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站在黑暗的树林里,偶尔听到几声虫鸣或者风呼啸的声音,我估摸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但是魏易然一点回应也没有,我的手有些酸,刚想换个手,突然感觉棉线被轻轻拉了一下,我愣了一下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接着棉线被重重地拽了一下,那一瞬间棉线差点脱了手,我急忙两只手捏住棉线,那边的力量越来越大,棉线的抖动越来越厉害,我紧张的要命,生怕棉线脱手了,又怕用力拉把线拉断了。
这个时候猛地就听见沙沙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有个人影跑了过来,我被吓了一跳,等那人跑近一看原来是魏易然!
“艹!魏易然我要拉不住了!”我喊道。
他似乎也知道我的情况,伸手帮我捏住线头让大喊了一句:“松手!”我急忙松手,退了一步,魏易然掏出火机将棉线点燃,棉线几乎是立刻就被点燃了,一条淡淡的火线延伸进了树林,说来奇怪,魏易然明明松开了手,那棉线竟然还浮在空中,我看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魏易然扫了我一眼说:“这样就没事了。”
我松了一口气,便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却不想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宋岩催我们早点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问魏易然是怎么回事,魏易然古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说:“我原来猜测那墨斗是那个同学从树林里捡来的,没想到真的猜中的。”
我一愣心说,你丫的原来是靠蒙啊?要是蒙错了怎么办。
魏易然见我没有说话继续道:“这玩意其实害不了人,关键出在林子里。他肯定是在傍晚之后去了林子,捡到了那个墨斗,并且带回去了,林子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比较重,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林子里面有没有埋下点什么东西,傍晚之后去阴气重的地方,他的运势自然就低了。俗话说,人倒霉起来喝个凉水还能被呛死,那个同学很有可能是晚上做了关于林子的噩梦【魏易然推测说他可能梦见被什么东西追赶】所以才从上铺跌了下来。”
世上的事情总有千万种恰好,如果他没有睡在上铺,也许只是摔得一痛,如果他没有去那个林子,也许现在已经毕业结婚生子。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感慨,又问魏易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魏易然笑了下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就是送回去了而已。你的手上之所以出现阴墨,无非是因为你是最后接触那个墨斗的人,可能是因为你的八字比较奇特,让墨斗把你的生命线当做了墨线,所以你每天早上起床才会发现手上有墨。”
说道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借着路灯的光线瞧了瞧,还没等我反应就放开了,我便问怎么了,魏易然似乎笑了一下,见我问他,回了一句没什么,就不在搭理我了,但是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
我隐隐约约的觉得他的反应和刚才看见我的手相有关,但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开口,我只好转移话题,接着问他关于那个墨斗的事情。魏易然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用东西代替就可以,所以才让你捏住那条棉线不要松手。”
魏易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不早了,我们走快点吧,其他的时候等明天再告诉你。”
到达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大门被锁了,我们原想让宋岩下来帮我们开门,却不想被管理员逮了个正着,好在他只是训了几句,便给我们开了门放我们进去了。进寝室的时候宋岩还没睡,见我和魏易然回来冲我们一笑说:“我还说给你们开门,结果你们就被抓了干嘛去了?上网?”
