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实的美德——戏读

作者:戏读  录入:02-11

文案:

小时候爸爸妈妈老师卖菜阿桑路过阿伯乃至邻家大哥大姊都告诉他说:做人要诚实,不可以说谎喔!

他一直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这句话附带一句: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好吧那就勉强听听,所以赖晓湖从小到大,从来不对自己说谎。

“如果说谎的人要遭受处罚,那么遵守诺言,诚实面对自己真心的我,

是不是有资格从你手中得到一根奖励的棒棒糖呢?”

属性分类:现代/校园生活/未定/轻松

关键字:黎苏杰,赖晓湖,苏湖

第1章

这间便利商店位于很典型的店面位置。

它位于十字路口,客群除了小马路通往住宅区的居民,还包含大马路两侧办公大楼的上班族。虽然离学区稍微远些,但一些住在住宅区的小孩们,回家的路上也会来光顾,也算是固定客源之一。

赖晓湖自从应征晚班人员后,到现在也两个月了。多亏多元化的经营,现在便利商店的员工越来越难当,除了一般的收银、补货、清洁之外,收货、泡咖啡、代收费也是必要技能。

一开始手忙脚乱到现在,好不容易是有些上手了。

赖晓湖带着职业的笑容说着欢迎光临,也渐渐熟悉了些常客,大家都知道当打工仔不容易,多少也会闲聊一下,他喜欢这种小小人情的温馨氛围,何况比起以前做过的各式各样工作,现在夏天可以待在二十四小时冷气放送的空间里,已经很幸福了。

晚上九点半,已过了尖峰时段,难得闲闲没事干的赖晓湖靠着柜子听店内广播,手指跟着音乐轻打节拍,然后门口叮咚一声,他习惯性的喊了声欢迎光临。

进门的是一对兄弟,年纪约国二上下,赖晓湖认得他们,就住在这附近而已。他们跑到机台旁边,哔哔哔熟练的按了几个钮,将吐出的纸拿到柜台:“欸大哥,帮我结帐!”

赖晓湖一边刷条码一边话家常:“怎么最近放学时间都没看到你们?都不吃点心了喔?”

兄弟俩互看一眼,嘻嘻笑了起来:“吼,早就已经放暑假啦!”

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名词突然出现,赖晓湖愣了一下,仔细看那张纸,购买明细是游戏点数,果真是学生会在放假时段消费的东西。

结完帐,挥挥手,赖晓湖看着两个小鬼跑远的背影,微微一笑。在冷气房待久了,身体偶尔也会忘记现在是什么季节呢。

暑假,两个月,一年里的六分之一,其实是段很长的时间,足已发生很多事啊。

趁着现在人少,来拖个地好了。

努力的将洁白的瓷砖地拖得更晶亮,赖晓湖口中哼着广播歌曲,过没多久门口又一声叮咚,心不在焉的跟着喊欢迎光临,他继续手上的工作,没有注意客人。

一位上班族走去赖晓湖看不到的零食架,思考一下,很快就拿了几样东西决定结帐。

赖晓湖匆匆放下拖把,视线先落在柜台上的商品,棒棒糖、牛奶糖、跳跳糖,都是些小零食。还没拿起来,对方就先说:“另外还要一杯冰拿铁,谢谢。”

听到声音的赖晓湖抬头,客人手机响起,低头掏出手机,转身接话。

两人视线错开。

赖晓湖眨了眨他天生的大眼睛,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客人依旧专心的讲电话,似乎是在商讨工作上的事情。

然后,客人转身,赖晓湖也转身低头泡咖啡,视线再度错开第二次。

夏天、暑假,真的足已发生很多事。

曾经,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屁孩,拥有那段玩疯头的岁月。

赖晓湖看着丰富的白奶泡,嘴角扬起浅浅的微笑,很细心的搅拌着。

这杯是他今晚最用心泡的咖啡。

******

这个故事要说的话,要从那边开始好呢?

