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非收到示意,开始道:“此次我军收到重创,退到符浮城,敌军定以为我军不敢贸然行之,那么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吧。我们”语非话到嘴边一转,又神秘一笑,“出城。”众人皆感到迷惑,甚至有人出面反对,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气得语非想骂人。我又不是女人,什么后宫不得干政?这又不是古代人间,天界也这么封建不成?又说什么安语非前乃妖王,妖界已并入人界,不可不防之类的云云。语非把头往窗外一转,这次可是真的帮你们,你们信不信随你们。殇离不动声色,却突然冷笑一声,“朕的后宫你们也敢管?朕的决定你们也敢忤逆?明日,出城。”语非嘴角弯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天人两界交战,时间已混乱,天人两界时间已相同。
城门大开,天界的军队公然出城,旗帜飘扬,鼓声不断,车马喧嚷。人界军队士兵均感疑惑,明明前次大战,我军以几十万大军大败敌军百万大军,敌军死伤颇多,此次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军队?天界军队依旧在行进,浩浩荡荡。
城内,语非独自一人在下棋,喃喃道:“第一阵,此乃玄迷阵。”军队并无他们所见那么多,只是排了一下队伍,军队就“变多了”而已。
敌军的人正在疑惑,突然天变黑了,居然出现了天狗食日,只是这次不是什么征兆,只是殇离派人故意而为之。等天再度回复清明时,眼前哪还有什么人?
司徒轩虽感奇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感受到四周还有许多人,可却不见人。城内,语非落下一子,又道:“第二阵,此乃伏栖阵。”隐军于地。这里受符浮河的滋润,百草茂盛,倒也真是帮了不少忙。上位灵力者不多,除非是最后一战,寻常战争,只单单由其中几位出场,他们能感受到敌军情况,可其他人就不行了,于是派天界几位灵力者干扰下他们的视听即可。
一方还在迟疑,另一方却突然出现,鼓声大作,众兵也是久经沙场,立刻摆好阵势,可敌军确是队伍变幻不定,方位变幻不定,人数变幻不定,确实齐齐地向他们攻来。语非眼里满是哀伤,“第三阵,此乃似星阵。”又摇摇头,好像要把烦恼甩出脑海一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可是”语非咬咬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若要报仇,就寻我来吧,与那人无关。”城外,血肉横飞,血流成河,符浮河都已变得鲜红鲜红,妖异的红。
这一次,天界大胜,庆功会上,殇离眉开眼笑,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可语非却是无心再如此下去,可不能推却,只得硬着头皮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也好也好,酒可解千愁?虽说举杯消愁愁更愁,可眼前怎可顾得了那么多?先解眼前的愁再说吧。这一次,慕容刈没有在他身边。
眼前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迷迷糊糊的,语非看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跌进一个怀抱,那个怀抱没有彼岸花的那种令人沉迷的香,语非想闪开,却被抱得更紧,最后,听到一声既有喜悦也有悲伤的叹气便睡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遇害
语非醒来时,头还有点疼,发现自己已在房间,“雅儿。”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婢女,却不是雅儿,“雅儿呢?”
“启禀天后,雅儿正在准备午膳。特叫奴婢在此侍候,并嘱咐若是天后醒了,就喝醒酒茶。”
语非一看,那婢女果真端着一杯茶。语非揉揉头,“放那吧,你先退下吧。”
那婢女看了看,又道:“天后,这茶热的喝了才好,凉了就不好了。”
语非冷笑,“我的事也敢插嘴?”
“奴婢不敢。”那婢女一下子跪在地上。
“算了算了,你也是为我好,是我最近心情不好,迁怒你了。起来吧。”
“谢天后。”那婢女起身,又看着语非把醒酒茶饮下后,便急急忙忙退下了,谁知刚出门就撞上了一人,抬头一看竟是天帝,婢女连忙又跪下了,“请陛下恕罪。”
殇离赶着回来见语非,不管她,径直向里走,却突然听到一声碗碎声,殇离急忙向里赶去,却发现语非倒在地上,碗碎了一地,语非嘴角有血流出,嫣红得疼到了殇离的眼。“来人,快请妙秀星君来诊治,再把刚才那婢女给我拦下。”殇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地叫着“语非,语非快醒醒啊!不要睡!”可语非却依旧一动也不动。
不一会儿,妙秀星君来了,把脉,施法术,眉头却越皱越紧。殇离见状不妙,忙问:“妙秀星君,如何?”
妙秀星君摇摇头,“陛下可曾听过‘喋呤’?”
“喋呤?天下至毒,服后令人腐烂而死的那个喋呤?”
妙秀星君点点头,“不错,而且是由肤及内,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腐蚀,而且服毒者意识清楚,却不能言,不能动,只能体会这腐蚀之痛而不能有所反应,直至”妙秀星君顿了顿,不忍再说,“至于腐蚀时间长短,因人而异。而天后,看他现在的身子,许是多劳积疾,多忧成患,很是虚弱,恐怕熬不过三日。”
“什么?”殇离睁大了眼,“他体内不是有如凡的血液吗?怎么会中毒?不是会百毒不侵吗?”
