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临川羡鱼,不如退而进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边缘恋歌 怅然若失 平步青云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临川(唐璟)┃配角:顾木溢(顾燃)
第一章
腊月之时,草木凋零,冰封雪盖。街上没什么人,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
树桠上布满了白雪,寒风凛冽,冻得树下的人脸通红。那人大约年纪在二十出头的模样,在门外踱来踱去。
“吱~”门开了,出来的人大约三十来岁,走了几步对那人道。“花管家,相爷叫你进去呢。”
姓花的男子表情僵了僵,清俊的脸上满脸不情愿。“福伯,容我在想想。”
福伯面无表情道:“进去吧。”
男子发现实在拖不下去了,无奈只得进去。
打开门,一股暖流迎了出来,男子赶紧梭了进去,里面放置了暖炉,很是温暖。凝脂般白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大腿,窗边的男子似乎听到动静动了一下,转了转轮椅,驶过来,一张俊美的面目愈发的清楚。
花临川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四处东张西望,待目光与轮椅上的男子碰触后,这才笑嘻嘻地行礼:“相爷。”
“花管家似乎刚刚很是不情愿进来啊。”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身形消瘦,目光却清冷无比。
“怎么会呢?外面又没有暖炉……”花临川把两只手都伸进袖中,找了个矮凳子,坐在火炉旁抖着脚。
一会似乎又觉得不太暖和,矮凳往前移了又移,花临川干脆把手也拿出来了,一旁有瓜果,他随意的拿了一个吃着。
太随意了。连一旁的仆人都忍不住往那望,满屋子只听着细嚼慢咽的声音。
三年前,花临川刚刚来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之后一些行为却开始渐渐展现出来,要不是只有他能治好相爷的腿,他也不会如此嚣张……
这下全身都暖和了,似乎脚在靴子里有些僵硬,不会是脚趾冻僵了吧……花临川正准备去检查。
“咳、咳咳、咳……”
花临川听见咳嗽的声音,这才抬头,这时顾相的眉头紧促。
花临川道:“相爷今日喝药了吗?天寒注意身体,要是风寒联合之前的顽疾,病情可能会恶化的厉害呀……”
花临川说的是实话,语言中带着关心,顾相的眉头舒了大半。
“本相在今年是否能够站起来?”
花临川看着他,顾相裹在厚厚的玄色皮裘里,顾相冬日畏寒,夏日惧热。这并非是天生,而是五年前,顾相腿废了开始的……
扶手上的右手大指姆上的白玉扳指,晶莹剔透,白璧无瑕。
“咳、咳要是你需要狐裘,你到库房领几件便是,这扳指你要便过来拿吧。”
听罢,花临川眼睛一亮,谢过之后,径直向前就要拿,顾相手一让,反手扣住他的手,来回摸着。
花临川嘴角抽搐交加。
也是顾相腿废开始,顾相凡是与人相触便会发呕,从内心开始恶心,久而久之便不敢开始碰人,衣食穿衣全靠自己,既是再怎么富裕,这日子过的却是非常的自力更生。
“本相在今年是否能够站起来?”顾相又问了遍。
“今年,今年……”花临川端详着这白玉扳指,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顾相从一边的仆役手上接过暖炉,清冷的眸子似乎也漫上了暖意。“花管家,近几日华阳郡主会在这这里小住几日,你与胡泊,下去准备准备吧。”
华阳郡主,十二、三岁,却是的非常能折腾的主。
一旁的仆役脸上都是皆是恶寒好一阵,就像梦魇降临。
花临川并没有见过什么郡主于是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
顾相挥挥手,脸上染了倦意了,“没事了,你下去吧。”转动轮椅,又独自对着窗外出神。
花临川正准备下去,忽听到,顾相道:“临川。”
“无人之时可以叫我木溢。”
顾相,名顾烬,表字木溢。这算不算是一种坦诚?
