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人已空+番外——赵子川

作者:赵子川  录入:05-04

文案:

满月忍不住羞,跃上了漆黑的夜空。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霖(怜子)┃配角:严羽彬、秦枚┃其它:梁琳、严修文

第一卷

01.隔门观火

“怜子。”严羽彬轻声呼唤,怜子即可动身,凑近门缝,四只眼睛灼灼的窥视着柴房里的未知事件。

“少爷,他们在干什么?”吓得怜子拽着严羽彬的衣袖,“不会是盗匪吧。我们还是叫人吧。”

严羽彬扫兴的看着带着面具的怜子,想着他定是吓着了,未经世事的人,见识短浅。听着严羽彬不耐烦的口气,怜子低下了头,糯糯的问着:“可是,那女的明明叫得那么痛苦。”严羽彬叹了口气,牵起怜子的手,退出了柴院。

“等怜子大些了,自是明白其中的乐趣。”严羽彬正言而道,怜子却胆怯的应着“哦。”

严羽彬不耐烦的转身,怜子低头没注意便装进了严羽彬的怀里,抬头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严羽彬,满眼的疑问。严羽彬愤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蛋,却非得整日跟着自己,总在给自己找麻烦。

严羽彬眉角一翘,怜子就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气了,顺势跪在地上,温软的道歉“少爷对不起。”严羽彬玩味的看着怜子,想着这还开窍了,便问着“知错了。”怜子点了点头,“错哪儿了?”怜子一愣,委实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只要少爷不高兴,就是自己的错。一个跪拜,“是怜子惹少爷不高兴了。”

严羽彬幸灾乐祸的俯视卑微低贱的怜子。这个从自己四岁懂事起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数数,也有十年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在他的眼里演着;自己的喜好,全在他的眼里记着。他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的死士。今生能这般得到严家庄主青睐的人,怕是不多。虽不识其真面,但又何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严羽彬轻蔑的口气质问着“既然惹得我不高兴了,怜子要怎样赔偿?”

怜子邹紧了眉心,少爷从不苛责自己,今夜怎这般为难与我,不知从何说起,“愿听少爷发落。”“哦,是吗?”严羽彬一抹坏笑挂在嘴角,“起来吧。”怜子起身,依旧低头不敢直视严羽彬,却见严羽彬拉起自己的手便向着怀远楼奔去。

到了二楼卧房,严羽彬才松开怜子的手,从未习武的怜子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严羽彬却依旧一片闲然。

严羽彬看着怜子急于呼吸的唇瓣,一开一合,就像那三月的桃瓣,春风一吹,一片娇媚。

严羽彬松手,怜子依旧挺直如松。涣散的眼眸,被撬的嘴唇,严羽彬知道怜子被吓到了,一阵狂笑,终是点醒了怜子。怜子洁净的脖子开始泛红,眼睛眨个不停,左动右扭的不知该将自己摆在何处。

严羽彬上前贴近怜子,怜子却硬生生的退后一步,顿时气得严羽彬拉住怜子的手臂,怒声呵斥“你不是要赔偿与我?怎的,不愿意了?”看着严羽彬眼里的怒火,怜子的眼里泛起烟雾朦胧,泪水划进面具,顺势留下,看得严羽彬更是火冒三丈,“不愿意就算了,我严羽彬从不强人所难。”一个怒气,甩开怜子,负气背对。

怜子对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道怎么收拾。严羽彬刚才的所作却实吓着自己了,但是身为主子的他对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该的。作为下人的怜子看着严羽彬的背影,心里忽如冰天雪地袭来。虽不知严羽彬会怎样责罚自己,但是自己只能顺承,不能违抗。

怜子跪在地上,泪水滴在石板上,绽开。“是怜子坏了少爷的雅兴,怜子知错,但愿少爷不要气着自己。少爷责罚怜子,怜子定不会再违抗。”

严羽彬转身,看着怜子瑟瑟发抖的身子骨,心有不忍,却又不甘,厉言“责罚!哼。”

02.少爷

怜子看着严羽彬脸色青黑,知晓他此刻定是气得不轻,未免火上浇油,只好乖乖的顺从,不敢再违背,惹得他生气,最后还是自己遭殃。只是觉着今夜的严羽彬气势太过强硬,往昔的君子风范荡然无存。

