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多谢多谢!”
“客气客气。”
齐宇轩拱拱手告辞,那人亦拱拱手相送。
告了辞,齐宇轩踏上了寻找耀月的征途,只不过记住了那一双像鹰一般的眼睛,和那个画着一只红梅的面具。
这边,玉白却找不到耀月的人了。只怪耀月太贪玩,竟然为了个什么绣球的游戏,现在都不知道人钻到哪里去了。
玉白左右张望着,随着人流左挤挤右挤挤,拐角处一个张果老面具的人正站在那里,好像是在朝这边瞧。
玉白心上一喜,忙拼命朝那边挤去,只是好容易到了那里,却不见了那人影子,正着急的不知所以,身子一斜,便被大力拉进了一个角落。
玉白站稳,看那人依旧看着自己。
轻轻呼了一口气,笑了笑,伸出手摘掉了那人面具。
那是一个与耀月有着相似面孔的男人,只不过,并不是耀月。
第二十章:牧离刑天
手上一抖,面具飘忽落地,轻轻擦出一点响声。
黑锦披风中伸出一只手,拇指指节上配着一颗黑钻扣扳指,手背一道明显的伤痕。慢慢摘了玉白的面具,好久不曾瞧仔细的容颜终于看得清楚,只是那眼神里除了恐惧之外再无其他。
“苏玉白”
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让站在对面的人猛地一抖。
——牧离刑天
玉白瞪大眼睛看着对面高大的身影,再也掩饰不住的急喘起来,颤了两下转身想跑,却被一把拉进一个极其宽阔的胸膛之中……
牧离刑天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不像话还在死命挣扎的身子,一伸胳膊,狠劲裹住了玉白纤细的腰身,两具躯体毫无空隙的贴在了一起,怀中的身子猛地一抖,不受控制的向下滑去……牧离刑天几乎叫玉白的脚离了地的抱住他,而后勾起玉白的下巴,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几乎疯狂的啃噬,血腥味弥漫了原本淡淡的甘甜,狂风骤雨般的残卷,玉白几乎感觉到了死亡,眼前渐渐不清晰……放弃了抵抗的苏玉白让牧离刑天微微停了一下,而后还是放缓速度的细细舔舐起来,舌尖划得的每一处都是如此美好,就好像那一夜留下的毕生难忘。
突然感觉到玉白不对,牧离刑天急速的向早都没了气息的苏玉白三处大穴上拍去,缓了好一会儿,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终于捡回一条伤痕累累的薄命。迷糊睁眼的人看到一张英气逼人近乎邪魅的脸近在咫尺,几乎撕破喉咙的哑声喊叫起来,伸手拼了命的挣扎,翻滚着从牧离刑天的怀中挣脱到地上,却怎么也起不来……
牧离刑天伸手想扶起他,却被一双惊恐到哀求的眼神刺痛了心脏。
“难道,你就这么……”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只看到一个踉跄的背影终于挣扎着挤进了人群。
攥紧的拳,黑钻扣扳指咯吱作响……
……
“喂!小白白你跑哪去了?”耀月大老远就看着苏玉白一脸惊恐的跟着人群左晃右晃的,像是掉了魂似的,猫腰躲到玉白身后,狠拍了他一下。
这一拍,可把耀月吓了一跳,苏玉白满脸青白,嘴唇发紫,眼挂泪痕的摸样叫耀月一下子慌了神。
“玉,玉白你怎么了?”耀月抓着冰凉的手,眼看着就要倒下来,急忙接住了玉白的身子。
齐宇轩早都瞧出了不对,上前掐了玉白的人中,好容易弄醒了后又昏睡过去。耀月急忙背着玉白回了客栈……
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几贴静心安神的方子,熬了药喂玉白喝下去,总算不再盗汗发抖了。只是夜里玉白还是睡得很不安稳,像是在做噩梦般,呼吸急促面色铁青……
“玉白,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贪玩,把你弄丢了我也不活了。”耀月使劲捶着头,索性不睡的整夜照顾玉白。
第二日,玉白终于醒了。耀月顶着两个熊猫圈,两眼发肿的瞧着床上的人。玉白没告诉耀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耀月也没告诉玉白自己偷哭的事。
住了半个月的客栈,玉白的病是好利索了。耀月却是玩性大减,觉得这地方根本就不吉利。想要急着走,又碍于玉白的身子,天天呆在房子里哪都没去,闷得都快长蘑菇了。
玉白瞧着心疼,即使心里再怕,依旧拉了耀月的手出了门,六月渐近,闷湿的空气还略有点凉意。刚刚下过雨的街上,一道彩虹挂在湛蓝的天上,街上的人不多,商贩们钻出躲雨的房檐,摆开东西又开始了叫卖吆喝……
不远处一丝墨香飘过,湖畔,几张染了彩的宣纸飘扬在古树叉丫上。矮矮的案几之上伏了个人,淡漠的唇眉并不十分出众,却是透出股悠然和萧索来。
耀月上前,却看到他拿着小狼嚎沾了红色的金粉,正勾勒着一副手笔极其细腻的仕女图,慢慢的,一笔笔的,极其用心。勾勒完毕,也不看耀月,继续铺了一张宣纸,只是这一次选了一根紫毫大头的笔,三两下就粗略勾出了一个轮廓,而后换了中狼嚎,绘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画的极其有神,挪开砚台,撑开瞧了瞧,便揉皱了扔到一边继续勾勒起仕女图。
“兄台为何不画了?”耀月合起折扇问道。
那人眼都未抬一下“还未完成,公子要的话,五百两银子,三日后送至府上。”
“我是说”耀月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纸团道“这幅……”
那人微抬眼皮,淡漠道“那是废品,公子也要?”