如果要赖晓湖去回想,从他有记忆后,最可怕的莫过于那天下午所发生的事。

天气微凉,是入冬后难得的好天气。天很蓝,公园安静得像没有人,但这是赖晓湖最不乐见的,因为他震天响的哭声得不到任何回应。

棉衣袖口有抹鲜红渐渐扩染,赖晓湖含着泪泡的大眼看着那伤口,手不敢发抖,倒是嘴巴抖几下后,又镇定不住哇一声哭出来,泪水把脸上脏兮兮的沙给刷下来,结块黏在下巴,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原本只是快快乐乐的一个人跑到公园玩,谁知道在沙坑里跑来跑去,一跌倒就被藏在沙中的两根细长铁丝刺穿指尖,说有多衰就有多衰。

赖晓湖不敢把铁丝拔出来,远远路过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他受伤了,他只能六神无主的,哭。

“你哭什么?”终于有个细细嫩嫩的声音回应他,一个男孩骑着三轮脚踏车到沙坑旁,看着坑中满身脏沙又哭的令人摸不着头绪的他。

唉,是个小孩,没用!赖晓湖选择无视,继续哭,想哭到有大人来拯救他为止。

这小鬼吵死了。男孩皱皱眉,丢下脚踏车走到他旁边,他才露出吃惊的表情:“你受伤了?”他一把抓住赖晓湖的手腕,拉过去仔细看,瞬间引来赖晓湖的惨叫。

“靠夭!不要动我的手!动脉粗血怎么办?败血蹭怎么办!”赖晓湖持续尖叫、尖叫、再尖叫,丝毫不管嘴巴是不是对着男孩的耳边,还哭到发音都变台湾国语。

男孩的耳朵瞬间据痛起来,表情也随着赖晓湖高亢的尖叫越来越抽蓄,握住他的手也突然不想放松了……

最后他用一记重重的手刀打傻了赖晓湖,世界安静。

傻掉的赖晓湖被男孩送去找大人,被大人送到急诊室,做了完善的处理,顺便打了只破伤风。

赖晓湖看到那只破伤风的针头,脸色再度铁青,全身发抖,惊天动地的尖叫这次响彻急诊室,还吓到躺在不远处的几位阿公把假牙给喷出来。

最后让赖晓湖乖乖就范的,除了被老妈与医生架住让他动弹不得之外,还有瞥见站在一旁的男孩的眼神。他睁着圆圆大大的眼睛,双手环在胸前静静的看赖晓湖的惨况;虽然没有笑他,但赖晓湖觉得,跟这冷静到不像小孩的小孩一比,自己简直是只吵死人的猴子,气势瞬间全消。

很久很久的以后,两个小男孩都长成大男孩了,但不管他怎么百般解释那时只是好奇的看着而已,没有看不起与嘲笑的情绪存在,但赖晓湖顽固的拒绝他的上诉,本案宣判完毕!

其实赖晓湖那时只是怕极了整个世界都不理他的感觉,铁丝穿过肉那种视觉上的恐惧冲击,加上小孩子天生就怕打针,那只破伤风整个击溃赖晓湖最后一丝勇气。

但赖晓湖这个人也算很有骨气啦,就算之后他擦伤过、车祸过、骨折过、烫伤过,哀号的声音也没比那天大,意识到男人就是要硬起来!连盐水洒在伤口都跟铁打似的不吭声。

总结以上,赖晓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针,最讨厌的动物是刺猬,最好的朋友兼敌人是——黎苏杰。

赖妈常说,如果那天没有黎苏杰经过,赖小鬼不知道要哭到那年那月还不会自己去找人求救。黎妈把他小孩教的多好,跟你一比简直是王子与猴子。

女孩都说,赖晓湖虽然很可爱还不错,但跟黎苏杰相比,就像是路边摊对上LV,让一百个选一百个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男孩也说,晓湖你放弃吧,想拼过黎苏杰,就像喜美对上F1,一开始你就看不到他的车尾灯了。但当他超过你第一圈、第二圈、第N圈,还是有机会看到那瞬间啦。

喔对了,黎苏杰就是那天拯救赖晓湖的英雄,也是赖晓湖家斜对面转角的邻居,请多指教。

第2章

夏天。距离那天好多好多年后的夏天,七月,才刚开始。

今天一向宁静的黎家有了和不同于平时的热闹。那头黎妈开开心心的在厨房切水果准备招待客人,这头却是鬼哭神号,矮小的赖晓湖在赖妈的霸权下,一步步被拖上楼:“妈!不要拉我耳朵,痛、痛啊!”