花临川一怔,抬步走出厢房。外面就像是另一个环境,与里面的暖和截然不同,花临川搓着手,哈着气,向外快走去。果真,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啊。
管家不过是虚职,他不过是天天游手好闲,等着领月钱罢了。真正管事的是福伯,顾相给他一个管家不过是掩人耳目留下来医治他的病罢了。
“花管家,请留步。”
花临川转身,看见后面追来的福伯,他留了步子,等他追上来。
福伯道:“花管家,刚刚相爷也交代了华阳郡主要小住,这又逢节气,希望能与你共商……”
花临川打断的坦率:“一切就交给福伯吧。”
福伯忍无可忍,纠正道:“我姓胡名泊,非福伯,泊也是淡泊的泊……”
花临川一笑:“我念得就是福、伯啊。”他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胡泊绝望,但只得由着他去,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疯子、一根经,装疯卖傻,其实他今年当真只有三十……
出了相府,他拿出自己别在腰间的折扇,他“唰”地打开白扇,上面赫然是三个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推红颜
顾名思义,是要推到美人的意思。花临川想起当年买这把折扇的时候,那时候他身上真的没几个钱,他又忒喜欢这把扇子,于是与那摊主砍了半日价才买到。买到时,这把扇子还没有题词,于是他找到京中写字写的最好的秀才。
花临川的字不是顶丑,但是歪歪扭扭却是不能让人看,因为右手要抓药所以他坚持要用左手写字,当秀才问他题什么时,他想了想,他自诩风流倜傥,自然不能太落俗套。他喜爱美人。
于是这个题词就这么来了。
第二章
街上没几个人,地上的布满了霜。所谓无聊之人爱做无聊事,说的正是花临川此人。
花临川手执折扇象征性的扇了扇,冷风扑面,他见街上没几个人,也不会有人看他,于是他收起折扇,急急地别在腰间,双手又缩在袖里。
他走了几步,却是一愣,他看见一女子从身边掠过,钱袋掉落在地上。
“姑娘……”
她梳着蓬松的云髻,鬂上着一支简易的木簪。肤如凝脂,淡扫蛾眉,额间的梅花妆更是称的鹅蛋脸娇媚动人。她的周身透着淡淡的香气。
女子一顿,转身回望,捡起地上的钱袋含笑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公子与我有缘,不如去小月楼上坐坐?”
顺着她视线,花临川往左侧望了望,小月楼就近在咫尺之间。京中何时多了个小月楼?是女支院倌馆或只是普通的酒肆。
不待花临川想明白,女子已然向前走去,鹅黄色的衣摆摇曳,行走间步步轻盈。
有恋癖之隐的人有很多,恋足恋手恋物……而花临川就属于这类人,他恋的却是发。
乌黑浓密的青丝轻垂在腰间,柔顺的似乎能想想丝绸般的触感。
花临川伸出手,不料女子倏然转身。他望着对方,心悸一跳,伸出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
女子却只是道:“到了。”声音非常的悦耳。
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厢房门口。
花临川不免奇道:“这就是小月楼内?”厢房里内置火炉,见暖和了花临川习惯性的拿出折扇,风流的扇着。
“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在下花临川。”
女子含笑道:“我叫翠花。”
花临川道:“……”
女子眼中有些忧伤:“我还有个名字碧华。”
“碧华是个好名字……”花临川拍掌,这时候他想像文人骚客一般用诗句把这名字赞美一遍的,结果他想了好一阵子都想不出什么诗句能赞美,不过相较于之前的翠花确实好听太多了。
“是个好名字,都说比翠花好。”她淡淡的道。
她话落便不在多言,屋子这变静了,花临川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半晌后,丫鬟上了茶。
花临川道:“我来京中已三年,却从没听说过小月楼,这是最近新建的吗?姑娘是老板。”
“正是,这间酒肆是我买下的,取名小月楼。我也是这里的老板,还未开张,相逢必是缘分,公子以后可以常来……”
“那花某以后会多带朋友来光临贵店声音。”
“那就多谢公子了。”
“时候也不早了,在下该走了,姑娘下次再见。”花临川起身,拿着扇子便要出去,这时候碧华却突然说了什么。
花临川一怔,眼里闪过什么。转身道:“姑娘,方才说了什么?”
碧华不卑不亢:“这句俗语公子可听过?”
又寒暄了几句,花临川这才出去。这时候家丁已经在到处找他了。
临川羡鱼,退而结网。这句话看似无意实则有意,他想不如在看看,这碧华到底是何人……
“花管家,小的可算找到你了。”找他的仆役道。
花临川道:“何事?不是有胡总管吗?”
仆役夸张地叫道:“华阳郡主已经到府上了。”
当初华阳刚来的时候据说只有八岁,硬是把全府上下弄的鸡飞狗跳。五年前,那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年头,那时候顾木溢才刚刚高中状元,他还住在顾府,还没有自己府邸,他的腿也还没有废。
似乎没走几步路的样子,他一抬头,顾府,头上的匾是用苍劲有力的草书撰写,到底是有些年生了,没有刚刚封府时的那般新。
尽管府里的人都忙坏了,花临川依旧是那副闲散样,拿着一把白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胡泊匆匆忙忙地从身边走过,突然一顿,望着花临川道:“花管家,你可算来了?你之前是去哪了?”
花临川扬了扬他的扇子,满意的看着胡泊看着面上的字。
胡泊有些认了。“花管家,赶紧随我去前厅吧。相爷已经在那了。”
花临川还是不紧不慢:“华阳郡主呢?可是美人?”
