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闪了闪,某种思绪被黑夜掩盖。
“我帮你”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动人心弦。
衣衫松散半褪,无法宣泄的热源落入圈圈老茧的掌腹,来来回回刺激着敏感的知觉,让人难奈不安,扭动着。
我抬手圈上他的颈间,异常渴望着更深的疼痛,来突破那份禁锢。
终于在那瞬间,全身绷紧,隐忍的呻吟从紧咬的牙间流溢出……
时间静止,舒畅吹散灼热,似乎置身于玻璃瓶内,连自己的喘息都变成虚幻飘渺起来,耳畔的软声细语说着什么,都无法凝神抓住那份真实。
整个人似飘上云端后回落眷恋的怀抱,直至沉沉睡去。
自己点的火烧着自己,事后那是恨不得永远在被窝里安营扎寨。
三人上路,有了傻大个倒热闹许多,我俩自然也规规矩矩,虽然心里时常像小猫抓一样想去腻着安大哥。
行至淼州城境内,都出人意料却也意料中的平静。
“易兄,这些时日伤已无碍,不如在进淼州城前咱们把玉牌的事了结可好?”林间午膳后,傻大个提议。
这也好,于是相约来到林间一片空地。
“易兄与我,都是磊落汉子,今日我也赤手相博”说完,傻大个解下腰间大刀搁地上。
做为朋友,我喜欢这个爽快的傻大个。
虽然常与他切磋,可这样正儿八经的过招,也不容乐观,丝毫差错都会败迹昭显。
记得武术教练曾对我们说过,摸透对方招式的变化,是取胜的秘笈之一,摸透就意味着清楚对方的出招绝对伤不着自己,那么即使对方的刀剑挥过来,也不需无意义的躲闪避让甚至慌乱。
当傻大个右掌打来,其力刚猛无伦掌劲催紧,势如排山倒海,我凝神行气起左手回力挡开对方招式,挡住那瞬间,稳步近身,右手攻击。傻大个毕竟身经百战,侧身避开之际,已踢脚而来,而我攻防相溶也是如流水般挥剑难断,在他防守反攻时我已步步紧逼而上。
全力调匀气息,一点点捕寻对方空隙,见缝插针,却又招招防范其虚空,接劲打劲小心得紧,毕竟与高手过招,在此消彼长的变化时机中,微妙之极。
人影交错,掌风嗖嗖,飒飒连声,与林间风声相应,百招已过。
酣战间,傻大个忽然露出致命空门,心下一惊,我并没有求胜伤人的想法,转念间收掌,改打为抓,谁知傻大个反手扣住我手腕,发力外推,我陡然撤力纵身跃出数步。
刚站稳,傻大个收手抱拳立定。
“在下认输” 他抓抓脑袋憨笑起来,倒像赢后的喜悦。
一时不解其意。
“可是我并没赢你”
我迷惑的看着他,他根本没用全力跟我比试啊,为何这么容易就认输?
“稍加时日等易兄内攻深厚,都很难捕捉到你的出招轨迹,赢在下只是时日问题”
他谦虚道。
我一愣,这样也行?
“承让”
“易兄进步如此神速,实在另人惊叹,呵呵。”
他的赞扬很真诚。
我有些惭愧汗颜,拿两千年后的精粹显摆,胜之不武,却难宣于口。
这时,他从胸口摸出锦袋扔过来。
伸手接住,心中一番感慨,这傻大个果然性情中人。
“这几日承蒙安兄、易兄照顾,在下谢过,就此一别,望日后有机会一醉方休”行礼后一声手哨,马儿飞奔过来,他纵身跃上马背。
“这淼州城出去五百里,即是终南山脉,一路西行便是终南山崖,两位,珍重!”说完踢马腹扬尘而去。
从锦袋里拿出玉牌一看,暗自诧异,竟是“木”牌。 如此这般就得到木牌,竟让人不知从何想起。
直到尘埃落地,我们都静望着远方。
“水寒,只怕有一天这世上能胜过你的人曲指可数”安大哥意味深长的叹到:“亦福亦祸”
“就算我不会杀人也会惹来杀身之祸吧?”
本欲杂草丛中生,那知墙头迎风摇,必遭风摧之,我岂会不知。
安大哥神色有几分凝重,驱步向前轻轻搂着我,未再言语。
“对了,安大哥,两个玉牌聚集我这并不安全,这个就由安大哥保管吧”我递过锦袋。
他接过看了看。
“竟然在他身上”同样不解。
当夜我们进入淼州城,次日清晨,面对因困睡而赖床不起的我,安大哥无奈笑笑,叮嘱我一番独自出门去补给物品,听到门吱呀关闭声,睡意迷朦的眼眸霎时清灵,躲在床上睁眼至太阳从屋檐边露出小脸,才起床梳理。
第十四章:迷离买醉
独自穿梭于人声鼎沸的人群中,没目的地的乱走。
“公子”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抱拳立于前。
终于还是来了。
“我家主子请公子到二楼一述”他稍侧身示意身后的酒楼。
望眼这家酒楼,真是高档消费的地儿。
没半点犹豫就跟随那人上了酒楼,停在一间雅间前,那人长长短短敲几声,便推开门道声请。
“百忙之中还抽空请在下喝酒,二皇子好雅兴”抬脚还未进去,便笑着问安。
“听闻易公子聪明过人,看来所传非虚。”站在窗口边的锦衣男子赫连子玄转身,还是笑得那坏人样。
“对于阴魂不散的人,想要忽视都很难。”
“是易公子故意落单想找本王吧?”他扬扬嘴角。
扫一眼满桌酒菜,“二皇子请在下,不会只为喝酒闲聊?”
