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峰听了,半天没有言语,最后说:“没关系,如果琅轩死了,我定要拉了左贤王为他陪葬,再下去陪他,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说完竟然笑了。然后温柔的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的琅轩,低头轻轻印上一个吻。
抬头时,眼睛已经是雪亮的,仇恨疯狂的在他的心头燃烧,叫来传令官,吩咐道:“告诉弟兄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没仇的为了封妻荫子给我杀。”
战斗极为惨烈,景峰把琅轩交给大漠之王,自己挥剑就向敌军冲去,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毫不手软,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悲愤都发泄出来。
从白天到太阳西下,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景峰他们获得了大胜。鲜血染红了整个峡谷,在残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苍凉。景峰拄剑立于小峰之上,心里却没有得胜后的快感。心里只有为琅轩的担忧。
就在琅轩昏迷的那一天,流云回来了,带回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但是他却听不见了。
营帐中,景峰握着琅轩的手,出神地看着他,低声道:“琅轩,你知道吗?流云回来了,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是我朝的商场之王啊,他是薛文驰。他还有一个弟弟,薛文骋,在十四岁那年被赶出了家门,下落不明。他们会是你的亲人吗?你竟然有如此显赫的背景吗?琅轩,我一直都在陪你说话。你一定要撑到我找到解药回来救你,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寂寞的人世间。”
琅轩毫无反应的睡在榻上,但是好像听到了景峰,眼角流下了一颗璀璨的泪珠,仿佛心痛着景峰的心痛。
景峰看见了,竟然笑了,“你听到了是吗?我就知道你知道了,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啊,我知道这很辛苦,但是为了我,请你撑下去,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来救你,不管有多么的困难,我们还要在一起好多年,我们要看着炎渊长大,我们也要做爷爷啊。请你一定不要放弃。答应我。”说到后来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百里之外的薛文驰也弄明白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并且比景峰知道更多。也知道了琅轩中毒昏迷的消息,心急如焚。在听说千年冰魄和天山雪莲的种子可以解毒时,急忙带着他珍藏已久的东西赶往大军营帐。
三天过去了,琅轩还是昏迷不醒,而景峰也在四处的搜寻解药,军务都交给了底下的人去做,只想要救琅轩。可是那样稀少的东西如何能轻易的得到。最后景峰决定他自己骑快马去找,希望还赶得上。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将军,有个叫薛文驰的人求见,说他有救琅轩公子的药,要请他进来吗?”
景峰一震,连忙掀开账帘,快步迎了出去,深深鞠躬道:“薛公子,如果您真的能救活琅轩,穆景峰以后听凭差遣。”
薛文驰也很着急,道:“将军不用多礼,还是救人要紧。”
景峰立即引着薛文驰进帐,薛文驰凝视着毫无生气的琅轩,差点掉下泪来。这时大漠之王也知道了薛文驰的到来,没经同胞就闯了进来,两人的目光交会,传达着不为景峰所理解的信息。
沙漠之王说:“早知道薛大公子又解药,就不用舍近求远了,什么话也别说,先救他吧!”