胡泊:“郡主一路风尘早已在收拾好的房间里了,花管家……”许是觉得时间又过了许多,胡泊话还没说完便拉着花临川往那边走。
俩人到前厅之时,顾木溢已经坐在那出神许久了。青丝只是用一根简单的蓝色缎带束在右肩,显得很是懒散。
“相爷。”俩人行了礼。
花临川的眼睛一亮,顾木溢换了一个翠色的扳指,看这成色似乎价值不菲。
“胡总管你先下去吧,我与花管家有些话要说。”
胡泊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现如今朝廷的局势三等分,一股是淮宁王,一股是太傅,一股便是本相。”顾木溢淡淡地道,端起桌边的茶盏,指腹微微摩挲,并未喝。
花临川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之前因推翻太子的事元气大伤,太傅三年前折了羽翼,消停了一阵子,此刻又开始闹腾。而淮宁王一直与我方交好,此刻却送来群主小住……”
当年先帝病后,一直未上朝。不少权臣已开始押宝,而太子却是最有希望的那一股,可是天不遂人愿,最终的赢家却是三皇子。太傅是中间出力最多的,得到的却并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么多。于是后来淮宁王,顾相以及太傅却在三皇子即位之后渐渐分成了三支。顾相不仅因为顾家势力大,连他自己的势力开始日益壮大,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顾相已经权势熏天了,他在百姓口中口碑愈来愈不好。
花临川表情也开始凝重。
顾木溢却换了个话题:“之前去哪了?”
花临川懵了下,有些应接不暇。
顾木溢道:“郡主到来,不去准备倒是溜出府了,我看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花临川摸摸鼻子,绽开一个笑容,憨傻至极。
“罢了。”顾木溢眼中有些疲倦:“三年之期快到,到时候要是本相的腿能完好,你便走吧,花神医。”
花临川:“相爷说的是。”
三年前,他只身来到相府,他说他能治好相爷的奇病以及腿……
顾木溢放下茶盏换了暖炉,不咸不淡的瞄了他一眼:“你身上很香。”
花临川笑道:“过奖过奖,可能是体香。”
顾木溢道:“在门口站过子时在回房。”
花临川表情一滞,走了几步,回头道:“我能吃过饭再去吗?”
这时候,顾木溢已经把轮椅移转到了窗户旁,一旁的花正开的欢,顾木溢最近已经能站起来了,就是不能走动。
花临川有些失望,但还是去门口站着。
太冷了,他想动动,但是他总觉得顾相可能会叫人监视,或许门口守卫的,或许顾相就在窗口那边偷瞄。
“你是谁?为何站在这里。”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
花临川睁开眼,脸被风刮得生疼,也不知是多久了,他的脚似没有知觉了。他听见胡泊道:“郡主,这人是我们府上花管家。”
小丫头生的白嫩粉红,是个小美人胚子。花临川不由得多望了郡主几眼。
华阳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花临川默然,缩了下脖子。他见华阳还在看他,于是笑了笑,一张嘴喝了几口冷风。
胡泊道:“郡主,您还去看相爷吗?”
他在寒风中站着,他被吹得颤巍巍的,直不起脖子。
华阳道:“一会儿。”她又转过身踹了花临川一脚:“喂!说话。”
说什么,花临川嘀咕,他没有感到任何痛楚,只感到一种久伫的麻木。
“琴棋书画,你会哪样?”
“都不会。”
华阳又道:“都不会?”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那你怎么当男宠,难道外界传闻都是假的?”她开始嘀嘀咕咕:“烬哥哥还对你神魂颠倒,寸步不离。”
“……”
“不可能,你绝对有什么杀手锏。”
见小丫头还要闹,他只得顺着她的话茬。
“也不是没有……”他摸摸鼻子,看着对方的眼睛开始发亮,道:“我会吹……”
花临川笑了很高深莫测,不说话了。
“吹什么……”
见华阳还要问,胡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莫非是乐器……”
胡泊忍不住催促:“郡主啊,别让相爷等太久了。”
华阳这次倒是跟胡泊进了厢房。
似乎只是浅聊,没过一盏茶的时候,华阳便出来了,跟在她后面的有面无表情的胡泊。
华阳道:“你这人有趣的紧,下次我还找你。”
大抵是小孩子心性,说了话一蹦一跳的走了。
花临川看了眼没有走的胡泊:“郡主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胡泊面无表情:“其实是相爷要我捎几句话给你。”
花临川洗耳恭听。
“因为你之前的误导,郡主问相爷你是怎么取悦相爷的,郡主说你挺会吹的,还问相爷你常吹的是什么乐器。”胡泊看向面色猪肝的花临川再也藏不住笑意。“相爷道,他赏你十个蜡烛,子时过后回去慢慢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