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久的时间我再也没机会见到小青,但是我总是在心里想念着她的音容笑貌,直到有一次我傻傻地跑去问医生这是什么症状,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喜欢上她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即使她不在身旁,还是会想着她,想着她现在在做什么,即使只知道她的名字,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
本已打算向同僚打听她的部门了,可惜当有一天我看见她站在陈柏豪旁边,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一切都成了泡影,当时我只记得匆忙跑开,躲到没有人的地方暗自神伤,那时我和陈柏豪已经遇见很久了。我必须和他有瓜葛的人保持三尺距离,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我不能让别人发现,我被一个同性恋,压在身子底下……不能、绝对不能。
……我好怕……快救我……
……好黑……好恐怖……
……救我……
……凉……
……求求你……
啊!!!我从床上惊起,抹了抹脸上的汗,心脏跳得很快,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又梦见了这个场景。
“凉”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个人吗?为什么每次梦见,我都有种恐惧的感觉?难道这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反复思索无果,失去的记忆只是一片空白,连一幅图片也没有留下,我只好去洗澡,接着上班。
走进公司,按照惯例等电梯。
“嗨,思宏。”旁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连忙转过头:“早上好啊,小……青。”我有点紧张,我知道。
“你也在等电梯?”她微笑着问我。
……废话。没想到女神也有说废话的时候,但是她是女神,我不能对她有所亵渎,只能耐着性子,绽放出最大的笑容,回答:“是啊,你也是?”
“嗯。”她继续微笑。
等等……她额角有撮头发掉落下来,影响了女神的美感!我不自觉伸出手去,将这撮头发捋到耳后去……嗯,不错。我满意地笑着。
突然撞见她有些惊讶的眼神,我尴尬地笑笑,我知道我现在脸一定很红,因为我在想,第一次与女神的碰触,居然如此妙不可言……
晚上,我照例在家学习日常知识。今天学的是比较高级的马桶的清洁教程……这倒是有难度……
“叩叩叩”几声均匀的响声从黑暗中传来。
谁?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这么晚了,会是谁来?压根没几个人知道我的住址,那个唯一常来的也已经宣誓过不会再来了,那会是谁呢?我疑惑地起身前去开门。
由于有些害怕,我开门的速度很慢,没想到,刚开了一个小缝隙,门就被外面的力量大力撞了开来,我被吓得往后退去数步,没想到刚没退两三步,就被一团东西给扑倒,我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我遇上了传说中的抢劫……?!
明灭的灯光中我急忙看清压在我身上人的脸:陈柏豪……?!!!
第三章
在剧烈的挣扎中我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有酒味,但是无尽的疑惑从我心中升腾而起。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不是说不会再来了吗?他喝酒了?最重要的是,我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了他?!
“陈柏豪——!!!”我尽力大叫,企图把他的理智叫回来,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动作果然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很快他开始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向我的裤裆伸去——
“放开我!”我惊骇地大叫。
他这次没有再听我说了,只是动作越来越粗鲁,想扯下我的裤子。
我用尽全力想推开他,但是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宏……”他浑浊地说了什么,突然间就停住了,昏暗的光线中我看见他的眼神,像充满了血色,愤怒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敢背叛我!”他抓着我的肩膀疯狂地摇晃起来,我快要吐了。
这个疯子,怎么阎王老子还没把他抓走?
