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翼好玩的看着少年圆溜的眼珠中染上害怕,终于一步停在了对方面前,近的能感觉到少年呼吸在自己下巴上的气息,他轻啧几声,视线散漫的扫过汪硕,却见对方依旧木头人般,只转过了身子,看向自己和少年的动作。
“汪硕?……”白魄微弱的唤了一声,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他动不了身子,只能无助的望向带自己来这的人。
可对方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一无所动的模样,让白魄心中的惊惧更甚。
秦昭翼非常享受少年现在的姿态,包括那一声脆弱的求助,惊恐终于在娃娃脸上充分晕染开来,似乎是欣赏够了这样的表情,他伸出手,抚上了白魄的脸蛋。
几乎是把手放上去的一瞬间,他就轻咦了声,“居然是如同婴孩般的触感呢。”白魄傻傻的不为所动,带着分迷惑,看向矗立在边上的汪硕。
少年的目光只有一开始在自己身上停留,之后便一直透过他,看向身后的人,目光中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惊恐再到不可置信,现在则是愤怒的盯向身后的某处,似乎对自己的动作一无所察。
秦昭翼有些不满,他什么时候居然被人这样无视过,哪怕他并不是很好男色,但碰上有趣的他也不介意猎奇一把,像是惩罚般,手指慢慢磨擦起对方的脖颈。
汪硕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什么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专注的盯着秦昭翼的每一个动作,感觉到白魄望向自己,就转移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在少年愤怒,不可置信的目光对视下,他却依旧平静,看白魄就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甚至,甚至对秦昭翼的动作还带有一丝隐晦的趣味……
白魄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害怕,这不单单是在害怕自己要遭遇的,还在害怕一种随时都会从心底冒出并撕毁自己的情感。
从脸上被抚摸到了脖颈上,对方的手正越来越不安分,白魄再大的怒火也熄灭了,他颤抖着声音再次呼唤,“汪硕,汪硕???”呼唤到最后,变的有些绝望,再次大力的挣扎起来。
秦昭翼的手无视手下身子的挣扎,从对方的领子里伸进去,“啊!!”白魄惊叫了出来,身子扭动更甚,大手在少年胸膛上来回抚摸了几下,就仿佛在摸一块凝脂玉,触感意外的好,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淡问道:“漠北的行程可安排妥当了?”
“是,定不会让殿下失望。”身后的汪硕低头回答。
“自然,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秦昭翼扭头看汪硕两眼,不明意味般问道:“你很喜欢他?”问话的同时他的手突然按上白魄胸膛上的殷红,揉搓两下后抽出,重新抚摸上那张脸蛋,这个他,自然是指白魄。
汪硕抬头看白魄一眼,少年早晨在他怀中穿上的衣服现在已经凌乱,大块白色的胸膛袒露出来,目光呆滞。
“是,很喜欢。”他再次平静的回答。
秦昭翼笑了,手抚摸上白魄的头顶,揉搓了几下,“是个尤物。”他都没想到,自己刚才就差点失控,有种想更近一步的冲动。
“既然你喜欢,我也不好夺你所好。”秦昭翼总算收回手,转身面向汪硕。
“是,谢殿下。”汪硕始终平静的脸终于带上了丝感激。
秦昭翼挥挥手,拂去对方的谢意,淡淡道:“胡曷人超出想象的凶残,你若上前线去,凶险万分,自然不能让他随你一块去,不如,便随我回王府,我替你照顾。”
这是要留质子?汪硕心中早有猜测,万分复杂的看向白魄。
现在他的抉择很简单,是要秦昭翼对自己始终怀着戒心,还是放任白魄被对方带走,换来对方对自己彻底的信任。
“放开!”白魄大声喊叫起来,开什么玩笑,当他白魄是什么?筹码吗?
“我死也不会和你走的!我宁可死!!”他不蠢,如果汪硕把自己当筹码留在秦昭翼这里,自己会遭遇什么?到时候可真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玄衣男人转头重新看向他,白魄丝毫不惧,目光中透着决绝。
有趣,秦昭翼发现少年真的很有趣,不见了惊惧,那一脸决绝的模样,更带出了他骨子里特有的风味。
他点头示意侍卫放开少年,少年刚被松开,就一把扑了过来,狠狠撞向汪硕怀中,白魄以头击向汪硕胸膛,伸出手死死抓住对方胸前的衣襟,嘶哑着声音:“汪硕,带我走,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他既然被带到了这里,那么他护卫队中必然有人跟了过来,如果他今天非落到秦昭翼手中受屈辱,他宁可死。
如果他死在这里,消息传回登霄山,巫灵山庄和玄宗必不死不休。
听着怀中嘶哑的声音,汪硕伸手抱住对方,在他环紧双手的时候,怀内的躯体明显颤抖了下,白魄把脑袋彻底埋进对方怀中,摄取着温暖,秦昭翼有事情要汪硕办的,只要他表现的决绝些,对方或许不会逼死自己,而让手下离心。他要赌一把。
“你还真是没白疼他。”秦昭翼看白魄扑向汪硕,明亮的双眼微沉,可就在这个时候,轻微的“啪”声,白魄凌乱的衣服中掉出了块东西。
那是一块通体透明如冰块般的玉佩,一点装饰都没有,只穿着根黄色的线,便于佩戴,房中的人视线都自然看向那玉佩,白魄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一下子僵硬了躯体,他疑惑的抬头,就见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汪硕脸上那明显的诧异和吃惊。
稍远几步的秦昭翼更是吃惊的几步走上前来,弯腰捡起玉佩,感觉到手心里那丝丝的凉意,惊诧道:“策玉??”
