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认识皇甫冽这种大人物也不给我说。我爸那件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听到这个，嘉翊对冉浩有点抱歉，“冉浩，对不起。没告诉你我其实认识皇甫冽，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帮不了你。”手腕上至今还在痛。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弄得我一片茫然。”
“冉浩……”嘉翊顿了顿，最后还是决定都告诉冉浩，“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冗长的比世纪慢镜头还长的故事……一个自己每次一提就会心痛不止的故事，每讲一次伤口就撕裂一次，每讲一次，自己的心会掉落一块。这么多年，这个故事已经很少很少提起，但却折磨着他日日夜夜。
……“就是这样了……”说到口干舌燥，说到他们已经站在了STAYMILK的门前。冉浩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里无法自拔，要让他发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接受这么一个庞大凝重的故事简直就像看了一场华丽的家族史电影。
“嘉翊，这是电视剧吗？”
“呵呵。”嘉翊笑了起来，“我到希望是。”这样就不会有真实的痛。
“这，这太夸张了，太夸张了……我要想一想，你去上班吧。我们晚上见。”
“恩，晚上见。”对于冉浩的反应嘉翊是在意料之中，任谁听到这些都会震惊，这分明是应该发生在电视剧里的内容偏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么是他，他无数次的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往往是最真实的无奈。认命了，这就是他的命。
第十四章： 莫名的怒火
回到凯宾的皇甫冽，一路上就横冲直闯气压极低。和他站在一起的保镖感觉出老板随时可能飙高的怒火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手上烟燃了一支又一支，弄的办公室整个乌烟瘴气。晴川进来还以为里面着火了想要拿灭火器。
“需要我拿灭火器吗？”
烟雾缭绕中的男人嘴角挪了挪，“你进来干嘛？”皱着眉头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
“昨天你不是让我今天给你意见吗？”
经晴川这么一说，皇甫冽才想起。昨天给了他一个并购企划案看，差点给忘了。果然自己很不正常。
“说说你的想法。”
“现在？”
“就现在，不然你还要等我把这屋子的烟都吸走？还是等我换身西装？”皇甫冽调着眉，嘴角扯出似笑非笑的弧。
会笑的这么难以捉摸的只有可能是皇甫冽了。晴川确定眼前这个被烟雾围绕的男人此刻已经恢复初始状态。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开始进入正题。
“我觉得很有问题。这个企划案虽然做的又快又果断，但是后续问题太多，而且动静似乎已经超乎预料的大了。”
“这些我都知道。”
“蓝戈把原本大部分的人员都裁去了又往里填了一批新人。……这批新人好像都不是集团内部的人。”
“什么意思。”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只能认为，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那家外企。”
“不管他如何控制，实权还是在我手上，终归还是天堂的产业。”所以这才让皇甫冽觉得诡异。
“也正是这个问题，并购后遗症也会全部不剩的转移到你这里，包括你没有做过的。”
这些后遗症看上去对于硕大的天堂财团来说九牛一毛，但是即便是九牛一毛，多了也具有一定的威慑力。皇甫冽知道其中的轻重，但是这其中应该还隐藏着什么晴川没有看出来的。
“晴川，你觉得有多少人觊觎我这个位置。”
眼前的男人眼里露出寒意的光芒，两只海一样深，冰一样冷酷，又梦一样迷蒙的星目凝望着自己，他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看着自己，而是凝望他身后的世界。抑制住内心潜伏而来隐隐的畏惧，回答他，“很多，多如尘埃。”
第十五章：计划之外
每天看看存折上的数字都在增加已经成为了他每一天的习惯。今天也不会例外，嘉翊把存折小心的放好就听到门外冉浩的声音，他好像在和谁打电话，声音有点激动，“抚恤金总该有吧？怎么可能就拿了一个月的工资走人了？好歹我爸也在公司做了十几年吧。”
“……”看来还是冉浩爸爸的事情。嘉翊静静的听着。
“什么狗屁公司。妈，别难过，我会想办法挣钱的。”
“……”
“我会努力的，相信你儿子吧。”
……
……窗外似乎又开始下起了小雨。门外的电话持续了十来分钟之后就停止了，嘉翊靠在墙边眼底晃动着若有所思的光束。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也未停。
早早的嘉翊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是冉浩出去上班了。只是这个时间出门的冉浩很少见，在发廊上班的他总是要到了午后才出门，想起了他昨晚那通电话，难道是去找工作了？嘉翊思索着也没有睡意，坐起身来的一瞬一阵头晕，这是多年来伴随他的老毛病。最近似乎越来越严重，每次都要好一会儿才能看清东西。
「“小翊，昨天晚上上帝爷爷托梦给我说，他要给你一个礼物。”
“真的吗？什么礼物？”每个小孩听到礼物都会欣喜若狂，小手拽着对方的衣角摇晃着，“很特别吗？”