“本王要说是呢?”他优雅坐下,为桌上两只酒杯斟满酒。
落了座,望着酒杯未丝毫迟疑,端着昂头而尽。
“倒是爽快之人”他含笑道,“不怕本王下毒?”
“二皇子这一路让江湖几大响当当的帮派消声灭迹也不过弹指间的事,要杀在下,以二皇子尊贵,酒中下毒这等小人之为,恐于不齿”
赫连子玄举杯轻啜一口,未离开过我的眼色中不明笑意更浓。
“早知易公子如此所思,本王倒真应该在酒中放毒,让易公子好好了解了解本王。”
“了解得够多了”我轻叹,“本以为会很惨烈的争夺,自出青衣庄就如同强驽之末,那些武林人士一个个在消失,二皇子的权势倒让在下深刻了解了一回。”风平浪静背后是血腥杀戮,到现在,我又岂会以为是自己好运气,况且我的运气一向很背,苦笑。
他没有接话,只是转动手上精致的酒杯,许久才慢悠悠的开口。
“初见易公子,眸如秋水,神采奕奕,透着清朗灵气,其后在比试场上,易公子武功看似朴实无华,却诡异奇特,招招暗含无穷变数,更应证了本王的猜想。”他轻啜一口看着我,那邪魅的眼神像一张密实的大网向我撒来,我心下一凛,“本王颇欣赏易公子才能,倒不愿与你为敌,不过是敌是友,在于公子一念”
他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倒也是爽快之人。
“二皇子能给在下什么?黄金?还是权势?”我稳稳心神,叽笑道。
“你想要?”他老神在在。
“不想”
“皇室仍是是非非多发之地,在下最不愿与皇族之人有任何来往”说这话时,我有些咬牙切齿的味儿。
“哦?是吗?”拖长的尾音反意明显,他悠闲的为自己再斟一杯慢慢品着。
“那易公子为何坐在这?”他的视线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竟让我语塞。?
“难道是想通了来把玉牌送给本王?”他眯眼调笑道。
“我只是想来印证自己的猜测而已”忽然间自己有些底气不足,恼怒自己为何要来。
“那易公子找到答案了?”他句句紧追,让人透不过气。
一时陷入沉默,坐在那,心里无端害怕起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二皇子国事烦忙,在下不多打扰,就此告辞”最终还是退缩了,有些事知道得越多,烦恼也越多,倒陷自己于苦海中浮浮沉沉,也许不知更好,懒人的鸵鸟心态支配了自己。
站起来行礼欲走。
“呵”他冷笑出声。
而这一声惹恼了我。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恨恨说道。
这句话充分表现了我的不成熟。
“易水寒”赫连子玄起身踱到面前,那挺拔的身躯威严且危险,“本王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他眯眼,眼中的兴趣不单纯是兴趣,而是性趣!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自由,记住本王的承诺:我会给你!”严肃的语气竟不掺杂半点虚假,从这人胸臆中倾吐出,让人难以置信也无法否定。
我惊讶的看了看他。
“我会记得二皇子今日之语”一刻也呆不下去,转身就向门口走。
“其实……”身后淡淡出声,“你也感觉到了?仅凭本王个人之力,又怎可让江湖几大帮派短短数月便从江湖消失。”
身形一僵。
“何不去亲自问问他?”他冰冷的声线直刺心底。
两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却忘记了疼痛,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脚跨出去,不愿再多听半个字。
狂风暴雨刮涮着已七零八落的理智,想要拨云见日却如吸血鬼般恐惧着阳光。
漫无边际的游荡在大街上,茫然无所从。
“客官”甜腻的女声引起我的注意,抬眼竟发现天色渐晚,自己无意走进一条挂满红灯笼的街巷,就算我再木呐也明白这是条啥街。
尴尬转身想走,一双细臂如蛇缠上。
“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本院姑娘的美那可是娇艳清雅各不相同,保公子能挑到满意的”
本一挣力就可离开,转念间,竟鬼使神差的被拉了进去。
“不知公子喜欢哪类型姑娘,好让我去唤来” 被领到一间屋,老鸨热情接待。
“那,找个俏丽可爱的”说话的弱气倒像自己被点了台般,赶紧拿出两锭银子啪的搁桌上。老鸨掂掂手上锭银笑得合不扰嘴。
“我马上去找院里最可爱的姑娘来陪公子”说着扭着屁股急急出了门。
很快,一个绿裙女子端着酒玉莲轻踱进来,如果没有那无法掩饰的风尘味,倒也蛮符合我的要求标准。
“公子”她盈盈甜笑在身边坐下,摆开洒具倒着酒,身子软软的贴合上来,身上浓烈的女人香让我微微皱眉。
端起酒杯连灌下数杯。
“公子似有心事,不知巧儿能不能让公子展颜相笑”那女子说完整个身子都挂过来,披纱已落地,白玉的香肩,诱人的沟线。
伸手抬起她下鄂,细细端详,属于女人的白净和细嫩,脸称不上精致,倒也柔柔美美,与脑中那人的阳刚和硬朗的线条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倒是那人暖暖笑意和丰满性感的唇瓣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竟不愿吻上她红艳诱人的丰唇,埋首在她纤纤细脖亲吻而下,引来女子呻吟连连,屋室中飘荡着银糜的甜腻娇喘,心下却越发清冷如初,无半分激情。
为什么会这样?