薛文驰点点了头,从内袋里取出要用的物事,道:“我虽有这两样东西,却不知道怎么用,还是请沙漠之王说明用法吧。”
沙漠之王也不罗嗦,对着景峰道:“请大将军运功护住他的心脉,薛大公子注意周围的动静,绝不能有人打扰他们。”景峰和薛文驰点头。
景峰轻轻扶起琅轩,催动内力,护住了琅轩的心脉。沙漠之王摆开琅轩的嘴,让他含着那冰魄,又连点他手少阳经,足少阳经二十四处大穴。右手握住他左手,左手握住他左足,催动内力,帮助琅轩把纠缠于经脉中的毒素聚集在一起。然后把天山雪莲的种子用掌力震碎,给琅轩喂下,运功三周天之后,掌力一吐,把千年冰魄给他喂下。又过了一会儿,听得琅轩的呼吸渐粗渐重,琅轩不安的扭动几下,似乎极为痛苦。
沙漠之王急忙道:“快护住他的心脉,我帮他把毒给逼出来。”
景峰忙把功力催到十成,沙漠之王也把功力催到十成,帮助琅轩的血气运行。当景峰和沙漠之王快要撑不住地时候,琅轩终于把毒血吐了出来。那血不是寻常的紫黑色,却是极灿烂的鲜红色。
沙漠之王长吐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以后只要调养得当,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景峰放下琅轩就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多谢二位大恩大德,穆景峰今生不敢或忘一时,请二位恩人受景峰一拜。”说着就磕头下去。
沙漠之王忙拉起他:“我和薛大公子救他都是必然的,没有任何不救的理由。至于原因,我就不说了,到时候你问他吧!我累了,先告退了。”说完就离开了。
薛文驰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看了景峰好久才说:“你真的爱他?”
景峰道:“是,我爱他,重于我的生命。”
薛文驰点了点头道:“也是,如果不是爱惨了他,你也不会跪下了。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待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陪在他的身边。”
景峰道:“我会永远陪着他,直到生生世世。”
薛文驰凝视着他的眼睛,“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别忘了。”
18.天者语·残酷·战争
我在天宫之上俯视着尘世,看见了纠结一切爱恨情仇的战争。枪与矛纠缠在一起,刀与剑闪着寒光,每一次的冲锋过后,剩下了一地尸体和充斥于天地之间的浓重的血腥气息。
我不是没有参与过战争,但是天界的战争竟远没有人世的惨烈。狰狞的面孔,嘶哑的呼喊,垂死的呻吟,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和陌生。
天界的战争,没有横飞的血肉,只有术法发出的光辉照亮整个天宫,战争是优雅的,是在沉寂了千年之后的神仙的消遣,往往没有理由,只是因为活得太久太无聊了。哪怕只是因为你踩了我的脚就可以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
人世的战争却要复杂的多,他们为了土地,为了女人,为了财富,为了一个人的雄心和梦想,大打出手,死伤不可计数。却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成为了他们发展的动力,不同的种族在战争过后融合了,文化也融合了。我不知道天帝这么做的目的,但是看着他们的血统渐渐混杂竟然有了一丝的不屑。
想着想着又走神了,眼睛不由得飘向昆仑绝顶,那里的云雾依然缭绕,响彻三界的清冷箫声依然不知疲倦的吟唱着。
19.重逢
薛文驰在琅轩醒来的前一天,离开了,告诉景峰,三天后,他还会回来找琅轩,他有些私事要和琅轩单独说说,希望景峰能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景峰答应了。
琅轩昏迷了七天才醒过来,景峰兴奋得大笑,抱着琅轩亲个不停。大漠之王有点受不了的看着高兴得快要发疯的景峰,凉凉的泼了一盆水,“别忘了,明天薛大公子就要回来了,你不怕他把你的宝贝给抢走了?”
景峰一听这话不禁担忧起来,想琅轩是那么渴望知道薛文驰的消息,难保不对他有好感。虽说琅轩说了那是他在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了,但琅轩说的是真的吗?
郎轩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跟薛文驰见面,见面了又该说些什么,否则以琅轩的心细,岂能没有发现景峰转的心思?