我这个时候累的要命,刚才还出了一身汗,直想睡觉摆摆手示意他别问,脱了衣服就直接躺到床上去了,魏易然似乎也不想和他多说,只聊了几句便也爬到了上铺,寝室里安静了下来,没一会我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果然见到手上干干净净的,便松了一口气。起来的时候魏易然还在睡,我便下楼给他带了些早餐上来。
原以为日子会就这么平静下去,却不想没几天的功夫,我在下课的时候遇到了之前那个学长,他的脸色惨白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似乎很久没有睡觉了,我注意到他非常的紧张,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再咬手指甲,见到我,他似乎有些恍惚半天才和我打招呼,我便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学长抿抿唇说:“我觉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姜睿,我,我见到——鬼了。”
番外8:魅煞
我这个学长是学心理的,平时为人大大咧咧,我估摸着,这次可能是真的事出严重才把学长吓成这样,便问他是怎么回事。学长似乎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听我这么问便说:“姜睿你不要对这些总是充满好奇,常在河边走总会打湿鞋,经常接触这些说不定以后真的遇上了。”
学长的表情很严肃,他拿出一支烟,我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发抖,点烟的时候点了几下才着,见状,我压下心中的好奇,劝道:“压在心里不说也不是事,再说了,你说出来也能给我提个醒。”
学长似乎有些被我说动,也许只是纯属想找个人诉说,他把我拉到个僻静的地方,找了块草地坐下,才慢慢开始讲事情的经过。
医学院的实验室里多多少少养了些动物,比如小白鼠,兔子之类的。而学长则是负责喂养动物的管理员(学长告诉我这活原来是两个人干,轮流一人喂一天。后来和他轮流的那个同学,因为有事和老师请了假,这活就落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了)。学校有规矩动物,必须在早上八点之前喂完,而怪事就是从最近一个星期才发生的。
最开始学长只是注意到养的兔子有些不安,全都缩在笼子的角落,喂的东西也不吃,他也没多留心,只当是因为人在这里,所以兔子有些怕,谁知道等到第二天,学长再来喂的时候就发现兔子少了一只,他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每天晚上锁门的时候他都会检查下,如果有人拿去做实验,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昨天并没有人来实验室,学长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把兔子给偷了,正打算去找老师,却不想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些血迹,等他走过去一看,第一眼就看见角落的兔子。
那只兔子躺在角落一动不动,胸腔不知道被什么破开,整个内脏都没有了,血迹从桌上一直延伸到角落里,就像是在桌上被人开膛破肚,然后又被拉到角落。学长一开始以为是学生的恶作剧,骂了几句娘,把四周收拾干净后,又和老师打了一个报告。当天下午,学长临锁门前,特意检查了一遍门窗才离开。结果第二天发现又少了一只兔子。
“兔子的尸体还在上次那个地方么?”听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岔,问了一句,学长摇摇头说,“换了一个地方,可是还是和前天早上一样,内脏全部都没了,我意识到这事也许没有那么简单,就去找了导师。”
实验楼为了防止丢东西,走廊上都装有摄像头,学长和老师一起去查了监控,但是自从学长锁门离开之后直到第二天并没有人进去,学长还想再查,老师却突然说不用了。
这事本来就这么结束了,但是学长有些不服气,于是他第二天下午离开之前洒了不少面粉在兔子笼附近。
听了这些我不由想笑,心说这样做能发现个什么。
正想着学长突然露出一种很恐怖的表情,他看着我说:“你知道白天我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么?”我摇摇头,心说,莫非是发现什么非人类的脚印?
学长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什么都没有……面粉还在原地,上面没有脚印,甚至我离开的时候是怎么样,第二天还是怎么样,但是我在角落发现了兔子的尸体。面粉撒的非常广,任何人都不能不沾上面粉,就走过去拿走笼子里的兔子,除非从上方把笼子钓过去,但是这样做,不碰到面粉的几率更小了。”
学长见我不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其实我想想这事也就这样……老师现在也没有让我继续喂那些动物了,我打算就当这事这么过去,也不想再去深究了,说出来心里也确实好过一些。”
学长又和我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我心里一琢磨既然学长不想再管,我也不需要再深究,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和魏易然说起来这事,魏易然当时正在吃土豆烧肉,听我说完便接了一句,他肯定对你隐瞒了什么。
“什么?”我有些奇怪的问。
魏易然道:“这种东西我见过,其实你也见过,只是平时没有注意到而已。我们把这种东西叫做魅。魑魅魍魉那个魅,术数上认为,生物的灵魂其实是寄宿在内脏上,不少神鬼故事都是恶鬼挖心啖之,而魅指的就是这种专门吃内脏的鬼。”
顿了顿魏易然又道,其实鬼这种说法也不大正确,魅的形成非常特别。如果有人把死尸(魏易然解释说,动物或者人类的都算)埋在背阳面的山坡上,时间久了就有形成一股怨气,如果埋得比较多,积累在一起时间一长,就会形成魅。人们通常不会注意到魅,一来它对人的影响并不大,二来魅大多吞食的是被人丢弃的内脏,像故事里那种能杀人吞心的实在是太少了。
魏易然想了想对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现在还有魅能攻击活物。”
我说:“你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不是么?”
魏易然似乎被勾起好奇心,冲我一笑说:“不如我们下午去看看?”
