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今天懒得连探头看它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把手耷拉在床边晃动晃动告诉它我的安慰,等着它来舔我的手,那种感觉也是一种交流,也只有明江起床了它才有机会被我拉到床上和我依偎一会儿,它也知道这是一种程序。
哥,你是不是有病了?明江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喝着牛奶;
没有,就是这几天把我热的难受;
嗯,这几天实在是太热了,我给你打开空调吧。
好吧,我今天不想去开店了,晚间你直接回来吧。
哥,你也吃点吧,明江说着在床头柜上给我放了一杯牛奶还有面包和火腿肠,我看了一眼连打招呼的力气也没有,可是被窝里的“小老弟”看见了,也许它也饿了,没等明江离开它就开始哼唧,那是着急吃火腿肠了,唉,也是孩子啊,今天怎么懒的这样,懒的关节都疼,一定是感冒了,记得有一次重感冒也是这样的疼的,明江是不会把火腿肠扒给“小老弟”的,就是明江扒了,“小老弟”也不敢马上就吃,它会一直盯着明江离去才敢张开小口,看着它的焦急我强忍着抬手把火腿肠给他拿来,真想它自己能用爪子扒开,但是它也享受惯了……
哥那我走了,中午你自己打电话叫点外卖吧;
我没有吱声,明江还以为我又睡着了,我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次感冒真重,和当兵那回感冒一样,还是别和明江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自己起来吃点感冒药挺过三天就好了……
……
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久,“小老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蹦到了床下,蹿高的够我,它不是尿憋的就是屎憋的,明江给我打开空调一定把阳台的门给关上了,所以“小老弟”无法到自己的“便池子”那儿去方便,真想告诉它想在哪儿便就在哪儿便吧……
找了两个感冒胶囊又吃了两片去疼片,打开电视正在播放拳击,哦,今天是星期天,这样的日子过的经常让我不知道几号星期几,挺好的一个体育项目让韩乔生驴唇不对马嘴的忽必烈弄的我没有了兴趣,激烈的打斗他偏偏解说成什么盛宴,他查过字典没有,那饕餮用一遍就行了,可是他就是嚼不烂,这个餐那个餐的一定是他小时候没吃饱现在的条件也不是太好吧。
强挺着吃点面包喝了半杯牛奶,剩下的半杯喂给了可怜吧吧望着我的“小老弟”,没觉得嗓子发炎就是感觉咬面包的时候牙齿有点费力,好象上下颚不是十分协调,吃点东西也有了点精神,自己知道感冒不能老这样躺着,洗洗脸溜达溜达到店里看看吧。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端详自己了,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大,又有了那种自恋的感觉,慢慢的用毛巾抹擦着脸、颈……冷不丁的疼了一下,再摸摸那里什么时候这里长了一个小胞呢,再仔细摸摸这回长的是在皮肉下面,不是以前的疖子长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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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真真切切的疼,比心痛难忍比伤痛强烈,是什么在龃噬着你的骨髓,不知道哪个朋友感受过……
自从这个茶庄开业以来我没有一次打车来过,每次都是欣赏着路边的人流看着车站前黑白都密集的人群一步一步度量,每每这个时候“小老弟”也可以在绳索的牵引下撒欢,可今天不行了,一步也走不动;
开卷帘门耗尽了我仅有的一点力气,“小老弟”也感知了我的体痛,没有往日的欢实,乖乖的依偎在我的怀里想分担一下我的这种痛苦,心里后悔知道这样还来开门做什么,还不如在家躺着了。
那种疼痛让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个带着孙子来买凉茶的阿婆好心的问我怎么了,我真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咬着牙告诉她冷藏柜里什么茶都有你随便拿吧,也不要钱了,我可能吹空调吹的受凉了,那个阿婆说什么也把钱给我放在了钱盒子里,还不厌其烦的告诉我抓紧去看看,勉强打笑脸用目光送走了那阿婆的慈祥。
我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卷缩在藤椅里,来人问这问那我也没了言语,心里一直在期盼老弟怎么还不回来老弟怎么还不来电话……人的第六感应应该是一种心里真实的感应,就在这难耐的疼痛里电话响了。
哥,起来了吗?你好点没有?
