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
阎画过来的时候其实离她挂了电话也没过多长时间,听到敲门声,何仲源内心其实十分不想去开门的,无奈有约在先,现在别人都到门口了,也不可能不让人进屋啊。
阎画刚见到何仲源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曾经的白皙高挑俊秀的男神怎么一下子变黑变瘦了好多,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啊。只是有些事情,本人不说旁人也不好多问,所以阎画只好掩藏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之前的话题:“何同学,你怎么就被炒了呢,我记得你一直是挺认真的一个人啊,总不至于是犯了什么大错被炒掉的吧?”何仲源扶额:“阎同学,我们能先进屋再说吗?”
阎画毫不在意,进屋坐下之后就直直的看着何仲源,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何仲源有点无奈:对于这种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的人,他真的无计可施。只好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转身看着阎画:“现在你知道了吧?”阎画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何仲源无奈一笑,指指自己的伤腿,又往前走了两步,苦笑:“现在你知道了吧?就是这个原因。”阎画十分诧异:“这到底是怎额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腿给伤着了?”
何仲源重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其实不是很想提到这件事,所以稍有犹豫。阎画也发现自己过于失礼,于是补救道:“抱歉,要是不便说的话就不用告诉我的,实在是抱歉啊。”何仲源摇摇头:“没事,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让我先理一理思路吧。”
虽然想象了很多种原因,阎画还是没料到何仲源的腿会是这种伤法,而且,明明当初他考的这么好,为什么会只读师范呢,不过刚刚自己那么一问已经过于失礼,这件事可能背后还是有什么特别原因的,更是不便过多了解。又一想到眼前的事,阎画道:“那你工作怎么办?”提到工作,何仲源也有些发愁,但是现下他还真的想不到什么适合他的工作。
阎画也不知道该怎么建议,一下子觉得有点郁卒:“结果我跑这么远过来什么忙也帮不了你。”
看阎画一脸失落的样子,何仲源倒突然看开了:工作可以慢慢找,现在有人为他想这么多,他至少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在为生计发愁。所以干脆宽慰阎画:“没事,至少我还有些存款,能坚持一阵子的。”阎画还是很苦恼,嘟囔道:“存款还能供你一辈子不成……”
何仲源没太听清,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准备做午饭了。在食物这方面阎画的口味倒是跟她哥是一样的,在何仲源问她喜欢吃些什么的时候,她回答:“随便,有的吃就成了。”
这次何仲源没有上次那么纠结,到底是见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干脆就直接做自己想吃的菜。因为刚被学校炒了,所以他有了很多时间,昨天就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和家里缺的日用品,这次阎画来倒不会出现她哥上次在的时候那样的缺少材料的情况。
第九章:起点(一)
昨天买了虾,猪肉,杏鲍菇,圆白菜还有面包和培根什么的,本来是做未来好几天的吃饭打算的,现在来了客人,不能怠慢,材料差不多都得用上。
阎画问了他电视怎么开,然后就拿着遥控器开始调台打发时间然后坐等吃饭,倒是省的何仲源再招呼她了。
