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诺点头,“那此事就由你去办吧,务必谨慎,千万别落下破绽!”
乌里领命而去了。
果诺想了想,也许他还可以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下些功夫。于是召来心腹小厮,私下布置。
格雅的伤好了,终于可以过来与勒满相见了。
对于这个女儿,大叔一直满心愧疚。除了她极小时的那几年,格雅自从懂事开始,就在别人的冷眼与嘲讽里小心翼翼的求生。
原本童稚的脸上,早就失去了作为孩童的那份天真,行为举止,都透着一份早熟,令人心酸。
作为父亲,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给予的,只能尽量将一身本事传承给她,让她将来能够在自保的同时,也保护族人。
所以,勒满的教导是极其严厉甚至苛刻的。并非他不想善待女儿,而是怕待女儿好了,会让格雅日后对他心存感情。
而象他这样一个污浊不堪又失败至极的父亲,是不需要任何人来惦念的。
“你记住了吗?如果记住了,就背一遍来听听。”
“七星草,多长于断崖边,叶有锯齿,开白花,无香,有剧毒。”
格雅悄悄抬眼,扫了这位名为父亲的男子一眼。从前,爷爷眼她说过,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而来之前,花铃姨姨也说,父亲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但为什么,他对自己的语气如此冰冷,而态度却又如何冷漠呢?难道这是因为他疯病还没好的缘故?
“那好,与三花朱叶草伴生,可以解毒的是什么?”勒满突然问起之前教的东西。
呀!糟糕,格雅想不起来了。
唰地一声,勒满手中的小蔑条就抽在了女儿的手上,不是很重,却极疼。看着手背上的红印子,格雅顿时眼泪汪汪了。
“是青螯玉肚蜗。你记住,我会不时的抽查其他的问题,所以你最好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否则,往后哪天要是当真遇到什么事情,可没有人能够帮你。到了那时,你就是哭死也没用!”勒满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语气明显急迫了几分。
“是,我知道了。”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含着两包眼泪,硬是不敢掉下来,继续进行残酷的学习。
等到晚上课程终于结束的时候,她的两只小臂上,已经横七竖八,布满了竹蔑抽出的红印,一碰就疼得钻心。
江陵回来听说了,颇有些不忍,“一个小孩子,你要求那么严做什么?”
“是她自己不争气。”勒满没法告诉他,丛林法则是最残酷的,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格雅按照她的年龄来说,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但这还远远不够。
当年的自己,自恃有一身驭毒之术,可一样落到这般下场,他只能对格雅要求得更高,让她做得比自己更好,这才能稍稍安心。
况且,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江陵见劝不动他,只得作罢。原以为大叔教了一天,晚上必是累的,没想到依旧极其体贴的来服侍自己。
江陵自然满意,他刚刚把勒满的建议制定计划,分步推进执行了,引来一片赞赏之声,心下只觉痛快,更加的性致盎然。
偏偏现在白天这边有格雅这个小女孩在,中午想回来吃个饭午休一番都有诸多不便,只得把精神留在晚上回来折腾大叔了。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大叔成天把他补得这么龙精虎猛的?
“大叔,我也来考考你。”将人抱到桌子上,将他的双腿扳到肩上扛着,江陵一面自下而上的顶弄着他,一面坏笑,“你说什么药材,最能让人淫荡?”
勒满此时哪里说得出话来?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腰腿自然要硬些,还这么扳弄,老腰都快被折断了,但底下那肉刃却还毫不怜惜的在他体内冲杀着。
“轻……轻些!”
“轻些最能让人淫荡?那是什么东西?”江陵故意歪曲着他的话,把他的背更搂紧了两分。
只听骨节喀吧一声,整个人被折得更加厉害,整个腰椎以下,感觉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而后穴之中的每一下进出,感触又异常强烈。
“你要答不出来,就得一直一直这样哦。”邪恶的威胁着,吻上他的唇,满意的感受到大叔体内又是一阵强烈的痉挛,涌出一波波的蜜液。
这老东西,真他妈的骚!江陵心里骂着粗话,却越发喜欢起这具淫荡的身体来。整个南疆,恐怕最能让人淫荡的,就是他了!
这样子的大叔,一定得藏好,别给人抢了去!
37.
“铃姨,你说,父亲真的疼我吗?”格雅撅着小嘴,低头吹着自己手臂上又添的新伤,低低的问。
因为每日过来上课,白勇将勒满原先住的那间房腾给她和花铃做了休息室,午饭后,她们可以在这儿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再上下午的课。
小姑娘也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让她委屈的不是挨打,而是在刚刚结束的早课上,勒满骂她了。骂她“资质驽钝,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格雅知道,这就是骂她笨的意思。小姑娘已经有十二岁了,自尊心极强,给骂成这样,心里自然又难过,又委屈。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去记下父亲说的每一句话了,可就是有记不住的,这能怎么办?
