球队啊！
可笑那些媒体，前几次因为波尔图没有输球，取得了胜利，因此自己的失常也被他们忽略了，反而是应景
的称赞了几句；这场比赛合该是自己发挥的最好的一次，却受到了一片骂声。
——真是有趣极了。
似乎只要胜利了，那么存在的缺陷就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一旦失败了，那些缺点就会被无限度的放大，直
到大部分的群众都被他们影响，真以为事实就是这样。
塞巴斯蒂安再次确认了，关于“媒体们都是胡说八道的混蛋”的想法。除了波尔图里，少数的能够看出真
相的那几家。
当然，有先生在，去反击那些媒体，总是令人非常愉悦的。
……
波尔图少帅穆里尼奥在赛后毫不留情的批评了那些媒体，态度之强硬比之前赢球时更胜了三分。如果说以
前他是漫不经心的回答记者们的问题，这么这一次，他的气场就被开到了无限大。在发布会现场穆里尼奥
骄傲依旧的表情震慑住了大部分的记者，似乎这场比赛的结果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一般。
被点名跟着穆里尼奥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塞巴斯蒂安不住偷笑。记者们想从先生这里占到上风无异于是痴
人说梦——依着波尔图少帅、被媒体们称作“疯子”“狂人”的何塞·穆里尼奥的脾气，现场的记者们没
有被他直接斥责为胡说、被他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好的了。
可怜马里迪莫的主教练，抬头挺胸又是整理领带又是咳嗽清嗓子，一脸的得意洋洋。塞巴斯蒂安猜测这个
老头儿一定是因为马里迪莫成为了本赛季击败波尔图的第一支球队，心里正在自鸣得意。那些夸奖自己、
夸奖球员、顺便不着痕迹贬低对手的话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只要多看看新闻发布会就行了，再不济，
你没这个意思，记者们也能编的出来。他们才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群。
那个老头儿心里肯定带着好好踩一顿波尔图的想法，哪知道先生的气场完全把他给压下去了。塞巴斯蒂安
瞧着拥到了先生面前的无数话筒就是偷笑，马里迪莫的教练脸色都青了，被晾在了一边儿。记者们似乎都
忘了，那里还有个大活人在旁边儿，正等着他们的采访呢！
塞巴斯蒂安半是好笑半是讽刺的看了这场发布会，中规中矩的应答了几句，绝对的四平八稳挑不出来一点
儿错处，凡是遇到不好回到的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脸，然后脸上带出来一点点羞涩的、后悔的、内疚的表
情。
波尔图本地的记者们立刻就被这个表情给打败了——上帝啊，这群其他城市的混蛋们，居然敢给我们的主
教练脸色，让我们的骄傲伤心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我们这个赛季已经表现的足够的好了，你们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