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皇家兄弟)+番外——荒唐泉

作者:荒唐泉  录入:03-02

第4章:煜王府月下对饮,香软榻梦中听琴

难得见到他的怒气。

南宫夜耸耸肩,难以相信的还有些兴奋。他越过屏风走到古汉白玉琴边上,轻轻拨动琴弦。许久没有动过的琴明显走音的厉害。南宫夜想到当年自己才刚刚十三岁,南宫莫惜也是封王建府才两年。那会儿父皇还在,自己想要出宫去煜王府,跟着太监说,送了拜帖也要送礼的。于是,他想着什么样的礼才配的自己的三哥,怕只有古汉白玉琴了。

太傅可不省心,无论他怎么求都不肯割爱。跟了半个月,又是端茶又是递水,还把自己十分不喜欢的诗文抄写了百遍才哄得老先生把琴送了他。得了琴,他也才敢去了煜王府,哪晓得原是身边太监不懂事,瞎说的玩的。这事儿成了不许多人知道的笑料了,原还瞒着的,现今日居然谁都知道了。

望着已经落了尘的古琴,南宫夜自嘲笑道,“如此费心,别人也不定当你是宝。”

他转眼环顾整个屋子,这距离求琴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八年。当年送了琴没多久,便出了杀兄夺位之事,距离那事情也快要六年了。

南宫夜抖抖袖子,把扬尘抖掉,合上夜明珠的盒子,大步走出院子。

出了梅园,过了长寿宫,就见着自己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王爷,上车吧,那边的宴会已经结束一会儿了。这会儿也快过了出宫时间了。”

他看看天色已经黑的很了,点点头正要上车,突然又停住问:“刚刚见了煜王么?”

“回王爷,见着了。刚过去一阵,也是出宫的。”

“可有马车送的?”

“不曾见车来接。是赶要过去送煜王一程么?”

南宫夜想了想,说了句不用了,就踩着小太监上了马车。

他现在心里有些复杂,马车往宫门的方向去,路上的时候从南宫莫惜路过,南宫夜也并没有撩开车帘看上一眼,就这样不做停留的一路往宫外去。

南宫莫惜在听到车马声音的时候往路旁边走了一点,好让马车方便过去,但是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意思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些失落。说不上别的什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把唯一对他好的兄弟给排挤出去了。

他慢慢的走,低着头甩掉那诡异的想法。

当他走到宫门的时候,宫门已经差点就合上了。南宫莫惜小跑几步,让人最后开了宫门。

“煜王爷夜里进宫还是坐车吧,若是赶不上时辰,小的们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难为了。”

“恭送王爷。”

南宫莫惜走出宫门,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再抬头的时候,见着自家的马车等在宫门外面,老管事站在马车旁边兜圈,一见着他,便跑了过来。

“王爷,快些回府。府里有客。”

来了一般的客人他们绝不会不会派车来接,看起来是贵客了。

他点点头,被老管家扶着进了马车。车驾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府门口。

“王爷,楚先生说在后院等着呢。”

他点点头,往后院里去。

煜王府的后院有有一池小湖,有一座小桥,模样和京城的长桥景致一样。只是,煜王府里没有红枫。

过了小桥,南宫莫惜见着石桌旁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异邦人。那人听着来人的声音回转头来,正是这次的降使萨布。

一见着他,南宫莫惜便笑了。

“使者大人怎么来了本王府里也让人通报一声,若本王今晚留宿内廷不是让使者大人白等了吗?”

萨布听了这话,站起身来,“莫惜会居然拿我取笑,方才在宫里不便相认,如今在你府里也决心是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两人听着对方的话都是一笑,往前一步抱在一起,“大哥,好久不见。”

分开之后,各自坐下,莫惜让楚生取了最好的茶叶招待。可对方却说,不饮茶只喝酒。莫惜却说自己已经喝不下了。于是,一人饮茶,一人喝酒,倒不拘束。

“大哥怎么拖了外政大臣的名字来晖,若被人查出身份,只怕不好。”

“距离上次来已经七年,今次又得了机会,怎能不来见见你。”

七年前,北澶二皇子被人追杀到了晖境内,奔逃之间遇到了四处游玩的莫惜。当时的两人还互相隐瞒身份姓名兄弟相称,直到……直到杀兄夺位的事情发生,才互相知道了身份。一人是晖朝三皇子煜王南宫莫惜,一人是北澶嫡出二皇子句咄。

“你大军南下,又想过我的感受。”

“莫非任人取了你性命?我北澶男儿恩怨分明,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你国内动荡,力排众议的用兵,如今输了,怕是于你不利啊。”

句咄听他这话便宽了心,“我国内情况早已解决,这次用兵不是我的计策,你大可放心。今次来,是来问你,你的事情可解决了?若是解决不了便跟我去了北澶,无人能拿你。”

左右都是身在算计之中,他如今能混进降使里,只怕早已经搬掉太子,现下北澶天下估计已经在他手中。这样一石二鸟,也是自己想多了啊。南宫莫惜浅笑,“我的身份怎能让我凭空消失了。再说,有人陷我不义,平白背负这些年的罪名,我必要让他双倍奉还。”

说着他紧握茶杯,眼神中满是恨意和杀意。句咄见他这样,深深一点头,“既然如此,便祝你如愿。”

两人一碰杯,饮尽了杯中物。

“大哥还要在京中留几日?”