赖妈手一插腰,鼻孔喷气,整一个标准母老虎气势:“你这野孩子,都要升国三了连国一的考卷都能写不及格,书不读就算了,球打到晚上十点都还不知道回家!再不给你苏杰哥管管,你连高中都考不上!”

“你不要被他骗了,我跟你打赌苏杰哥一定在看漫画,唉唷欧巴桑,他那有你想的那么好——!”

“臭小鬼,到别人家就别乱讲话,礼貌二字到底懂不懂?”她也不管自家儿子已经痛到表情扭曲,耳朵红到跟苹果一样,手指丝毫不放松;她很清楚一放松后,下一秒人就逃到天边去了。

叩叩敲了门,赖妈的敲门声明显也克制过了力道,不然依她现在气愤的程度门大概一拳就被揍破了。

“请进。”房间主人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房间门打开,印入眼中的是极为干净的空间,显示26度的冷气吹出凉风,外泄到走廊,阳光从窗户洒落,透过阳光没有看到半点灰尘飘扬,书柜就连书的高矮也明显照顺序排放整齐,床上的棉被折成标准的豆腐状,如果不是认识,就连赖妈也会以为这种干净程度是女孩子的房间。

穿着短裤加上无袖汗衫的少年斜躺在床上,嘴巴咬着一根糖棍,上半身几乎埋进松软的枕头堆里,修长的脚翘着,晃啊晃的。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马上从床上蹦起来,嘴巴还没上扬,微弯的眼却已透出微微的笑意。

为了证实自己的上一句话,赖晓湖视线紧张的落在黎苏杰手上的书本,而赖妈也下意识的将眼神飘了过去,看到了几个大字——英文实用片语大全。

黎苏杰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书,手拿起来扬了扬,露出骗死人不偿命的腼腆笑容:“赖妈妈好啊,我在复习功课呢。”

看腻家里野猴子的赖妈,一时间也被王子露出的灿烂笑容给闪花眼了,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继续破口大骂:“你看,苏杰哥明明就在读书,你还说他在看漫画,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爱打混吗?”

赖晓湖只顾着替耳朵火辣的疼痛哀号,什么抗议都发不出。

“赖妈妈别生气,气出皱纹不划算喔。”黎苏杰一边好声好气的说话,一边趁赖妈开心松手时将赖晓湖拉到他身边,顺手乱揉他的头几下,马上激起赖晓湖的斗争心,双手在头顶乱挥想要抓他的手来咬,却又因身高差距太大被手刀狠狠劈了几下。

“苏杰啊,虽然我知道你也要升高三准备考试,可是晓湖的成绩已经烂到……”赖妈妈攒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静说下去,“烂到我怀疑一年后他就没学校念了。”

黎苏杰看了一眼赖晓湖,眼中充满了让赖晓湖更不爽的怜悯,他完全能理解赖妈妈暴怒下的强烈不安,事实上不管谁看了赖晓湖的成绩单,都会有同样的感受。这已经不是补习班能补的起来的境界,去了也是鸭子听雷,不如把钱省下来,看看黎苏杰能不能再度“创造奇迹”。

没错,就是创造奇迹!其实这场揪耳上门找人的戏码每年暑假、寒假,外加考前都会上演,而黎苏杰总是能把赖晓湖的成绩来个急转拉杆,科科六十平安过关,赖妈都感动到只差没把黎苏杰搬回家贡在神桌上了,简直比补教名师还要可靠。

照惯例黎苏杰将赖妈哄去跟自家老爸老妈喝茶话家常后,修修被赖妈踢坏的门,当他仔细关上确认冷气不会飞出去时,手中的书就一把被赖晓湖抢走。

黎苏杰挑眉看着赖晓湖,赖晓湖气呼呼的看着黎苏杰,他赌气的将书用力掀开,像是要把书撕成两半的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最新一集海贼王的内容,外面的片语大全封面纸落下。

