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季茨阳的眼神里透出的完全不是占有欲,而是彻头彻尾的心痛和不舍。曳生不傻,这样浓的情不会发现不了。
更重要的是,谷梵肯定也知道了,如果米尔还待在谷家,只怕自己也保不了他多久了。
后面男子没有再接话。
曳生无言的扯了扯嘴角,照旧吩咐米尔记得明天晚些起床之后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隔着一床的距离,曳生被身后的触感折磨着,而米尔则一心一意想着曳生的话。
季茨阳爱自己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真的只是习惯性的往曳生怀里靠,看了茨阳了也觉得不用太打招呼,甚至到后面答应哥哥回家,米尔都是本能的开口
本能有时候也是违心的。
第二天早上接近十点才起来——这是和曳生之间的约定,睡在一起就晚些起床。这其间的原因米尔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
醒来的时候曳生已经不在了,米尔摸了摸身边冰凉的床铺,想到在季家的季茨阳几乎不会留着冷床铺给自己。真是有了比较才有差别,以前也没怪过曳生走得早,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乎了。
自说自话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卫生间。
对着镜子里睡意朦胧的人儿,米尔无言的笑了笑,脑子还想着昨天没有做完的事儿。不管怎么说等会儿还是该跟茨阳打个电话,也许过两天得要那个醋意浓浓的男人接自己回家。
收拾完毕,开门下楼。
肚子空空正打算去餐厅觅食,晕晕乎乎的米尔突然被客厅里的一幕吓到了。
本该在公司的哥哥西装笔挺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那个陪了自己一晚上的曳生,正淫荡的跪趴在谷梵的面前。
米尔下来的恰是时候。
客厅里的情欲还没弥漫开。
跪在地上的男人几乎是带着虔诚的表情去解开谷梵西裤上的拉链,捧出他的火热,伸出舌尖轻舔着,随即又旋转着埋下头去吞吐。
整个过程熟练不已,米尔看得很清楚,曳生的表情在含下去的那一瞬间是带着兴奋和快感的。
而谷梵在曳生那么卖力的抚慰下,表情都还是没有一丝松动,那淡漠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一样,灵魂好像和身体抽离了一般的冷静,眼底似乎还带着一抹看透的嘲笑。
脑海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米尔不敢相信那个淫荡的趴在自己哥哥胯间的男人,会是昨晚与他同床共眠的那个人。
米尔抬手捂住嘴,强忍着胸口的烦闷与胃部的翻腾。
却在看到曳生一边吞吐着谷梵的硕大,一边抚慰着自己的热烫时,终于忍不住。
偏头,趴在墙边干呕。
客厅里原本是很安静的,以至于米尔干呕的那一瞬间客厅里的两个人就停下了动作。曳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而谷梵的反应竟异常镇定。
推开还在自己胯间的男子,整理好衣物走到楼梯边。冷笑的看着低着头干呕不止的男子,足足等了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男子依旧不肯抬头,谷梵被镜片遮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一把抓住男子细软的发丝,生生向后扯。
“啊”头皮撕裂的痛让米尔本能的叫唤,还来不及看清谷梵的模样。
‘啪!’
毫不保留的一巴掌脆生生打在米尔苍白的脸颊,半张脸都被浮起的指印覆盖,嘴角也溢着一丝鲜血。谷梵笑得灿烂,扯着米尔软发的手丝毫没有松懈,“你觉得恶心吗?嗯?你觉得我恶心?!”
越说谷梵像越气愤,也不等米尔说话,不管不顾又是几巴掌砸在男子红肿的脸上。
打完,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松手用力将脑子空白的米尔推在地上,抬脚就踢,“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恶心,你和他一样都是贱人,一样的下贱胚子。”
躺在地上,米尔痛的忍不住呻吟,面前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挨打的画面。哥哥生气的时候是反抗不得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哥哥打到解气。平时哥哥打两下就够了,可这次怎么感觉停不下来了。
米尔伸手想护住头,没想到下一秒额头就被砸在瓷白的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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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曳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米尔,和瓷白的地砖几乎融为一体。
除了两者之间流动的鲜红的液体,格外打眼。
几乎是跑着冲上去的,再也顾不了什么规矩不规矩,曳生用力拉开还在一下一下砸着米尔的谷梵,抱起连呻吟都没力气了的男子,语气已经无法再卑微,“谷梵,他是你弟弟。你想杀了他吗?”