“这陛下,臣就不知了。原本也许有,但现在已稀薄得如同无了。”
“怎么会?可还有法解?不论什么灵丹妙药,我定找来。”
“陛下,这喋呤只所以称为‘天下第一毒’,不止因为它令人死得痛苦,还因为解法种种不同,需看施毒者是如何施毒的。”
殇离目光一凛,“给我带那个婢女上来。”
婢女被带了上来,“说!谁指使你的?”
婢女咬咬牙,不说话。“好,不说是吗?我自有法子。”殇离转身,抚摸着语非的脸,轻轻替他擦去嘴角的血,目光温柔,语气却很冷,“你知道一道菜吗?名叫‘千层沙’。这千层沙是将肉切成一片一片的,放进锅子里油炸,然后再堆叠起来,配以独特香料,可谓是人间美味啊。我曾吃过不同兽肉做成的千层沙,不知人肉如何啊?”殇离目光阴冷,看着那名婢女,“你觉得会如何啊?”
那婢女背后早已湿透,汗珠不停地流,“陛下,女婢知罪了,还望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哼,说,主谋是谁?”
“奴婢不知。”
“好个忠心护主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来人呐,给我带无瑕前来。”殇离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婢女跌倒在地。
不到一会儿,无瑕便被带上来了,“陛下。”若语非此时能看到,定会称赞道好个妙人。可惜
殇离坐在桌前,饮下一口茶,“无瑕,你跟了我很久了吧?好像在我还是太子时就跟着我了吧?”他目光不定,似乎在看向许久许久以前的过去。
“是,陛下,已经一千七百六十五年了。”
“确实够久的了。我也该放了你,你也该走了。”
“陛下。”无瑕抬起头,惊恐地望着殇离。
“无瑕,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乐得你在我身边,但现在却不行了。把解药交出来后,你就走了吧。”
“陛下,什么解药?”
“还要狡辩吗?天后身重巨毒,而那婢女我曾在你宫中见过一面。”
“是她要嫁祸于我啊,陛下,你要相信我啊!”
“无瑕,不要逼我。”
“陛下”无瑕声音有点颤。
“你原本在宫内干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你却偏偏不该做出此事。还是把解药交出来,再废掉仙骨,就去人界吧。”
“陛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都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了!”
“是,无瑕,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我感激你。可是,你却触到我的底线了。”
“呵,我为了你背叛我的家族,铲除障碍,为了你毒杀其他皇子,助你夺位,为了你牺牲了一切,只愿达成你的愿望,你却为了一个安语非,对我如此?”
“”
“好,好,好!”无瑕大喊三声好,“你要解药解药就在这。”无瑕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然后一口饮下。众人不知她有此行为,均未来得及夺下解药。
无瑕擦擦嘴,把瓶子置于地上,魅惑众生地一笑,“我一直顺你的意,听你的命,现在,我偏偏要逆你一回!这解药只此一瓶”
殇离怒极反笑,“无瑕,你以为如此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我记得你以前曾向我献上一宝,好像还是你家族的传家宝,叫什么‘逆时镜’吧。我当时对你说‘我以前未做过后悔的事,今后也不会,这逆时镜不需要,就放宝库吧。’但我想现在也许有用了。”
“为个安语非你要杀我?”
“我怎么会杀你呢?”
“你明知道逆时镜用在我这叛族人身上,我会灰飞烟灭!”