看着怜子这般乖顺,严羽彬的心情也快慰了许多。再看见他嫣红的耳根,颤动的睫毛。

窃喜着轻啄怜子,真想卸了他的面具。

03.天要易主

严羽彬的指腹触碰着怜子冰冷的铁质面具,迟迟没有动向。母亲的话时刻回荡在自己耳边,“彬儿,记住了,怜子生来可怜,克死母亲在先,被族人焚烧在后,一张白净的脸就被毁坏了。好在伤疤只留在了额头及眼部。不摘下,不看清,是对怜子最起码的尊重。切勿不要伤了怜子的心。”停滞的手让严羽彬不能释怀,若是连我都嫌弃他,岂不是更伤了他,若不直视怜子的全部,又怎显得我的真心。严羽彬心一横,准备违背母亲的叮嘱,是要看看怜子到底伤得怎样。自己决计不会鄙视怜子,只会更显怜惜他。

严羽彬右手贴着面具,却卸不下来。翻看一番,怕是被母亲下了咒。严羽彬叹息着不能一睹怜子的真容,不免惋惜。怜子却感着外界的滋扰而翻了个身,继续酣眠。严羽彬也不纠结怜子的面具,反正自己今夜要了怜子,无论他被毁得怎样,自己都不会弃了他。想着便侧身搂着怜子入睡。

怜子睁开眼睑,太阳的强光已经照得屋子亮堂堂的。怕是日上三竿了。怜子即刻起身,乖乖的躺回床上。思着怎么办?冷汗已经沁出。“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吓得怜子钻进了被子。

严羽彬抬着餐盘,看着卷缩的怜子,不由得高兴。故意高声咳嗽,“看来天要易主了,我到要伺候起怜子来了。”

怜子顾不得身体的异样就推开被子下床,却不料自己的脚还没着地整个身子就开始倾倒,苦命的怜子闭上了眼等着重重的一摔,却倒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睁眼一看,又即可闭上了眼,深埋在他的怀里。

严羽彬看着怜子红透的脸颊,心情越发的好。羞得怜子更没脸见严羽彬。

贼一般的窃喜,却不知为的是什么。想着这具身体可不能让外人瞧去了,便拉过被子好好掩着,粗重的口气却听不出半点不满,“以后你的身子只能拿给我看。要是被我知道你不知怜爱。”怜子知道严羽彬并不是真的要拔了自己,弱弱的应了声“恩。”睁眼就撞见严羽彬的厉色,即可又闭上了眼。

丫鬟小敏在外禀告“少爷,热水好了。”严羽彬回了声“恩。”便连着被子抱起怜子,怜子脸红着瞅着严羽彬,又不敢造次,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一脸愁苦的看着严羽彬。严羽彬不慌不忙的将洗浴用品挪近,将帕子打湿,顺着怜子的后背开始清洗。堂堂的严家庄大少爷何时伺候过别人,怜子自知自己犯了上,忍着痛,嘶哑着说着“少爷,怜子自己来就好,不用劳烦少爷亲自。”怜子还没说完,就被严羽彬扳过脸正视,没有怒气却字字震慑着怜子不敢违抗,“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少爷,羽彬。你昨晚不是都叫了吗?怎么今个还怕?”

想起昨晚自己竟然叫了主家的名字是大不敬,怜子胆怯的闪动着眸子,却被严羽彬狠狠的捏着下巴,满眼的不容抵抗。怜子颤动着嘴唇,糯糯的叫了声“羽彬。”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严羽彬听见,心似百花齐放,三月骄阳,四月春风。

怎么看怜子怎么都想怜惜,日子还过不过。自持自持。严羽彬克制自己,咽了口水,打湿帕子继续替怜子净身,怜子也不再反对,呆呆的任凭严羽彬替自己沐浴。

04.风寒而已

“彬儿,怜子呢?”严夫人姜筝正绣着荷塘月色,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语调亲和。

严羽彬恭顺的立在一旁,诉说着自己打好的稿子,“怜子偶感风寒,我让他好身修养,这几天就不跟在我的身边伺候了。”