眼睛发红,谷梵听到曳生的声音终于停了手,看到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带着无边镜框的男人笑了,“我弟弟?谁告诉你他是我弟弟。谁告诉你的!”
话到后面成了嘶吼。
可曳生分明看到刀枪不入的谷梵,眼里闪过一丝水痕。
18.梦忆
幽暗的电影院,米尔独自一人坐在座椅的正中央,周围安静得诡异。男子呆愣的表情死死盯着暗淡的大银幕,明明记得是和茨阳一起进来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人。
正当米尔想着去找季茨阳时,无光的银幕突然有了动静。
米尔吃惊的看着自己和哥哥出现在银幕上。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都只有对方。
也不知道偌大的银幕后面是谁在导演,竟是把米尔从前的生活一一搬上。
十六岁以前,米尔都是个被宠坏的小孩。调皮捣蛋,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那时候的谷梵自己也还是个学生,最爱做的事便是无底线的宠着自己的弟弟。
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弟弟。
米尔是六岁的时候到了谷家,整整十年,两人相亲相爱,几乎没有过矛盾。
直到米尔十六岁生日那天。
照旧只有谷梵陪着他,一个生日蛋糕,一顿亲自做的晚餐,一瓶浓度较低的红酒。带着无边框眼镜的谷梵举着酒杯坐在米尔对面,明亮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宠溺,“米尔,恭喜你成为半个成年人。”
眯眼一笑,举杯轻轻一碰,“哥,成年人能做什么呢?”
酒的浓度并不高,可仅仅一口,也让不胜酒力的男子璞玉般的小脸瞬间染上一抹嫣红。因为是在家,米尔只随意穿丝质睡袍,暖黄的灯光照在男子身上,无故带起一阵□。谷梵眼眸微眯,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并没有正面回答男子的问题,“米尔,今晚跟哥哥睡好不好。”
空气里弥漫着红酒的味道,如同米尔一般诱惑香醇。微微仰着小脸,红艳的唇瓣稍稍嘟起,眼神更是迷离,“哥哥,米尔不是每天晚上都跟你睡吗?!”
是,十年来谷梵每天晚上都能抱着这个香软的男子入睡。只是,他要的不止这个,“米尔,今天晚上跟哥哥睡好不好。”
一杯红酒下肚,晕醉的米尔没有从谷梵重复的话语里听出端倪,斜斜靠在桌上慵懒的枕着手臂,回答得并不认真,“好,米尔今儿晚上和哥哥睡。”
半成年的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着简单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昏暗的灯光下也没有发现哥哥的眼神里,正闪烁着不正常的光亮。
餐厅里,欲望逐步蔓延。
镜头转换,谷梵已经抱着米尔躺在床上。
以前谷梵和米尔睡,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相互依附的抱着。今晚,谷梵却撑在了男子上方,火热的眼神看着身下男子。
米尔的胃本就不好,喝了酒肯定会不舒服,男子蜷缩的身子轻轻低吟,“哥,米尔好难受”
俯身在男子绯红的小脸上印上一吻,谷梵充满欲望的声线显得低哑而诱惑,“乖,过会儿就不难受了。”
听到熟悉的安慰声,心里作用般男子也觉得舒坦得多了,嘟着嘴准备入睡。
片刻后,嘟着的嘴却被含进了温软的口腔里。辗转轻吻,像对待至宝一样的轻柔,舌尖撬开唇瓣,缓缓的探入口腔,舔吻过口腔的每一个位置,流连在最敏感的上颚,细细的用舌尖研磨着,带来的细小却噬人的快感让米尔整个人都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晕晕乎乎的米尔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身上一凉,睡袍轻而易举的就被扯下。一双的大手从锁骨开始带着一丝急切的抚遍全身,每一处都不放过。