你快来接我,我在店里呢……
我的有气无力和明江的焦急让我唐颓的放下电话连合闭上手机的劲儿也没了,好象手机举在耳朵旁比奥运冠军举起的杠铃都沉重;
……
小区附近的医院说我是重感冒,也不知道给我打了什么药,打得我口干舌燥,气管好象变成了炉膛,明江满头大汗的扶起我的头一点一点的给我喂着矿区水,一口一口让我从未有过的着急,一股气让我有了点力气,愤愤的说你不能大口给我喝啊……
明江真是抓瞎了,看我躺在那里一会儿摸摸我的头一会儿摸摸我的手,三秒五秒的就问我喝不喝水想吃点什么,这个让我烦啊,可是看着他的焦急我也只好忍着,这样忍着那疼痛也轻了许多,透过眼睛微弱的缝隙我看见一直惧怕明江的“小老弟”也乖乖的趴在明江的怀里焦急的看着我;
打完点滴明江说什么要背我回去,这么热的天,他脸上的汗水一直就没有消过,我好多了,让我活动活动……虽然每一步迈出每一根神经都疼,可是有老弟这样的陪伴已经很欣慰了;
哥,你想吃点什么?
我是真烦,哪怕一点的动静对我都是折磨,何况明江这样一遍一遍的询问,心里知道他是关心我,随便吧……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脸大汗的明江再次叫醒了我,哥,吃点吧,我真的一口都不想吃,也一口都吃不了,因为那种痛让我呼吸都很困难,可能是明江想起他感冒的时候我给他做的面条,也学着我做了满满一大碗,也不征求我的同意了,把我的脑袋垫起来,用筷子挑一口吹一下就往我的嘴里塞,可是我只要牙齿稍微一用力就会象咬到了牙神经一样,但是我必须吃,我知道感冒了一定要挺住那样会好的快点,多吃些东西会好的更快,我必须吃,因为还有明江那样的脸……
不知道有哪些朋友当过兵,特别是武警,新兵连下来是要学摔倒功的,第一次摔我的小臂就骨裂,那种疼是撕心裂肺的,可是我也没有哼过一声,这回不同了,疼的我自己都知道我在,明江打开灯看见我的模样马上就哭了,哥你怎么了,咱们上医院吧……
只记得明江背着我不停的在医院里穿梭,好象住院了,大夫护士屡屡行行的来,我不是一句话不想说,我一句话也说不了,我在百分百的集中注意力忍受着那种疼痛;又给我打上了点滴我就睡着了,睡着了,这一觉睡的真好,从没有过的惬意舒适,从没有过的清静安心……
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我知道身边有不少的人,真的不愿意睁开这享受的眼睛,怎么了,老弟,我看见明江的眼睛已经成了鲜红的桃子,还有大华、丽芬、他们的老公和不少的工友们,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来了,今天你们集体罢工啊,我有点埋怨明江就这么一个小感冒怎么告诉了这么多人;
明江看见我醒了眼泪也喷流了,到底是小啊,这么一个感冒就把他吓得这个熊样,哭什么啊,我好多了,说着我就起身想给他擦把眼睛,刚要动弹却发现我还挂着吊瓶,明江也赶忙的把我按下,更糟糕的是我发现毛巾被下我什么也没穿,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却不敢吱声,老弟啊老弟啊你怎么把我弄成这样,那两个傻大姐在这儿你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真的好多了,哪儿也不疼了,就是有点发虚,和每次感冒后一样,工友们看我醒了都聚拢过来关心的安慰我要我好好养病,什么啊,那时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生怕跑光,明江也没有看明白我的尴尬,只好我自己说让大华和丽芬她们先出去;
老弟,我衣服呢,快给我拿来让我穿上;
不用穿了,一会儿要给你做手术;
什么?我做什么手术啊?那种吃惊……
你脖子那里发炎了,必须手术,如果不手术会更严重,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那里,怪了,昨天还手指盖那么大的胞今天怎么有鸡蛋黄那么大了?