何仲源好久没这么仔细地做过饭了,自己一个人住之后过日子也就没那么精细,所以今天还稍微有点紧张,怕搞砸了。细细洗了食材收拾好料理台,准备开始制作美味。切好肉丝、肉片、葱姜蒜和剥好的鲜虾,然后就在锅子里烧了水,放进去圆白菜的叶片将它们煮软,趁这时间把杏鲍菇切成细条和约指宽的薄片,肉丝和虾用酱油料酒姜末码上味,肉片也用水淀粉和盐姜蒜末捏好了,这时锅里的圆白菜煮的碧绿。何仲源看也差不多了,就关火捞出白菜放入装了小半碗凉水的小盆里晾凉,改刀剔去硬梗,然后把锅里的水倒到盆里备用,搁在炉灶上开火热锅,锅里冒起白烟,何仲源拿着锅把转了转锅烧干水分,然后倒入调和油,待油锅烧热冒了一会儿白烟,下姜片,然后迅速下肉丝,快速翻炒,断生后下酱油调味上色,然后翻炒几下盛出来备用,将就着锅里剩的油,把杏鲍菇也倒进去加盐炒了炒,最后倒进去虾、肉丝,一起翻炒,起锅前再放入少量蒜末提香,之后关火装盘。洗好锅,倒进去之前煮过圆白菜的水,放上蒸格,开火。然后把之前的圆白菜叶片拿出来,包裹炒过的肉丝虾和杏鲍菇,卷成整齐的卷,每一个外面再裹上一片培根,整齐的码在盘子里,淋上杏鲍菇和肉丝用完剩下的汁,放在蒸格上蒸。
然后拿出另一个小锅,开始做杏鲍菇肉片汤,掺水,开火,在锅里放入杏鲍菇,加盐,然后等锅里开了,几片几片地把裹好水淀粉的肉片慢慢放入开着的锅里,然后关小火稍微翻一翻让它们受热均匀,放入猪油。旁边锅子里的白菜杏鲍菇肉卷也差不多了,关火打开锅盖免得水汽回进去,然后料理这边的肉片汤,撒一点小葱末,翻一翻,关火装盘。
两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阎画一脸震惊的看着何仲源:“没想到我老哥说的是真的!你还真的会做一手好饭啊!我一直觉得他在部队呆久了所以已经对味道完全不挑剔了!还有所怀疑的!”一连几个感叹号让何仲源深深的无力:那么阎画大小姐,你都觉得不好吃还让我做饭给你吃是什么意思?
阎画看了菜看了半天,震惊的神色就没变过,回过神来又看向何仲源:“何同学,怎么没饭呐?”何仲源本来正去厨房,路上听阎画这么一说,脚步顿了顿,去厨房端来一盆蛋炒饭,放在桌上,解释道:“昨天剩的饭挺多的,就没重做了,加了点切碎的培根,炒了个蛋炒饭,算半个菜半个饭吧。”阎画自然没有异议,很赞同:“勤俭持家好男人。”简直贤惠啊,跟我哥那种把他自己照顾的一点不好的人完全是两种人嘛。何仲源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道:“谬赞了。”
何仲源显然没有发挥失常,他看阎画吃了两大碗蛋炒饭,好几个白菜卷,还喝了一大碗汤,就确定自己做的还算到位了,也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在意阎画,只是觉得不能让人觉得自己过得太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何仲源执着的大概就是自尊了,不论是当初一时起意出柜然后断句父子关系,还是干脆填报到偏远山区的教师志愿,或者申请除职,都是在维护他的自尊。
阎画吃的很满意,满意到吃完才猛然想到今天自己进食了多少卡路里,数字在脑海翻滚旋转,她有一瞬感觉自己脑子里都是卡路里的数字,它们像是翻滚在洗衣机里的衣服,不断敲打着她脆弱的脑仁,不过再看看桌上剩的美食,阎画脑海重归于静:果然美食才是人生的终极奥义,kg什么的让它滚到天边去吧。
何仲源并不知道阎画脑海里有过这么一番争斗,只是觉得阎画好像眼神涣散了片刻,不知是为何。收拾碗碟还是得他来——因为阎画自告奋勇的争取去洗碗的时候,帮忙收拾饭碗去厨房,走到厨房门口,差点五体投地:何仲源租的房子的厨房要低于客厅,阎画没注意到,一脚迈空,好险扶住了玻璃门才免遭一祸。不过,何仲源家仅有的几个碗又碎了一个。所以何仲源问完阎画确定了她没伤着之后,当机立断禁止阎画进厨房。
阎画十分、非常的抱歉,于是说:“下次一定给你送碗过来!”何仲源不置可否,他不怎么觉得阎画会记得住这件事,不过人生要少拆穿别人——会夭寿的,所以也就不说了。
