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同学心里本来就有怨气,如今一想他居然是沾了流感病毒的光才有机会和陈昔单独相处,心里的怨气更盛!
因而当他把一杯温开水端到陈昔面前的时候,脸上满满当当地写着“埋怨”两个字,他没好气地把水杯往陈昔跟前一递:“喏,赶紧把药吃了!”要不是念在陈小昔还在生病的份上,他可能连话都暂时不想主动和陈昔说了。
陈昔讪讪地接过温水,抽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抬头,用带着浓重鼻腔的声音说:“小孩,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好好相处,你这样很让我委屈哎~哎呀~不行了,我头更疼了~”说着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还卖萌!还装可怜!路远恨得牙痒痒的,但看着陈昔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何况对方还生病着呢!便气呼呼地坐到陈昔旁边,瞪着他,硬邦邦地问:“那赶紧吃完药躺下睡觉!”
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陈大昔一旦谈起恋爱就瞬间变成只会撒娇卖萌装可怜博取同情的小媳妇样?!混蛋!
“我不想睡……”
“那你想怎么样?!”路远恼怒。
“我好想抱抱你,”陈昔双手握着一杯温水于胸前,泛星星眼,“可惜我现在生着病,怕传染给你!”
“快点吃药!”路远白皙精致的小脸忽然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耳根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这无耻的家伙,生着病呢还想揩他的油!
每当看到小孩因为害羞红了耳根的时候,陈昔就有种恨不得把小孩搂紧的冲动。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单纯可爱的小男孩?!
“哦。”陈昔忍住笑,乖乖地把手中的药丢进嘴里,然后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把几粒包裹着甜蜜的药丸一口气吞了进去。然后他把水杯还给路远,继续可怜兮兮地盯着人家。
这两个月冷落了路远,小孩生气也是应该的。但他的确分身乏力,他除了要上班做事之外,还要跟江乔走动关系和别人联络联络感情,还要承受来自简家的压力……他说过,他要还小孩一个公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有些事情他默默地完成就好,他是男人,真正的男人不会随便一点小事都宣告天下,至少在没完成之前,他没必要让小孩知道成人世界里的人情世故。
他的小孩,只要永远单纯快乐地生活就好!
路远板着脸接过水杯,把它轻轻地放在一边,然后转过脸认真地盯着陈昔,叹了口气。陈昔感到奇怪,小孩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可就在陈昔准备开口的瞬间,路远慢慢地把身子凑近,然后伸出手将裹在毛毯里的他轻轻地拥抱住。
这个拥抱非常轻柔,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这个拥抱却让人感到异样的温暖和柔软。少年带着清新气息的身体,以及他的呼吸他的温度,都让人在瞬间如沐春风!
陈昔一怔,随即伸出手狠狠地抱紧小孩。
怎么办呢,他真的越来越喜欢怀里的这个小孩!明明知道这一次不能像上一次那样爱得那样深,明明知道不该百分百地付出,明明知道不该乞求可以天长地久……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突然渴望这一瞬可以永恒?
陈昔报复性地一口啃住小孩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描绘小孩的唇廓,趁对方张开嘴巴回应的瞬间舌头迅速滑进路远的口腔卷起那小巧湿润的舌头与之缠绵。
“……唔……”路远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被陈昔吻得意乱情迷,刚一出声便转化成短促的、带着某种迫切渴求的喘息。
“怎么办呢……”陈昔将湿热的吻一点一点印在小孩的脸上,耳垂,脖子,锁骨,胸前……他用舌头温柔地舔舐少年细致的皮肤,声音因为情欲变得急促沙哑,“这两个月来我特别想你,恨不得把你变成核桃小人装进口袋里,这样我就可以不用那么煎熬……”
“嗯……”路远无意识地回应道。他被陈昔吻得非常舒服,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由上而下,沿途燃起一片火来!他觉得此刻指尖都在无意识地兴奋和颤抖,他只能胡乱地搂住陈昔的脖子,身子无力地软倒在陈昔身上。他急促地喘息着,感觉身体在迫切地渴望什么,他只能无意识地向陈昔求助,“陈昔……陈昔……”可是究竟向他求助什么,路远却不知道。
陈昔慢慢地把路远放平在床上,然后用嘴堵住路远断断续续的互换。这一次他吻得极深,辗转,缠绵,吮吸。每一个动作他都尽量极致的温柔。他的右手颤抖地从衣服的下口摸进路远带着清新芳泽的身体,非常轻非常小心翼翼地覆在对方腰侧那一处长长的结疤的伤口上。
憋了两个月的身体,几乎在刹那间产生了反应。
然而陈昔却蓦地顿住手脚,神智稍微清醒过来。他体内的情欲并未完全褪去,眼底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看着身下这具因为害羞而泛起阵阵潮红,却又因为欢愉的刺激不住轻颤的身体。
“我爱你,小孩。”陈昔俯下身吻住对方的脸颊。虽然他此刻很想把小孩吃掉,但现在还生病着呢,万一把小孩给传染了就不好了。然后他准备起身。
路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出手抱紧陈昔的腰,不解道:“……陈昔?”
