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着凤眼,季果果一句话不说提脚就跟在了季茨阳身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璀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刚无意间瞧见季伯伯的脸色,苏璀砾怕果果有什么危险。正准备追上去,身边保镖的一句话又拉回了男孩,“砾少爷,年少爷还在家等您。”
一路上,季茨阳的目光都没放在季果果身上过。脑子里想的到不是怎么罚小孩,只是觉得是不是和米尔那么公众化太影响小孩子了。毕竟才八岁,早恋都还没经历过,怎么就直接跳成了同性?!
回到家,米尔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客厅,见茨阳进来赶紧迎上去,“果果没事儿吧?!”
心里烦躁得很,没了耐心也没空搭理米尔,季茨阳冷着脸准备直接在客厅解决,“刚才那人,就是苏璀砾?”
开门见山的问句,从季茨阳嘴里出来偏生多了一丝压迫。
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抽噎着点了点头,“是。”
打掌猛的拍在茶几上,季茨阳对着已经瑟瑟发抖的果果怒吼,“上次问你你怎么说的,同学?!跟哪个同学用得着在奶茶店拉拉扯扯,嗯?!”
向来怕爸爸,又本来就心虚,季果果哪里回答得上来。小手不停的纠缠,张嘴很没骨气的就开始哭。
一旁的米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季茨阳的巴掌就重重的扇在了果果身上,“哭什么哭,在外头出丑的时候怎么不晓得跟自己长点脸面。”
没站稳的果果被打的一踉跄,险些撞在沙发角上,哭得越发伤心,话都说不出来。
怕季茨阳一生气吓坏小孩子,米尔也不管自己的还是戴罪之身,一把将果果拉在身后护着,“茨阳,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吓着果果。”
冷静了片刻,看了看护着小孩的米尔,季茨阳长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无奈的说了晚上看见的事,最后还苦笑着看了米尔一眼,“你说,是不是我对他的影响太大了。我,是不是害了他。”
还以为果果是偷偷溜出去玩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乌龙事件。
竟然被季家长抓了现场。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严肃,米尔依旧把果果护在身后,“茨阳,你不用自责,但是也别怪果果。毕竟,这事儿算是情不自禁。茨阳,你该懂的。”
男子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还带着点粘性,稠稠的听着格外舒服。
小孩子无休止的哭声让季茨阳静不下心,一转头就把目标转移到还负罪的米尔身上,“你倒忙着跟果果讨饶,别忘了自己还有债在我这儿欠着的。”
男人的表情说不出认真,可绝对没有在开玩笑。
不满的撅着嘴低了头,米尔带点抱怨带点撒娇,“既然都忘了这么久了,干脆彻底些嘛。”
委屈到底的样儿倒是让季茨阳心里痒痒的,又不愿意这么容易就放了两个一天都歇不下来的小孩,想了想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米尔,还是能给你一个机会将功赎罪,只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好,愿意做。”什么事也不问,反正不管什么事也要比扎着马步抽小腿,又捏着小腿抽屁股来得舒服。
笑得邪恶,眼里的那抹认真还是没有减弱,“明天你去学校弄清楚苏家的地址,然后去一趟。”
愣了片刻,米尔歪着头睁着眼傻傻的问,“去苏家干什么?”
笑意更甚,男人眼里有了玩味之意,“季家的儿子要谈恋爱怎么能做地下党。我是爸爸,不方便去,你,比较方便。”
米尔心里那句承接的‘为什么我比较方便’还没出口,季茨阳就起了身。看了一眼躲在米尔身后可怜兮兮的小孩子,轻声说到,“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他,你送他回房。”
15.拜访
季大家长下了命令之后,米尔的大脑就一直处于高速度运转状态。想着去苏家要以怎么样的态度,是兴师问罪还是友好合作,又想着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是休闲随意还是正统得体。纠结了好几天,到最后季茨阳不耐烦的说,“见见亲家而已,又不是要你相亲,折腾个什么劲。”,男子才不得已委屈的消停了些。
语气虽然不耐烦,好歹米尔也能从里面找到一点线索——都承认了亲家,看来季茨阳不反对。
有了头绪米尔就好做事。
到了星期六,中午饭过后穿着简单的外套牛仔裤的米尔便正式踏上了拜访之路。本来米尔是想带着果果去的,可季茨阳又说,“好东西肯定要最后拿出来。”虽然平白变成了‘不好的东西’,可人在屋檐下,迫于淫威米尔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苏宅的时候也在一个小时以后了。
从进苏家的那刻起米尔就味道了类似哥哥家的那种气息,恭敬的管家,神出鬼没的下人,以及偌大的房间。唯一不同的是,苏宅有家的感觉,像季茨阳存在过一样的家的感觉。
简略说明来意,管家笑得官方,把漂亮的陌生男人领进屋。只走到玄关处,管家就朝背对着门坐着的男人稍稍鞠躬,“年少爷,有客人来。”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不知道低着脑袋在干什么,听了管家的话头也不抬,放开嗓门不痛不痒的叫换了一声,“念宸,来客人了,下来瞧瞧。”
