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白勇的错觉,总觉得江陵的笑容里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很象他远在京城的哥哥——尉迟睿。
24.
红袖轻衫,媚香浮动。笑语欢谑,酒色迷离。
勒满怎么也没想到,江陵说要带他出来散散步,居然散到了广丰城最大的青楼之中。
此刻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青楼的生意当然是格外的好。
坐在三楼的包厢里,叫了一桌酒菜后让闲杂人等下去。江陵的目光落在楼下厅堂内和姑娘们一起招徕顾客的美貌小倌儿身上,含笑将手放在勒满大腿根处摩挲,“这儿有个妙处,就是无论你想找姑娘还是小倌,总不至于落手而回。”
红眸微窘,低垂着不知往哪儿放好。
那些小倌儿不仅和姑娘们一样涂脂抹粉,描眉画鬓,甚至都穿着轻薄透明的艳丽纱衣。那胸前的乳晕,纤细的腰肢甚至于挺翘的臀部皆是若隐若现,分外撩人。
虽然坐在包厢里,但仍是听得到隔壁左右,某些性急的客人开始交欢的声音。这当然也是青楼故意安排的,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又听着这样的淫词浪语,很难不叫人春心大动。就是再如何守礼的君子,也难免想醉倒在温柔乡里的。
“嗯……大爷,您,您行行好,轻……轻点!”
隔壁,忽地响起某个小倌儿高亢而急促的讨饶之声。见红眸垂得更低,江陵微微一笑,拉他到隔墙前打开一个暗窗,向内窥视。
青楼中都有这样的布置,有时是为了方便老鸨监督手下干活,也可以满足某些客人奇怪的偷窥欲望。江陵特意花重金包下这间房,就是要带勒满来见识见识龙阳之欢。
小窗的位置设计得很好,可以很方便的将房间对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这一位客人,想是习武出身,体格强壮,又隐忍许久,一进了门,来不及宽衣解带,就撩起那小倌儿的纱衣,扒下他的裤子,摁在桌上,提枪上阵。
因在青楼服侍久了,见惯了客人们的急色模样,小倌儿们为了少受罪,一般都会在接客之前就给自己的后庭做好润滑,所以虽然这位客人性急了点,但还不至于无法进入。
只是这猛力入侵,到底是难受的,才引得小倌儿哀哀求饶。但也只一会儿,便将客人的硕大容纳进去。
“憋死老子了!”直至全根尽没,那客人才长出口气,骂出句粗话。粗鲁的撸撸那小倌儿的前端,笑着安抚,“小妖精,现在爷来好好疼你。大声叫,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叫。叫得嗓子哑了,老子痛快了,一会儿大大的打赏于你!”
“爷就会说好听的哄人开心!”小倌儿等适应了,便扭过头来抛了个媚眼,“您要是有心,好歹先赏我一些,让小的瞧着也有个奔头。”
“放心,少不了你的!”那客人倒也豪爽,取出大锭银子砰地砸在桌面上,“可以叫了吧?”
小倌儿笑容更媚,“那也得您使劲啊!”
那客人一听,全身血液都沸腾了,猛力抽插起来,嘴里乱七八糟的叫骂着,“小妖精,你是不要命了,看老子今晚肏不死你这小骚货!”