“当然特别了，他说只有世界上长的最好看最可爱的小朋友才能得到。”大手握着小手，温暖在掌心绽放，“上帝爷爷说要给小翊一道特许，可以吃一辈子的巧克力和水果糖，他说这些糖果啊巧克力啊从今天开始都是专门为你而造的，你可以无限期的拥有它们。”
“真的？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吃一辈子的巧克力和水果糖？可是医生阿姨说小孩子吃甜食会长蛀牙。”
“上帝爷爷昨天已经一起通知医生阿姨了，从此你就安安心心的吃了。”
“太好了！呵呵”……」
事到如今回想起来，嘉翊还是会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内心深处的记忆就像一颗一颗包裹精美的糖果，偶尔打开糖纸尝一尝，甜就会在心口划开。再久都不会忘。
嘉翊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看起来最正式的衣服换上，在镜子前理了理自己有点长的头发，拿起门口的伞就出门了。
凯宾大厦顶楼。
“你知道那些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男人激动双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保证我会给的是这些的几十倍。”
“真的？”
“我从不食言。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他回学校完成他的学业。你觉得这交易怎么样？”
……
男人沉默了片刻，“我还有一个要求。”
“没问题……”
……
果断的结束了交谈男人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慌张的背影刚好映衬了皇甫冽此刻越来越清晰的笑意。
两个小时之后，秘书走了进来，“社长，楼下有一位叫林嘉翊的人说要见你。”
听到这个名字皇甫冽心有余悸，这个时间他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似乎有点出乎意料。直觉告诉自己一切都在掌握中这样一个意外是不应该待见的，但是又难掩好奇，加上莫名的一些……情绪。
见皇甫冽半天没回答，秘书自动把他的默认当做了拒绝，“我去打发掉他。”
“等等，让他上来。”
“好。”
第十六章：友谊还是陷阱？
几分钟皇甫冽都觉得像是过了几个小时。向来不喜欢等待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正进行着一场荒诞的等待。等待办公室的门打开，等待即将出现的人。
门终于开了，秘书的声音响起，“进去吧。”
“谢谢。”细柔的声音和这场雨相似。
秘书关上房门这间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嘉翊第一次踏进凯宾大厦，也是第一次走进皇甫冽的办公室，几乎不敢多看一眼这里的华丽设施。总之这里的布置一定很符合皇甫冽的风格。
“你是准备来我办公室发呆的？”一边翻着资料的皇甫冽率先开口。
“哎……？不，不是。”回过神来，嘉翊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滑稽。他只是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有点……自卑。搓搓手心的汗，“那个，董事长，我是来，是来请求您一件事。”
“哦？这倒很稀奇，之前你不是那么振振有词的说你可以搞定一切。现在又来‘求’我？”
“不是因为我的事。”
手指一颤错看了一行。嘴角开启，“那是什么事？”
“就是我室友。冉浩……他，他爸爸的公司被天堂财团并购之后就被裁员了。他爸爸在公司做了几十年最后就这么被裁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了一大堆还没说到正题，嘉翊懊恼自己的笨舌。倒是皇甫冽一针见血说了出来，“你想让我帮他恢复工作？”
“……是……”嘉翊默认的点点头，“天堂里，我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您了……”如释重负的说完最后几个字，嘉翊再也抬不起头了。
“呵呵。”皇甫冽笑意更浓，干脆放下手中的东西拖着腮看着嘉翊，“很好，这几年在外面果然学到不少，知道利用关系。”
林嘉翊百口莫辩。任凭皇甫冽讽刺嘲讽。
“那么我们来谈谈，我帮你你能为我做什么呢？”皇甫冽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
猛然抬起头，瞪大的双眼暴露了嘉翊的茫然。
“不会吧，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吗？”
“……我，我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真的。”漆黑的瞳孔流露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心脏却早已止不住的狂跳，看到皇甫冽突然起身向自己走来，嘉翊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瞥过脸慌张的躲闪着他的目光。
皇甫冽在距离林嘉翊两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异常僵持……伸出手，还没碰到对方，那人就慌张的抬起了手臂保护自己，一把握住，就看见那对可爱的眉扭捏的聚在一起，伴随同时响起还有压抑的呻吟，“痛！”