“虽是废品,只是那双眼睛,却是用了心的。”耀月轻笑着,看那人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悦,遂要再问,却听得前方不远处‘噼啪’炸响的鞭炮声。
“那边怎么了?”齐宇轩来到耀月身边
“我怎么知道,瞧瞧去……”耀月拉了玉白朝着人群渐涌的地方行去。
龙狗改不了吃玉X!
齐大总管冷哼一声,又恢复了正义凛然忠心护主的狗腿样,跟着去了。
二层的小阁楼一片红,大红绸子扎的同心结子挂的到处都是。红彤彤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只是没人出来主持场子。耀月拉着玉白,旁边挤着齐呆,都是仰着头等待佳人现身。等到日上三竿,二楼门内终于走出个人,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是一个眉目秀美清俊的公子。
爱看美女的大失所望,爱看小美男的倒是口哨声吹的震天响,那公子一脸憔悴,穿着大红的喜服慢慢走到扶栏之上,朝湖畔某处看了一看,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绢红纱,慢慢盖在自己头上……
“不是吧,这位小哥敢是要出嫁?”
“这也太扯了吧,看过美女抛绣球,可没看过公子盖红纱的……”
“哟,你不知道啊~这个人是童尚书的小公子,名叫童书画。三年前,一个穷亲戚的儿子前来投靠,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却画的一手好画。在尚书府住了三年,可惜科举未中,尚书老爷想劝他回家,一天夜里想找他规劝几句,结果寻到房中,却看到自己万般疼惜的小儿子正和这个人在做那有违人伦的苟且之事,震怒之下就要杀了这个祸害,这个童书画一把抓住尚书老爷挥下来的利剑,结果一双弹琴的手就这样废了……”
“天啊,真是太恶心了。男人竟然干出这等肮脏之事……”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那人被痛打一顿赶出尚书府,童书画就疯了,整整半年除了傻笑,见人就脱衣服……后来请了个神医治好了病,逃了家寻了那人一年多,这几日才来到长安,这会子要干嘛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萧琴。”
第二十一章:天作之合
耀月听到这番大庭广众之下的‘密语’,所有听到的都是一脸鄙夷,几个人当即甩了袖子‘啐’了一口恶心,走得老远……
耀月皱皱眉,看看玉白和齐呆。
“萧琴,我知道你在此地。你出来见我一面可好?”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看来是久病未愈。
“萧琴,我很想你,你能否让我看你一眼?”说话间带着七分哀求,三分绝望。
“琴哥哥,我求求你,让我看上一眼,在我死之前……”
红纱内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是瘦弱的胳膊撑上扶栏,一条腿迈了出去……
又一眼碧湖,不见他。
红影一晃而落
一声“画儿”为时太晚。
等到那个湖边卖画的人跑到,二层阁楼下,只留了一小滩血迹……
“不,不不……画儿你回来,回来啊!!!”
颓然跪地,抱头痛哭。
耀月走近他身旁,叹了口气道:
“他临死前,叫我给你留了一句话
‘夜盼琴画舞,萧萧书河渡。转弦三两声,谁知相思苦。’”
跪在地上的萧琴收了哭声,眼睛一下子空洞。拍拍褂子站了起来,朝耀月伸出双臂“把他的尸身还给我吧。”
“你是要……”
“呵呵~画儿最怕生人,我这就,带他回家。”
“萧琴,你这般负心”耀月说的冷硬“既是心中无他,又有何资格带他走?”