严夫人手指一顿,针插在一半,不出不进的。沉思了一会儿,方再开口,语调依旧温和,“彬儿,怜子身体娇弱,不像你从小习武,还是请林大夫好好看看,以免留下后根。”严羽彬自是知道母亲对怜子的疼爱不下于对自己的,若不依着母亲定会让她起疑,万一被母亲知道,怕是要雷霆大怒。前后寻思一遍,严羽彬正言回着母亲,“儿子这就让林大夫诊治,是儿子的疏忽。”方退下。

严夫人放下刺绣,深深地叹了口气,念着怜子体弱多病,怕是撑不到弱冠之年,不免垂首。想着能为怜子做的也就是多加祈福,便回了斋堂,开始诵经。

林弦把着怜子的脉,看着一个红得滴血的脸,一个黑得冒烟的气,便是猜出几分,只是严家庄在黑白两道都有地位,若是传出个流言蜚语,怕是自己得横尸荒野。看着严羽彬不怒自威的气势,未来的严家庄庄主是得罪不起的。再看这个名不经传的怜子,却也知道夫人极其疼爱,但是他都没有表露什么,自己怎好点破什么,只好假笑带过,“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事。多注意,不要乱来。近来夜里天寒,还需多加准备为好。尤其是怜子,身体本就羸弱,近日不能再次受寒了。还望,”林弦瞟着严羽彬,依旧一副威严不减,斟酌着字词,好好应答,“还望少爷好好照顾。”

严羽彬轻哼以示了解,林弦便退了下去。

怜子吃力的让自己坐正,却被严羽彬架起安躺在床上。春雨般细腻的口气滴在怜子的心头,“不要逞强,在我面前不需要。”

严羽彬替怜子掖好被子,又不安分的把玩着怜子的手指。根根净白,不似自己老茧遍布。怜子看着严羽彬,如梦似幻。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记忆最深处就是严羽彬。他的名字,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被卖进严家庄,起初胆战心惊,不敢越雷池一步。到如今,自己像是严羽彬的一部分,竟不能离了他。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怜子越发的觉得自己太过幸运,被严夫人送给了严羽彬,不然不会知道什么是蜜罐的滋味,什么是家人的味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

严羽彬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成了生命里不可缺失的部分,自己从来不能向他说明一切,更不能向任何人道明一切。直到昨晚,似乎自己和他已经融在了一起,才发现,严羽彬可能和自己是一样的感受。心里的甜味溢满了四肢百骸。

看得入迷不禁呢喃着“羽彬。”轻柔似棉,温柔似水。只想让人倍加怜爱。严羽彬对视着怜子,怜子宛然一笑,如天边的彩虹,惹得春花怒放。

“夫人。”林弦如往昔般向严夫人回话。

严夫人敲着木鱼,缓慢有序,声音清脆静谧。

“风寒而已。”“恩。”严夫人停下了敲打,起身礼拜观音,转身看着林弦,语气庄重不容置疑,“林大夫也知道怜子体弱,不知,能否?”

林弦思虑一会儿,知道严夫人终是问了这个结果。怜子看似身子只是娇弱了些,实质是娘胎里营养不足导致的身体内亏,凭自己的雕虫小技怕是不能根治,只是在续命。林弦郑重回了,“怜子体亏,怕是不及弱冠。”

只听得木珠子滚了一地声,严夫人喟然“还是断了。有劳林大夫这些年的照拂了。命数已定,真是可惜了。”

林弦识相的离开斋堂,只留得严夫人一人歪坐在椅子上,清泪满面,口里时不时唤着“怜子,怜子,终是亏了你。”

05.初见梁琳

入夜,严羽彬辗转反侧,得了怜子就按耐不住一个人独眠。心里躁动不安,便起身,想着看看怜子也能很好的缓解自己的相思之愁。

还没靠近怜子的屋子,便听着有人呜咽的声音,严羽彬放轻脚步靠近。怜子是独院独居,与人交谈不多,庄子里也惧怕他,没人敢与怜子深交,谁会这么不自量力夜闯禁地。

透着屋里的微光,严羽彬戳破了纸糊的窗子,却看见母亲的颤动的背影。耳朵里听了些零星的咒语,是迷魂咒。

母亲是姜氏后人,姜氏出过几个高人,在江湖中也颇有地位,姜氏虽门道中落,但是江湖中人却也不敢小视。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忌惮传言中姜氏族人会下咒,谁也不敢拿自己去搏。当初父亲想要娶母亲,祖母也因这个传言而迟迟不让母亲进门。世人眼里,会下咒之人,总是不祥之人。母亲从未表露过自己会下咒,但是怜子的面具确实被母亲下了咒。

