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晖对唐谈简单介绍了一下,长发男子叫路德维希西尔,德国军火巨头西尔家族的族长,说白了就是一个黑社会家族的老大。路德维希的曾祖母祖母母亲都是中国人,也就是说他有四分之三中国血统。那个男孩叫楚安晟,是现在正当红的偶像小生,环球旗下F娱乐公司的艺人。
事情的原委很复杂,只能简要梳理一下。这是一个老套的三角恋,沈飞和楚安晟青梅竹马,却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在一起,沈飞远走德国,遇黑道老大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对沈飞一见钟情,奈何沈飞心有所属难忘旧情,为避路德维希毅然回国遁入远房亲戚家。旧爱寻上门来质问不辞而别的理由,沈飞千哄万哄眼看就要言归于好皆大欢喜,结果新欢千里追夫当场挑衅,一件好事竹篮打水一场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旧爱柔弱哪里是黑道出生的新欢的对手,沈飞护旧爱心切与新欢大打出手,可怜唐谈的小破庙弹指间灰飞烟灭。
“啊!我的窝!房东大神会杀了我的!”唐谈哀嚎,“你们会赔的吧会赔的吧?”
“顾大哥,你这是哪里交的男朋友,极品呐。”
“喂,臭小鬼,你说谁极品啊?”唐谈狠狠瞪了眼楚安晟。
楚安晟还要说些什么,就被顾晖打断,“你很有空?那多接几支通告,你知道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环球不需要赚不到钱的艺人。”
楚安晟乖乖闭上了嘴。
“沈飞,今天这里的损失都算在你账里。你不付没关系,我就从楚安晟的收入里扣。”顾晖道。
“知道了!你个无耻的资本家!”沈飞骂道,他放开了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给唐谈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唐谈觉得他像自己最讨厌的一种动物——蛇。冰冷阴鸷。
“沈飞,你一定会到我身边的。”路德维希整了整衣着,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贵气。声音固然好听,却如同他人一般冰冰凉凉。
沈飞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说:“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不可能!”
“我会不择手段。”
沈飞冷笑,带着杀气,“你试试。”
这样暴戾的沈飞唐谈不曾见过。直觉告诉唐谈,沈飞路德维希楚安晟之间肯定没有那简单,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想要的生活就是和顾晖一起迎接生活。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唐谈的房子不能住了,于是顾晖将唐谈捡回了家。这是他们要开始同居的节奏啊!同居不就是要同床共枕吗!那不就是又要XXOO了吗!唐谈做的那些春梦一齐浮现出来,他是又羞愧又激动的呦。唐谈转念一想,从相识跳过相知到相恋再直接相许,他们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不过男人嘛,那啥一下又不会怀孕,无伤大雅。况且又不是没有XXOO过。
“唐谈。”
“有!顾总什么事?你好好开车,有事交给我就好了,不用客气。”
“你的口水要流到我车上了。”
唐谈转过身去默默流泪。
Chapter.16
顾晖的家并不是唐谈想象的那样,别墅花园管家女仆,而是位于市区一处高级住宅区的顶层,可以俯瞰整个S市风景。顾晖家装修得就是所谓的低调奢华,家具地板及一切视线范围内的东西纤尘不染光可鉴人,但黑白色调带着金属光感的风格虽然高贵,却显得格外冰冷。
“顾总,你家真冷。”唐谈感慨道,“住在这里你不寂寞么?”
“不……”
顾晖话还没说完唐谈就从后面抱住他,头紧紧贴着顾晖的背,“以后不会再让你寂寞了。”
顾晖没有动,正对着S市灯火璀璨的夜景,整片墙的落地窗倒映出顾晖的波澜不惊,不明喜怒哀乐愁。
至于唐谈,他成功入主顾晖的卧室,现在心里正美着。
顾晖的生活规律和机械一样精准,凡事都要精确到秒。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睡觉,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晨练洗漱,七点半吃早餐看报纸财经新闻,八点半出门上班,九点到公司上班,然后开始繁琐的一天。
对于这么规律的生活唐谈开始很不适应,但后来也就跟着规律起来。尤其是当他知道顾晖的早餐都是由林木送来时,唐谈就开始用起顾晖家象征性的厨房。
“叮咚——叮咚——”
“唐谈去开门。”在健身房里的顾晖命令道。
“来喽。”唐谈穿着围裙冲去开门,他翻了个白眼,门外面的人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林木也是倔强的主儿,即使知道有唐谈为顾晖做早饭,也还是坚持每天送他做的早餐过来。
“呦,林木啊。我现在可忙了,你自便哈。”唐谈笑里藏刀。
林木没理他,对着房子大声说了句:“早餐我放在老地方了。”
里面的人没回应。林木抿了抿唇就走了。早餐林木一直都是放在玄关的吧台上,他从来没进过顾晖家的门,因为顾晖极讨厌陌生人的气息。
顾晖晨练完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头发还有些湿,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顾总快来吃早餐,今天做了干贝鱼片粥。”
“刚刚林木来过?”
