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钱义匡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意,“我钱家上下十三条人命,我就要他裴家双倍偿还就可以了。”
长明大笑拍手,“好大的口气。”
钱义匡面露倨傲,“不知殿下愿不愿意与我做这笔交易?”
……
………
……
未央城皇宫里,皇后看着手里的密函,上面说长夜已经到了西京,并与长明汇合,不好下手。
她咬紧下唇,一挥手将一桌的杯盘都扫到地上,精瓷的碎片摔了一地,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恨恨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第十四章
钱义匡回到房间的时候,与他同房的长夜已经睡了,长夜不能亮出身份,只能说是长明的随从,若是一个人住一间太过奇怪,长明就将他与钱义匡安排在一起。
钱义匡在黑暗里坐了许久,这是一场短暂的相互试探之后订下的盟约,又或者说,太子已经认可他是自己人。
长明超于他意外的精明,他似乎早就意料到自己会有向他靠拢臣服的一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东宫势力与裴氏一党在朝中早已势同水火。而皇上长清则是坐观两方斗争,似乎并未有插手的打算。一直以来长明这个太子当得实在是不舒坦,他必需谨言慎行不能让裴俊揪住他的错处,借以大做文章。
现在钱义匡主动向他投诚,他们利害相同,对裴家都抱着必杀之心,所以长明相信在扳倒裴家这件事上,钱义匡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自己。钱义匡的才智他在皇宫早有所见,他很清楚自己性格思维的弱点,不够心细,容易心急。钱义匡的沉着精明正好可以弥补这一点,再加上钱义匡与裴家的事情,也许长明已经留意他很久了。
不过不管怎样,这是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应该说自己不用跪在他身前指天发誓,歃血剖心就能得到信任真是皆大欢喜。
钱义匡听见长夜平稳规律的呼吸,淡淡一笑,不再多想,就躺到另一张床上。
而另一张床上,状似沉睡的长夜,在黑暗里有些心安地扬起嘴角。
第二天,长明和钱义匡都起了个大早,昨夜长明已将此行目的和这两天的调查结果向钱义匡和盘托出,两人商定今天一起出去寻访那些男丁失踪的人家。至于陈碧,就扔给长夜好了,当然,长明特别交待了侍卫千万看住长夜,不要让他学那专挑人裤腰带的绝活。
二人安排好一切,就出了驿馆,长夜和陈碧还各自在房里睡得一塌糊涂。
等到他们醒的时候,已过中午,二人吃过东西,打着哈欠凑在一块讨论着下午去哪里玩。
陈碧说,“西京附近的风景我都看了遍了,你别再带我去了。”
长夜挠挠头,“呃,我也没来过这里,还真不知道该去哪。”
陈碧叹气,“那两没义气的就这样把我们丢下来,不然你想想最想去什么地吧,咱去溜——”
忽然他想到什么,抬头看着长夜,“我想到一个地方。”
长夜也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我也想到了。”
……
……
……
夕阳带着最后一抹残红在远山顶处挣扎着不肯离去,漫天紫红色的晚霞连带着西京这座古城都变得慵懒。
东门处,有两个年轻男子带着几个随从慢慢走进城来,正是长明和钱义匡。
长明看了一眼西京黄土铺就的长街,叹口气,“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钱义匡摇头,“毕竟还是查出那些失踪的男丁不少共同点。”
的左脸带着小半块面具,遮住他左脸的黥字。毕竟死囚什么的太过引人注意,调查最忌张扬,所以钱义匡早上就提议长明让人找来这块面具。
以前在皇宫里,长明曾问钱义匡既然这么讨厌这个黥字,为什么不干脆烧掉。钱义匡挑眉冷笑,烧掉?这是提醒自己曾承受过的一切的最好证据,怎么能毁掉。每天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他就会想起自己要做的事,自己拼命挣扎所为何事。
一个将仇恨刻在脸上的男人是可怕。那时长明这样想。
钱义匡其实本就生得不差,只是那个黥字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如今戴上这小半块面具,倒也不显得怪异,反而别有一番风韵。他边走边说,“至少我们现在查出四点,第一,那些男丁家中都很穷,第二,都未取妻,第三都不是独子,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失踪之后,家人都收到一笔钱。”
一这趟走访下来,长明和钱义匡都纷纷感叹西京的人真能生啊,他们随便走进一户农家,都是呼啦啦出来一大堆孩子,大的,小的,拿锄头的,光屁股的,名字再一串念下来,光听着就头晕。长明忍不住想,西京会比别的地方穷,说不定就是人口太多的原因。
那些男丁失踪的人家不仅孩子多,而且都非常贫穷,揭不开锅是常事。所以那些男子失踪之后,也无力去寻访。再加那些男丁失踪之后,都有人送来一封让家人勿挂念的家书,和十两碎银。
要知道,一两银子就够这个穷苦人家生活上三四个月的,得了这些钱,家人自然更不会去报官找人。要不是一个官员回家探亲,发现这个怪事,一查,三年间失踪人数竟然过万,官府才得惊慌地赶快上报朝廷。
长明和钱义匡都觉得奇怪,那些男丁都去了哪里?若说是被拐卖为苦力奴隶,怎么还有人送银子来?算算人数,这笔银子有十数万之多,明显是有人背后操纵这事。
到底是何人这么大手笔。
“我们可以从这些银子入手,查出来历。”钱义匡说,复又叹气,“只是那幕后之人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银两的来历,所以故意给都是碎银,只怕不好查。”
长明点头,“有线索总比没有好。”
忽然看见路边有一家玉器行,长明想起之前说要送长夜东西,又一想他那一副钱鬼的模样,不值钱肯定不要。微微一笑,让钱义匡陪着自己进去了。
玉器行老板一看长明的穿着气度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随从,就知道是富贵人家,西京穷苦,能碰上个好宰的肥羊不多,立刻殷勤地上前笑问,“客官想要些什么?”