第二天,薛文驰没有来,却遣来了一个仆人,说是请琅轩公子移驾一见。景峰很不高兴却因为答应了薛文驰,也不好阻拦。琅轩身子还弱,只骑了马慢慢的走,景峰终究是不放心他们单独会面,悄悄的坠在琅轩身后跟了去。
两人见面的地方看得出来是临时的,新胡杨木搭了个简易的凉棚,周围垂着薛家最好的绸缎庄出的雪纱,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一壶西域来的葡萄酒冰在碧绿的玉盆里,旁边还放着几块从昆仑山上采掘下来的巨冰,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凉气。薛家的大气以及奢侈由此可见一般。那仆人扶了琅轩进去就离开了,只剩下两个人在里面。
琅轩在看到薛文驰的时候似乎很是激动,怔怔的站了很久。薛文驰看他的眼睛里竟然有着难解的忧伤和怜惜。在对望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薛文驰张开双臂,琅轩毫不犹豫的扑在他的怀里,泪水如珠滚落,濡湿了薛文驰胸前的衣襟。
景峰看见这一幕,几乎要气昏过去了,琅轩怎么可对着他人投怀送抱?等到景峰再看他们的时候,琅轩已经止住了泪水,却还是赖在薛文驰的怀里,两个人低声的说些什么,因为离的太远,他却听不到了。
才一恍神,景峰却发现琅轩把上衣给脱了,薛文驰的手指轻抚着琅轩肩膀上的烙印,最后他泪竟然就那么晶莹的落在了琅轩的背上。薛文驰帮琅轩披上了衣服,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喃喃的安慰着。
景峰忍气看下去,过了好久,两个人才平静下来,看神色谈话的内容也不那么沉重了。也不知道薛文驰说了什么,琅轩竟然羞的脸色通红,不依的撒娇。景峰几乎都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和妒火了,仅凭最后的理智强迫自己看下去,内心却又是伤痛又是愤恨。心里一直在呐喊,琅轩啊,对着我,也不见你如此娇羞的模样,怎么对着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竟如此的放荡,让我情何以勘。
当看到薛文驰在琅轩额上印下一吻的时候,景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掠数十丈,在远远离开了他俩之后,才狂喊出声,渐渐变成了哽咽,心痛难忍。极度悲伤之下,竟然一口血吐了出去,又狂笑起来,只是那笑声里哪还有一丝的欢愉。
靠在薛文驰身上的琅轩忽然抬起头来,侧耳细听。
“怎么了?你听见什么了?”薛文驰关心的问。
琅轩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恍惚间好像听见景峰哭了,好伤心呢。”
薛文驰也笑了,“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想成这样,要是分离个三年五载,你不要相思成狂了!”
琅轩说:“也许吧,但是我会一直想他一直等他,等他回来。如果他没有回来,我就等他一生一世,决不放弃。”
薛文驰看着坚定的琅轩,眼里是钦佩是赞赏。
聊着聊着,天边的夕阳已经沉了下去,琅轩轻叹了一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呢,我就要回去了。”
薛文驰握住他的手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要担心。”
琅轩点了点头,道:“哥,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你。”说完躬身行礼,退出了凉棚。翻身上马,缓缓而去。
薛文驰看着他在斜阳里远去的单薄背影,竟有一种难言的忧伤,好似他再也见不到琅轩了。
琅轩兴高采烈的进了帐篷,看见景峰背着手立在中间,高兴扑进她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磨蹭着,腻声说:“景峰,我今天好高兴啊!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景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琅轩伶仃的手腕,恨声道:“是吗?你今天玩得是真的很高兴了,让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恐怕连不可告人的事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看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琅轩愣了,不可相信看着他,“你怀疑我红杏出墙?你竟然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景峰,你说话太伤人了。”
景峰暴怒的打断他的话,“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你跟他撒娇,他还吻了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琅轩也生气了,“你跟踪我?!我竟然让你如此不信任,哈哈哈,我所深爱的人竟然如此的怀疑我。我何其无辜?”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景峰听他如此说更是火上浇油,“你听着,你从来就是我的奴隶,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不用自作多情了。”一时间愤怒蒙蔽了理智,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了却暗自后悔。
琅轩听到这话,震惊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从来只是你的奴隶,你一点也没有爱过我?”