“李思宏——”他好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我有些害怕,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
“干嘛!”我眼睛一闭,干脆冲他大喊。
睁开眼,他的样子有点愣愣的,总算有点白天的帅气感觉,他眼睛好像有点湿,只是微张着嘴轻轻喘着气,看着我,又好像在看别的地方,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久,他突然一把抱住我,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我……”
“——我好想你。”
我慢慢睁大了眼,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回答,于是一室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他将下巴隔在我的肩膀上,紧紧地环抱着我,直到加诸在我身上重量渐渐增大,我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疯子、这个……疯子,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忍住把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把他扶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一根根掰开他缠在我身上的指头,我走进房间,打开衣柜,翻出一床备用的被子,铺盖在他的身上,客厅没有开灯,他英俊的脸照映在月光下,竟也显得有些稚气。
我别开眼,转身,进房间,洗澡,睡觉。
第二天起床再看,人已经不见了。
我耸耸肩。
全氏大楼,顶层。
“总裁,小少爷的行踪现已找到。”声源来人立于办公桌前,拘谨地站立报告。
“嗯。”在办公桌后的人只是支着下巴,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人神情冷淡,没有支着下巴的那只手随意翻动着桌上薄薄的文件,似是思考了片刻,随即抓起垫案上的比,在文件的右下角滑动了几下,便搁下笔,拿起另一份文件看了起来,好像立在他面前的人消失了一样。
在无限静谧了好几分钟之后,立着的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般地开口:“……总裁,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资料留下,你可以走了,”那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不注意听根本听不见,“蠢材。”
立着的人身子晃了晃,将手上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动作有些僵硬地撤退了。
他被总裁骂“蠢材”了……看来命不久矣……
轻轻拿过桌上的资料,翻开扉页,望见上面几个字:“姓名:李思宏”,他不禁微微弯起了嘴角。
怪不得找不到他,原来名字都改了……
离家的小孩,是时候该回来了。
今天照例上班,等电梯。
左顾右盼,当看到陈柏豪从大门里走进来时,我连忙从人群里挤过去,走上了安全通道。
宁愿走楼梯也不要被他发现,谁知道他这个疯子又会作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他那天晚上喝了酒,但是难保他不会突然发狂。虽然这样想别人是很不道德的。
正在辛苦地爬楼梯的时候,但见两人在楼梯转角,紧紧拥抱。我急忙又退下去,重新坐电梯上楼。
好险啊,君子成人之美。
“在接下来的三个季度中,我们要争取突破自我,将业绩点升上一个新的高度,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面对接下来……”例行开会上,我两只手撑着脑袋,就快睡着了。
明明与工作性质完全无法接口的活动,连清洁工都要来参加,观遍全球,也只有这个公司会如此苛刻员工了。
“接下来发布新的任务,请在场的工作人员打起精神,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会很无聊。”你知道就好,领导。我差点朝天翻白眼,但是我的素质不允许我这么做。
“……李思宏,你将以会议记录员的身份陪伴总裁去全氏公司接洽。”
我掏掏耳朵,眼睛慢慢睁大,伴随着会议室里骤然炸开的讨论声,我心里是这么想的:领导,你确定没有报错?
且不说我突然成为陪伴总裁出差的会议记录员是多么的震人眼球,单说能去全氏公司的事情,就可以说我今天绝对是走狗屎运了。
全氏,全球排名前五的跨国公司,在亚洲有独当一面的领导地位,其历史已超过五代人,随着社会上对家业不超过三代人的传闻愈演愈烈,全家在悠久的家族历史中,不仅没有被拖垮,反而还有蒸蒸日上的趋势,从清朝末年就已经由祖先白手起家,到现在,已经是世界商贸界的传说。
目前的领导人十分年轻,是三年前刚上位的全家长子,年仅32岁的全思!先生。
据说全思!生性冷淡孤僻,但是手段十分残忍,只要是不顺他意的人或事物,他都会快刀斩乱麻,直接除去祸端,从小就是留洋的金融学硕士,名副其实的海龟派,至今没有一张留存在市面上的正脸照,但是从各种偷拍的半侧面、背面照来看,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帅气多金单身汉。
我对此人也很是好奇,老实说是想比较一下他和陈柏豪谁更厉害一点。
如果是总裁与总裁的接洽的话,我极有可能可以有幸欣赏到全思!先生的正脸。
真是……这心中鼓动的噪点……是怎么回事?
期待么?
