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谁准许你们走的?这里是人界,不是天界。”慕容刈口气又一转,“我只是想请各位先在人界多留几日欣赏下人间美景再走。”
“这”使者们纷纷看向语非。
语非道:“天帝已等多日,不可再拖延了,我们今日便走吧,还望陛下不要再挽留。”
“你想走?”
“天帝之命不可违。”
“我不会让你去殇离那里的。”
“难道你想开战?”语非声音略高。
“有何不可?”
“现在时机可到?”
“到与不到,你留就可。”
语非无言,只是沉默地,毫无表情地看着他。
慕容刈感觉心一颤,又对着整个大殿说:“今日,我人皇慕容刈代表人界正式向天界宣战!”宣誓一层层地转递下去,举国沸腾。
“各位使者,请把这话告诉殇离吧。”
几个使者手足无措,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使臣一走,司徒轩就上来,握住语非的手,“语非,你不用走了,还好还好。开始你没出现,我还挺高兴,以为陛下反悔了,后来你出现,我倒着急了。不过,最后没走就好。”
语非看着这个大男孩,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后,断不可再以慕容刈为第一。这世上,也许就只有一个慕容刈,但其他人同样独一无二,同样值得自己珍惜,好好对待。
“轩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替司徒轩理了理发鬓,这孩子,定是一夜未睡好吧,早上也为好好打理吧,头发都乱成这样。司徒轩欣喜满溢。两人都自动忽略了慕容刈的怒火。
“安语非,你随我来。”甩袖就走。
用眼神想司徒轩示意不用担心后,语非随慕容刈又来到御书房。
“安语非,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昨晚还那么不愿意去天界,今天怎么愿意主动去了?”
“没说不愿意去天界,去天界或多或少有好处,我只是不愿被送人而已。”
“语非,我”
“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就退下了。”
“别,别走”
语非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还是陛下想再试一次昨晚的策略?”
慕容刈眼神有点飘忽不定,“你说你爱我,可是真的?”
“是真的。”语非肯定回答。慕容刈有点兴奋地走进语非,却在中途停住,因为语非说:“是真的,只是在以前罢了。”
“在以前?多久以前。”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我知道你放弃我的那一刻,也许是在我知道你欺骗我的那一刻,也许是在你决定杀我的那一刻,也许是在你欲把我当物品赠予他人的那一刻谁知道呢?”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可好?”
“解释又有何用?事实已成事实,不可更改。何况,你的解释如何又不定是另一个谎言呢?”
“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信你,一直都很相信,即使自欺欺人也相信。但现在”语非无奈地一笑,“你叫我如何相信?”
“语非”
语非走后,慕容刈一直望着语非离去的那个方向发呆,他说“慕容刈,我会助你夺得天下,然后我会离开。”
“慕容刈,我始终无法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慕容刈,我以上古之神的名义向你宣誓‘安语非定成为慕容刈之利剑,为他斩尽一切障碍!’陛下,我向您誓忠。”
最后,他叫我陛下,他向我誓忠,我们回不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十三章:再上天界
慕容刈本以为语非会偷偷地走掉,避免离别之伤,可是语非却似已下定决心,他们以后就只是君臣,他以后会尽心辅佐他,却不会再爱上他。
临别时,不知慕容刈是何心理,没有壮大的阵势,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彩旗飘扬,没有迎送的队伍,只有慕容刈一人,独自端坐在龙椅上。可只除了“臣,走了。”“嗯。”这一段既不像君臣的对话,也不像亲近之人的对话外,没有任何话。慕容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语非迈出大殿,去往天界。
语非这次没有回头,没有看到慕容刈自始至终一直看着他,即使不见他的身影后,依旧这么望着,犹如一尊美得不可方物的雕像,似乎已如此遥望许久许久
夏月看着慕容刈,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虽然只希望他幸福就好,可看到他只注视着他,却从未看过她一眼,还是觉得好难受。她原本是在战乱中留存下来的孤儿,当时已绝望,可就在这时,一个犹如天神般的人,问她:“你可愿跟随于我?”她当时毫不犹豫地点头,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若干年后,她成长为一个才貌俱佳的女子,本可美名传天下,但她甘愿隐藏自己,为慕容刈效命。当她被派去照顾安语非时,她就知道语非就是那个一直在慕容刈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人,后宫的才子佳人都是或多或少与眼前之人相似的,而慕容刈对他的态度绝非一般。她在刺杀安语非时手下留情了,不止因语非待人真诚,与她身边那些勾心斗角之人不同,更因他是他的心爱之人,她不想他后悔。可为何他要杀安语非?她还是不懂。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既有因有果,也无因无果,是轮回还是命运?