“啊……是啊。送早餐来着。”
“哦。”顾晖走到玄关,从吧台上拿下林木送来的三明治和牛奶。
“顾总……”唐谈撅起嘴,“早上喝粥配小菜有利于身心健康。”
顾晖将三明治和牛奶放到唐谈面前,“不要国家浪费粮食,你吃了。”自己则坐下喝粥。顾晖吃饭动作优雅流畅,汤匙和碗相碰无声,一勺一箸细如流水细嚼慢咽。反观唐谈就粗糙多了,狼吞虎咽,嘴边还残留着牛奶的印迹。
“唐谈。”
“嗯?虾米是……”唐谈嘴里塞着三明治,咬字不清。
“吃饭不准发出声音。”
唐谈瞬间停止咀嚼,三明治还含在嘴里没有下咽。他刚要张口辩解,顾晖就打断道:“不准边吃东西边说话。”
唐谈下意识的就将嘴里的三明治咽了下去,差点被噎死。顾晖见状默默地递了牛奶过来。情敌送的,情人递的,唐谈觉得这是他喝过的最纠结的牛奶。
生活被琐事分割,零散却不紊乱。虽然唐谈每天都在被顾晖虐待使唤,虽然顾晖规矩很多真的神烦,但他的生活幸福平淡,无忧无愁,有些人争了一生求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南柯一梦;有些人身不由己,对于恬淡安好却求之不得,就比如路德维希,比如沈飞。
自从唐谈搬到顾晖家后就再没见过沈飞,那段三角恋后续的发展他也不甚了解,唐谈也不甚在意,他的生活里容不下那么多阴谋算计。
突然有一天沈飞找上门来。
“嘿,baby,还过得好吗?”沈飞依旧厚颜无耻。
唐谈以为是林木,一副备战状态,见是沈飞一下子有点卡壳,“你把我房子的损失费还给我就很好!”
沈飞女干笑,“我把你房子拆了,你才有机会和顾晖近距离接触,你该感谢我的对不对?怎么能让我还钱呢?”说着就要进来。
Chapter.17
唐谈壮着胆将沈飞拦在玄关口,“顾总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的味道,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啧啧啧,好冷淡的态度啊。我好歹是你们的媒人吧,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沈飞不死心,边说边往里挤。
唐谈怎么可能拦得住沈飞,眼看就要被攻破城门了,大喊:“顾总,沈飞他调戏我!”
沈飞一把捂住唐谈的嘴,气急败坏地道:“特么的,你想死别拉老子下水啊!”
顾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从书房里走出来,配着灰色的圆领羊毛衫,下面着休闲裤,比平时西装革履的要多出一分温和。顾晖向上推了推眼镜说:“他摸你一下我就让人潜规则楚安晟一次,两下就两次,以此类推。”
沈飞迅速远离唐谈,一脸鄙夷地说:“顾晖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对付流氓就要用无赖的手段。”顾晖对沈飞说,“进来会客室吧。”
“卧槽,到底是你混黑社会还是我混黑社会啊?”沈飞边抱怨边走进会客室。
唐谈知道沈飞是有要事与顾晖说,所以也不叨扰自行玩电脑去了。两小时后顾晖和沈飞从会客室里出来,没有任何异样。
“baby,我走了。拜拜。”沈飞的飞吻还没飞出去,顾晖就啪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唐谈。”
“顾总什么吩咐?”唐谈的样子又猥琐又狗腿。
“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让他们派人来消毒。”
“诶?消毒?”
“沈飞身上的病毒太多。”
第二天发生件不大也不小的事,顾晖炒了林木鱿鱼。
“顾先生,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林木据理力争。
“林木,我的话不想重复两次。”
“是因为唐谈吗?”林木有些激动。
顾晖冷冷地看了林木一眼,巨大的压迫感向林木涌来。林木一愣,他差点忘了站在人类生物链顶端的这个男人,骨子里是残暴而疯狂的。他深吸一口气向顾晖鞠了一个躬,“顾先生对不起,我失态了,但还是希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晖收回目光,继续埋头看文件。
“那么,我先告辞了。”
关门无声。顾晖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65层以外的世界。
今天唐谈准备的午餐是土豆炖牛肉、花蛤蒸蛋、糖醋排骨、小葱拌豆腐和冬瓜淡菜汤,简单但顾晖很满意。
“唐谈,恭喜你升职了。”
唐谈一头雾水,他升职了?
“从现在开始你担任我的私人助理。”
“诶?诶——那林木呢?”
“刚被我fire。”
“哈?顾总,你要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你不当吗?那没事,我再找人。”
“谁说不当了!”
“不是没准备好么?”