由于需要向总裁汇报个人职能和了解前期准备工作,我必须在开完会后马上上顶层等待总裁接见。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上公司的顶层,之前无论是因为职位太过低下或是避嫌,我都没有上过顶层,这“第一次”,确实有些令人好奇。
公司的大楼是这几年才建起来的,受到全球新式思潮的影响,不免也是要请到著名的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建的楼层也不免多了些,所以在整个市里,公司大楼的高度,都可谓是鹤立鸡群的,光是上到顶层,都费了不少时间。
升降梯内的闷热和离心力不禁让我有些晕眩感。
走出电梯,不得不说,还是有些令人意外。
原以为以陈柏豪的风格,顶层的外部装潢应是以白色为主的开朗明快,想不到却相对阴暗。
顶层只有两个办公室,一间是位于最外部的相对较小的秘书室,以玻璃隔开,让人一目了然,但墙壁与桌椅都是以黑色和棕色为主,中间有一道门,通向的便是总裁室。
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秘书终于通知我可以进入。
我礼貌地敲了两下门,便开门进入总裁室。
入眼的是一排巨大的落地窗,窗帘都被拉开了,可以清晰地看见窗外的世界,广阔的天空,相对矮小的楼房。
在这个地方,俯瞰大地,能让人更有野心吧。
一个人影背对着我双手插兜矗立在落地窗前,听到我走入的声响,缓缓转过身子来。
他没有穿外套,一身暗色衬衫西装,显得他原本就精壮的身子更加颀长,略显长的碎发服帖在他的额上,室内开了空调,有些冷。
他望着我的表情有些深沉,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多久,我开口:“总裁你好,我是接到指令上来汇报的总务部的李思宏。”
他的身子微不可闻地摇了摇,终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坐吧。”他指指离我不远的一张椅子。
我连忙上前坐下。
“知道这次为什么要你来陪我去接洽么?”他问,眼睛紧紧盯着我。
“呃……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且不说我本身并没有什么能够令人刮目相看的才能,这职位的对口性,也是和这个“会议记录员”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他不说话,依旧紧紧盯着我。
我被盯得有些冒冷汗,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残酷因子在里面,和以往我所见的任何一种都有着明显的不同,有些陌生,有些探寻的味道,让人捉摸不透。
“你,认识全氏的人吗?”他幽幽开口。
全氏?
“不认识。”疑惑在我心中越来越大。
“那……算了,”他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明天八点在公司楼下等我的车,拿好你的装备,我们一起过去。”
“好的。”我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不能问,聪明的人不会随意问自己不该问的东西,尤其是我还不是很聪明。
“下去吧。”他好像有些疲惫,扬了扬手。
居然什么闲话都没有和我说?
我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再说什么,反而还会被人看成自作多情,还不如趁早走人。
我起身,离开。
走出总裁室的时候,我看见了小青。
她正坐在桌子后面,端着咖啡,看着电脑,见我出来,对我友好地微笑。
我也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但我知道我不可以在这里和她攀谈,所以我很快走进电梯。
回到总务部,大多数同事对我报以热烈的祝贺,他们说,踏出这一步,离升职也不远了。貌似他们忘记了我前不久才被降职的事情?
当然也许亦有人对我报以鄙视的态度,但我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就当它们不存在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将自己的仪容仪表打理好,笔记本电脑装好,穿了一身相对暗色的西服,出门。
下了公交站,看看表,刚好八点。
而总裁专用车已经停在了公司门口,我急忙加紧步伐小跑过去。
一身黑衣服的保镖为我打开了车门,坐进去,陈柏豪已在车内,神情略显不耐烦。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先开始发难:“呵。还说让你等着我,想不到比我还慢。”
我无话可说,谁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脾性,可是我不回话又太不敬重,于是我只能低声回了两个字:“抱歉。”
他似有些用力地将自己揉进坐垫里,没有再说话。
我也不敢看他,只能拼命坐直了身体,双眼不移地望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你晕车?”
呃,居然被发现了……我只能回答:“是的,总裁。”
“嗤。”他好像有点不屑,发出了一声不太礼貌的音节。
我有些汗颜,晕车不是我的错,坐了这么多年的公交车,还是会晕轿车。
之后我保持这滑稽的动作一直到到达全氏大厦,这里是全氏公司众多分公司中的一个,不过规模也足够大了,本市在全国也是一个发达之地。
本来以全思!的地位,完全可以只在总公司等待陈柏豪的上访,可是这次他却一改往日作风,大动干戈亲临分公司,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去英国出差了一段时间,让陈柏豪的地位上升了那么多,足以让全思!刮目相看吗?
待车停稳后,我率先下车,陈柏豪则由另一边下车——在保镖的服务之下。
我不禁感慨,地位悬殊造成的服务效果差距,就是这么大啊,忍不住想起七十年代毛主席的真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果然是对的。
跟在陈柏豪的后面,我第一次走进全氏大厦。
果然知名公司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只是分公司,但是大堂顶部的超华丽水晶灯就足够让人刮目想看了。
也许这里同时是一个酒店的缘故吧,大堂里很多人,初来乍到,我有些懵了。
礼仪小姐很快将我们带至大堂角落的专用电梯前,输入密码,将我们送上了顶层。
陈柏豪路上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直到出电梯前,他才对我叮嘱:“如果等一下全先生问了你什么,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要惊慌,也不要不礼貌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