长明回答,“想买个小物件送人。”
老板笑道,“一定是送给心仪的人吧。”不等长明回答,就招呼伙计把店里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长明一看,哭笑不得,那铺着红布的托盘里,全都是玉镯,玉簪,玉珠项链,相思锁什么的。正要让他撒下去,换些男人家带的物件,就看见红布上的一对耳坠,明显能看出是一块雕好的玉分成两块,“给我看看这个。”
老板立刻双手捧上前,口里还道,“客官真是好眼光,这叫鸳鸯坠,同一块玉分成两瓣,两个人各戴一只,最适合情人……”
长明没理他,将两块半截小指大小的玉合在一块,看清了上面的字——莫忘。
玉质莹润,触手冰凉,品质绝佳。想到与长夜一人各戴一只的情形,长明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看得一旁的钱义匡满身鸡皮疙瘩,还在心里默默想着太子殿下是要将这耳环送给谁,貌似他也过了娶亲的年龄。
一想着长夜,长明就心情大好,也不还价,立刻结了帐,包好东西一拍钱义匡的肩,“走吧。”
就急急地向驿馆赶,跟在后面的钱义匡莫名其妙,刚刚还在纠结男丁失踪一脸便秘色,怎么现在一下就畅快了。
不过长明这愉悦的心情,当他回到驿馆听到陪同长夜和陈碧结果反被二人赶回来的手下禀报之后,立刻被熊熊怒火所替代。
长夜和陈碧居然去了西京有名的青楼——玉色楼!
长明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侍卫,“你怎么不看住他们。”
身为东宫十二卫中的第六卫,早已修练得面对主子的臭脸和怒火时波澜不惊,淡定地回答,“殿下只交待我们不要让他们出事,不要让大皇子学——”
“够了!”长明打断他,“集合十二卫,陪我去玉色楼!”
钱义匡靠在门边,看着带着手下一身煞气地冲走的长明,幸灾乐祸地想,长夜这次死定了。
第十五章
长明带着东宫十二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冲进玉色楼,一脚踹飞拦路的龟公,一把拽过老鸨,劈头就问,“今天来这的两个个子很高,一个穿蓝衫,一个穿黄衫,都带着剑的英俊公子在哪?”
身后,十二卫干净利落地将扑上来的十数个高壮打手放倒,大厅里一众美女和客人配合地发出惊叫以示场面骇人。
老鸨颤抖地往二楼的一个房间一指,大厅安静下来,二楼厢房里的声音自然就响了,长明一听,果然听见长夜和陈碧特别无耻的笑声(长明的理解)传了出来。
将老鸨往旁边一扔,长明直接冲上二楼,一脚踹开门,里头的人一下安静下来,全都瞪着他。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好奇青楼啊,长夜和陈碧,一个常被世井传记荼毒,那些书里仙姿玉色,才貌双绝又敢爱敢恨的青楼女子早就让他口水流到东海去。做梦都想拐一个陪自己去浪迹天涯,仗剑江湖。另一个,远在安和小国,却早听闻大郑青楼女子美艳倾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那些一个个去过大郑青楼的人回来都是赞不绝口,满脸炫耀。他一个出使大郑多次的安和国主居然连大郑的青楼都没去过,说出去会让人笑的。
所以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一起直奔向西京最有名的青楼——玉色楼来。
长夜本就生得风流俊美,陈碧自然也差不到哪去,二人一进玉色楼,出手又极其大方。又大方又俊俏的年轻公子谁不爱啊?那些美女自然蜂拥而上,要多殷勤就多殷勤。
长夜和陈碧刚在二楼的厢房坐下,那几个被老鸨叫来的美女就立刻贴了上去,劝酒地劝酒,喂食的喂食。
长明闯进来的时候,长夜正张口喝下趴在他右肩上的美女递的酒,左手一美女几乎是赖在他身上,胸前两团明晃晃的大肉就架在长夜的胳膊上。正都笑得开怀,门猛被踹开,全都僵在那。
长明看着长夜还来不及收起来的惬意笑容,眼角抽了抽,瞪着他没动。他没动,十二卫自然也不会动。
长夜和陈碧又被他这么大的动静给吓到,也没动,一众美女本就胆小,全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起看着长明。
静默片刻,一美女小声地说了句:“捉奸么?”