何仲源洗完碗,见阎画正接电话,还隐约听到什么“很好吃哦你可以来看看”,不过别人的私事终究不好探听,所以又转身在厨房继续收拾东西。估摸着阎画的电话差不多该打完了,擦干手回到客厅,正想说阎画大忙人随时接电话呢,就见阎画对他狡黠一笑:“下次过来给你一个惊喜,不要太感谢我哦~”何仲源想起碎碗那茬,就接到:“难道是要给我送碗?”阎画笑笑,正色沉吟道:“恩,差不多哦。”何仲源摇头叹气,不懂女孩子的话。
阎画似乎是有事,没过多久就走了,何仲源闲的无事,想起今天做菜的感觉还不错,干脆到书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家常菜谱——既然无聊,不如做点感兴趣的事。
倒是没想到阎画第二天真给他一个惊喜:她带来了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年轻男子,听她介绍说是什么杂志美食专栏的作家,专门来尝尝他的菜。男人伸手向何仲源,微笑:“我是林知,特意来拜访何先生,来尝尝您做的美味佳肴的。”何仲源也笑着跟他握手,客套了几句引人进屋。他倒没有自大的以为是自己做菜名声在外,想想也是阎画让他过来的,毕竟听说阎画是杂志的一个编辑,认识这种美食专栏的作家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自己还没想明白阎画让人家过来尝他的菜是什么目的,打分评等级吗?或者是美食专栏新一期的主题,类似于“隐藏在普通百姓家的美食”这样的东西吗?不过阎画毕竟帮过他,做个菜给多一个人吃,也不是什么特别让他为难的事。所以何仲源跟阎画林知说明了家里食材缺乏的情况,准备到超市去买,阎画却不在意地对他摆了摆手:“没事的,有人送过来。”虽然觉得不靠谱,何仲源见这两个为了吃饭过来的人都不急着吃饭也就干脆不着急了,等着看那个“有人”送菜过来。
何仲源跟林知在阎画的插嘴中,也聊了起来,估计过了十来分钟,何仲源听到了几声沉稳的敲门声,虽然“沉稳”来形容敲门声有点奇怪,不过那个敲门的人敲门的声音不大,节奏也合适,刚好是不扰民又能让主人听得清楚的声音,所以何仲源才会觉得沉稳,或者说觉得敲门声的主人是个沉稳的人。
走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外赫然是穿着挺拔军装的阎书,本来还惊讶了一下怎么他会过来,就看见阎书手里提的几大袋东西了,想起阎画说的那个“有人”,不由得汗了一下。何仲源接过东西放进厨房,然后让阎书也在客厅坐坐,他自己去厨房收拾那些送来的东西。翻了一下子,嗬,东西够齐全的,猪肉牛肉鱼肉,还有配菜也买好了。更让何仲源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真的有碗!
第十章:起点(二)
那三人是客人,何仲源自然也不好麻烦人家,所以洗菜择菜切菜这些活还是得他自己来,阎画本来是想帮忙来着,何仲源看了一眼她的十厘米高跟鞋,摇头:“算了,要是再像昨天那样摔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阎画讪讪一笑,默默走开。
之前何仲源开门时,阎画坐在沙发上打了声招呼:“哥,你来了?”阎书应了一声。然后跟着何仲源进屋。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阎画旁边,想着可能是朋友之类的,所以就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阎书走了过去,阎画站起来开始给互相介绍,林知跟着也站了起来,对阎书微笑:“你好,我是林知。”“你好,阎书。”阎书话依然不多,不过趁着这一两秒注意观察了一下,觉得林知似乎并不只是阎画的朋友那么简单——至少从刚刚在阎画给他们两人介绍时笑着看了她的那一眼来看,林知他不是这么想的。不过,看阎画现在根本是没那么个意思的样子,也就不必告诉她了。
距离上次来何仲源家,已经有些日子了,客厅变化不大,照样是朴素简单,只是多加了几个凳子,所以他们几个才能坐得下来。说来也正好是阎书上次来过一回,才让何仲源认识到家里要是有人来没有坐的地方是件严肃的事情。
何仲源在厨房忙碌,翻出早上刚去买的莲藕,加上阎书带来的菜,对于这次的菜谱心里差不多有了打算。一个藕片炒肉、一个青椒牛柳、一个酸菜鱼、一个素菜炝炒青笋、一个蛋花青菜汤。估计四个人的这分量该是够了,饭的话用电饭煲做就好,人多了几个,米得多加点。