“族长当然最疼小格雅。”花铃毫不迟疑的回答了她,将药膏替她抹上,“要不然,你说我手上的药膏是从哪里来的?”
清清凉凉的药膏抹在伤处,顿时那疼痛就减轻了许多,格雅有些语塞。
原本白勇拿给她们的药膏没有这么好用,但后来那天勒满突然拿她所用的药膏考她,然后就传授了一个新法子给她。
回来依言炮制,这种新药膏果真好用多了。这是否证明,父亲还是关心她的?可他为什么这么严厉,连一个笑脸也不给自己?格雅仍有些疑惑。
花铃把她拉到面前,严肃的告诉她,“格雅,你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娃娃了,对了对?”
格雅点了点头,在她这样的年纪,自然觉得比起那些五六岁的小娃娃来说,她就是大人了。
“那你就该知道,族长不管是打你也好,骂你也好,都是想让你多学点东西。为什么要让你多学点东西?这是为了让你有本事。你只有自己真正长了本事,以后别人才不敢欺负你,欺负我们的族人。”
花铃顿了顿,举了一个最实际的例子,“就好象那天,那些固伦族的男人把你的小伙计拖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生气,也很伤心?”
提起此事,格雅的眼神立即变得早熟而懂事,“那天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恨我自己没用,帮不了她们!”她瞟了花铃一眼,低声嗫嚅,“还有你。”
花铃忍着心头的酸楚,压下泛上来的泪花,“是啊,你帮不了她们,也帮不了我。可是格雅,从前族长在的时候,整个南疆有谁敢欺负我们珞龙族的女人?”
她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因为族长是南疆最有本事的人,所以别人都怕他,他才能保护我们!格雅,现在族长交给你的东西,就是为了去做跟他一样的事,你为什么会因为吃了一点小小的苦头,就怪他不疼你?”
格雅明显踌躇了一下,才低低的问,“可是父亲……别人都说是他害了族人……”
“不!”花铃的眼神陡然迸发出了火花,那里交织着最强烈的恨意,“真正害了族人的,根本不是族长,而是——”
看着格雅单纯而好奇的目光,花铃却把话给强行咽了回去,“总之你记得,族长他没有发疯,也不是他害了全族。行了,你好好睡觉吧,免得下午没精神。我去给你们炖点甜汤,下午可以喝。”
好吧,格雅温驯的闭上眼睛午睡了。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在猜疑,那个害了全族的大坏蛋究竟会是谁?族长为什么又要代他受过?
看着她无辜的面庞,花铃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疼。
如果不是那个该下地狱的贱人,族长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勒满是在书房里给格雅上的课,可他每天一早分明都是从江陵的房间里出来的!看着他脖子上有时掩饰不住的吻痕,早已通晓人事的花铃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族长,那么英姿飒爽,潇洒倜傥的勒满,是天生就应该!翔在南疆上空的鹰,怎么今日竟落得为人囚禁,做人禁娈的下场?
花铃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
所以她从房间出来之后,并没有去厨房,而是拐向了另一间房,勒满休息的书房。
“族长,是我。”
白勇也已经午睡了,这个时间是她唯一可以和勒满自由交淡的时间,分外珍贵。
勒满没有睡,他这几天一直跟随着教学进度,不断调整着授课的安排。难得的午休时间,得抓紧利用起来。
“如果是格雅又闹脾气了,不必告诉我。”勒满眼也不抬的继续阖目思索着。
“不。格雅我已经劝过她了,她日后会明白族长的苦心。我来是有另一件事,想向族长请示。”花铃跪坐在勒满的榻前,无比敬仰的看着她心目中的神。
红眸慢慢睁开了,“说。”
对于自己忠心耿耿的婢女,勒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温暖,却又不愿再度面对。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勒满了,他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目光。
但花铃对他的一番赤诚之心,始终没有变过,“族长,我那天听到人说,如果找到当年行刺大洪皇帝的刺客,就可以治果诺的罪!族长,我们可以……”
“花铃,这件事情不必你操心了。”勒满一口就回绝了她,但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往后,我只希望看到你好好的生活,再嫁个好男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好生过日子。”
“可是我不能看着您这么过日子!”花铃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就不该是这样的!族长,那个女人做下如此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还要忍辱……”
她忽地自觉失言,噤了声。
勒满却自嘲的接了下去,“忍辱偷生,是么?”他闭了闭眼,重又打开,平视着花铃,“你已经都看到了吧?我整个人,整个身体都跟从前不一样了。花铃,你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有些事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
“不!我求您别说了!族长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南疆最勇敢最聪明,最能干最值得钦佩的人!”
