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嘛……不就是迁怒，被怪兽咬了就来咬我们。”赵之乔漫不经心地搅着空杯子。
“谁被怪兽咬？”
赵之乔惊得一跳，抬起头来。“大哥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没说你什么……”赵之乔无力地撇责任。
肩上搭着外套，手里还拿着易拉罐的秦非冷哼了一声。
沈吴的肩膀僵了一僵，不过马上恢复平静。这本来就是唱片公司写字楼里的CAFE，遇到什么人都不太奇怪。
他望向秦非脸上还能还有痕迹的那一点伤，浮上微笑，打趣道：“我们是在说你家里养了个怪兽的八卦……不过也说不准啊，照我看，你家里养的那个才是奥特曼，也有可能。”
秦非脸绿了绿。转向赵之乔：“你今天录的到底什么烂歌？！明天上午之前必须出正式版知道吗？”
赵之乔小声嘀咕：“过不过还不是你说了算，霸王龙。”
沈吴站起来：“我还有事，不闲聊了。”
赵之乔瞥了一眼，觉得另外两人的神情都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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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吴径直走到自己车位前，他自己出行都是开比较低调的车，放在宝马和尼桑之间也不太扎眼。
一拉开车门，胳膊就被人大力拖住。他定了定神，尽量不带感情地问：“干什么？”然后回头看着秦非。
秦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说我是怪兽？”
沈吴嘴角笑得抽了抽，还在得意自己刚才的冷笑话：“奥特曼打小怪兽……唔！”立刻被压得贴在车门上喘不过气来。
沈吴理智大于冲动，拼命扭动：“不行，这里超危险的……忘了？……呜……”
秦非到底是要有多蠢，做事只凭怪兽本能……吗？
秦非的嘴巴猛然从他嘴上离开，灌进空气。
“你搞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想非礼？”赵之乔一把将秦非从衣领后抓住拖开。
秦非的眼刀能杀人，吐出的每个字也能冰冻空气。“关你什么·事？”
赵之乔站在沈吴面前。“你别老仗势欺人啊，看人脾气好。什么人都是你能随便欺负的么？他又不愿意，你走远点。”他想说滚字的，不敢。
那一瞬间，沈吴脑子里噼里啪啦火星子乱冒。诸如“龙传奇成员火并停车场，神秘男子劝架被误伤”，又或是“色总裁出墙被抓现场，莽乐手互殴各死伤”之类的娱乐头版标题像老虎机上的水果一样哗啦啦滑过眼前。
又比如本来是该说点什么来劝架的，但他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根据自身体验以及赵之乔说过的过往战绩评估两人的胜负率。
唔，赵之乔敏捷比较高，但是秦非暴击数值太强，一看就是把把200%会心的主儿……这要是命中那就悲了个催的……
他祈祷小赵同学开全闪避见势而为。
不好，秦非的身法也不低，血蓝槽全满，赵之乔没有这么凶残的基础属性啊！
等等，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俩只拉开吧，唱片公司楼底下人来人往，传出去就闹笑话了。
沈吴还在胡思乱想，秦非已经动了手。他这几天本来就处于神经衰弱之中，赵之乔在他面前竟然还得上劲儿了，这就跟拿着红布在公牛面前挥舞没两样。
赵之乔的气也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以前对秦非有点孬，多少是因为秦非是发觉他这匹千里马的“伯乐”。但秦非根本瞧不起自己，没把他当平等一样的人看待。时至今日，他赵之乔，没了秦非还不能行？
他赵之乔在街上那么多年，躲城管，抢地盘，你以为是白混的？被揍过？爷是能屈能伸！
刚还觉得有一点有趣的沈吴脸也僵硬了，“喂你们——”他左右看看，幸好现在还没人。
他先去拉秦非：“你是成年人，不要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一般见识。”
又想劝赵之乔：“你是正常人，不要把自己降低到动物园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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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秦非抹一把嘴角的伤痕，狂吼：“你是狗吗？还敢用爪子。还想不想干了？”
赵之乔红了眼：“真当老子是你养的狗？你他妈到底算什么东西？”他一拧开阀门，更狠的话就都出来了。他冷笑了一下：“不是才子吗？又会写又会弹干嘛不自己唱？老子做你的扩音喇叭，做够了！”他铿锵地踹了一脚车胎，就当那车是秦非的。转身潇洒地走。
……怎么仍然变成“乐队成员内讧分手，矛盾积压嫌隙已久”这种最坏的ENDING……通关经验不足的沈吴看看赵之乔的背影，要去追他吗？又转过来对着秦非：“都是我，害你们闹僵……”