虽曾记起千年前的事,见到过天界的美景,可再次看到时,语非还是忍不住惊叹。他本以为他会被人先去觐见天帝殇离,可是侍女却将他带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淫雨霏霏,雨中之景堪比江南,那里名叫听雨宫。
“天后,请稍等。天帝陛下随后就来。”说完便退下了。
语非自嘲一笑,千年后竟又被冠上了这个称号。
天帝真的是随后就来,语非发了一会儿呆,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声音轻颤,“语非”
语非转过头,身穿龙袍,一如记忆中的霸气,可却无威势。语非刚想作揖,身体就被人缚住,“语非,语非,语非”语非一下子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陛下,请自重。”
殇离的身体僵了僵,松开语非,九五至尊的气势立刻回复,“哼,朕的天后,在人界如何?”
“回禀陛下,微臣甚安。”
“微臣?甚安?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是。”
“看样子,你毫无改过之心。要不要我让你知道一下?”殇离走进语非,双色眼瞳中有一丝危险的光芒。
语非知道他想做什么,“陛下,您又不爱男子,这又何必呢?”语非知道殇离未曾有过男宠,即使千年前的自己,也只是被他当作宠物,是为羞辱他而让他成为这所谓的天后的。
“是啊,男子的身体可不如女子般柔软,嫩滑。”
“是。”
“我后宫美女如云,又何必到你这?”
“是。”
“你可见过无暇?容貌可不比缇萦差多少。”
“是。”
“她身上有种清香,令人难以自拔啊。”
“是。”
“安语非!你除了是还会说什么?”
“陛下”
“哼,摆驾去无暇宫。”气汹汹地离去。
语非喘了口气,这天帝殇离的心思不好猜,还未摸透啊。以后应当注意点了。可未过一会儿,就听传报,缇萦公主来见,语非心疑这对兄妹到底为何而来?
方思索,缇萦已进来,她幽幽地看着语非,不同于她兄长的瞳色,眼里只一片湖蓝。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隔了很久,缇萦才道:“你还记得我吗?”
语非笑笑,摇头。
缇萦苦笑,“那时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也是,你怎么会记得。”
语非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管怎样,语非哥哥,可以这么叫你吗?”
语非再次摇头,“这于礼不合。”
缇萦黯然,随后又粲然一笑,“不管怎样,谢谢你,即使你不记得了。我还是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人如此真心待我的人。可是,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我已经竭力瞒住皇兄了,可是,他还是知道了,不知皇兄以后都会如何对你。自从你走后,他每日纵情声乐,天界只靠我维持,臣子们已有不满,,但我知道,他是想忘了你。皇兄他独占欲很强,你此次以来,今后很难再脱身,他不会让你走了。”
“缇萦公主,您多虑了。你皇兄他和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但”
“缇萦公主,”语非打断她,“您还是请回吧。”
缇萦无奈,“我不再是那个被人束缚的小公主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深深地看他一眼后,缇萦走了出去。
语非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缇萦啊缇萦,我是男子,怎会需要你保护?我也不能让你保护。当初的那个小公主,受到的束缚已经很多了,更何况如今的你?我怎能再给你增加束缚?不是我忘了,是我不能记起。”
窗外,雨声不断。
晚上,烛焰晃动,语非伏案桌前,思索该如何探听消息,传递消息。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语非一看,连忙起身拜见天帝,“不知陛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降罪。”
殇离又靠近语非,“那该如何处置?”
语非只是说些表面话,一般不会如何,却不想殇离说出此话,想必殇离是故意为难自己,“任凭陛下处置。”
“天后如此贤能,朕怎么舍得罚呢?”殇离扶起语非,又逼近他,抬起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语非想闪开,殇离的手却紧紧地按住他的下巴,一个充满霸道的吻,直到语非快喘不过气,殇离才松开。
殇离舔了舔嘴唇,红绿色的眼瞳愈发妖异,“味道不错。”说完,又想吻。
语非急忙躲开,“陛下,男子可不比女子柔软。”
“是啊,但你可不同。”殇离一笑,“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天后。”
语非皱眉,思索对策。
殇离道:“安语非啊安语非,你可是我的天后,我说过,莫忘了你的身份。”
语非觉得这一声声的天后真够刺耳的,想殇离只是希望自己臣服,他从小到大一直无人忤逆他,遇到自己多次拒绝他,只是不甘心罢了,所以语非决定以退为进。他靠近殇离,“陛下,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靠近一点,想吻上殇离。
殇离有点不相信眼前的情景,明明刚才表面反应虽不剧烈,但他知道语非其实内心十分抗拒,一直在想对策,可如今竟如此主动。他看着语非有点轻颤的身体,一笑,了然,抱住语非,把他甩到床上,又俯下身,按住他,“以退为进?不错的法子。可惜我不吃这套。既然我的天后如此主动,我又怎么会放弃呢?”