我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个感兴趣不由问:“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魏易然解释说:“魅这种东西,遇到其实是一种机缘,有些人花了一辈子也见不到,你找到魅肯定能找到死骨。这玩意辟邪破煞可比公鸡骨头靠谱多了。”
我们下午一起去了趟实验室,好在学长的钥匙还没还给导师,学长对我倒是放心,毫不犹豫就把钥匙给我了,只交代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把钥匙还给他。
我和魏易然进了实验室,也没锁门他直接走到兔笼那边围着笼子转了转,我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急便问:“怎么样到底什么情况?”魏易然让我别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细红线,然后让我帮忙抓着兔子,将红线都系在兔子的脚上。
红绳非常的细,系好之后魏易然特意整理了下兔子的毛然后把兔子都放到笼子里道,见我一脸疑问,魏易然解释说:“用红线系住是为了锁住五脏六腑的魂魄。”我问:“这样兔子的内脏就不会被吃掉?”
魏易然摇摇头,冲我一笑说:“这样……它就会吃不饱。”
我不知道魏易然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背脊发凉,我很想问魏易然如果魅吃不饱会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问出口,魏易然用眼神示意我跟上,锁好门将钥匙还给师兄后,我们便回了寝室。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件事,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后半夜魏易然似乎被我吵烦了,够着脖子低声道:“姜睿你特么能早点睡吗?想那么多做什么,快点睡明天还得早起!”我应了一声,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慢慢的有了困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我原来以为魏易然大清早喊我起来,是要和我一起去实验室,谁知他竟然不慌不忙的去了食堂,我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他,魏易然吃饭的速度非常慢,明明是一碗白稀饭,但是却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效果,足足吃了四十多分钟。早上本来就是人多的时候,食堂的位置又不多,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盯着我们,我不好意思干坐着,无奈又买了一根油条,慢慢的吃着。
魏易然突然挑了下眉,我一愣回头一看便见学长走了进来,学长看见我的时候,冲我笑了笑然后过来打了个招呼,魏易然突然问:“学长,你今天去实验室了?”
我不知道魏易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不是应该我们自己去一趟实验室么?学长倒是没多问只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他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本来是我负责的最后一天,结果又发现了一只死兔子,莫非养的几只兔子都得死吗?”
魏易然没做声,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学长并不是为了得到我们的回答,他只嘀咕了几句便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正想问魏易然接下来怎么办,却见魏易然已经起身,我一愣问:“你干嘛去?”
“上课啊。你还没吃饱?”
我心说,卧槽,你他妈大清早把我从被子里扒起来,然后在食堂磨叽了四十分钟,现在什么都不说就去上课?我正想发作,魏易然却抢先道:“等会边走边告诉你!”
我对他这句话最没辙,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离开的食堂。路上他倒是没卖关子道,这事不是魅干的,纯属就是人为,如果是魅干的,那一笼兔子都得死光。
我说:“不可能。学长不是说他洒了面粉但是没有发现脚印吗?”
魏易然冲我眨眨眼说:“姜睿你怎么这么老实,说什么你都信哪天被人卖了做媳妇是不是还心里感谢对方?”
他这话一出,我就想上去给他一脚,魏易然反应也快,见我动怒急忙道:“你就没有想过,学长到底有什么说漏了?”
我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是他自导自演的吧?他为什么这么做,最后还得他清理吃力不讨好。”
魏易然扫了我一眼说:“你傻啊。管理员干的活都是算学分的,中途放弃不干还得扣学分,但是如果是老师批准你不做,就不一样,学分照给你,还不用那么累。你觉得学长为什么这么做?”我一愣,没想到还有这茬,细想一下,所有的事情发生都只有学长一个人在,下午锁门早上开门,可是这么一想似乎又漏了什么,比如老师为什么会让学长不在管这事,老师为什么没有怀疑?难道以前发生过这事么。
魏易然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两对视了一眼,魏易然道:“现在空想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去上课吧,如果以前真的发生过这事,肯定这个学校真的有魅的存在,这里恐怕埋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他说的非常的含糊,我本想细问到底埋了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我们学校的名声好得出奇,没听过有出什么事,甚至最近些年连自杀的事都没听说,这么一想说不定是之前有什么高人留下了什么东西,我们随意去动反而不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