不必他吩咐,那小倌儿就在强烈的撞击下大声浪叫起来。那桌子离暗窗不远,可以清晰的瞧见小倌儿撅起迎合的雪白双臀,很快在身后男人的撞击下变得通红,起初的叫声里还有几分故意的做作,可是没几下,给撩拨起情欲的身子便开始本能的迎合了。
“爷……爷不行,小的受不了了!求您放过小的……放过小的吧……”小倌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纤细的双腿软得直打哆嗦。
“这就受不了了?爷才开始呢!”客人猛地抽出,将小倌儿翻了个身,让他半坐在桌上,又面对面的插进他的身体,将他两条细腿挂在肩上,更加深入的直捣到底。
那小倌儿哭得更大声了,声音都岔了气,随着客人的动作,一声高一声低的,犹如小猫儿叫春般挠得人心里痒痒的,体验过情欲滋味的人都知道,他这不是难过,而是爽的。
勒满早就不敢看了,紧闭着双眼,但没被人皮面具覆盖的耳朵却已经烧得通红。
蓦地脸上一凉,是江陵伸手将他的人皮面具揭了去,戏谑的问,“怎么不看了?瞧瞧,又换姿势了。”
勒满略略侧身,想躲开去。实在太尴尬了,他长这么大也没做过这样事情。
“呀!”江陵忽地惊呼一声,一翻腕子把勒满不声不响推拒着他的脉门擒住,佯装诧异的道,“你的心,跳得好快,莫非是病人?”
说话间,他已经凑到勒满跟前。唇几乎碰着他的唇,年轻男性的气息温热而浓烈,虽然明知是他在存心逗弄,但勒满仍是无法自持冷静,本能的头一偏,往后退去。
可是脖上一热,那唇竟趁机落到了他的颈脖之上,放肆吮吻。
伸手急拒,但腰上却又一紧,给人搂定,脖上力道更大,吻得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去。红眸紧闭,不觉连唇也咬紧,把几欲出口的呻吟强自咽了下去。
这些天来,江陵夜夜撩拨,早让勒满的身体失了那份清冷克制,日臻敏感。但亦不知是他心志过坚,还是旁的缘故,竟是始终谨守着最后的那份心神,未曾高潮过一次。
但觉今日他的身体似乎比平日反应得更加迅速,江陵一面啃咬着他的脖颈,一面分出心神更加留意他的表情。
见他这么快就开始咬住嘴唇克制,浑身不可扼制的轻轻颤抖,不觉心下大喜,揽着他的腰更加用力,头一偏,就吻上他的唇。
被咬得快沁出血来的唇早已滚烫,如即将烧熟的水,完全不似平日的微凉。
江陵乍一触到那份炽热,便惊喜的迎合上去。一瓣一瓣吮着,用舌尖细细描摹着,引得勒满又想逃离。
不过依旧是不会有机会的。
在年轻人强健有力的臂膀里,越挣扎反而会让两个人贴合得越紧。可贴合得越紧又让人越觉得危险,就更想逃离。
离得这样近,江陵明显的察觉到,勒满的心,乱了。头一次如同初尝情欲的毛头小伙子般,手足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越发的加紧了攻势,不给他丝毫空隙去冷静。
如此循环往复间,有一种原始的本能开始渐渐升腾。就如同动物交配前的逃与追,散发出莫名暧昧的气息。
衣带被拉开的按在床上的时候,勒满的红眸里头一回浮现出对于江陵不加掩饰的惧怕之意。
不是害怕他这个人,而是害怕他即将带来的,会让他灭顶的情欲。
“不要怕,我会很温柔……你刚才也看到了,男人和男人,也能很快活……”年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他的眼神,危险而又隐隐坚定。象极了南疆丛林里,猎捕时的雄兽,带着择人而噬的欲望,却让勒满更加心惊胆战。
一寸寸往床里挪去,可是再宽的床,又有多少地方,很快就触到了床板,退无可退。
江陵看出那双红眸里瞬间的脆弱,象是已经绝望的认清逃不开的宿命,放弃了一切抵抗,乖顺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被吞噬的命运。
如果要彻底占有他的身心,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江陵不觉下腹一热,一种出自野兽般的本能让他忘乎所以的扑了上去。
25.
咚咚,敲门声后是刻意压低的男人声音,“将军,可以进来么?”
江陵大恨!