备菜费了番功夫,洗切调鸡蛋肉类码味之类的细碎事情用了挺长时间。电饭煲里饭已经在做了,何仲源这边也马上开火热锅,他准备先做酸菜鱼,想着有热汤不至于凉的快。
油入锅爆香姜蒜,看蒜片已经微黄时下入酸菜酸辣椒,翻炒,然后加水下鱼骨,锅里的水一会儿就开了。何仲源又迅速把鱼肉下锅,然后划散,因为鱼肉切得薄,熟得很快,何仲源撒了把香菜进去,马上关火起锅。去桌上摆好碗筷,先把酸菜鱼端了过去,让阎书他们先吃着。
接下来这几个菜何仲源已经做过很多次,驾轻就熟,一气呵成,没让外面几个吃饭心切的客人等太久,菜就上了桌。说实话,何仲源忙活这老半天也有点累了,但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吃饭速度有点犹豫,就问了声:“要不再做个菜?”而那边已经吃了好一会儿的阎画难得细心看到他有点出汗的脸,终于停下筷子招呼他道:“小何同学,先来吃饭吧,菜是够了不用做了的~”林知也附和道:“对的,忙活半天了先吃饭吧。”阎书没说话——因为他的话被另两个人抢着说完了。
饭后,林知跟阎画商量了一会儿,对洗碗回来的何仲源这样道:“何先生,我觉得你今天做的菜真的不错。本来阎画跟我说让我下次专栏介绍家常美食的时候写写你的菜我还有点犹豫,今天吃了之后觉得还蛮合我的口味的,下次的文章里我会记得写你的。”何仲源有点楞,怎么听着像是我去拜托阎画找他给我写文章一样的?不过这种事情总不能现在说,所以何仲源只是微笑:“合口味就好,文章的话无所谓的,您这样说我就觉得很荣幸了……”阎画看不惯两个人在这里客套来客套去的,就拍了拍林知的肩,打断他的回话说:“林知你可得记得今天说的话哦。”林知点头微笑:“当然。”
今天刚好两人都有事情,所以阎画林知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现在只剩下阎书跟何仲源,屋里又没开电视,两人无话,何仲源觉得有点尴尬,正准备找个话题说。阎书就对他道:“今天的饭很好吃,比上次还好吃。”阎书确实不太善于夸人,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夸奖何仲源今天做的菜的话了。何仲源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在他看来,阎书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他觉得可能很难伺候,没想到加上之前的那次,都夸奖他两回了。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阎书又道:“或许你可以开个私房菜馆试试。”从刚才吃饭时几个人聊到何仲源现在失业的情况之后,阎书就一直在思考何仲源适合什么样的工作,现在他觉得何仲源开菜馆其实挺不错的。
何仲源诧异了:“私房菜馆?”我能行吗?
第十一章:私房菜
阎书建议何仲源开一个私房菜馆,何仲源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眼下他会的就只有教书和做菜,要让他去做销售这类活还真做不来,所以私房菜这一个方向在他看来还是挺不错的。只是钱和菜馆选址的问题让他有点头疼。虽然说有些私房菜馆就直接用的主人家当餐馆,可是他现在是租的别人的房子,不好做装修。这么跟阎书一说,阎书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一处空房,在一楼,是落地阳台,离地面很近,做菜馆可能合适。”何仲源连忙摆手:“不了不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太麻烦你了。”阎书摇头:“不是免费的,我要抽成。”何仲源脸一红:自己好像自作多情了一点。阎书又道:“你尽可以装修,反正那里从买了起就没有装修过。”
既然阎书说了不是免费的,何仲源也就心安理得地厚着脸皮接了下来。阎书马上要回部队去,没办法带他过去看房,所以阎画接下了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