皇甫冽手上的力气小了很多，却没有放开的趋势。另一只手顺势挽起对方的衣袖，露出的手腕让一向处变不惊的皇甫冽皱起了眉头。这是……自己那天留下的……清晰的手指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寄居，没有经过任何处理以至于淤青都变成了深紫色，看得到皮肤下充血的血管。估计自己当时在用一点劲，这只手腕就会折掉。抬眼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因疼痛而越发苍白，眼角的晶莹摇摇欲坠。……原本还抱着游戏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颓败的放开他，罪魁祸首的自己竟然有一丝心痛，他竟然会为他心痛？
“这次我就答应你。”算做补偿。
“真的？你答应了？！”嘉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不得身上的痛欣喜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你答应帮冉浩的爸爸了？”
“恩。”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欣喜若狂的连连向他鞠躬，然后就转身要走。叫住他，“你干嘛去？”
“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冉浩，他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他情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吓得瑟瑟发抖痛也没关系，就为了那个所谓的朋友。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有功夫照顾别人？这个世界第一大傻瓜，就是他运筹帷幄的计划之中唯一不可预料的意外。
“我和你一起去，我想我本人说的话要比你转达来的信服的多。”
“……好。”丝毫没有犹豫的嘉翊点了点头。和皇甫冽一同出了凯宾大厦。
第十七章： 背叛
Peter开着车，后排的两人保持沉默，仿佛中间隔着漫长银河。
嘉翊双手交握掌心早已湿润，这么几年来这是头一次和皇甫冽这么近的相处。空气弥漫着高档男士香水的龙眼香尾调，让他怀念染满青草芬芳的年少时光……
相反，皇甫冽此时内心活动可要复杂的多。整个计划到目前为止都顺利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但是林嘉翊的突然出现稍微让他心有余悸。随便找点话题掩盖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虚，“白肖给你的药吃了吗？”
“恩。”
“……手腕上的淤青也让白肖处理一下。”
皇甫冽有一句没一句的询问里包含着若隐若现的关心，温热的融进嘉翊的心里。想起年少时光里，自己还称皇甫冽‘哥哥’。轻抚着自己的手腕，“不用麻烦白肖，这点小伤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也不会留疤。”甚至许久之后就会忘记曾经这里痛过。
“……”皇甫冽觉得词穷。这些时间自己老是词穷，口才都跟着退减了。车子拐进胡同，刹车，停下。
“到了。”
嘉翊已经等不及了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冉浩，打开门就往楼里跑去，皇甫冽大步跟在他身后。
“冉浩！冉浩！”嘉翊迫不及待的开门，脸上镶满了激动的红晕，看在皇甫冽眼里就变成了一片大雾。“冉浩？！”
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嘉翊着实僵了半秒。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房间空空如也，就像，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还那些散落在地的废纸，什么都没有……跟进来的皇甫冽似乎对这状况一点也不意外，更多的观察这间房子，低矮的天花板差一点就抵到他的头，进门的时候需要弓着身子才能进来，两间睡房一个公用的卫生间。再重新把目光落在那抹单薄背影，此时此刻那会是一张怎样表情的脸孔。
嘉翊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打开，都空了，连衣服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一个事实，冉浩走了，带走了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不对！还有那个……失魂落魄的赶紧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手指颤抖的连门阀都握不稳，手心的冷汗早已湿了一层又一层，不会的，“冉浩！冉浩！”他不会这么对待自己，不会，这三年他一直都把他当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怎么可能……
冲进门，没有人，没有，抽屉！对，抽屉！拉开抽屉双手胡乱的翻找着，用力的连手背挂出好几条红条也未察觉，嘴里不停的呢喃变成啜泣，“没有了，没有了，都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存折……我的存折，我存了三年的存折……”嘉翊疯了一样的找着，最后干脆把整个抽屉拉了出来倒在地上跪下身去一个一个的再找一遍，眼泪在眼眶打圈就是倔强的不肯掉下。“不会的，冉浩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看着梦魇般失控的嘉翊，皇甫冽终于看不下去了，握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可是那人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劲竟然挣脱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