第131章:传人
白魄不明,但也看出那块玉佩是自己掉的,正是当初席空谌输给自己的,看这两人的表情不对啊。
秦昭翼捡起玉佩后,脸上的表情总算平稳了些,喃喃道:“传说中的策玉,怎么会出现在这。”说到这,又突然想起什么般问道:“这玉佩是你的?”
看着一直以来风雅邪魅的大周大皇子露出失心疯的模样,白魄心中的诧异更甚,他点头,“是,怎么?”
身后的人悄然松开了手,白魄不解,扭头,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深沉。
“你是第一军师?”汪硕问。
完全无视了身后的秦昭翼,白魄重复汪硕的问话,“第一军师?”等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古时文献记载,在数千年前,出现过一个极庞大的帝国,西桑和大周,甚至北疆的一半都曾经是那国度中的一部分,而辅佐那开国君主创立霸业的便是一个神秘的青年,他手执的传门玉佩,似乎就叫,策玉。
当年那个伟大国度的君王封那青年为第一军师,而那青年到了中年,便携带着策玉重新消失的无隐无踪。
之后历朝历代来,也总能听闻策玉的消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凡是拥有策玉的传人便被天下人公认为第一军师,而只要得到第一军师效忠的人,都能成就霸业,成为一代伟君,或者,成为新的开国皇帝。
白魄长在北疆,不太关注这些,自然不知道策玉的模样,可秦昭翼不同,他可是大周的皇子,更是一位有心帝业的人,不会不关注这些。
大周的开国皇帝,也曾得到过那一代策玉主人的效忠,才成就了这大周皇朝。
快速的理清前因后果,白魄下了决定,他快速摆出了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为难道:“我本不想出世,没想到,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
“大皇子不是要硕替你征战胡曷人吗,不如让我一同前去,我替您赢得半壁江山如何?”白魄收敛了其他的心思,悠然笑问,娃娃脸重新恢复了自信,带着股傲然的气势。
秦昭翼被震住了。
……
……
白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继续完接下来的对话的,总之若非他多年来上位者的气息,那是一定会露馅的,直到出了宅子,走了很远后,他才一下子仿佛耗光了毕生气力,瘫软了下去,汪硕就在他身侧,却放任他瘫倒在地,居高临下望着他,也不说话,良久伸出手,准备拉他起来。
白魄一把打开对方的手,“滚开,别碰我。”
束手身侧,汪硕依他说的,真就收回了手,只低头看着白魄劫后余生般喘息,良久淡淡来了句,“你怎么知道胡曷人的事情?”
白魄窒息了下,麻木了表情,抬起头来,直视汪硕无表情的脸,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道:“汪硕,这辈子,别再说你喜欢我,你,不配玷污这两个字。”
使出全身力气,白魄努力的站直身子,眸中带着一种刻骨的意味,轻缓道:“我—恶—心。”
……
夜阑人静,巫灵山庄后山顶峰,一黑衣男人立在山峰边缘处,覆手身后,仰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半天没有动一下。
一会后,一个长袍男人提着夜明灯,在黑暗中悠哉悠哉的晃荡了过来,在黑衣男人身后撕裂了一块黑暗,留下一小块光亮,他注视着前面的男人,同样半天没说话。
很久很久后,后来的男人放弃般的低下刚才来后就一直仰望着黑衣男人的头,“庄主在难过吗?”
“没有。”汪硕的声音有些凉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风的缘故。
“庄主觉的他是?”后来的男人拨动了下耳边的长发,让他们脱离耳朵的束缚,得以随着夜风舞动起来。
“是什么?”
“天下第一军师。”笃定的声音,暗示了身后的男人心情不错。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宽大的衣袍被山顶的夜风鼓动起来,如同一个吹满了气的大袋子,后来的男人低低唔了声,重新看向前面的男人,“我相信,做第一军师和做您男宠的价值是绝对不同的。”
“你来劝我?”汪硕终于对身后的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我只是想知道您这么晚却依旧站在这的原因,据我所知,您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这样做,最起码,在我跟随您的这些年来,您是第二次这样。”
“屈一算。”汪硕叫了身后的人一声,又突然顿住,身后的屈一算却没有在意汪硕突然的停顿,依旧认真执着的注视着前面人的背影。
良久,“我差点失控。”汪硕的声音沙哑,他抬起手,平摊在眼前,死死看着,状似自言自语,“看秦昭翼碰他的时候。”
屈一算等了半天,却只有这么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可他似乎懂了,幽幽叹了口气:“您非常清楚在那个时候您什么都不能做,如果做了什么,只会让情况更糟,可您依旧差点失控了是吗?”