好不容易碰到勒满偶尔的一次脆弱,有机会吞吃下腹了,结果!居然!好吧,这是他自己作的孽,当然要自己咽下这枚苦果。
拿被子将已然恢复理智,窘得恨不能化为空气的大叔卷巴卷巴,塞到床铺深处。狠掐了自己一把,迅速平息了欲念,披上外袍,沈声道,“请进。”
来的人是那天在将军府上,和果诺一派吵架的左!族族长尤金。他的性子粗鲁率直,勒满屏气凝神,在听出他的声音后,不明白江陵把他找来干什么。
尤金自己也稀里糊涂,看着江陵身后床上的一片狼藉直皱眉,“将军,您怎么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
江陵微微一笑,“让族长受委屈了,我知道尤金族长行事光明磊落,不喜这等藏头露尾的勾当。但事急从权,还望族长勿怪。”
尤金这人是粗枝大叶,但毕竟一族之长,脑子不笨。听江陵这么一说,他便明白了,“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要交待我去做的?”
江陵点头,“我这里有一事,确实要请族长帮忙。”
“将军请讲。”
江陵替他斟了杯酒,“我记得左!族的领地和珞龙族是靠得最近的,可是也不是?”
听他忽地提起本族,被子里的红眸顿时睁开了。
尤金也变了脸色,“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错,珞龙族的地盘是跟我们紧靠在一起,但现在都叫果诺的固伦族占据了,可不关我们的事。”
“族长无须着急,且听我把话说完。”江陵把酒杯推到他的面前,“如果,我把珞龙族的土地交给族长,你有没有本事,领着族人将他们的地好生种上?”
什么?尤金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珞龙族作为南疆从前最强盛的部族,除了他们秘而不宣的用毒伎俩,再一个就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土地肥美,物产丰饶,地盘虽然不是南疆部族中最大的一个,但却是最让人眼馋的一个。
这几年,固伦族因接管了珞龙族的地盘,着实是阔绰了不少。而左!族虽然与珞龙族紧密相连,但南疆地势复杂,虽只隔了一条江,却生生成了两生天。
空看着对面的繁花似锦,他们这边却是穷山恶水。唯一的好处只在于领地西南临海的那一角沙漠里,出产黑色的火油,也就是靠着贩卖这个,他们一族才能勉强在南疆立足。
但因土地贫瘠,人口又多,每年的粮食问题都是尤金的心头大事。如若江陵真的肯把珞龙族的土地分给他们耕种,那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大好事!
见他脸上从不加掩饰的惊愕到狂喜,江陵知道他已然心动,“但这块地不能白给你。”
“那有什么条件?”尤金的反问已经流露出他的迫切心意。
江陵呵呵一笑,却又突然问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我听说族长从前与勒满不和?”
“是。”尤金大大咧咧的承认了,这事几乎全南疆的人都知道,“我看不上他长得娘们兮兮的,他也看不上我这大老粗。我们俩还打过几架,虽然每回都是我输,但那不是我真的打不赢他,而是一看到他那张脸,我那拳头就落不下去。”
红眸在被子里狠狠瞪了一眼,明明技不如人,还要耍嘴皮子。
江陵噗哧笑了,“那族长觉得勒满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尤金抓了抓头,有些为难。
江陵几不可查的往身后瞟了一眼,“你大胆说,反正这儿也没旁人,没关系。”
尤金忍了几忍,到底没忍住,“将军,我是粗人,说话不中听,您随便听着就行。这个勒满,纯粹就是一个大傻蛋!”
红眸微眯,似乎有些不服气。
却听尤金接着又道,“他要不是个大傻蛋,怎么会连他两个最好的兄弟全都背叛了他?”
红眸一黯。江陵追问,“你说的是果诺?”
“还有一个,就是连塘家的那个病秧子,奇瓦。说起来,他们两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勒满的老婆是奇瓦的表姐,那也是个美人,很早两人就订了亲。奇瓦也因为这一层缘故,自小就得到勒满的诸多照顾。他身子不好,别人都治不了,只有勒满能治。但好象救他,还挺伤勒满的身子,具体如何我却不知,只知道为了这事,连塘那老家伙从前在珞龙族面前,很是低声下气。可没想到,果诺那家伙一告发了勒满,奇瓦便是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的人。虽然勒满最后的举动是有些疯狂,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多年的兄弟,怎么能做出这样事来?”