“乖,我怕把病毒传染给你。”
路远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主动吻住陈昔的下巴,然后慢慢摸索至唇角。
******
傍晚时候陈昔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然后光着脚站在铺着羊毛毯子的地板上,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轻轻翻找了一阵,找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家里面打过来的。
太上皇早不打晚不打电话,偏偏在简伊的案子即将开庭审理的时候打过来,实在让人怀疑他的目的。但事已成定局,这时候简白才请老头子过来当说客,未免晚了些!
陈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扭头俯身,小孩侧着身子睡得非常熟。陈昔注意到路远白净的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青紫痕迹,不由得老脸一红,摸摸鼻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失控了。
但因为对方是他们家的小孩,陈昔便觉得自己就算失去理智失去控制,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他在路远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路远有些不满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陈昔以为路远会被惊醒的时候,对方却又沉沉的睡下去。看来对方应该很累,于是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简树和陈昔的小剧场】
陈昔(暴怒):简树树乃个混蛋!人民群众千呼万唤地肉肉乃居然只给肉渣?!为毛不给我写全套为毛为毛?!混蛋!我再也不相信你是亲妈了!
简树(委屈):乃知道耽美肉章神马的太那个啥了,伦家胆子小,这一章肉的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嘤嘤嘤……
陈昔不满地挑眉。
简树(星星眼):伦家写个文容易么我?BLX碎了一地,感觉再也不能爱了,嘤嘤嘤……
夏树(恨铁不成钢):乃跪安吧。
第五十七章
电话是太后打过来的,她让陈昔这周末带路远回一趟家。陈昔很诧异,事情过去快四个月了,莫非太后真的劝动太上皇跟他和解了?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而且太后专程打电话让他带一男孩回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然而路远对此却显得非常紧张: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路远紧张兮兮地拉着陈昔问东问西,譬如太上皇是不是真的特别不好对付,太后平时都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譬如第一次上门需不需要他穿正式的衣服……陈昔默默扶额,这些都是陈昔平时不大关注的细节,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路远见状只得愤愤地抓起电话打给夏树找她商量见家长的事情。夏树是个已婚妇女,对见家长的事情肯定比较有经验,而且路远在芒城认识的出了社会的人不多,夏好是唯一跟他比较熟的。
夏树一听路远和陈昔已经发展得要见家长了,顿时眼前一亮雀跃不已。随即噼里啪啦地讲了一个多小时教导路远上门要注意的事项。路远听得很认真,甚至拿纸和笔一一地记录下来。
陈昔在一旁额角抽搐,他差点没破口而出其实夏树当年第一次见到家长只能容惨不忍睹四个字形容,他可没忘记当时夏树跑来找他哭诉的可怜委屈样,如今才过去多少年啊,夏树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成功的过来人给路远出馊主意了么?!
但让路远跟夏树折腾总比整天被路远问个没完没了强,陈昔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陈昔一大清早便提着路远在夏树指导下精心挑选的礼物和小孩一起开车回家。开门的是吴妈,她显然没有料到陈昔会那么早回来,连忙搓着手说太后陪着太上皇出门散步过一会儿才能回来,然后有些尴尬地看了路远一眼,拘束地引他们进屋。
然后陈昔拉着路远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吴妈端来一盘水果和两杯热茶,表情有些尴尬,便回到厨房继续忙碌了。陈昔看得出吴妈在感情上完全没办法接受他真的带了个男孩回来,因而选择避而不见。
陈昔心里有些无奈。他以前出国玩的时候时常能看见两个男人在公共场合旁若无人的亲吻亲密,而他们周围的人也没有投来什么怪异的眼光。然而在中国,别说旁若无人地亲密了,只要别人知道你“不正常”的性取向,他们便再也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你。
好在路远没有注意这些,此刻的他完全陷入某种焦虑紧张的状态,僵硬地端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坐立难安,整个人宛如受惊的兔子仿佛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蹿起来!
陈昔更无奈了,他伸出手想要把路远搂在怀里,然而手指刚刚稍微触碰到小孩的身体,对方立马浑身一抖,倒吸一口气屏息,眼睛瞪得大大地转头看着他。
“陈、陈昔、什么、什么事?!”小孩紧张得说话结巴起来。
“跟我走。”陈昔二话不说把路远拉起来。太上皇和太后暂时没回来,目下最重要的是得先让路小远小朋友放松下来,他实在太紧张了。
说完陈昔不由分说地把路远连拉带抱地拖上二楼,走进他的房间。
他刚关上房间的门就把路远推到墙上,低头细细亲吻小孩的双唇,他试图用温柔亲密的动作来减轻小孩的紧张,然而对方全身的肌肉仍旧非常紧绷。
爱人间亲密的动作,比如拥抱、接吻、做爱……是最有效最直接的让人放松下来的方法,他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路远放松下来。
但小孩儿显然不这么想,他慌张地推开陈昔,恼羞成怒地瞪着陈昔道:“陈大昔,别胡闹!”路远觉得陈昔这是趁家里面的人还没来齐抓紧时间揩油耍无赖,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太过分了!