还没等明江说明白,那个熟悉的小大夫就进来了,呵呵,怎么样,昨晚睡的好吗?也许是明江因为他二哥在这里住过,只有这么一个熟悉的大夫,茶庄开业的时候我们特意又给他拿来两盒茶叶,明江也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我连忙问他我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很平常的说你那里长了一个脂肪瘤需要手术,是一个小手术,就好比平常人拔掉手上扎的一个刺一样,多说半个小时就完事没有什么危险的;哦,原来是这样,那要全身消毒吧?呵呵,不用,你站着进去走着就出来了;那你……我把目光指向了明江,意思你傻了吧唧的还给我脱个溜光,明江笑了,只不过笑里的泪花更浓了。
这个手术真的很快,前前后后加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就顺利完成了,我也是走着进去走着出来的,但是手术的过程真让人害怕。
进去之后让我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一个护士开始用凉飕飕的碘酒啊还有什么给我消毒,然后让我侧躺在那大盘子一样的灯下的床上,用往屁乎上打的那种小针往我脖子那里扎是注射麻药,连续扎了好几针,我就感觉刀割开了我的皮肤,虽然不是很疼,那种感觉真的恐怖,两个女护士在屋里不停的游荡,没有一点严肃取笑着刚才一个做什么手术的人,这手术室里面原来这么随便啊,我眼前一个后背一个两个人操刀,好象是一个人在往外拽着什么,一个人用剪子咯吱咯吱的剪着我的肉,那响声就在我的耳膜附近,一边剪一边问我疼不疼,长了多长时间了,平时有什么感觉,这让我想起了电影里的英烈们,他们是怎么接受敌人的酷刑的,他们是不会用麻药的……
一个人往外拽的好象拉出了我的气管也不是大脖筋,他俩就是在唠家常,或者是屠夫在随便的剃肉要卖一样,大夫和屠夫没有什么差别;你看看,他们用镊子夹着一个血淋淋的肉团递到我的眼前,白瞎了,要吃多少肉才能补上,我也诙谐起来;一个大夫喊了一声叫来一个女护士,让他家属签字送检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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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江正扒着门缝焦急的往里面瞧着,看见我出了头道门就蹿了进来,哥,疼不疼?
不疼,就是过程有点可怕,工友们也都聚集了过来,簇拥着我回到了病房,门上的牌子挂着ICU,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可能的是高间吧。
大伙都要我躺下,这么热的天怎么能躺下,不就是下巴子长个疖子吗?我笑着却看见他们都是苦笑,明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正好大家今天都没上班,一会儿咱们出去喝点,我还张罗着;得了!这样的反对是异口同声的,正在我竭力要求的时候明江回来了,又是刚哭过,怎么了你这个尿瘪子,手术都做完了你还哭什么?
我没哭……
他们也都埋怨着明江,你老哭什么……他们说我刚做完手术也别喝酒了,最好烟也别抽了,那不是真的要我的命吗,饭不吃酒不喝烟可不能不抽,来,老弟,没有大夫护士你打开窗户我抽一支,明江犹犹豫豫的看着我打开了窗户,可是烟刚抽到半支他就给我抢去了,哥,你刚做完手术还是少抽点,抽多了刀口不愿意愈合,大家也跟着凑热闹,也是这个理儿,那就少抽吧;既然不喝酒也得吃饭啊,别说我还真饿的慌,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刚走到门口就遇见了我们熟悉的那个小大夫,听说我们要出去马上就变了脸,你刚做完手术千万不能感染,坚决不允许出去,马上给我回床上躺着,这口气和我当兵时连长说的一样;
说完我还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明江,我看明江都快让他给训哭了,连忙扯到自己身上来,都是我想出去吃……小大夫看看我似乎有点缓和,下不为例!