语非惊恐,可又想,也许这样可以更容易探听出天界机密,便渐渐地放下了防备。殇离见他不再抵抗,“这就对了,乖啊。身为宠物,就该听主人的话。”
殇离千年的复杂的心绪,如今全部倾泻在语非身上。
“若辰,对不起。”语非心道,恍惚间又见到那个彼岸花丛间的孩子,语非眼角流下了一滴泪。身下很痛,心却一点都不痛,只是有点窒息的感觉,是真的不悲哀,还是早已痛到麻木?
第二十四章:流逝
此后的每一天,殇离夜夜留宿听雨宫,赏赐不断,可却也招来了许多的祸端。
语非屏退下人后,缓缓地把不知哪位妃嫔送来的美酒倒在了花盆中,原本娇艳的花朵立刻枯萎,语非的双眼自始自终没有一丝波澜,喃喃道:“我是男子,又怎会争宠?也争不过啊,是你们抬举我了。”
完了之后,唤雅儿进来收拾,不知天帝是何用心,又让雅儿来服侍自己,雅儿,也算是这天界中少数真心待自己的人之一吧。
雅儿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公子,你也真是的,为何不对陛下说呢?陛下那么宠爱你,知道那些个妃嫔做的事后,定会好好教训她们的。”
语非只是淡淡一笑,不语。雅儿,你太天真了。既为天界之帝,又为四界的最高位者,怎会不知道这些事?宠爱?这个词还称不上吧。他只是在发泄,在泄愤罢了。恨我到如今还不肯低头于他。顺从,却不屈服。他是在折磨自己。夜夜宠幸,只是为了撕毁自己的自尊。赏赐?他把自己看作他的所有物,自己的也都是他的,又何来赏赐一说?他现在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看自己的好戏呢。语非不会笨到,一个九五至尊会真的流连于花丛,整日声色犬马。为了忘记他?呵,为了让他不忍,为了让他以为天帝殇离是真的爱上了他吧。上位者,都如此无情吗?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算日子,自己也来这天界半年有余了,还是天上的日子,那么人间应当过了二百年了吧?不知他们过得如何。半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长,可却也够语非探听得一些消息。慕容刈在这天界一直有卧底,语非虽不曾见过对方,也定知对方身份不低,而且卧底应当不止一个,这样一来,语非的担子轻了不少,进度也快了不少。半年,也足够殇离重新接掌天界,不过,到不如说是从暗地掌管到明面掌管罢了。
前几日,已有人偷偷传进消息,慕容刈即将起兵了。果不其然,今日又有人匆匆来报,天帝邀语非去议事厅议事。到了议事厅,殇离便对他道:“慕容刈已向天界宣战,且攻下了瑜岚门。”
“哦?是吗?”
“你在此旁听吧。”
“陛下不怕我叛变,泄露机密?”
殇离只自信一笑。语非心却一惊,他要么是信任自己,这最好;可若是,他不怕我泄露机密,即使泄露,也无碍,那语非暗忖,天界还有什么秘密军队或武器或咒语法术?
那边已经开始商讨,语非知道殇离不避嫌,可大臣们介意,目前不宜太过于露骨,于是语非退后一点,直到听不清谈话声。可不一会儿殇离却皱起了眉,语非盯着他,猜测战局,似觉语非在看他,殇离朝他笑道,“慕容刈还真不错,短短几百年,就有了可与天界抗衡的能力,几百万的军队,还不包括那些没有灵力的人,上位灵力者居然也有数十位。啧啧啧,还真小瞧他了。”但转瞬,眉眼一变,“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传令下去,朕亲自领兵。”
“朕的天后,你也跟着吧。”
语非不动声色地跟上。一干大臣在那摇头。
战争永远比想象中的更残酷。看着拼搏厮杀的战场,语非觉得连内心最深处的灵魂也受到了震颤。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见到过战争,可与如今的战场一比,只觉得那是儿戏。两军对垒,双方首领只一个眼神,厮杀就开始了。毕竟是千年的对手了。
第一次交战,双方只是试探,各自派出了几十万的大军。
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期间的战争,各有输有赢,但最近的一次战争,人界大胜,天界军队被迫退到符浮城。符浮城前有一大河,名就曰符浮河。而天界此次大败,虽不至于伤其根本,却终是受了大害,看殇离愁眉不展多日即可知道。
这天,殇离又召集众臣商讨战略,殇离一脸的肃穆,否决了一个又一个的战法。语非犹豫再三,还是上前,“陛下,我有一计,陛下可有兴趣?”语非原以为殇离会拒绝,可他只把眼睛眯起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