“哈哈……”萧琴笑的绝望也有希望,似乎终于能坦坦荡荡的面对这份感情“你怎知我心中没他,这里……”萧琴捶捶心口“只有他,从没有过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你是说……”
“我萧琴喜欢童书画,此致不渝,海枯石烂……此生,不能同衾,但求同椁。”
“好!把人还给他。”耀月说完,齐宇轩把臂中的人给了萧琴。
“画儿,我这就,带你回家。”说罢,举步欲去,又被耀月拦下。
“既然都已看开,萧大哥,你就了了他生前夙愿,在这里,娶他为妻吧。”
萧琴看看耀月,点头。
红烛摇曳,双喜缠绵
大堂里只有五个人
萧琴穿上一身早都备好的大红喜服,抱着怀中的童书画,拜了天地,拜了耀月玉白宇轩,而后终于在三人的帮助下,和书画夫妻交拜……
玉白哭的早都成了泪人,宇轩扶着玉白直叹气。
耀月上前一步“萧大哥,牧某实在佩服你的情深意重,特备薄酒一杯,请务必赏脸。”
萧琴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耀月看看萧琴又看看他怀中的童书画“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去赴巫山云雨了。”
萧琴一愣,怒道“牧兄,我敬你是个懂理之人,怎的这般龌龊,你是叫我奸尸不成?我怎可如此对待画儿??”
“嘿嘿,你真不进去啊?”耀月贼笑一下“要是一会儿你的娇媚画儿一醒,受不住的要你那个他,我们看免费的你不介意,那我更巴不得呢。”
“什么?”萧琴愣住。
耀月拖着玉白和齐呆呆往门口去“走啦走啦,咱该去守门了。”
耀月一行人刚出门,童书画就微微睁开眼,看到萧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琴哥,你……啊~~”怎么回事,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好想……
“画儿别动,这热,我来给你解。”说罢,伸手拖住书画后腰,又引来一阵娇喘,深情一吻,抱着童书画回了内屋。
站至门口不到片刻,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娇喘,耀月赶紧捂住玉白耳朵,齐宇轩撑不过一时,也受不住的红了脸自己捂住了耳朵。耀月瞪了他一眼,再一看玉白,白皙的脸颊上浮了红云两团,耀月咳了一声把目光转到别处,玉白一笑,也伸手盖上了耀月的耳朵。
远处一片黑影闪现,黑压压的人头,原来是尚书老爷爷带着他的小弟来抓儿子来了。
耀月微微一笑,‘啪‘的开了扇,横在了尚书眼前。
“你是谁?你给我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耀月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不让我就抓你!!”
“好可怕,童大叔叔要抓我嘞~~”
尚书觉得这话欠揍的很,只不过老眼昏花的也不记得哪里听到过了。
一使眼色,耀月就被几个壮汉抓住了。
齐宇轩刚想上前却被一个闲适的目光制止了。
“大人,你可不可以过来,我和你说句悄悄话。”
“你想耍花样?”
“哪敢啊,你怕我?”
“哼~~”老尚书走过去,耀月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起初,老尚书将信将疑的打量耀月大半天。
耀月接着说。
后来,老尚书差点摔在地上,被耀月一把扶起。
耀月还接着说。
最后,老尚书曲着膝,一副死定了死定了的摸样,摆手慌道“折煞老臣,折煞老臣,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最后的最后……
耀月叫一干人抬了桌椅,铺了白宣,提起大笔,刷刷刷几下
四个潇洒不羁的大字赫然纸上——
‘天作之合’
而后又掏啊掏,掏出一小巧方形的墨玉,在上面盖了个印儿,叫齐宇轩放在了小阁的一层。
老尚书带着手下,跑的比豹子还快,只留下踏起的尘灰飞扬。
耀月耍帅的一勾手
“走。”
齐宇轩终于露出崇拜到极点的狗腿笑容。
“呵,呵呵~公子,你刚刚跟那老家伙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你掏出来的那个小石头是什么?”
“不是什么。”
“哼~~你当我傻啊。你那小石头肯定就是七王玉印,我虽然不知道公子说了什么,可是看那老尚书的脸都抽到一起了,就知道你肯定是透漏了什么,威胁了什么,然后又恐吓了什么吧……”
“行啊,齐呆呆终于聪明了一把。”耀月拍了一下齐宇轩的肩膀露出一脸‘这娃有救’的表情。
“那你叫我买的药……”
“嘿嘿,没错。春药~~”
“你~~”齐宇轩哀嚎着,痛苦着,肠子都悔青了,可惜生米正激烈的煮成中啊。
“呵~~装什么你装,那谁啊,刚刚人家夫妻交拜的时候,演的那叫一个痛心加同情,都可以去唱戏了。”
“那玉白还哭了呢。”
“他那叫真情流露,对了,刚刚那药谁放的?也太狠了,我们再晚点撤,可以直接看现场版的男男春宫皮影戏了。”
“他。”齐宇轩指了指身后跑过来的苏玉白……
“啊?”耀月黄了脸,狠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了’玉白清澈的眼神询问过来。
“没事。”
“没事!”
耀月齐呆,同时露出无比钦佩的狗腿笑容。
第二十二章:珠玑携玉
拈花一笑胜仙佛,花萼飞花曼陀罗。
人间魔域是慑火,玲珑血玉葬花魔。
飘飞的花瓣常年不绝,好像永远也消逝不尽的冤魂一般,纠缠,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