汪硕点头,没说话,目光重新投向漆黑的深处。
“这很危险,身为您的谋士,我有必要提醒您。”
“我不建议您养太危险的宠物,那会伤着您。”看汪硕没说话,屈一算耸耸肩膀,继续道:“所以,我需要除去您宠物的羽翼。”
“你注意到了?”汪硕的声音有些无奈。
“是的。您可以稍微纵容,但这个程度,已经可以危及您,天策阁没有理由继续无视。”屈一算的声音很坚定。
汪硕轻吐出浊气,缓缓道:“我差点毁了多年部署,这点,便由着你们吧,只,别伤着他。”
“当然。”屈一算终于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又突然恢复了严肃,带着点调侃道:“其实您很清楚,除去羽翼,哪有不痛的呢。”
重新袭来的寂静。
半晌,汪硕苦笑,转身注视屈一算,眼神意味古怪。“一算,很多时候,你可以让我适当糊涂些。”
“是,庄主。”
白魄今晚睡的并不踏实,自从他发现,他无时无刻都得为后庭小心的时候,他就深切的感觉到,他身为男人的自尊被狠狠践踏了。
他现在突然想起,两位宗主无时无刻不在说的中原水深,不知哪里是坑。没错,这句话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认同过,但他对这句话的理解有点偏差,他认为,中原就是坑太少,所以才导致男人在男人的身上找坑,这果然太可怕,太血腥。
本就睡的不安稳,如果还有一个人自以为小心的捏起你的手,再把不知道是什么的冰凉物体往你手腕上抹,你还能继续睡的着吗?至少他不能,白魄也不睁眼,一个反抓,按住对方的手使足了力气。
他其实知道是谁的,对方身上的气息,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果然是汪硕,可对方被他这样折腾,也不叫,只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白魄很不舒服,那仿佛是纵容的样子,真够让他反感的。
感觉到手肘蹭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了,白魄哇一声,坐起身,见鬼似的问:“你弄的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脑子不健康,真的不能赖他。
汪硕再次叹息,黑暗中的人影一挥衣袖,桌上的蜡烛被点燃,白魄突然也跟着叹气,那让他倍感想念的内力。
第132章:战前
终于看清楚,掉在被子上的玉盒子,还有里面装的药膏,白魄打量自己的手腕,清楚一二,冷冷道:“怎么?我们的汪大走狗,总习惯先砍人,后救人吗?你不觉的这个嗜好变态了点?”
“为什么不让人给你上药?”汪硕问。
“关你什么事情?”白魄挑眉,哧一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眸色晦暗深涌,汪硕突然伸手,按住他的两只手,整个身子压迫上来,把白魄重新压制回床上,不等对方开骂,直接把唇压了上去。
噬咬吮吸,突然到来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怒意,一下子便淹没了白魄。
他傻傻的被人撬开牙齿,对方的舌头灵活的钻进去,攻城掠地,嘴中的口水相互交换,汪硕的舌头已经来到了他的喉咙处,暗示性的往下继续钻,白魄突然有一种要被汪硕吃掉的感觉,是吃,活生生的吃掉。
他惊悚的开始挣扎,可半天没有呼吸,脸蛋早已憋的通红,手上的力气也小的可怜,就在那种惊悚感逼迫着他红了眼睛,准备掉泪的时候,汪硕似感觉到身下人的极限,舌头最后流连了下他的牙齿,彻底退了出来。
重新感觉到口鼻中新鲜空气的涌入,白魄贪婪的狠狠吸了好几口,直到胸口平稳些,眼中的恼羞成怒才越来越明显,他狠狠一脚踹向还坐在床边的汪硕,那力道绝对不轻,可对方仅仅是晃了晃身子。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白魄突然有些气馁,他狠狠的挥出手,然后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的唇角,那稠湿的感觉,呆愣愣的把手上的银丝举到眼前来,白魄突然明白了那是什么,这一下他几近崩溃。
他再也不顾及脑中的理智,狠狠扑向汪硕,对方见他这般丧心病狂模样,也不躲,反倒展开双臂一把抱了个满怀。白魄狠狠的一口咬住他肩膀,力道如同噬骨,头顶的人难忍的“唔”了声。
他的嘴中虽然隔着衣物,却依旧有浓重的血腥味。
甚至,白魄发现,他咬住的地方,有了松动,也就是说,他快活生生的从对方肩膀上咬下了一块肉,可汪硕除了低沉的发出个音节外,所做的唯一反应也只是更紧的抱住了他。
白魄可以听见自己内心世界的垮塌,他比刚才更为无力,恨意转为莫名的情绪,他松开了嘴,眼泪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的掉落下来,他几乎是在哭喊,“你他妈到底想干吗?……到底想干吗?”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沦丧,他得救救自己,他忽然在恍惚中想到个可能,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般抬起头来,不顾脸上的湿润,抓住最后的希望般喊:“你不就想利用我在漠北赢一次吗?好……好……我答应你,我替你赢,所以,求求你,停止你的游戏!该死的,停止你这该死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