将帕子递上去,勒满紧咬着牙关,才勉强控制住声线平稳,“别吵醒了他们。”
花铃立即将帕子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但这样的无语哽咽,更加的痛断人肠。
但勒满那残忍的话还在继续,“花铃,你说的是过去的勒满,现在的我,是一个靠出卖色相与身体才能苟延残喘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馨兰再不好,也是格雅的亲生母亲,死者已逝,就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再说,她也是我的妻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固然可以洗脱我的罪名,但真的很好听么?算了吧,花铃,你不要再做些无谓的傻事了。既然是我的妻子犯下的过错,由我这个做丈夫的来承担,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勒满幽幽叹了口气,将手搭在花铃的肩头,“我现在只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格雅。她还太小了,而父亲已经老了。上回为了帮我,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估计活不过明年冬天了。我能把格雅托付给你么?让她认你作义母吧。等她长大了,十六岁成年的那一天,带她到那个山洞里去,你知道的。在那里我埋了些东西,你应该能找到,替我交给她,行么?”
花铃流着泪拼命点头,又摇着头。她愿意照顾格雅,却不能接受勒满临终遗言般的托付。
勒满懂她的意思,“可是既然造下了孽,就必须有解开的时候。你还记得珞龙族的祖训么?本以毒来,还以毒去。这是我们的使命,也算是我这个无用之人,为南疆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他的眼神飘忽起来,“花铃,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默默的在心里数他们八百个人的名字,生怕忘了哪一个。有时,耳边刮起呜呜的风声,似乎就听到你的丈夫,你的兄弟,还有其他许许多多人在喊我的名字。他们都在喊,族长,族长!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带我们回家?每回听到,花铃,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心情么?”
花铃紧紧的抓着勒满搭在她肩上的手,泪如雨下。
勒满轻轻的推开花铃的手,他的语气轻柔,但眼神异常坚定,“你若是拦着我,我便是再好端端的活上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放手吧,花铃。替我好好的照顾格雅,神灵会祝福你这样的好女人的。”
花铃哭着走了,下午的教学一切继续。
到晚上江陵回来的时候,见桌上摆着一碗炖得烂烂的红豆汤,就知道是给自己留的。喝一口甜汤,又在大叔脸上讨个香吻,心情就象天边的晚霞,绚丽而多彩,“怎么对我这么好?”
天还没黑呢!这又是在饭厅,虽说格雅她们回去了,但白勇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勒满皱眉,有些赧颜,不愿搭理这样的打情骂俏,甚没风情的说,“是白勇给你留的。”
“但大叔没有偷喝掉,我就领受大叔的情意了。”江陵故意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派天真,“大叔,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又不是三岁小孩,说这种话来哄他?勒满不屑的转头,却随着一缕清风,敏锐的嗅到江陵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觉又转过头去,却意外的撞上江陵想偷袭的狼吻,好一番纠缠才让他消停下来,勒满的情绪顿时无影无踪了。
许是自己闻错了吧?他没有留意。
直到隔了几天,再次感受到江陵不同寻常的兴奋时,他才细细闻过他的衣服。真的,是那种东西!
果诺,你又开始下手了吗?那我,也不必再客气了!
38.
雨后的早晨,空气分外清新,还吐露着丛林的芬芳,沁人心脾。
在镇南将军府的后花园里,花木葱茏,更加显得那么静谧而美好。但这个角落却静得有些不对劲,象是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引发变故。
“去!”
勒满毫不容情的堵着女儿的退步,逼着她只能向前,去面对那条比她个子还长,比她手腕还粗的毒蛇。任何的教学最后都要归结到实际应用上来,才知道有没有成效。这不是勒满心狠,而是必须如此。
格雅的双肩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怕极了。
虽然她知道,就算自己受了伤,父亲也一定会救她,但那条张牙舞爪的眼镜蛇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真的不想尝尝被它咬一口的滋味。
勒满强迫自己把眼光从女儿身上挪开,面无表情的道,“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过去,我就引它过来。一,二!”
格雅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往前迈步了。脑子里拼命回想着父亲教过的驯蛇之术,一双大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紧盯着那条蛇。
慢慢的伸出手,抖着嗓子吹起一种怪异的口哨,原本高昂着头,!!吐着红信,很兴奋的准备好要打一架的毒蛇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不要怕,要相信它是你的朋友,也要让它相信你是它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勒满低沉的嗓音在一旁稳稳响起,带给格雅不少自信。
小姑娘慢慢的接近着毒蛇,口哨也越吹越稳,而那条原本桀骜不驯的毒蛇竟然当真老实下来,伏下高昂的头,开始围着格雅打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