挫败的推开那女子,拿起酒壶猛灌,呛得喘不过气。
“公子,是巧儿伺候得不好吗?”女子轻颤着问道。
“不,是我有急事要走”放下酒壶,拿出一绽银子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出了青楼,凉风习习,催发酒意上劲。
微跄向前,四周繁华的花红柳绿,银猥的喧华笑闹,厌恶却饮鸩止渴般想填补心角空虚。
“哟,好个清丽的小公子”有什么人拦在前面。
“让……让开”舌头开始醉得打结。
“呵呵”猥琐干笑,有人靠近并向我的脸颊伸出手。
反感的后退,对方越逼越近。感觉那只咸猪手快触到脸颊时,无奈的起手捉住对方的肘腕向外扭,只听清晰的脱臼 “咯”声,然后是响透一条街的凄历惨叫。
心里正烦得紧,甩手将那鬼哭狼嚎的男人一扔,继续向前走。
“小子,想就这样走掉”有人暴喝到,身后有几人扑上来。
可是就在近身那一秒,几声重物落地声,紧接着一片痛苦呻吟响起。
停步回身,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面。
咦?这人怎么这么像他,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就有所想?
步履晃悠走上去,抓住他的衣袖伸手抚上他的唇。
“好像,嘴唇最像”想到这,呵呵傻笑。
“水寒”那人一手把我圈进怀里,一手探着我的额头,“怎么喝成这样”他轻叹。
我继续傻笑。
下一刻,我整个人已猫进他怀中,嗯,果然是熟悉的怀抱。
耳边呼呼风声,激着酒后的凉,向温暖怀抱缩缩,让人无限眷恋的感觉,如果时间就此停止,那该多好。
回到客栈,被人灌下一大杯怪味水,思维才慢慢运转起来。
“水寒,好些了吗?”他俯身看着我。
层层影幻重叠,终于聚焦上他的脸,伸手抚上,呆望。
“人皮面具?”我问。
他摇摇头凝神望进我内心深处。
“十四岁以后便再没带”他答到。
我不语,随后轻笑,“赫连子玄大概想借我之手来确定他的猜测,你又何必自认。”
他抬手叠握住我的手
“本无意隐瞒水寒”他轻皱眉,认真看着我,让我觉得眼前这张映入眼帘的面容如此陌生。
带了十四年的人皮面具,他以前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连赫连子玄也不能完全肯定。
“忽然觉得好陌生”望着日日相对却不再熟悉的脸,“那,我应该叫安大哥,还是……”挑眉笑问。
“赫连子锦”他的视线未曾回避。
眉间不再掩藏的是同样不可复制的威严高贵,在他说“赫连子锦”四个字的那一刻,苦涩蔓延。
离开红色高墙的那一天,以为从此以后与宫廷皇家不再有瓜葛,以为已从皇家高墙振臂高飞,谁知,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如何逃脱?
“我娘是赫连皇室的淑妃娘娘,赫连子玄是我二皇弟,当今林皇后所生”他靠着床柱从背后轻搂住我,在我耳畔轻述,“我娘最早诞下皇子,却未被封后,于是她把全部希望寄拖于我,希望有一天让我得到皇族更高的认可,所以从小便对我严加管教,我14岁那年,我娘便让我到江湖中去磨砺,自此六年来,我甚少在朝廷露面,便一直独自行走江湖……”
反手紧抱环在腰间的双臂,除了享受这一刻的温暖,拒绝思考。
第十五章:决战
春天,大地早已片片嫩绿,草木萋萋,述说着万物的生机勃勃,春风拂过,掠起芽尖动情摇摆,合着鸟叫虫鸣,让人惬意其中,唯独骑着小瘦马的我急驰在官道上,一如逃离洛城时,却再无那时的悠闲自得。
天色浑浊之际静静起身尿遁离开,每看到包裹里的金银和厚衫,寂寞如针刺得心抽痛。
“终南山常年积寒,便为你做了厚衫,来,试试是否合身”笑脸犹在眼前,软语仍在耳畔。
子锦,子锦,却不再是安辰轩……
忽然,马儿嘶叫扬蹄,两条人影闪现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易公子”两人半跪,“请易公子稍等,我家主子随后就到”
“你们以为你们可以拦住我吗?”淡笑。
“不敢,可是主子下了话,让属下留住公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