句咄放下酒杯,“还有五日。”

“那陛下必然会安排人陪你一同游玩。”

“自然要你陪着。”

南宫莫惜一愣,便知晓对方是听闻了自己终生不得离开京城,想让自己至少能出了城走动走动。他心下略微有些感动,想着自家兄弟各种算计,却没有寻常朋友这般贴心。“那就多谢大哥了。”

“兄弟,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来的目的。”

这话一出让人不得不诧异,却见句咄诚恳道:“你我这种身份必然都会为了自己国家筹谋,再不可能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候了。但是,我们北澶人说一不二,今次,我只为来见你。”

这一番话正戳中南宫莫惜心里,他久久不语只叫了一句大哥。

两人又闲话家常一些时间,句咄也就离开了。他的来和走都是这样光明正大,让人便是怀疑也追查不出任何证据。

南宫莫惜回转府里,心中又是一番感慨。一转念,就想到了今晚的南宫夜。有时候,那个人对他实在是太好,好的会让他去想,若他们不是兄弟,不生在帝王家该是多好。

同时这样想的也还有对烛火的南宫夜。

探子派了出去,等探子回话的时候,烛火已经烧掉了半只。

南宫夜靠在椅子边,用一把匕首玩弄着火光。听完探子的回报,他的手抖了一抖。他问:“其它的人都解决了吧?”

“保证让他们又去无回。”

“手可干净?”

“都按照王爷的吩咐,绝不会让人怀疑到煜王府。”

南宫夜点点头,让人下去。他放下匕首,完全的靠在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看起来不光是他派人跟着南宫莫惜,几个哥哥也都派了人。

谁会去追查北澶使者和煜王的关系?当然只有知道他那起案子的人。

七哥、九哥看起来得了风声,和自己一样关心啊。这样的关心,是关心煜王还是帝位,不得而知了。

南宫夜招招手,叫了赵信到跟前。

“魏王和晋王两个给我好好盯着。其它的就不用管了。”

赵信点头称是,可并不下去。南宫夜抬头瞧他,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对方只犹豫了一下,“王爷认为多年前的那案子是真的吗?”

那案子指的什么,心知肚明,不让查的以及涉及南宫莫惜的案子。因为不让查,所以基本都坐实了。内廷的案子,外朝管不着啊。

“陛下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本王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查案。”南宫夜撇开头懒得去看赵信。

“王爷顾念兄弟情。属下知罪。”

“赵信,你跟着我这么久,知道本王不喜欢被人猜度。”

赵信立马跪下,“请王爷责罚。”

“这次就算了。下去吧。”

赵信一走,这屋里就剩下了南宫夜一人。他走到软榻上靠着,暂时还没有睡意。想了许多事情,却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抬眼看到墙上挂着的竹箫,一时失神。

他记得,这杆箫是南宫莫惜赠的,无论到哪自己都会带在身边。是很久之前,自己送了白玉琴给他的时候,过了些日子他便送了回赠了这杆竹箫。

明明是不喜欢音律的吴王啊,却偏生奏得一曲好箫。

有时候,附庸风雅一把,也不错。南宫夜这样想着,便好像听见今晚在宴会上三哥的那曲琴,只觉恍如天籁。

他那样的琴艺,自己要修多少年才配得在他身边呢。

越想越觉得久远,越想也就越是恨南宫莫惜的冷情。明明大家都是兄弟,为什么他偏生只有自己?好似,那起案子之后,他就再不信兄弟情了。

若不信兄弟情,不是兄弟就好了吧。

南宫夜想着想着便觉得倦了,想是夜里喝了不少酒,酒劲儿上来,抵不住了。

第5章:沁芳斋共赏相思印,福泰楼同饮雪芽茶

第二日,皇上的旨意下来,让煜王和吴王陪着北澶的使者游游京城。南宫夜有些吃惊,照理来说他那位皇兄是不希望自己和煜王亲近的。左右想不出原因,便大清早的就去了煜王府。因了昨晚上的事儿,南宫夜也不让自己显出那般殷勤来。只说在府外等着煜王出来一同去驿馆迎使者。

两人各自骑马带了亲信,到了驿馆,萨布已经在那等着了。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等面子让两位王爷作陪,稍稍一惊便相互施礼打了招呼。

三人步出驿馆,并不骑马,只让人牵着跟在身后。京城大街从早上就开始热闹,开国以来便是政治清明,几任君王都是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百姓富足。三人一边走一边聊,聊的不过是些闲话,偶尔拍一下皇帝的马屁,实在是无聊之至。

到了沁芳斋,萨布突然说要进去看看。南宫夜狐疑,北澶人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也有兴趣?可又转念一想,昨夜他还让南宫莫惜奏琴来着,听他说出来的话,也确实是好这口的。看着两人已经步入斋内,他收起心思也跟了上去。

许久不曾逛沁芳斋,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品。

几个人在店里看着前人真迹,又端看了新来的宣纸和墨。南宫夜并不很懂这些,却也看得出都是珍品,老板见是南宫莫惜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煜王爷许久不来,小人这儿最近得了块印章,王爷可要看看。”

南宫莫惜对印章一类兴趣一般,不过听老板这样说倒是很好奇,他瞧一眼南宫夜,“十七弟似乎极喜欢这个。”

“原来三哥还记得。”

他话说的冷淡,竟比南宫莫惜的声音还冷上几分。萨布见他兄弟两似乎不和,便打岔开来,问老板:“我对印章也有些研究,可看看?”

