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地,小狐狸率先跳下地,蹦蹦跳跳地朝有人的地方窜过去,它先扒开松枝,看了看松枝下睡着的人,然后甩了甩小脑袋,疑惑地转过小身子,看着北冥飒。
北冥飒点点头:“对,他就是我的同伴。”他将手里捧着的芭蕉叶小心放好,然后将腰间的野果和脖颈上挂着的野鸡都卸下来,这才上来将松枝移开,摸了摸秋牧南的额头,还是有点烧。
他沉默了一会儿,拿过芭蕉叶小心翼翼地喂秋牧南喝水,剩下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喝,用来浸润撕下来的衣襟,然后搭在了秋牧南额头。
小狐狸跑到芭蕉叶旁,低头饮了剩下的水。
北冥飒眼前一亮,拍拍小狐狸,问道:“小狐狸,你能帮我再接点水回来吗?”
小狐狸超萌地前爪趴地,点点头,然后捧着芭蕉叶窜了出去。
北冥飒笑嘻嘻地看着它的背影,赞叹:“真可爱。”
接下来,北冥飒就开始忙活,给野鸡去毛,开膛破肚,架火烧鸡……
小狐狸回来得很慢,这也难怪,像人一样两只爪子着地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摇摇晃晃,各种没有平衡。北冥飒看着它滑稽的样子哈哈大笑,抹了把脸上的汗跑上前,接过芭蕉叶,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啊,简直渴死他了!
低下头发小狐狸也摆了个姿势看着他笑得很怪异。
北冥飒并不知道,自己的穿着已经像个狼孩了,刚才他烧鸡,弄得脸上的炭灰一块一块的,更加黑不溜秋的,连小狐狸都笑他了。
不过此时烤鸡弄好了,他撕下一块丢给小狐狸,然后自己咬着一个鸡腿,大口小口地吃起来。
小狐狸吃了两口,忽然抬起头用力嗅了嗅,然后朝东方炫所在的位置奔过去。
东方炫腿和后脑都被撞伤,流了些血,昏迷了这么久,此时慢慢醒转,他忍着疼艰难地坐起来,发现面前冒出来一个小狐狸,围着自己打转,心中本就烦躁,此刻一掌拍过去,小狐狸很机灵,跳开跑走了。
东方炫中呲牙咧嘴地顺着小狐狸跑走的方向看去,看见北冥飒正惊愕地看着自己,而自己的表情想来也很惊愕吧?
这是那个小不点吗?怎么长大了?
北冥飒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他。
东方炫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不能对他做什么了。
“嘶——”XX疼得厉害,想来是伤到筋脉了。东方炫从怀中摸了许久也没摸到自己携带的药,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小断崖,他的位置更是危险,不由想到,怕是药瓶早就掉落下去了。
撕下衣襟简单包扎了一下后脑,东方炫暗自运气,抵在伤了的腿处,抵御疼痛。
北冥飒戒备地看了几眼,见他不能过来,踮着脚望了望,发现他捧着右腿一个劲地吸气,想来是受伤了,一时半会不会伤到自己,他才松了口气。
于是继续啃鸡腿。
小狐狸围着他走是打转,还总是冲着东方炫的方向吱吱叫,北冥飒会错意,摸摸小狐狸,点头道:“没错,那个人是坏人,我们不理他!乖——”
002.冰释前嫌
北冥飒边安抚着小狐狸边啃鸡腿,无奈小狐狸总是对着东方炫叫,叫着叫着就会反过来盯着自己,那目光,似乎是请求。
北冥飒不明所以,小狐狸叼着自己那块肉朝东方炫又跳了过去。
“哎——小狐狸!”北冥飒没拦住,就没理会它。
恰好这时候秋牧南醒了过来,北冥飒拎着一只烧鸡跑过去,笑嘻嘻道:“大哥哥,你醒了,喏,我刚烧好的野鸡,趁执热吃吧!”
秋牧南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毛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接过烧鸡,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北冥飒不住问他:“好吃吧?好吃吧?”
“嗯,是我吃过最好的烧鸡。”秋牧南边吃边说话,呛住了,咳嗽不止,北冥飒又颠颠地跑到那边的石头处拿出嵌在缝隙中的芭蕉叶,保留的水还很多,他小心翼翼地捧过去,喂秋牧南喝水。
秋牧南喝水的时候一直盯着北冥飒看,北冥飒浑然不觉,只是很认真喂秋牧南喝水。
“吱吱——吱吱——”小狐狸的叫声传来,北冥飒和秋牧南侧头看去,东方炫将小狐狸给丢了出来,然后自顾自靠着石头运气调息。
秋牧南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可能摔断腿了。”北冥飒也凑近秋牧南小声道,不过语气里透着点幸灾乐祸,“他活该,谁让他要抢我的御魂石!”说着下意识地去摸脖颈上戴着的御魂石,结果摸了个空,北冥飒脸色一变,后来醒悟那时候被东方炫给摘下来了,不由气愤地站起来朝东方炫走去。
秋牧南不放心地叫他:“飒,你要干什么?”不知不觉中连称呼都改了。
北冥飒回头安慰一笑:“大哥哥你放心啦,我去问他要我的御魂石,他现在受了伤,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秋牧南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再勉强。
北冥飒再凑近一点,手里拿着松枝去碰东方炫的手臂:“喂,快把我的御魂石还给我!”