像是习惯男人的这种模样,管家只转头朝米尔歉意的笑了笑,随即又把视线放在刚出房门的另一个男人身上,“宸少爷,这位是米尔先生,说是为砾少爷的事而来。”
名为念宸的男人跟米尔差不多年岁,五官生的较为厚重,浓眉大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正直。稍稍打量了对方,念宸朝站在门口的漂亮男子做出请坐的姿势,又礼貌的笑了笑,“我姓宁。对不起,怠慢了。”
见到了可以说得上话的人,米尔也不爱鞠小节,道了声谢就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终于可以仔细看看沙发上的男人。
看不清面貌,男人低着头一心一意在做什么。往下看手上拿的竟然是游戏机,两只胳膊不停的晃动,带着男人有些消瘦的身子也随着颤动。就算还没看清五官,米尔也觉得这男人不该是平常姿色。
发现米尔的打量,宁念宸故意揽过沙发上的男子,好心介绍了一番,“米先生,这是苏璀年,璀砾的亲哥哥。”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还宠溺的训责了沙发上依旧低着头的男人,“璀年,知道来了客你还纹丝不动,让苏伯伯瞧见,你又得受罪了。”
不明所以,米尔正猜着苏伯伯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却见沙发上原本专心致志玩游戏的苏璀年突然抬头看着宁念宸,拿着游戏机的手也习惯的往身后一躲,横眉瞪眼咬牙切齿,“宁念宸,你要是再敢告我的状,老子就掐死你。”
像是习以为常,宁念宸无辜的笑了笑,手温柔的整理下苏璀年的发丝,“我哪敢告你的状,上次明明是你自己熬不住从实招了。”
一语梗塞,苏璀年红着脸还打算说什么,幸亏宁念宸想起旁边还有客人,赶紧打断,“好了,这事儿咱们有时间再扯。现在先顾顾璀砾好不好。”
进来这么久,米尔都没感觉到自己被当成客人。苏家少爷自顾自的玩游戏,宁家少爷又不是苏璀砾的直系哥哥,有话也说不上。可是,就算被忽略,米尔也不觉得恼火,反而很享受他们之间这种随意轻松的感觉。
毕竟是有教养的人,沉浸在游戏机里的苏璀年被宁念宸一提醒,也不好再对米尔视而不见。稍稍抬头,被头发遮挡的眼眸温和慵懒的看着米尔,“你好,我是苏璀砾的哥哥,是有什么事儿吗?”
苏璀年一副‘无事退朝’的样子彻底让米尔无语了,又想着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身上还背负着重任,米尔不得已耐下性子把季茨阳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就是果果的爸爸让我来你们家确定一下,毕竟孩子还小,不能让他们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唇红齿白的米尔说话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喜欢看美男子的苏璀年刺剌剌的目光一直随着米尔,“照你这么说,今儿你是来合我们确定亲家关系的?!那米尔先生是季果果的什么人。”
这问题把米尔难住了,茨阳也没教着回答,愣神片刻,最后还是一边被苏璀年暂时忘记了的宁念宸接了话,“刚不是说了,米尔先生是季果果的叔叔。”
顺着宁念宸的台阶,米尔默认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叔叔。”也不知道古灵精怪的苏璀年脑袋里在打什么主意,玩味了看了看米尔,随即又对着楼上大喊了一声,“苏璀砾,你岳叔来了,赶紧下来。”
岳叔?!好半天米尔才反应过来这个新鲜词的意思,刷的一下脸就红了,“苏,苏先生,我不是?”
大大咧咧的苏璀年看不得米尔娇羞的样子,一摇手格外豪迈,“哎呀,婆妈什么,没叫你岳母已经顶不错了。那些前面后面,有的没的咱都明白,别害羞啊。”
从小的教育环境还是斯斯文文的,突如其来的猛料让米尔瓷白的脸颊越来越红。一下子不能跟上眼前亮着眼眸男人的思想,想求救于宁念宸,宁先生却也只是飞快的给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就拿着被扔在一边的游戏机自顾自的开始玩。
正当漂亮男子手足无措的时候,楼上终于传来了主角的声音,“什么事儿啊。觉都还没睡好,乱喊?”
楼上的男孩不过十多岁,穿着偌大的睡衣,乱蓬蓬的头发和朦胧的睡眼都宣告男孩的瞌睡虫还没走得彻底。
米尔仔细打量了一番正下楼的男孩,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却和他亲哥哥不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两兄弟最像的地方,应该算是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慵懒气息。
和,完全看不到陌生人的性子,苏璀砾直接略过米尔往宁念宸旁边一坐,“哥,Dad怎么还不回啊。”
像是忘记了自己也是这般模样,苏璀年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男孩的大腿上,“死孩子,你岳叔坐这儿呢,看不见是吧。”
尴尬的米尔多想学着宁念宸,拿个游戏机玩玩,忽视就忽视的彻底点。
偏偏不听话的苏璀砾这下又能听见了,火辣的眼神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米尔,等到说话的时候又变得笑意浓浓,“这不是果果的叔叔,今儿怎么有兴趣光临寒舍,真是幸会幸会。不知道,果果在哪儿呢?”