他怎么就成了红颜祸水？不对，也可能只是条引火索。
“不关你的事。”赵之乔走了，秦非倒是正常了。他只盯着赵之乔摔上的那扇隔门。“他是真蹭鼻子上脸了，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他火大得呼啦啦地扯，这一个个的，都来打他的脸！他妈的！
秦非眼里鄙夷的神色把沈吴刺了一刺。“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也有努力过。而且他这条件性格，本来就会红。你没资格这么完全否定一个人。”
秦非的目光转到沈吴脸上。那里头透着的阴霾让沈吴打了个寒战。
“其实要不是有你撑腰，他的翅膀也硬不到这个地步。”
“我……”沈吴犹豫了一下。“不说这个了。我要是看到他，劝几句。你也成熟一点。没必要为私人矛盾影响到公司其他人。”
秦非倒是完全平静了下来。“要走？”
“先就说了我还有事……”
“忙成这样还能跑到’我‘这喝下午茶？”秦非强调了“我这里”三个字。
“……”沈吴无语。埋头往车里钻。“顺路而已，不关你什么事。”
秦非右手从后面捞住他的腰，左手掏出他口袋里的感应卡片。刷开车门，把沈吴轻轻扔到一边。自己轻车熟路地控制了驾驶座。
“上车。”他说。
沈吴带着莫名有点悲愤的心情，上了副座。
秦非一踩油门。“赵之乔这么嚣张，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沈吴目光游移地瞥开。过了半天才说实话：“我和他没什么。”
“还能有什么？”秦非挑起有点发肿的嘴角。“他就是个雏。是大街小巷上最一般的那种直男。他能满足得了你？”
沈吴不爱听这种话。他不着痕迹地松了松衣钮最上那颗扣子。“你也是个双插头而已。我这人又不怎么挑剔。”
“哼，”秦非对这句话不以为然。“我给别人潜过么？”
沈吴叹了一口气。谁敢？他这种个性，虽然够特别，可却不够可爱。他也就是还年轻，没有经受过人生真的不平。不过似秦非这种个性，怎么就未曾跌得头破血流受点教训呢？
也可能是地球人都见色就忘义，像这样的天之骄子，就活该他横冲直撞践踏众生。
秦非不知把车开到了什么地方，没人了，停下来。他要做什么，是写在脸上的。沈吴的要害被他把住，审讯开始。
“说吧，跟赵之乔到底都做过什么。”
第18章
沈吴觉得自己颇有几分人来疯的演技，几乎想学被王霸恶少奸淫的良家妇女喊“不要”。这恶趣味还是被他压下去，微眯了眼，扣着秦非的肩膀，把嘴唇送上去。
这种时候，不回答他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非恼火地哼了一声，这主动难道不是挑衅？他一手越过沈吴的腰，卡住座椅往后推，然后拉起沈吴的手腕让他抓住车顶护栏。
他们又开始接吻，这总是一切后续的前提。
秦非对沈吴的反应怒形于色，被欺负的人就该一副可怜相，哪有这样色兮兮扑上来的。他怎么能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啊……呜……”沈吴被亲到手指头都不由自主攥紧。他一直知道秦非吻技精深，而且他对待接吻这种事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沈吴听过有种歌手被叫做灵魂乐者，乐评褒奖他们用生命来唱歌，沈吴想象了一下用生命在唱歌的情形，觉得秦非一定是用生命在接吻。就好像要把所有的热情燃烧个彻底。
那一瞬间他似有了悟——了悟秦非这个人到底是哪里让他有一点放不下。
因为在他自己所主导的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只有秦非掌握控制时能让他体验到极致。叫他知道什么是最鲜美，最热烈，又为一瞬间的快乐放弃克制。他明明对世间享乐都已看淡了，但秦非这里仍然是刺激的。
难怪秦非对赵之乔与自己若有若无的暧昧一点也不屑，别人确实不及他。
可是秦非仍然有点不依不饶地逼问：“他有没有对你这样……”他开始亵玩他胯间的欲望，凶猛不留余地。沈吴倒吸一口气，牙齿打架，握紧了扶手，下体克制不住地往后缩，但又有一点淫欲在胸膛里点着了。他用松余的一只手抱住秦非的背，喊：“快来。”
秦非却犯了坏脾气。他全不管他，只用身体的重量将他整个嵌进椅背里。身体跟身体摩擦到一起，包括火热敏感的部分，舌头顶到他的口腔深处，搅动摩擦着他的上颚。不能更深了，沈吴一边想哭一边想呕吐，一阵阵地发抖。秦非故意时而放松他，时而又侵入得更深，把握着他坚硬的欲望，让他在这种交织着苦水和隐约快感的战栗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官，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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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吴红肿着眼角擦拭嘴角漾出的酸液，四肢无力瘫在靠椅上。回过神来他还是觉得需要平稳一点的性爱……什么越刺激越快乐之类的都是鬼话吧。