东方炫还是不理他。
“喂,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北冥飒继续用松枝碰他。
东方炫冲他轻蔑一笑:“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啊!”
北冥飒想了想,反正东方炫现在是虎落平阳,他才不怕他呢,于是就放下松枝一点点走近东方炫:“给我!”
东方炫双臂还是活动自由的,趁机去攻击北冥飒,北冥飒早有准备,轻灵地躲开,然后在他身上乱摸,一边过招一边寻找御魂石,结果没有找到。
“你到底给不给我!”北冥飒气呼呼地瞄准了东方炫受伤的腿。
东方炫也害怕了,方才已经消耗了不少内力,这小鬼还真是不可小觑呢!他没好气答:“那块石头将我弹开,所以我才随着你们一起掉到这个鬼地方。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石头应该还在朱海的海域里。”
“什么?!”北冥飒满脸惋惜,最终仍然是故意踩踩东方炫受伤的右腿,“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抢我的石头!踩死你踩死你!”
东方炫痛得满头大汗,差点没晕过去,他痛呼了几声,艰难道:“你趁人之危……我知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只求你别再踩我的腿了……”
北冥飒也就开始那一脚踩得重了点儿,后面都放轻了力气,没想到还是痛得某人七窍生烟,他移开脚,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痛得大汗淋漓的东方炫,声音也没方才那么火爆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很疼啊?”
东方炫抓着大腿根部的衣襟,表情痛苦地点点头。
北冥飒嘟着嘴想了想,又问:“御魂石真的没在你这里?”
“没有……”
“没骗我?”
“我哪敢啊……”
“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北冥飒从大石头上下来,走回秋牧南身边。
秋牧南问道:“要回来了?”
“他说没在他那里,应该是丢在朱海海域了。”
“哦。”秋牧南安慰道,“那就别担心了,那时候我好想看见君公子他们了,如果真掉在朱海,他们一定会帮你好好保管的。”
“但愿如此吧。”北冥飒换了副快乐的面容,问道,“大哥哥你还饿不饿?我那边还有两只烧鸡呢!”
“不饿了,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看把你累的,满头大汗的。”秋牧南抬袖帮他擦了擦汗水,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环境很陌生,处处透着一股怪异,先别乱跑了。”
“哦。”北冥飒依偎着秋牧南坐下,秋牧南揽着他的肩膀,自己也在慢慢调息。
没多久,北冥飒就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啊,我睡到这么晚啊,大哥哥你怎么不叫醒我?”北冥飒揉揉眼,埋怨道。
秋牧南笑笑:“见你睡得那么香,我也忍不住睡了一觉,只比你早醒半刻钟。”
北冥飒爬起来:“我去把之前的烧鸡热一热。啊,对了,大哥哥,你现在好些了吗?胸口还痛不痛?”
“好多了。”秋牧南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我都坐了一天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我来帮你。”
“……好吧!”北冥飒跟秋牧南两人围在篝火边,看着烤架上流油的烧鸡都忍不住流口水。
这时候一直蜷缩在一旁的小狐狸又窜过来,还是重复之前的动作,不住冲着东方炫的方向吱吱叫。北冥飒这次会意了:“小狐狸,你是不是想让他也吃一点?”
小狐狸兴奋地点头,眸光清澈。
北冥飒伤脑筋地歪歪头:“可是他是坏人耶……”
小狐狸不高兴地摇摇头,前爪使劲刨地。
“好吧,看在你为他求情的份上,我就给他吃一点儿。”北冥飒想想之前自己踩人家的伤口痛得他满头大汗,也有点内疚。
他看了看秋牧南:“大哥哥,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什么时候能找到出路还不一定,不如……先跟他和好吧?”
秋牧南沉默了一会儿,道:“一切都听你的。”
“谢谢大哥哥!”北冥飒习惯性地亲吻离洛寒的动作,顿时上演在他跟秋牧南之前,他捧着秋牧南的脸颊飞快地亲了一口,然后拎着半只烧鸡朝东方炫走去。
留下秋牧南一个人伸手轻抚被亲的脸颊,绯红一片。
北冥飒爬上去的时候,东方炫正费力地够一片叶子,然后塞到嘴里嚼,昏暗的月光下,映得这个曾经高傲一世的东方炫显得有那么几分可怜。
听到响动,东方炫侧过头,看见是北冥飒,吃了一惊,伸出去够树叶的手收回来,嚼叶子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他散乱发丝下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绯红,很快移开了眼神,不理会北冥飒。
北冥飒爬上来,将手中的烧鸡递给他:“喏,给你的。”
东方炫没有回头,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和怜悯!”