“那是刚才,现在准备好了。”
“嗯。”
Chapter.18
关于林木被辞退的事,唐谈没有特别的看法。他和林木立场不同,相看两厌,但不会就此嬉笑嘲讽,因为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如果林木在哪里得罪了顾晖,而顾晖又有意封杀他,那他必定是在S市混不下去的。另一方面,唐谈心安理得地接受升职加薪,社会在包容的同时也展示着他的残酷,不踩着别人上去,那就永远要被别人踩在脚下。唐谈也不是有什么大志的人,他想的只是能离顾晖更近一些,不管是在生活还是在工作上。
唐谈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在环球大厦门口被拦了下来,“唐先生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刑警。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场凶杀案有关,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话将作为呈堂证供。”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警察同志?我有不在场证明的……诶诶诶,别拽我,这衣服是顾总送的,老贵了……”
唐谈就这么被拖回了警局。唐谈这才知道林木那倒霉催的,被人溺死在水库,案发时间刚好是林木被解雇之后两天,警方怀疑与顾晖有关,但不敢轻动顾晖,又知道林木和唐谈有过节,唐谈又刚好顶替了他的位子,所以先把唐谈请来喝茶聊天了。
顾晖来保释他时,唐谈已经在警局呆了一天,心力交瘁。看到顾晖那一刻也不顾自己蓬头垢面,一下栽进顾晖怀里,“顾总,林木的死和我没关系啊,他们咋就这样乱抓人呢?万一,万一找不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然后把就这么把我一枪崩了,那我岂不是要冤得死去活来?我还没听到你说爱我呢!呜呜。”
顾晖无视掉众人怪异的眼光,就这么搂着他出警局。
“顾总,真不是我干的。”唐谈还在絮絮叨叨。
“我知道不是你。”
“顾总!果真只有你信我!那些臭警察都不相信!你知道嘛,他们就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把我扔在审讯室,屁都不理我一个。简直岂有此理啊!”
顾晖为唐谈和自已系好安全带,唐谈一把抓住顾晖的手臂,“谢谢顾总你相信我!真的!”
顾晖抽回手臂,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说:“我只相信真相,而凑巧我知道真相。”
唐谈不说话了,顾晖的话里信息量有点大,他琢磨不来。什么叫知道真相?难道顾晖知道凶手?他家顾总什么时候学会了柯南一般的神技,他怎么不知道?最重要的是顾晖的言外之意就是并不相信他喽?这……他需要点时间消化。
顾晖直视前方,十分严肃的叮嘱唐谈,“唐谈,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掌控的范围。”
“凭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唐谈翘着嘴。
“不要扯皮,听到没有?”顾晖则相当严肃。
唐谈翻了个白眼说:“除非你亲我一下。”
顾晖脚踩油门,车“咻——”的飞出去。
“啊——”唐谈一声惨叫,他没有等到顾晖的亲吻,额头却与车内前方的台子亲密接触了。
唐谈向来是很听顾晖的话的,那天顾晖和他说不要离开他的掌控范围之类的话,他都记在心里,所以最近几日除了上班,其他时候基本都在他家顾总眼皮子底下晃荡。他一直相信顾晖不会骗他,顾晖要他这么做肯定有顾晖的理由,他既然无力插手无能提供帮助,那就只能尽量不给顾晖添麻烦。有的时候唐谈会自恋的想,他家顾总是不是太在乎他了?以至于把他保护得滴水不漏。
再次见到沈飞时让唐谈十分惊讶,沈飞往常那种神采奕奕谈笑风生荡然无存,他似乎很疲惫,见到唐谈连招呼都忘了打。
“沈先生你要喝什么?”唐谈问。
“嗯,随便吧。”沈飞整个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好像马上就要熟睡过去。
顾晖示意唐谈不用管他,唐谈耸耸肩,转身进厨房捣鼓了半天端出一杯热咖啡,黑色的液体散发出独特的涩味。现在的唐谈很自信自己煮出来的咖啡,他已经可以熟练地量出五克糖十毫升奶。
将咖啡放在茶几上,唐谈正要避开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顾晖叫住他:“唐谈,你坐下。”
“没关系么?”
“废话真多。”
唐谈撇撇嘴,还是屁颠屁颠地赖在顾晖身边。
“安晟的事……没有余地了吗?”沈飞从沙发上支起身体,唐谈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沈飞睡着了呢。
“怎么?他又在和你闹脾气?”
沈飞沉默地点燃一根烟。
“路德维希是有备而来的。”顾晖吹了吹咖啡,“他把楚安晟以前在boy's love做MB的旧账翻出来捅给了媒体,对楚安晟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前天楚安晟和几位导演制作人的艳照的流出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合作商纷纷要求换人,公司也只能取消他所有的通告。”顾晖顿了顿,“沈飞,我毕竟是个商人,有时候只以利益为主,冷藏楚安晟也是形式所迫。”
“嗯,我知道。”沈飞点燃一根烟,“这两年也多亏你的照顾,安晟才有今天的位子。我清楚他什么性格,确实是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