米尔汗颜,这么返古这么文绉绉的话,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真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无语也不能表现出来,米尔还是想尽职尽责的把任务完成,动了动不自在的身子,挺直背想显得更正式些,“果果今天没来,我就是?”
“米尔先生是来谈判的,你小子把人家的儿子吃抹干净了,还是得负责任的。”可怜的米尔话都还没说完,苏璀年就抢了先,完了之后还自言自语嘀咕了两句,“也不知道学了谁,毛还没长齐,就会勾搭了。”
这次苏璀砾算是听清楚话了,扬着眉不急不燥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感情你和念宸哥勾搭上的时候毛就长齐了。不是我说,根据Dad的说法,那时候你们的工具怕都没发育完整吧,还说我?”
米尔对这旁若无人讨论重要问题的两兄弟完全没辙,又一次默默的低了头,数指头。
大概是运气太好了,恰在这时,门口的说话声拯救了米尔,“苏璀砾,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再让我听到这种入不得耳的话,就抽烂你的嘴。”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浑厚,低沉。待男人现身的时候,窝在沙发上的三个男子都起了身,面子上也多了一丝恭敬。
“苏伯伯。”宁念宸笑得最礼貌。
“爸爸。”苏璀年笑意里带着看好戏的成分。
“爸爸?”只有苏璀砾笑不出来,脸上的惊慌也掩饰不掉。
跟随着大家的目光,米尔也打量了一番进门的男人。
沉稳厚实,年龄大概过了不惑,偏偏保养得好,眼角连皱纹都少见。再仔细看,米尔发现苏家两位少爷身上的慵懒之气比不上男人的十分之一。
男人用眼神警告了苏璀砾,又示意几个孩子坐下。随意瞟了一眼端坐着的米尔,笑了笑,“噢,有客人在。”
很普通的一句话,莫名给米尔带了一丝压迫感。
男人大概就是苏家大家长了,这次是米尔起身主动打了招呼,“苏先生,你好,我是米尔,今天是为了我侄子和苏小少爷的事而来。”
再也不想被忽略,米尔一次性把要说的话说,苏家长什么反应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听完米尔来意,苏家长只是笑了笑,“苏墨琰。我们算是平辈,你不用客气。”完了,像是想到什么,却是扯开了话题,“你说你叫米尔?”
“对,苏先生,我叫米尔。”跟一个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称平辈,米尔还是有点不自在,说话的语气不自觉也带了恭敬之意。
苏墨琰的嘴角翘成了好看的弧度,眼神若有所思,笑意也没有到达眼底,“前两天我还跟你哥哥在一起吃过饭,不知道谷梵晓不晓得,你现在是以季家人的身份自称。”
也许是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也许是谷梵的名字太影响,听了苏墨琰的话米尔殷红的脸颊变得有些惨白,支吾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没有,哥哥不知道。”
语气了带了明显的恳求之意,恳求苏墨琰对这次的来访视而不见。
商场上混惯了的人,苏墨琰从来不会致人于死地,更何况米尔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可怜孩子,“不知道就不知道罢。不过,我看曳生也挺想你,没事儿还是该回去看看,等着哥哥找上门总归是有后遗症的。”
受教,米尔垂着脑袋没有答话。
笑意更浓,甚至浓到了眼眸,“你刚才说得季果果的事儿,我会认真问问璀砾。放心,不会怠慢了季茨阳的儿子。”
得到了苏墨琰的首肯,应该算是完成了任务。米尔实在不想跟这个气场太强大的人待在一起,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和哥哥还很熟,“是,米尔知道了。谢谢苏先生,米尔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嗯,管家,送客。”苏墨琰礼貌的笑了笑,没有留客。
看着米尔离开,苏璀年才问了心里的疑问,“爸,谷梵不是那个爱好?”
瞪了一眼大儿子,苏墨琰起身,“不该你明白的事儿,明白了也要装作不明白。”走到楼梯口又嘱咐了小儿子,“璀砾,跟我上楼。”
16.生日
回家的时候,米尔一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季茨阳跟他说话他也不理,问他战果他也不答,甚至拿了戒尺威胁他看都不看一眼。
这种情况季茨阳记得似乎在不久前的一个晚上也发生过,原因也同样不知晓。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割的季茨阳心里非常难受。
晚上躺在床上,季茨阳从身后环住米尔,香香软软的男子背对着男人,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再动弹。男人把下巴抵在男子的肩上,试探了半天也没找到舒服的支点,“你太瘦了,小米儿。”
身子一愣,随意应答了一身,还是没有说多余的话。
男子的异常季茨阳早就感觉到了,本来打算给米尔一点个人空间,又舍不得他一个人闷闷不乐。斟酌了一番,还是问了,“米尔,今儿是不是遇到你哥哥了?”印象中,似乎只有谷梵才能对米尔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怀里的人儿明显僵硬,只是一瞬间又刻意软化,“没有”
没有碰到,是真的。
可是在季茨阳听来,米尔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既然如此,多说无益。男人在男子光洁的后颈脖处吻了吻,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只得及时转化话题,“过几天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了,想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