你们谁去给他买点,他对着大伙说,又单独叫明江和他去一趟有点事……我以为刚做完手术可能要打理一下刚才手术的大夫,要不他不会单独叫明江的,大家都问我想吃什么,我也只好说最好能买点粥和咸菜……他们一听都为难了,还是大华爽快,这样祥哥你先掂吧一口我回家去煮,一会儿就给你送来,我嘲笑着她,我可用不起,别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和你老公再怕你累着,哈哈哈……还是我回去煮吧,一会让XX给你送来,这几天你想吃什么就说,我在家给你做,丽芬说的娓娓动听;
……
麻药过劲了,下巴子那里撕拉撕拉的开始疼,明江坐在床边给我剪着指甲,哥,疼吗?唉,我这一有病把他真吓坏了,眼泪总是水汪汪的;没事,这点疼算不了什么,比昨天强多了,要是还象昨天那样疼可真要命了;
昨天是人家给你打杜冷丁了;明江好象发现自己失言,赶忙低下了头;
怎么给我打杜冷丁了?谁都知道那玩意是什么,原来,吸毒为什么上瘾,那滋味真是好受啊无法形容;
还想问明江什么,护士又来量体温了,看看你弟弟对你多好,护士羡慕的说着,肯定她弟弟不如我这个弟弟,那当然了,我自豪的回答着她,明江却被闹个大红脸。
……
脖子这个地方做手术真是不如在手上或腿上,说话喘气哪怕动动眼神都疼;老弟,小……看着明江抬起头我马上刹住了口,老弟,咱的小狗呢?
明江明白了也笑了,只是哭的时间久了眼睛和那笑不是很匹配,我让大华姐给看几天,人家医院不让带;也是,医院肯定不让带,唉,别说那小家伙也真是让人惦记;
明江,给哥打点水我擦擦身子吧,黏糊糊的难受;
嗯,你别动,我给你擦,
嗯,也是,我现在这个熊样就得明江给我擦了,把门插上可别让护士进来看见,明江又笑了,甜甜的……可是明江给我擦到那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呵呵,我脸红着说那里我自己擦,明江一把把我的手挪开了,还不满意的说,有什么还怕我看的,也是这个理儿啊,可是他擦到我那里真的让我万分的不好意思。
你自己也擦擦吧,擦完就睡觉吧,我有点疼先躺下了;
嗯,哥你先吃片待因片,要不一会刀口该疼的更厉害了,
好吧,明江喂完我,自己打来水就站在屋中间擦了起来,你也不怕人家看见,就不会到卫生间里去擦,我嗔怪着明江,还是那句老台词,怕什么,我得看着你点……
迷迷糊糊好象有人再说话,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明江在和谁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怎么还不睡啊老弟?你和谁唠嗑呢?
哦,哥你醒了,你看谁来了?
明江拧亮了我头顶上的灯,我看见了那俊逸的笑脸,是晓辉,你怎么来了?
今天我休班。
瞎扯,休班你应该在天津啊,怎么跑广州了来了;
我是想来看看你,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那种温情脉脉,就是想那样现在也不行了;是不是你今天打电话老弟接的,告诉你我做手术你就过来了;
这样的朋友之间撒谎是掩饰不住的,晓辉点了点头,嗯,你现在好点吗?
好多了,你吃饭了吗?
我在飞机上吃的;
唉,飞机上那点东西还能吃饱,老弟,你给你晓辉哥找点吃的;我知道晓辉吃什么都对付,方便面干嚼我知道,谁听说过方便面用凉水泡,你说他有多懒吧;
老弟你把那张床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让你晓辉哥睡那儿,不早了,洗洗就睡吧,做这手术做的我还真困了;
我不困,你睡吧,我给你柔柔脚你睡的舒服;晓辉说着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那里开始给我揉起脚来,别说他揉的很专业不比那些按摩的差,本来还想和他说一会儿,可眼皮一点也挑不开了,只是知道明江也拉过去了我的另一只脚学着晓辉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