陈昔嘴里噙着笑意,重新搂住路远问道:“我没胡闹,”小孩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见没有什么效果,便不动了,陈昔亲昵地吻住路远尖削的下巴,继续说,“瞧你刚刚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不是还有我呢。”
路远一怔,此刻在陈昔怀里,他的确安心了不少。如果刚刚便碰上太上皇和太后,路远指不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
“我刚刚……”路远有些窘迫,他想问刚刚他是不是显得太紧张以至于失态了。
“小孩儿……”陈昔边不停地亲吻路远的脸蛋边叹息说,他的声音因为沾染了情欲变得低哑而魅惑,“你先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想,嗯?”
半个小时后陈昔终于拉着路远的手从二楼走回客厅,路远的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淡淡的红晕,嘴唇红艳水泽一看便知道他们接吻了。两个人在沙发上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太后才扶着太上皇慢慢地走了进来。
几个月没见,太上皇的身上有一种大病初愈的虚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路远的那一瞬间,太上皇的脸还是沉了沉。
太后亦没有露出多少开心的神情,板着脸转过身对门外的人说:“简白,赶紧进来吧。”
然后陈昔和路远双双看到简白提着大包小包不紧不慢地走进别墅,抬眼六目相对,齐齐怔了怔。
路远看到简白的那一刻,背脊明显地僵了一下。陈昔的手指动了动,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忽然转过头对路远说:“小孩儿,还不过去把咱爸扶过来?”
他当着简白的面跟路远说,咱爸。这话分明是对简白说的,亦是不动声色地向二老表明他的态度。
“哦、哦!”路远如梦惊醒,连忙跑过去想要扶住陈政平的手臂。他没听明白陈昔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作为晚辈,他理应这样做。
不料路远还没有碰到太上皇的手臂,对方却忽然淡淡地横了路远一眼,眼神里的威严和不满溢于表面,生生把路远的动作逼回去。
路远讷讷地收回手,尴尬地站在陈政平身边。他知道陈家人肯定不会喜欢他,就像他父母虽然不明着反对他俩,心里面却还是介怀一样。路远只能逼自己学着忽略对方凶恶的表情,向前讨好道:“伯父,我陪您过去坐一会儿吧。”
陈政平冷哼一声,不理睬路远径自慢慢地走向沙发。
都做到这份上了,纵使路远再怎么催眠自己,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挂不住了。他失落地垂下眼帘,暗地里做了几次深呼吸啊,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撑下去,路远你必须强颜欢笑下去……
太后虽然不喜欢路远(主要是不喜欢他的性别),到底心软。太上皇既然已经把黑脸唱足,总有人出来打个圆场才不至于让所有人都演不下去。
于是她温和道:“你是路远吧?过来我这边来……”
有人肯搬台阶给他下,路远如蒙大赦。虽然刚刚被太上皇的态度打击得快哭了,但还是勉强地逼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过身,停顿了几秒,然后对太后说:“伯母好,我是路远。陈昔整天夸您是个又漂亮又温柔的母亲,现在看来闻名不如见面……”这是夏树教他的第一招,对付太后嘴巴要甜。
太后闻言,脸色果然好了很多。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好清咳一下,转过身对简白道:“简白,你把东西放在厨房就好了。待会儿留下来跟我们吃个饭。”
路远倒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保持住笑容:简白为什么要留下?!
太后转过脸对路远说:“我们过去吧。”
第五十八章
陈家吃饭有着一套极为半刻的规矩,比如必须把碗端起来;比如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喝汤的时候不准发出声音;比如不能翻盘子里的菜必须有什么吃什么……
陈昔在来之前跟路远说过这些,以至于这一顿饭小孩儿吃得非常拘谨。他看着心疼,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忍到离开家才能带小孩到外边补偿今天饱受煎熬的胃。
但今天出人意料,陈政平竟然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夹着跟前的菜一边幽幽开口:“简白,你表弟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说话的对象是简白,却有意无意地瞟了陈昔一眼。
简白的表弟就是简伊,太上皇当着他和简白的面提起那件事,怎么看都像站在简白那一边。陈昔内心忽然汹涌上一股怒火,他瞳孔收紧,脸色阴沉。但想想现下不能跟太上皇当众吵起来,免得给外人看了当笑话,便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低头扒饭。
听到太上皇忽然开口,路远的心里也堵得慌了。他堵得慌的原因不是因为简伊,事实上就算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个名字,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陈昔把他保护得太好,为了不让他多想,根本没有告诉他捅他的就是简白的亲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