手掌似乎带着魔力一样,划过的每一处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热度,让米尔整个人都跟着在颤抖。
喘着气,男人灼热的气息带着酒气不停的拂过米尔敏感的耳后。一时间,男子全身酥软,竟连反抗的力气都遗失了。
房间里的□越来越浓烈,气氛越来越淫靡,直到男人的略带粗糙的手划入米尔的胯间,男子才猛然睁开眼。
男人眯着眼忘情的吻着,放大的脸颊几乎占满了米尔瞳孔,粗喘的气息里莫名带着一股子恶心的味道。唇齿间还在交换相互的气息,米尔心里却受不住被亲哥哥一般的人如此对待。
皱着眉,胃里的翻腾即将喷涌而出。终于,在谷梵打算更进一步之前,异常清醒的男子一把推开压着自己的男人。
下床,冲进房间的卫生间。
电影院里的音响已经被米尔呕吐的声音占满,偌大的银幕上只余下谷梵一人。男人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神空洞无光。
十年前收养米尔,家里人就全权交付给他。从那天起谷梵就自认为米尔的一切,从身到心都该是他的。十年之间男人总觉得孩子太小,不忍心伤害。好不容易捱到这天,男子竟是以这般嫌弃的态度对待。
影像放到这里,镜头给了谷梵的眼睛一个特写。
男人原本空洞无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决。
再接下来,谷梵和米尔都默契的没有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谷梵也再次尝试过,却都以男子干呕结束。久而久之,心里唯一的那一寸柔软也被狠戾替代。
日子照旧过着,只是从谷梵眼里已经难看到那种毫无原则的宠溺了。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和的男人对米尔的要求变得极严,稍有不慎就是拳脚相加。
□欢爱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米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能接受谷梵。也自知理亏,不管什么事情上米尔从不反驳谷梵。
这种生活过了不过两个月。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另外一个男人,或者说是和米尔一样的男孩。
米尔处见到曳生就是在自家的客厅。
这天大概是周末,米尔赖床起来得晚了些,凌乱的衣衫蓬松的头发,准备下楼讨口水喝,却见客厅里坐着谷梵,还有一个陌生人。
谷梵经常有朋友到家里来,多个陌生并不算什么,奇怪的是陌生人正跪在谷梵面前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都太投入,并没有看到站在楼梯拐角的米尔。男子心里好奇,也就大胆了些,向前走了一点点,脚悬空着踩在楼梯边缘,偏着耳想要听他们的对话。
陌生男孩说话的声音很怯弱,细长的手指想碰不敢碰的在谷梵腿边徘徊,期间还带着哭腔,“谷先生,求求您,收我,好不好。”
带着无边框眼镜斯文的男人面无表情,冷冷的瞟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男孩,说话的声音格外淡漠,“未成年,不合圈里的规矩。”
像是早就知道谷梵会怎么拒绝,跪着的男子情急之下拉住斯文男人的裤脚,“谷先生,曳生不会让别人发现,真的不会。”
终于拿正眼看男孩,谷梵轻哼一声弯腰勾起男孩的下巴,好生打量了片刻,“你觉得未经允许私自进了主人家的M要怎么处置?”
谷梵的话一落音,那个名为曳生的男孩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支支吾吾却是更加大胆的忽略了问题,“主,主人您肯收米尔了吗?”
站在拐角处的米尔,目瞪口呆的听着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听得太入神了,没注意脚下的楼梯,拖鞋一滑暴露了身影。那件事之后米尔几乎不敢惹谷梵,深怕触了他的逆鳞,看也不敢看客厅的情况,赶紧道歉,“对不起,哥哥我”
“好了。”看也不看米尔,还不等男子把话说完,谷梵就干脆的打断了。
又指了指站在楼梯间的米尔,话却是对曳生说的,“想要我收你?”