赖晓湖已经够大的眼睛又睁的更大,一声“妈!”都还没喊出来,就被黎苏杰捂住嘴巴推倒在床上,手脚乱挥的挣扎。

“第一,帮你准备好的笔记放在桌上;第二,你如果敢说我在看漫画,我就把你床下那些秘密全告诉你妈;第三,你安安静静把笔记看完,我就把昨天买的新漫画全借你。”黎苏杰冷静的在赖晓湖耳边谈判,满意的看着他渐渐不挣扎的反应。

“知道啦,你真的很贱欸。”赖晓湖满脸通红的推开黎苏杰,看了看他手中的新漫画,抗议的话也只好吞入肚里,认命的坐到书桌前翻笔记。

黎苏杰看着气呼呼的赖晓湖,嘴边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懒洋洋的躺回床上继续看书。

房间陷入一阵沉默,直到赖晓湖细细的一声:“苏杰哥。”

“嗯?”

“这次笔记……你整理多久啦?”赖晓湖蚊子般的声音响起,难得的难为情。

“期末考完暑假前。国三的笔记特别难整理,不过幸好以前的重点我都还有留着,没有多麻烦,放心。”

又是沉默许久。

“些些。”音调有些怪异的感谢从赖晓湖那传来,空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流动。

黎苏杰没有回话,顺手又抽了根新棒棒糖含在嘴中,只要对方安静不吵闹,他不介意有人待在他房里。冷气、糖、漫画、邻居好友,午后的一切都很美好。

如果今天那位三八婆不在家的话。

安静不到五分钟的房间,那可怜的门又再度被踹开,这次进门的是甩着一头长发的少女,带着亮晶晶的眼神闯进来。

“赖、晓、湖!”少女开心的蹦跳到赖晓湖身边,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像只无尾熊抱住了他,毫不羞涩的让丰满的上围贴着他的背,满意的看着赖晓湖的脸变成蕃茄色。

“你在干嘛?在看书?暑假就是不用看书的日子啊。”她不客气的一把抢走赖晓湖的笔记,赖晓湖一急转身就去抢,但抢不到——是的,可悲的赖晓湖,身为男生的赖晓湖,居然还矮了这女生三公分。

“还给我啦,我好不容易静下心要读书耶!”

一手抵住赖晓湖额头的少女,丝毫不理会他的抗议,好整以暇的看了看笔记,眼睛微微睁大。她看看赖晓湖,再看看怒目瞪视她的黎苏杰:“阿杰,你整理的笔记?”

他的语气很不满:“怎样?”

“你好鸡婆喔。”她赞叹。

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中黎苏杰的心脏,黑压压的恐怖气氛散发出来。

“晓湖。”她转头看向还在挣扎的小男孩,“你……有笨到需要阿杰帮你写笔记吗?”

另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中赖晓湖,他石化。

功课不好不能怪我,只能怪老妈把我生的笨!赖晓湖暗暗握着拳泪目。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和黎苏杰非常神似。无视这两个人僵硬的反应,说:“不过不用担心啦,不需要看笔记,我亲自教你,包你一学就会。我还买了锉冰喔,你妈说你要来我就去买了,到我房间玩吧。”

语毕笔记本被她随手一丢,居然还掉在黎苏杰头上,打个正着。

“黎苏芹,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身为房间的主人,黎苏杰再不爆发就太没人权了。

“没关系啦,我先去芹姊的房间玩,等下再来找你。”看到要爆炸的黎苏杰,赖晓湖紧张的把黎苏芹推出去,据他对他们的了解,如果现在不隔开两人的话,屋顶大概就要被吵掀了。

黎苏芹出门前还不忘扮鬼脸:“晓湖我带走罗。”

房间变得空荡荡的,地板上居然还有一堆脏脚印,那小妮子居然没换室内拖就进来!

黎苏杰哑口,手却不断的握拳再握拳,可怜的新漫画被蹂躏到不成书型。

最能快速拆卸黎苏杰王子假像的,大概就是他的双胞胎姊姊黎苏芹了。

第3章

黎苏芹的房间就在隔壁,隔了一道墙,环境却天差地别。

门一打开,散乱的衣服堆满床头,有些还掉在地上;桌上堆满喝过没丢的饮料瓶,地上传来沙沙的颗粒感,想必也有些时间没扫过了。如果有黑黑的、长触须的、会飞的东西居住其中,那大概也是意料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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