景峰本想反悔,口里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冷漠无情,“不错,你从来都只是我的奴隶,我泻欲的对象而以,你以为就凭你,我就会爱上你吗?哈哈,你太天真了,你顶多只是我的男宠,其余的你就不用痴心妄想了。”
琅轩的眼睛一下子空了,觉得心一阵阵的抽搐,痛得都麻木了。眼睛好酸,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所有的快乐也被景峰这几句话全部给粉碎了。琅轩涩声道:“是啊,是我自作多情,王爷怎么能喜欢我这个卑贱的奴隶呢,我从来都只是奴隶而已,奴隶而已啊。”
景峰狂笑着说:“是啊,你终于认识到了,现在我要你跪下,作为奴隶的你能不跪下吗?”
琅轩凄婉一笑,双膝着地,道:“即使你不拿王爷的身份命令我,我也不会违抗你一丝一毫。为你,匍匐一生又何妨?”
景峰听他说这一句话,有了一瞬间的心软。却又随即逼迫自己不要看他,不要听他的话,不要再被他柔弱温顺的表象所迷惑,他要报复,报复琅轩的背叛,报复他的不忠。他解下了自己的腰带,强行把琅轩的手绑在了身后。
琅轩惊恐的问:“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景峰冷笑道:“我干什么你有权过问吗?你只是奴隶而已。”
伤人的话再一次狠狠的戳在琅轩的心上,比最锋利的匕首还要令人能心痛。琅轩沉默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有的全心全意地付出,只换来了这个下场。只是在受到如此沉重的伤害之后,依然狠不下心来违抗他,只因为他爱他,爱他。琅轩痛苦的闭上眼睛,任那刻骨的伤害凌虐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不说一句话,承担着他所能承担得极限。
景峰犹觉得不够,一把撕烂了琅轩的衣服,像扔破布似的丢弃在一旁,恶狠狠的说:“他吻了你哪里,我就把哪里给咬下来,你只能是属于我的。你的生命,你的身体,你的心都是属于我的,我要证明给你看,你永远也无法逃离我。”
琅轩在心里说:“我一辈子都不曾想要逃离你,我就是为你而生的啊。”
可是景峰却不明白他心里的话,而琅轩又不是善于解释的人,所以琅轩只有以承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景峰不渝的爱意和忠诚。琅轩不再说话,任凭景峰摆布他,带给他一波波的痛苦和伤害。他只是咬紧牙关不出声,但是景峰犹不满意,他是多么的期望可以听见琅轩的道歉和辩白,可是没有。琅轩的沉默成了他是罪人的最佳凭证。
景峰把他全部的愤恨和恐惧都发泄在琅轩的身上,琅轩强忍着,泪水却留了下来,伤怀若斯,他没有想到,原来深爱自己的人就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粉碎他多年的忍辱与守候。他可以让别人看不起,可以让别人毫不留情的伤害。那些对他而言都只是轻风拂面,毫无影响力可言。可是这次的伤害竟然来自他最爱的人,叫他如何承受。
他终于忍受不住地求饶,希望景峰可以给他解释的机会。但是景峰根本不想听他说,景峰现在几近疯狂,只知道自己被伤害了,被背叛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实际的情形。琅轩求了他两三次之后,再也不说话了,他快要昏过去了,而在他昏过去之前,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交出了文驰的名字,他恍然间看见文驰温柔的笑,他也笑了,“文驰,带我走吧。”
景峰别的没有听见,这句话可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本来已经渐渐清明的理智也在这一句话里烟消云散了。
琅轩那么温柔的话语,那么依恋的口气都成为他新的怒火的发泄口。
景峰再也不顾及琅轩的承受能力,疯狂的羞辱他,折磨他,要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峰终于累了,趴在琅轩身上,看着他凄楚的绝美容颜,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琅轩赤裸的胸膛上,他低声说:“琅轩,你要我把你怎么办呢?我爱你,只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无法看着你和别人亲热,不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是看到你的样子我好心痛,我到底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还是放了你?你告诉我,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