一心想着依附谷梵,曳生惟命是从,满脸期待的点着头看着高傲的男人。
温暖一笑,谷梵像在说什么家常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曳生,吐出了几个字,“上了他,我就收你。”
空气已经僵硬的极点,挺直腰背坐在正中央的米尔正想看看荧幕里的曳生会是什么反应,放映大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转头,看见熟悉的男人,莞尔一笑,“茨阳。”
19.梦醒
梦醒,电影也戛然而止。
梦里的一切都是米尔曾经的记忆,曾经遗失的记忆。
可是,米尔记不起来到后来曳生有没有听哥哥的话,也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丢失记忆。
如果有,那季茨阳该如何。
躺在床上。
眼睛睁开前米尔满脑子都是季茨阳的样子,眼睛睁开后季茨阳赫然坐在跟前。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装饰,熟悉的人,米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躺久了声音也有些嘶哑,“茨阳?!”
也不知道照顾了米尔多久,男人凤眼里的血丝不容忽视。
见米尔醒来,茨阳没有一丝惊讶,只伸手摸了摸男子白得有些煞人的脸颊,顺带着小心翼翼托起米尔扶他坐好,“舒服些了吗。肚子饿不饿?”
依旧是那个男人,可太过平静的反应,莫名的让米尔心里不安。一瞬的恍惚,甚至觉得连带着谷梵和曳生都是梦。
稍稍皱了皱眉,额头上的痛楚那么真切,“饿了。”
得到男子的回答,并不轻松的笑意洋在季茨阳脸上。起身,大概去了躺厨房,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清粥,一言不发又坐在米尔身边。
床榻被压下一块,男人的体温里独特的味道半包裹着清凉的男子。
米尔很享受这种感觉。
若有所思的看着专心凉粥的男人,米尔本想说些什么,刚张口粥已经到了嘴边。
“好几天没正常吃东西了,胃只怕受不住,先吃些粥暖暖。”
未出口的话被打断,米尔习惯性咬了咬下唇。瞟了眼粒粒熬开的粥粒,垂眸,轻轻张嘴接受男人的温情。
浓稠的口感,略微带着一丝咸味,这是米尔的小爱好,也不知道鲜少进厨房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看着悉心照顾自己的男人,又想着昨天的梦,米尔实在不想瞒着。
慢慢咽下嘴里的粥,趁着第二勺没来前,嘶哑着声音米尔开口了,“茨阳,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哥哥那么生气,怎么会让我回季家。
话音落后,男人的手明显停顿了下,之后便像是没听到一般,照旧吹凉勺子里的粥又喂到米尔嘴边,“你还是太瘦了,多吃些。”
显然不满意男人的忽视,米尔乖乖的又咽下一口粥,锲而不舍,“茨阳”
“你觉得你该在哪儿?”像是实在不耐烦,米尔重复的问题都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连带着还有粥碗搁在床头柜上沉闷的声音,“不想待在季家?就那么想回去?!”
端粥进来后季茨阳还是第一次正式米尔,眼里的心疼和怒气一刀一刀刺着男子。
莫名被吼了一顿,白着小脸的米尔看了看床头柜上溅出来的粥,放在被子上纤细的手也不自觉的抓紧。眼前男人散发的戾气让人不自觉心慌,米尔委屈的眨了眨眼,明亮的眸子立刻被水浸湿,“没有,茨阳,我没有”
沉下气,季茨阳似乎也觉得说过了,无声叹了口气,背对男子准备起身,“自个吃完了好好休息。”
“茨阳,别走”眼见着季茨阳就要离开,米尔不顾身上的酸痛,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角,“我,我做了一个梦,记起了很多事情。茨阳,听我说说好不好。”
语气里恳求的意思很浓烈,季茨阳想到米尔刚被抱回来时头破血流的惨样,眯着眼终于还是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