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嘛~”他笑着缠上来,手臂往我肩膀上一搭,挂在我身上:“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回家。”
“真令人感动”我用力拉紧他的外衣:“你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怎么冷得像块冰似的。”
他把两只手也收进衣服里,像只蛹一样扭动着往电梯的方向挪:“不是很久,刚回来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所以我想,不如跟你一起回去。”
“嗯。”我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了我一样,扭了扭上身,开始……哼儿歌……
他虽然外表高高瘦瘦,英气十足,内心却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疯,喜欢闹。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像他这样一个看尽了世间险恶和黑暗的人,依然能如此纯真,或许,他其实并不单纯,只是看上去如此。
不过,我不想去深究。
他是个很可爱的人,脾气好,会做家务,即使是个男人也足以称得上贤淑。
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希望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不过他也有让人很无语地时候。
比如说,现在。
最近我们都很忙,所以快半个月没见了。一回家,他就死活要跟我一起睡,他睡相差到极点,和他睡一起第二天简直像被人殴打了一顿。
我又不是受虐狂,也不喜欢跟人睡一张床,所以自然不会想受这种罪,于是拼命把他往外面推,他抓着床头,又扒着门框,吵吵嚷嚷地闹了大半个晚上,最后我无奈,只得让他睡下,等他睡着后我又跑到另一个房间睡觉。
折腾了这么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真的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免得自己活受罪。
我浑身无力地站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请假。
梦梦披着外衣从房间里走出来,抓了抓头,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还没走?”
我用一双熊猫眼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感冒了,头疼的厉害。”
他看我的脸色真的不太好,急忙找了温度计,一量,39度。
“凌子,去医院看看吧。”
我摆摆说:“只是感冒而已,吃些药就好了。”
不过上学是真的不可能了,我打电话给班主任请了假,班主任告诉我,今天是星期天,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谢谢,又说了声再见,然后挂电话,爬进被窝睡觉。
我这一烧烧得简直跟起火了一样,头痛欲裂,难受到了极点。
我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睡了很久,期间,梦梦喂我吃了药。
但是到了晚上还是不见好转,最后只得妥协,被梦梦拖去了医院。
第13章
我在医院打了点滴,又拿了一堆的药。
回家之后吃完药继续睡,睡得非常沉,简直跟休克了一样,周围的事都感觉不到,只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被梦梦扶起来喂了几次药。
后来烧退了,一夜无梦,幸福地睡到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看了看时钟显示的日期,惊奇地发现,已经是星期二了。
我昏昏沉沉地打开电话。
就在打开的瞬间,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不停地震,不停地震,不停地震……
我甚至感到手臂开始麻痹……
现在才刚开机,不太可能刚好有来电,那就应该是信息了,一条信息大概会震三秒左右……照现在这么个震法……我的天哪
这世界太恐怖了!
我怀疑我的手机会不会收信息收到崩溃,到底是哪个猛人跟我的手机有如此血海深仇,非要至它于死地。
在我的手机即将筋脉尽断,为我捐躯的时候,震动终于停止了。
我翻开信息……
粗略估计,大概有十多条,最恐怖的是,大部分都出自同一人之手,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随便打开一条,里面就五个字:“你到底在哪?”
靠……
这鸟人到底是谁啊?
我找到第一条信息,打开,内容如下:
“我是楚炎翔,你到家了吗?”
呃……原来是这头畜生
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这种行为能解释为是关系心我吗?而且还是非常关心……
我心跳开始猛烈加速。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他对别人都这样?
不可能吧,他看上去不像这种人,或许他只是想收买我呢?可是我有这种让他收买的价值吗?
难道他是真的很紧张我……
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下换我崩溃了。
脑海里一片混乱,然后是紧张,激动,惊喜,最后是困惑。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有点脱线的人,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时候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此刻,我应该是欣喜若狂,马上一个电话过去,问清楚他的真实意图。
但我突然想到,这么多条信息的内容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那……有必要发这么多条吗……
我又看了看后面的信息。
他的第二条是“到家了就马上告诉我,我真的很不放心。”
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第三条“你还没到家吗?不管有没有到,先回复我。”
第四条“凌翔,不管你在忙什么,先回一条信息好不好?不回也行,接我电话。”
第五条“你已经睡了吗?那起床的时候如果看到信息马上回好吗?”