这句让长夜和陈碧很崩溃,却很应长明此刻行为的话一出,长夜就看见长明露出冷笑,心里暗道,不好。
长明已经冲过来,一手一个将扒在他身上的两美人扯开,直接扔开,十二卫中的两人动作迅速地冲过去将被抛飞的女人接住,放在地上。(低调,殿下你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长夜被长明扯着出去的时候还在后悔,自己发什么呆啊,应该一开始就直接逃跑的。
十二卫跟着长明走了,美女全都吓跑了,剩下陈碧一人空举着酒杯:“……没人管我么?你们到底是陪谁来出游啊!!”
老鸨终于敢出来,对着陈碧赔笑,“大爷,酒菜钱,女孩们,再算上损坏的桌椅一共……”
陈碧:“……”(丫的,不知道老子很穷么!!)
……
……
……
长夜被长明拎回了驿馆,正要脚底抹油溜回房间,长明死抓着他的手腕。长夜只好哭丧着脸向站一旁看好戏的钱义匡求救,钱义匡袖手旁观而且笑得非常幸灾乐祸地看着长夜被长明拖着一路向着长明房间去。
太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长明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甩手就将长夜扔到床上,转身栓上了门。
长夜的后背重重撞在床边的硬木上,疼得闭起眼直抽气,心道这小子是不是欺负我欺负上瘾了,怎么每次下手都这么狠,口里骂道,“臭小子,下手这么重,还当我是你哥吗!”
睁开眼却发现长明已站在身前,脸上阴云密布,一双眼睛简直要吃人,立刻就不敢吭声。长明上了床,欺近长夜,“哥?你还有点皇子的自觉没有?居然去那种淫乱之地——”
长夜不满地辩解,“我没去过当然好奇,再说我什么都没做,你干吗这么大反应——”他确实什么都没做,都是那些美女自己扑上来的,而且那里也跟他想像的不一样,唉,那些才貌双绝的倾世佳人在哪里。
长明当然不知道长夜些刻脑子里的感叹(知道了估计会更生气)冷哼一声,“什么都没做?我看你很想做吧。”又想起上次那本春宫图,心里思量难道这家伙就是为了有这一天提前学习准备?想到这,火气直往上冲。
偏偏长夜还来了句,“没啊,不过那些美女的皮肤手感真好……”
这下长明火山爆发了,怒极反笑,“好,很好——”
长夜给他笑得全身发毛直想躲,还来不及躲长明突然伸手一下扯掉长夜的腰带,然后直接动手就去扒长夜身上的长袍。
长夜惊慌地伸手拦他,“你干吗?”
长明冷笑着,“手感好是么?你这么饥不择食的话,我帮你解决。”手上动作不停,夏天本就穿得少,三两下长夜光裸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
“长明,你要干什么?!”长夜这下更急,奋力挣扎,动手都用上了死力,长明敏捷地反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压住,另一手继续扯开长夜的亵裤。
“你赢不了我。”
“混蛋!”长夜咬牙怒视他,曲膝撞向长明小腹,却被长明用腿死死压住。
下半身越来越多地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很不适。
“长明,不要!放手!”长夜大叫。
长明不理他,一手伸向长夜耻间,握住——
“啊——”
长夜声嘶力竭的惨叫传遍大半个驿馆。
屋外。
一脸晦气刚进门的陈碧被吓了一跳,坐在房间看书的钱义匡猛地站起来冲出房间,看着长明的房门,痛苦地犹豫着要不要去劝一劝。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早知道刚才就该拦一拦。
屋内。
长明瞪着眼泪湾湾的长夜,“你哭什么?”
长夜双眼含满眼花,委屈道,“我以为你要阉了我……”
长明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自己说的解决,他是这么理解的。
长夜眨眨眼睛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还不放手?”重要部位被人抓在手里实在很没安全感。
长明手上稍稍用力,“你敢乱动,我就真阉了你!”
长夜立刻不敢动。
长明微微一笑,心情稍觉舒畅,犹豫了一下,手松了一些,手指却变得轻揉,灵巧地挑逗着长夜的敏感。
长夜的双眼因为长明这意料之外的举动而猛地睁大,却又因为下身带来的快感,而微微眯起。
长明手指因为常年握兵器生了薄薄的茧,这让触感更加刺激,长夜忍不住一下弓起身子,想要躲开长明的手,声音变得暗哑,“长明,不要这样——”
“为什么?”长明不容许他躲开自己,一下将长夜拉近身边,抱着他半裸的身子,在他耳边低声笑,“你不是想么?我帮你。”
“不,不是这样。”长夜难耐地扭动身子,下身的快感让呼吸都变得混乱,他想挣开,却全身无力,声音里都带上了几丝脆弱,“长明,不要这样,不可以——”
“为什么?”长明一手轻抚长夜的背,笑声里带着一点点玩味,“感觉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