“你——”北冥飒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撕下一块鸡肉硬是塞到东方炫嘴里,“我就是喜欢施舍和怜悯你,怎么着?你要是敢吐出来,我还踩你伤口!”
东方炫被他的话一激,想要吐出来的动作僵住,然后被北冥飒一拍胸口,就那么咽了下去。
不得不说,口味十分不错,肚子里的馋虫很快被勾起,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北冥飒手里的烧鸡。
北冥飒将烧鸡塞到东方炫手里,然后从怀里掏出治疗外伤的药瓶掏出来放在一边:“这个鬼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以前的恩怨暂且放下好不好?喏,这是伤药,待会你自己上到腿上,还有你后脑……需不需要我帮你上一点药?”
东方炫垂着眼睛,低声道:“不用了。”他的余光偷偷地扫了一眼北冥飒精致的小脸,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003.隐藏的危机
北冥飒听到他说谢谢,小脸上都是不可思议,不过很快的变得贼兮兮的,他凑近东方炫:“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谢谢!”东方炫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还是提高了音调重复一遍。
北冥飒满足地点点头:“不客气。”这才跳下来,回到秋牧南身边,两人相偎,准备睡觉。
东方炫表情复杂地一口一口吃着手中的烧鸡,没多久,小狐狸跳上来试探地偎在他脚边,东方炫这次没有踢开它,而是对它笑了笑。
吃完烧鸡,东方炫拿了伤药仔细涂抹伤处,又给后脑涂了点药,重新包扎好,倚着大石头阖目休息。
小狐狸慢慢噌到他手边,东方炫睁开眼睛,伸手将它抱到怀里,一边给他顺毛一边叹息:“我算出来了,你是阿诺对不对?你认得我是奕的哥哥,所以才一直帮我。”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顺势在他手边蹭蹭。
“没想到你变成了一只小狐狸。”东方炫无奈道,“还是这么小的狐狸,你肯定想修炼成人形,但是找不到方法对不对?”、
“吱吱——”
“不管怎么样,你先跟在我身边吧,有机会我带你去找奕。无论你能不能修成人形,奕也一定想见到你!”东方炫抱紧它,喃喃自语。
小狐狸听懂了,也直往他怀里钻。
半夜的时候东方炫咳嗽起来,先是伤口感染,再加上他所在的地方风大、湿气也大,所以发起了高烧。
小狐狸吱吱叫了几声,叫不醒他,只好跳下来叫醒了北冥飒跟秋牧南。
北冥飒过去看了看,果然,东方炫浑身发抖,俊脸绯红,不住地咳嗽。
“喂,你醒醒啊!”北冥飒推推他。
东方炫烧得迷迷糊糊的,他睁开眼睛看着北冥飒,下意识地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想帮我弟弟找到他心爱的人……所以才抢你的御魂石……咳咳……你知道的,我们阴阳家的人可以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事……”
“你是说阿诺吗?”北冥飒当然记得桃花镇遇到的那只鬼,他恍然大悟,“你早说不就好了吗?如果早点说我可以借给你嘛!”
“不过,最初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我是想交给阴阳家的长老们,让他们研究一下御魂石的功能。”东方炫老实招认,其实呢,人在生病的时候多少会脆弱一点,更何况,东方炫的处境又是这样,而北冥飒却在这时候不离不弃地照顾他,他当然会放弃自己之前坚持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能起来吗?我扶你下去,咱们到篝火旁再说。”北冥飒探探他的额头,“你烧得好厉害啊!”
东方炫勉强一笑,伸手握住了北冥飒的小手:“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你已经谢过了。快起来!”北冥飒试着扶他,可是自己的体型相对来说还是太小了。他只能向秋牧南求助。
“大哥哥,过来帮帮我。”
秋牧南本来看他对东方炫那么好心情很不爽,这时候北冥飒还让自己过去帮忙,顿时捂着胸口哼哼,表示自己没力气。
北冥飒叹口气,嘱托:“大哥哥你别乱动了,我自己来!”
瘦削的小少年费力地扶着病重的东方炫慢慢下来。
秋牧南看北冥飒累得气喘吁吁,终是无法再坐视不理,于是上前帮他一起扶着东方炫,将他带到了篝火旁。
东方炫瘫软在那里,拍了拍形影不离的小狐狸,对北冥飒道:“它就是阿诺。当日咽为他触犯天条,所以天帝将他贬到了妖界,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狐狸。如果它想修成人形,还得经历好多磨难。”
“天哪——”北冥飒十分惊奇,“这小狐狸就是阿诺啊?太神奇了!”北冥飒对小狐狸爱不释手,小狐狸懒洋洋的不想理他了。
北冥飒弹弹它:“真是的,是不是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心上人的哥哥?所以才不理我?”
小狐狸愣了片刻,钻到东方炫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惹得两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