然后从第六条开始就是昨天发的了。
第六条“你没来上学?发生什么事了?”
第七条“凌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马上回我电话。”
后面的信息就是不断的重复“回我电话”四个字或者问我在哪。
我很无语……我已经开始觉得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关心我……更像在发疯。
算了,还是打过去问问吧。
电话很快接通,不是一般的快,我很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就盯着手机等我电话。
我:“不好意思,我手机长期保持静音,昨天又很忙,所以一直没看到信息。”
炎:“嗯,没关系。”
我:“喔……”
炎:“还有事吗?”
我:“呃……没有,只是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没什么事吧?”
炎:“嗯,没什么,怕你走丢了而已。”
靠……
我:“我不是小孩。”
炎:“明明就是。”
我:“畜生,想死就说一声,哥们儿一定帮你,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炎:“不错,我喜欢这个反应,够幼稚。”
挂电话,掀桌子。
唉……
掀完桌子还得回到现实
一回来,我就发现我刚才忽略了两个问题。
第一,炎畜生的反应……怎么那么冷静,如果按照他信息里的语气和情绪推理下去,接到我电话后,他即使不会欣喜若狂,至少也会激动一下……可他,也太平静了吧?
第二,回想一下他之前的行为,我发现他很多话很多动作都非常暧昧,可他又不是GAY,他跟我暧昧个屁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烦躁的抓出烟,点燃。
天边最后一缕微光已经敛去,暮色笼罩在这座城市繁华的上空,璀璨的星光在霓虹灯下变的晦暗,暗的,好像根本不曾存在。
事情的真相与我们所看到的,总是相差千里。
我突然很凄凉地发现,不管他怎么想,我好像都已经不可自拔地陷下去了。
唉……炎畜生啊,炎畜生,你来到世间,就是为了祸害苍生。
算了,我也认命了,这一辈子,能遇上几个让自己看着舒服顺心的人,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就这样吧。
我拿起电话,翻开其它信息,大多数都是来自我打工的地方,我一一回复。
春花秋月的事就稍后再想吧,毕竟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校园生活很乏味,乏味的有些夸张。
我百无聊赖地站在寒风中的操场上,怨气冲天。
在我的对面,也就跑道的另一端,班长大人无限风骚地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和旁边的女生谈笑风生,并迈着碎步缓缓向前奔跑,那速度,连乌龟都要自卑。
我再次无奈的仰头、叹气。
对于学生来说,任何一次刺激,惊险,或充满竞争的活动都是弥足珍贵的,特被是对于运动会这种关系到班级荣誉的事,更是值得为之疯狂。
班长大人作为一班之张自然要肩负起一定责任,所以班长参加了一百米和四百米,有比赛自然就有赛前练习,我可悲的被迫要以行动进行支持。
我叹了口气,抬头遥望西沉的落日,无比深沉地叹了口气。
炎畜生总是神出鬼没,所以当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时,我没有丝毫的惊讶。
我继续出神地仰望着天空,说了三个字“别烦我。”
“哈哈哈”他笑得很猖狂,用手臂紧紧捁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敢这样对我说话,活腻了吗?”
他的声音很沙哑,语气不像开玩笑,甚至带了一丝阴狠。
我有些惊讶,转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微闭着眼,一脸的疲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阴影,脸色苍白的近乎病态,配合着昏暗的灯光,分外诡谲。
我迟疑着问:“你,没事吧?”
“嘿嘿,我能有什么事?”他低低地笑了一阵,两手抓着我的肩,直视着我的眼睛,带着三分挑衅,七分诱惑的沉吟道:“你活得很痛苦吧,这个世界如此肮脏,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他一直盯着我,那双本来就带着些邪气的眼睛,此刻溢满了魅惑,却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我拍了拍他的脸:“你……不会是嗑药了吧?”