“那赶巧的,我这遇到行家了。”

说着老板拿了从柜台下面拿了一个檀木制的盒子过来,用金制的小锁锁着,可见是有多宝贝了。他开了锁,只见里面那方印用红色的丝绸包着,更显得神秘了。南宫莫惜心下想,现在能这般宝贝的印可不多,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板轻轻拿起,掀开了红绸子,便见得那方印的庐山真面目了。是和田白玉,小小一柱,上面雕刻的是凤凰浴火图案,凤尾的部分几乎裹住整个柱身,形态栩栩如生,就是凤鳞也都看的一清二楚,雕工不俗。这印的价值怕只在这雕工上了。老板恭敬的将印递给南宫莫惜,他却摇摇手,让老板先拿去给吴王看。

南宫夜接了过来,很是感慨这方印的精细。又看看下面,豁然见得,印章上是双凤交缠,竟看不出是什么字了。老板见得他的神色,忙拿了印泥和纸来。南宫夜印上印泥,赫然见得纸上的凤凰交缠出“乐世清平”四个字来。

三人巨惊。要知道,这可是天下至宝。

“老板,这印从何处来?”

“前阵子一个老朋友说在碧游山上挖到的。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觉得挺好让我去看看。没曾想,居然是这么个宝贝。”

这东西,本不是谁都认识,可只要晓得的都不敢轻视。当年红尘朝的时候,那位天纵奇才亲手雕刻的东西,后来辗转到了当时的国相手上。这方印在当时只怕和传国玉玺一样的用处,只可惜改朝换代几百年过去,早已经寻不到了。却不想如今在这里见得。

“这东西挖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快锦,说来也怪,那锦埋了这许多年居然一点不坏。”

“锦上说了什么么?”

老板好红收起了印,便说道:“那锦上说,众人都只以为这是传世之宝,却不知刻他之人只当他是块相思印。”

相思印?

南宫夜一听,下意识的去看南宫莫惜。而莫惜却静静听着,并不表态。

“估摸着是红尘朝最后战乱的时候带着印的人埋的,说什么不愿他看见九州烽火,只愿长埋地下,念一生乐世清平。”

边是说着,边将出土的锦拿了出来,三人又看了一遍。只觉将它埋下的人对战争烽火是如何痛恨,又是在如何决绝之下埋下它的。三人同声叹气,只觉自己都没资格拥有这块相思印。

“刻印同埋印的人胸怀天下,只可惜在位者却忘了这四个字。”

南宫莫惜轻轻叹息,心里沉重几分。若是百年前的先人知晓,如今的权力之争已经渗透父子兄弟又如何作想呢?

“小人将这印给煜王爷看便是觉得这印只得煜王爷拿着才不屈了它去。”

“切莫笑我了。”

南宫夜嘴角一扯,朝另一边看去。萨布见他那样便说,“大晖第一雅士,嗯,也只有煜王拿着了。”

南宫莫惜瞪了萨布一眼,冷下脸来。

“不知我却拿不拿得呢?”

这位天潢贵胄一开口,惊了另外三人。南宫莫惜没想他这等幼稚,居然连这也要争上一争,袖子一甩,“十七弟,我们这等身份都是不合适的。”

“老板,我且用古汉白玉琴来换,使不使得?”

此言一出,南宫莫惜立马转身过来,沉下脸色:“十七弟。”

老板见两位王爷已经开始剑拔弩张,实在是不敢得罪。怯生生的回避到一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萨布不知这古汉白玉琴是什么,但听著名字便觉得定然是配南宫莫惜的。

“十七弟送出去的东西莫不是预备要回去了?”

南宫夜冷哼一声,“原来还记得是我送的,还以为三哥不记得那是送了人的。”

两人怄气,不再多说一句。便是沁芳斋老板再拿了好东西出来,也引不到两人注意。萨布自觉退开,由着二人。在旁边欣赏画作去了。

“这边的画都是前人所做,可是这一副却显得格外不同。老板,这是哪位先生的大作?”

老板顺着萨布的方向看去,见得那副牡丹图,捻着胡子笑了笑,“这是本朝一位先生的作品。”

“居然是当世的作品。丝毫不逊前人啊。可惜我不能留得太久,不然定要好好结识一番。”

老板却只是笑并未说话。萨布逛了一圈,见两人气还没消,想着也不能就在这折腾一天。便说道,“在北澶可听闻了晖朝的茶是一等一的好。你们不预备带本使节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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