他哀怨地瞄了秦非一眼，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这家伙几次。秦非却将沾满白浊粘液的手指送到他嘴边，那上面有他的也有他自己的，沈吴受不了地扭开脸。
秦非接下来做了一件让他毛发矗立的事：他伸出舌，挑逗地撩过自己修长的指尖。沈吴不寒而栗，下意识往后退，果然就又被那家伙侵犯了舌头，逼迫尝了尝那蛋白质的味道。
氛围却微妙又色情得不能忍受。
“赵之乔会跟你这样么？”秦非不依不饶地问。
废话，谁比得上你二分之一变态！沈吴声音无力：“我们普普通通……最多是去我家玩了几次，不过只是打街机什么的。”
“哦……”秦非眼神一厉，眸色渐渐加深。“你家？”
沈吴意识自己祸从口出。他家不是皇宫禁地，带谁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以前和秦非在一起那么久，却刻意回避着这种可能。也许是因为觉得若是他的话，关系深了到后来就麻烦。
但是秦非知道了，在意了，他再回避，就好像有点儿对不起他。秦非在和他那个的时候，是很卖力的。若与这个精神相比，自己送的礼物倒显得有些勉强。就先不论他要的卖力是否是这一种罢……
沈吴歇过气来，整了整衣衫。“改天请你……”他看见秦非眉毛挑了起来，像是不满意，但他岂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只是今日特别不方便。秦非故意问：“难道沈老板……家教严……”这种世家豪门规矩多多，沈吴不让他进门，他反倒要取笑他。
沈吴略尴尬地咳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什么年纪的人了。……都是我做主，说过带你去就肯定会……”他安抚秦非，觉得自己就跟给一只恐龙顺毛没什么两样。
正这时沈吴的手机响了。
能给沈吴打电话的人不多，秦非靠的近，从听筒里听到：“沈总，是……主席联络过了，二少爷和小姐回来度假的事，又交代沈总要……看牢他们……”沈吴说：“不是让你安排好了我去接么？好的我知道了。”
沈吴放下电话，秦非看着他：“你还有兄弟姐妹？”
“有个弟弟和妹妹，今天从国外回来，你看，我得去接人了。这是早说好的。”
“沈老板真是分身有术，事业生活两不误。沈氏的少爷小姐哪个下人不赶着接？竟还劳动沈总亲自出马。”
沈吴道：“不一样……我既然没有出差，为什么不去。”
秦非没有说话，向后靠在驾驶座上，找了找，抽出一根烟，点着了。
沈吴不抽烟，但秦非圈子里的人都是如此，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不过这次竟在车里抽烟，他也忍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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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回家，屋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只有楼上透出零碎台灯光。他甩掉鞋子，赤脚几步走上去把门拉开，看见秦绎仍然维持他出门时差不多的靠坐床头抱着笔记本的姿势，听见他进来，回头给了个难看的脸色。“你为什么不是要打扰我倒时差，就是要打扰我写歌？”
秦非阴沉地拍开整间房的顶灯开光，豁然大亮。“你打算这样宅到什么时候？”
“周六中午二点。”秦绎回答。
他这周仍然要去当评委，秦非斩钉截铁地把自己那份邀约推了。
秦非咆哮：“就算周六才有工作，你也不用死废宅到这个地步吧？连饭都懒得去吃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秦绎困倦地蜷了蜷眉毛，脸色充满了不耐烦：“这是艺术家的常态，你不懂就给我出去。”
秦非冷笑一声。“艺术家？”他几步走到床另一侧，用食指和中指从床底拈起一截形状有点不一样的烟头。“你不要告诉我这也是’艺术家‘的常态？”
秦绎脸色略微苍白，坐起来打掉秦非手里的残余物。他冷笑一声：“鼻子倒灵。”
秦非气得发抖。他早知道秦绎生活淫靡，吸毒滥交，什么烂事都做，也曾亲眼见过。但亲眼看到他堕落到这种地步，他还是只能扔下一句：“别在我家让我再看到这东西。”
秦绎盯着秦非的背影。
秦非在厨房拆开双份外带食品，水池滴下的水声分外安静。他的胃口早被恶心得一点也没有。这时他接到电话，竟是沈吴打来的。
“那个吃了晚饭吗？呃，我妹妹……对今天回来的那个，她想见你……没错她是乐队粉丝……她听说我们认识就吵着要见你我也没辙。啊……今天要是不行改天也可以，可你一定要来啊……可以？”
沈吴按着电话抬起头来，松了一口气地看沈瑜：“他来。”
第19章
佣人悄悄跑过来：“二少爷他……”
沈吴在二楼上叫住准备溜出门的沈陶。“第一天回家就呆不住？爸都交代过了，你好歹给我点面子。”沈陶悻悻站住。“约了朋友……”
“改天。”
沈陶没意思地退回来。
秦非站在他身边，看着沈二少抹了好多发胶才一根根竖起来的青黝黝的头发沮丧地耷拉着，笑了一下。二少回房去了，秦非去摸沈吴的头发，毛茸茸的，忍不住揉了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