他颇有些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俯视着我说:“我很清醒,我不需要借助药物逃避现实。我只是想死,顺便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别不知好歹。”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是清醒的。
“我……”
“算了。”他不耐地打断我,皱着眉和我擦肩而过,向教学楼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完全无法思考,为什么,一切如此诡异……他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炎畜生的手机,甜美的女声在另一头缓缓说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我抬头看了看满是红霞的天空,只能沉默。
第14章
晚上一回到家,就看到一个人形重物倒在门边。
我踢了踢那个消瘦的身躯。
梦梦从睡梦中醒来,一脸哀怨地看着我,泪眼汪汪。
我继续踢他;“还有没有公德心?这么大袋垃圾能这样乱扔吗!”
他涕泪横流地扑到我身上:“凌哥,您行行好,就回收了我吧。”
“哈,现在知道求我了?”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干嘛去啦?”
“凌哥。”他做讨好状:“你最善良了。”
我乐了:“善良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凌哥~~”他拉着我的衣服做抹泪状。
“嘿,现在叫的好听,前几天我可是听到有人左一声凌子,右一声凌子叫的可欢了。”
他欲哭无泪地挂在我身上抽泣道:“相公,枉费奴家对你一片痴心……你,你太让奴家失望了。”
我边伸手开门,边咧着嘴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相公我就这副德性,你还是尽快找个相好的私奔了吧。”
梦梦白了我一眼,飞快地从我身边窜过,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我关了门,将手里的外卖扔给他:“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他撕开盒子,狼吞虎咽地开吃,听见我的话,鼓着两腮含糊不清地说:“我交够房租了,只是最近惹上了点麻烦,整天有人堵在家门口。”
“怎么回事?”
梦梦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我哥最近老跟我过不去。”说完,继续埋头吃饭,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走回房间。
当晚似乎是某位颇有些来头的人包下了酒吧,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也亲临现场,坐在吧台的一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做准备工作。
当第一批客人到达时我正在用汽油擦拭弦轴,我一向厌恶汽油的味道,此时被熏的有些反胃。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我抬头越过琴向门口看去,子安和其他几个侍应簇拥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我赶快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刚起身就一阵晕眩,眼前发黑,我一个不稳狠狠地撞在了钢琴上,琴盖在一声巨响中倒下。
门口的人集体看向我,距离不算远,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用见鬼的表情盯着我。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向他们说了声抱歉就拎起东西准备消失。
我刚一动那个男子如梦初醒般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他的手越抓越紧,指甲机乎掐进了肉里,而且是我的肉。
我扯出笑脸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有事吗?”
他痛苦地看着我,像梦呓一样喃喃道:“小叶,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小叶……”
我哭丧着脸看向子安,他看向老板。
那尊千年不动的大佛看了我们半响,终于懒懒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闲庭信步般地向我们走来。
他拍了拍那个男子,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叶已近死了。”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他和叶只是发型比较像。”
那个男子继续盯着我,眼中的悲恸令人心酸。
老板看向门口呆住的那群人,用眼神示意他们过来,不过,那个男子很快恢复正常,低笑了一声,对老板说:“不好意思,失态了。”
老板摇了摇头走回吧台,门口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被招呼着落座。
“我叫锦越,刚才,很抱歉。”他向我伸出右手。
我讪笑着挥了挥满是汽油的手。
他灿然一笑,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我口袋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可以叫我凌。”
“这是姓吧?”他挑眉:“不愿意告诉我吗?”
“不是。只是……”我非常老实地回答:“我有些讨厌我的名字,所以我的朋友都不叫我全名。”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问:“你会弹钢琴吗?”
我看了旁边的钢琴一眼,有些犹豫地说:“会一点。”
“那你负责今晚的钢琴演奏吧。”
“啊?”我吓了一跳:“但今天表演的人已经定下了。”
“我给双倍的价钱。”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我只是打散工,没有签和约,所以不能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表演。”
“如果睿许可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吗?”
我知道他说的“睿”是指老板,这么亲昵的称呼,看了两人关系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