严羽彬继续暗中观察。母亲虽会下咒,却不会武功,更没有内力。姜家的咒语需要的不是外在力量,内在的血脉足矣。怪不得祖母会反对,谁会忍心自己的子孙背上不祥人的骂名。

母亲转念又念了一个咒语,严羽彬屏气静听,默默记下。却发现母亲轻而易举的摘下了怜子的面具放置在一边,虽被母亲遮住不能窥得其容,但是知道了解咒语,还怕不能摘了铁面。严羽彬暗自大喜。不料有急促的步子迈进院内,严羽彬只好先逃之夭夭。

“夫人,老爷回来了。”丫鬟锦儿在门外通报,严夫人重新替怜子戴上面具,理了理头饰衣襟,整顿面容出门。

严羽彬本想趁夜摘了怜子的面具,赶巧严振威现任严家庄主归家。严羽彬不得不收了自己懒散的性子,开始赶超自己的功课,以免被父亲责罚面壁。怜子因着身体抱恙自是不能待在严羽彬身边,整日在院子里静养。

严羽彬文武通关后,正向着怜子的小院狂奔,却被锦儿叫住,“少爷,老爷夫人请。”

严羽彬想着这么正式,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便止住自己狂乱的心,一脸正气的跟着锦儿进了正厅,却看见父亲正和梁询伯父交谈甚欢,母亲正和一妙龄女子攀谈。二老都是和颜悦色,说不出的高兴。

严羽彬上前礼拜梁伯父,掷地有声,“晚辈严羽彬见过梁伯父。”

梁询也不回应,只是微观严羽彬,打量着这个俊朗挺拔的小伙子,满意的点头后才扶起严羽彬,宽慰着,“贤侄真是器宇轩昂,青出于蓝呀。”严羽彬报以一笑,不坐娇态,刚健有力,“伯父过奖了。”

“琳儿,来见过严羽彬。”梁询向着妙龄女子一颔首,女子便轻似鹅毛般走近,软语如初冬的太阳,暖人心肺,“梁琳见过严哥哥。”第一次听着娇嫩女子喊着自己哥哥,严羽彬却冰颤一个,吞咽缓和后,“严羽彬见过梁琳姑娘。”本是情理之中,却被母亲打断,不满的骂着严羽彬,虽不真心,却有实意,“什么姑娘,是妹妹。琳妹妹,多亲切。我真心希望能有一个像琳儿一般的女儿,水灵,贴心。”严夫人眼睛一剜,看着严羽彬,“不似儿子粗枝大叶,不得真心。”

严羽彬被冷在了一边,只好假笑附和。梁琳善解人意的替严羽彬开脱,“琳儿到听说羽彬哥哥是最为孝顺的。”一个“羽彬哥哥”又惊得严羽彬鸡皮疙瘩全都冒了起来。女子的声音虽如银铃般清脆,却不如怜子般让人心动。严羽彬冷汗直冒,只想早早离了这些待人接物的繁杂事务,好和怜子共叙这几日的相思之苦。

天公不作美,父母二人像是唱戏一般,硬生生把自己圈在了他们的交谈之中。什么邪门七道,什么北漠蟾子,什么南海蛟人都不是自己感兴趣的。孤陋寡闻的自己只好应声附和,顺便当着童子,替梁琳挑菜,派遣饭桌上的无聊乏味。

一顿饭吃得自己不得胃口,空着肚子另寻宵夜,偷溜进怜子的小院。

06.摘下面具

月上梢头,怜子也沉浸在睡梦里。吓的怜子惊坐起来准备疾呼,却被另一只厚实的大手捂住。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吗?怜子真是没心没肺,才几日不见,这么快就忘了我。”严羽彬言语里的落寞落入怜子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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