尤金说起来很是不屑,“原本人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再说他是非。但那勒满的老婆实在不怎么样,他还没疯呢,她就给他戴了绿帽子。后来还引得勒满的母亲放了把火,把她和新出生的孩子一起烧死了。如果那孩子真是勒满的,他们二老护着还来不及,怎舍得动一指头?人死之后,努雄老爹也只将老伴的尸骨收回族中坟地,那女人和孩子就随便挖了个坑埋了。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我却是知道的。勒满一家人脾气虽好,但骨头极硬,谁若是负了他们家,那是半点也不会容情。”
此事江陵早在格雅头一回说起时,就起了疑心,让青苔去暗中调查,基本上也是如尤金这般的推测。
略微回身怜惜的看了一眼,不管是不是被迫,但一个妻子的出轨,对丈夫而言,都是极沉重的打击。
见气氛有些冷场,他又问道,“那你说勒满,当年怎么会行出那等事来?之前可有一点征兆?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尤金摇头,“这个将军别问我,我实在不知。从前瞧勒满长得跟个小娘们似的,行事也很是心慈手软,我也实在想不出他会那么心狠手辣。将军,我说一句大实话请你不要见怪。”
江陵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或许勒满在朝廷眼中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但作为南疆百姓,确实应该感谢他的。当年,要不是他去引了信江的水救济南疆,解了燃眉之急,真不知还要死多少老百姓。但勒满干出这样傻事,于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抢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自己又享受不到,所以说他若不是疯了,我也实在真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傻到如此地步?”
江陵不禁莞尔,这个尤金实是个妙人。虽有些粗鲁,但粗中有细,不经意的说话间便提出他自己的疑惑,但不该他说的,一字也不多说,留给别人自己去想了。
作为回报,他确实要适当的奖励此人才是。
“尤金,几天之后的长老会上,你让你那边的代表多提困难,表示想瓜分珞龙族的土地,再找几个关系好的帮你说说话,本将军到时自有安排,总不至于叫你今日白来一趟。”
尤金一听,大喜过望,“多谢将军!”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你也不能即刻就走。我已经安排下了,让这里的花魁好生服侍你一晚。打赏我已经给了,只请你务必赏脸,享一夜风流便可。”
尤金哈哈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将军,我家的母老虎着实凶悍得紧,要是知道我睡了个娘们,恐怕回去之后就要割了我的命根子。不如换个小倌儿来伺弄,我只说喝多了好奇,回去之后也有个说头了。”
“这都随你!”江陵大笑着挥手,让他出去。
转过身来,又回到床上,揽着被子里的勒满低低的问,“你是留在这里与我也解解好奇,还是回去?”
大叔的身子僵硬,红眸重又恢复了冰冷。甚至比之前更加生硬,还夹杂着被窥破隐私的恼怒,显是不肯了。
26.
晚风清爽,月色如霜。树影婆娑,行人稀少。
怀抱着勒满同骑在马上,江陵故意慢悠悠的绕着远路,从将军府偌大的空旷后院徐徐而归。
从青楼出来,勒满的表情一直不太好。似是憋着一口气强忍着什么,抓着马脖鬃毛的十指死死抠着,叉开的大腿也不自然的僵硬着。
斜睨了他一会儿,江陵忽地一提马缰,马儿机灵,立即小跳了两步。勒满却脸色大变,喉间发出沉闷呻吟。
“怎么样?可能跑一圈试试?”江陵笑得人畜无害,但一只手已经伸进他的衣衫下摆。
为了在马上稳住身形,勒满只得由他轻薄。新换上的纱质衣衫在月光下虽然显得不那么轻薄透明,但重点部位却用金银丝线绣着繁复的花样,隔着这样的面料抚弄,只会让手指所到之处更加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