“那又如何?”殇离温柔地看着语非。
无瑕向后退了几步,满脸的绝望,满眼的凄凉。安语非一入宫门后,殇离就只留宿听雨宫。众妃嫔自是不满,明的暗的,都耍了不少手段对付安语非,可却无一奏效。眼看殇离对安语非的宠爱更盛,妃嫔们的妒火更烧。不得已,她们便来求无瑕。无瑕寻思着殇离以前再宠爱别人也不过几日便腻了,还是更待她好些,不过这安语非宠的时间虽然长,但殇离却未下令杀那些曾想谋杀安语非的妃嫔。以前若有人对待殇离宠爱的妃嫔,那些人可没一个有好下场。无瑕便认为殇离也许就是图个新鲜,毕竟殇离他不爱男子。于是也没管。可是,此次安语非助殇离大胜后,那些害过安语非的人,竟一个个的都死于非命,死法还都是她们以前对付安语非的那种死法。无瑕觉得不对了,于是彻夜赶到符浮城,却看到喝醉的安语非躺于殇离怀中,殇离的眼中有宠溺有柔情有哀伤。无瑕马上知道,这安语非必须除掉,越快越好。于是,她派了藏于宫中多年的心腹前去下毒,而自己一大早就求见天帝,拖住天帝。她原以为天帝不会知道,可谁想,天帝与她聊了一会儿便赶着回去见安语非,担心他酒醉未好。无瑕更认为该除了这安语非。即使天帝发现了,念在他们的旧情,也不会伤她,顶多惋惜一下。可算不准的是人的情。
大珠的泪从无瑕精致的脸上滚下,“陛下,既然您想杀我,也不劳您动手了,我自己来。那逆时镜对死人可没用。而且,安语非不能留。”
殇离察觉有异,想阻止,可无瑕已自毁心脉,香消玉殒,只留下一句,“陛下,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爱上你了。”
殇离感觉有点痛,对无瑕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第一次见她,是在桃花树下,他笑着夸她,“真是人比花娇啊。”她含羞一笑。
殇离不语,妙秀星君摇头。
第二十六章:祛毒
无瑕已死,喋呤未解,语非的身体正在被一丝丝地腐蚀。原本嫩滑的皮肤早已千疮百孔,一个个坑坑洼洼的黑色的伤口,溃烂不堪。殇离看着,却也心痛不已,不知怎么的,巴不得自己替他承受这痛。
已经过去两天了,腐蚀深入骨髓,皮肉外翻。殇离紧紧地握拳,想起两日前妙秀星君说的话“陛下,这喋呤倒也还不是无法可解。只是只是需要陛下拿出”接下来的话,妙秀星君没有说,但殇离也知道了他所说的法子。闭眼,深呼吸,睁开眼,眼里的坚定已说明了一切,念动咒语,转眼间,房间内已无殇离身影。床上的语非睫毛稍稍一颤。
殇离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棵蓝色的丝状植物,看似除了无特殊之处,但仔细一看就可见此花周身莹莹地绕着一层层白光,就可知这必不是凡品。
只见殇离静静地做到语非床前,轻轻地拿起蓝色的植物,那植物竟有灵性般化为了一颗蓝色的药丸,殇离凝望着手中的药丸,久久地发呆,最后还是喂语非服下。
服下药又过了许久后,还不见好转。殇离有点急了,准备召见妙秀星君,这是殇离握着的手突然动了动,殇离的眼睛立刻亮了,“语非,语非,怎么样了?哪里疼吗?”
语非缓缓地睁开眼,却发不出一声声音,只是空洞地看着殇离。殇离的心似乎又被紧紧地揪了一下,缓缓地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昔日的帝王如今却像做错事的小孩,低下头认错。语非艰难地笑了笑,不由自主地抚上殇离的脸。
殇离的身体僵了僵,看着语非苍白的脸,恬静的笑容,以及满身焦黑的伤口,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不早点作出决定,为什么不早点拿出“蓝弦”。是母后为了防止自己被他人暗害而去南山寻来的又如何?母后为了寻得此药而丢失了自己的性命又如何?母后已先去,但自己却不能再失去眼前的这个人儿了。
毒虽已解,但被腐蚀的身体却还未恢复,以前不能说不能动,所以不知道语非有多痛,但此时此刻,嘴唇咬得已出血,汗珠不停地落下,在看看那一身伤,不难以想象有多痛,但语非愣是没叫出一声。
殇离掰开语非的嘴唇,然后把自己的手递到语非面前,“要咬就咬吧,不要忍着。”
语非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殇离以为他是不忍心伤了自己,大为感动,“不要紧,我灵力很强,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这时,妙秀星君往伤口上倒药,语非差点叫了出来,却还是没有咬殇离的手。殇离不满,自己已是如此低声下气了,他堂堂天帝,何时如此对待一个人过?“安语非,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语非还是没吭声。
殇离甩袖就想走,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待妙秀星君走后,房内只留他们两人,语非说了一句,“你不该如此对我。”
“你不愿我对你好?”
“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关系。”
“关系?你不是我的天后?”
“”
“我的天后,从今天起,你就只是我的天后,记住了吗?”殇离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又放缓语气道:“以后我会善待你的。等战争结束后,这天下还是我的,而我的身边也只会有你,也只能是你。我会弥补以前亏欠你的。”说完,在语非身侧躺下,紧紧地把语非抱在怀里,却不知道自己碰到了语非的伤口,语非皱眉忍着。
妙秀星君的丹药很有效,语非的伤口已结痂,身体还有点虚弱,其他倒也无大碍。虽然殇离不想让他随自己出战,但此次战斗非同小可,这次慕容刈居然亲自出战,殇离也不得已亲自迎战。语非不放心,硬要去。殇离无奈,只得答应,其实语非这么担心自己,为了自己托病上战场,他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不让语非下战场,只能留在城墙上。
战场上,符浮城下,两军对垒。语非在城墙上看到那个自己拼命想忘记,却还是忘不了的身影时,头还是感觉有点眩晕,语非一直看着那个黑衣黑发的男子,而那个男子却只关注着眼前的战局,与殇离对战。语非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目光不受控制地随他移动,理智压不过感情,但感情却告诉他要为他的千秋霸业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很矛盾,却也不矛盾。最后语非注视着战局,两军的战力,布局,武器最后云淡风轻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