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义把白颢他们带到他们隐藏的据点,并和他们解释刺杀他们那伙人的来历,“据我们将军估计,这些刺客应该是青尾一支秘密组织,具体受谁指使还不清楚,但应该与青尾朝廷脱不了关系。”
“我想冒充你二哥的人应该就是这组织里的人。”何孛分析道:“我猜他们是想用你们山寨里的人当掩护,以最少人数来占下青尾峰,让银项失了先机。”
良吉庆很晕乎,白颢却一点就透,“你是说他们乔装成山匪,是为了打银项一个出其不备?”
何孛点头,“汝尾沟是兵家要地,不得不争,必然会安排下重兵,这等要地当然会安排前哨,而青汝与青尾峰都是很好的前哨所在。”
“我想除此外,他们也是在防守青尾峰那条通往青尾的捷径。”白颢喃道。
“什么意思?”这么重要的信息,朱厚义他们要问清楚。
“你们不知道到在青尾峰上有一条能绕过汝尾沟的捷径么?”良吉庆怀疑,这些当兵的不都各个神勇如天兵么,难道不知道这事?
白颢本意是试探,没想到良吉庆嘴上没有把门的,开口直接说了出来,他一生气,抬手一巴掌糊上良吉庆后脑,打完后,两人都愣住了。
“竟然有捷径,太好了。”何孛对朱厚义笑道。
朱厚义点头,手轻轻拍在良吉庆肩上,笑得很不厚道。
03.意外招安
他们必需把情况弄清楚才能回报给赤鹰将军孙合,所以与良吉庆商量着一起回青尾峰察看情况。
良吉庆一脸纠结,从刚刚白颢反应来看,这消息对于这高矮两人是非常重要的。他们两人如果也和假二哥一样怎么办?可不回去寨中百十多兄弟怎么办?真要让假二哥拿兄弟们性命不当回事,去堵朝廷军队的路?不要以为他傻,他只不过反应没那么快而已。
“良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大将军已经下了死命令,大军一定要从这里通过,没有捷径我们也会直接攻进汝尾沟,到时火烧大山血洗山峦,你们山上房屋田地怕是留不下的。”朱厚义耐心解释。
“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打仗不可!”良吉庆不愉的脸上增加了愤恨,“好不容易才过上五六年的太平日子,转眼又要没了。”
何孛对朱厚义对视一眼,开口:“这个嘛……,不知兄弟你有没有听说北方诸国总受制于凡加卡。”
良吉庆点头,这个他们知道,有很多青汝从北方逃难来的流民曾经说过,凡加卡人不光抢粮食,他们还抢女人和小孩子,杀光所有成年男子,他们疾风寨中就有十几个来自青汝的难民,他们受尽凡加卡带来的苦。
“我们大将军只告诉我们,要以战止战。环山诸国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抵抗凡加卡,而让诸国团结,边境上再无其他战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其他国家的人都变成银项人。”
朱厚义接着道:“现在银角与青汝都已经归顺银项,就差青尾。”
“什么?”白颢突然站起来,面露震惊,他虽听说银角战败却没想到他的祖国青汝尽然悄然无息被吞并。“怎么可能?”
朱厚义与何孛觉得他反应奇怪,忙收敛神情观察他表情。
“青汝怎么会……?”白颢是青汝人,还是某州郡小官的儿子,在那重女轻男的国家,男子没什么地位,母亲为了保持连任,将他许配给太守女儿,而且这女子已经有一名男妻主君,只是因为一直生不出女儿才想另纳一侧室。白颢不甘如此活着,所以他选择逃跑,走了很多地方拜了名习武老师,待老师死后他才流浪到乌山,在这里他可以眺望到远处的青汝。
朱厚义和何孛是什么人,他们最擅长察言观色,马上就确认白颢是青汝国人。“前不久青汝女王陛下已经下嫁给我银项国皇帝,两国永结鸳鸯之好。”朱厚义笑道。
何孛也跟着解释道:“我国这次出兵,其实是因为女王之前遇到绑匪,据查是青尾人所为,他们想故意陷害银项才掠走女王,故我国陛下下令直接对青尾宣战。”
白颢神情风云变幻,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女王她?”
“兄弟放心,女王没事,现已经和陛下回国都永安了,他们将不日举行大婚庆典。”
闽扬看完孙合递上来的消息,抿着唇一脸肃杀,手指轻轻扣击桌面,脑海里捋着刺青黑衣人有关的一切事。除了被杀的老方丈外,这群黑衣人尽然也参与了给君浩下毒,和截杀私下开采寒铁矿的策振雄手下,而且与银角二皇子的死有也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一切,又与他闽扬,与苍昊军又有些微妙的关系,这绝对不是自己多心,凭他的敏锐的感觉,他敢断言这股势力针对的就是他和苍昊。
“孙将军怎么看?”
闽扬大多时候并不会在熟人面前摆大将军的架子,只有在心情不好或开正式战斗会议时才会面无表情。孙合抱拳,“大将军,属下认为这有刺青的死士定与青尾国有关。”
“哦?”闽扬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绑架青汝女王的人就是这群死士,而之前与张归接触的也只有青尾太子陶思源,再从之前种种迹象看,他们紧盯苍昊军,而且现下也再无其他组织与银项或苍昊有矛盾,故属下判定这君死士就是受命于青尾陶思源。”
闽扬点头,孙合与他的想法想法不谋而合,“明日,本将军带一队人亲自去青尾峰走一趟。”
“大将军。”孙合很意外,一般他们都是等确切消息传回才会派兵的。
“不必再言,本将军离开后,军营就有劳孙将军与秦将军了。”
这边,朱厚义他们已经说服良吉庆,夜上三更,四人潜行在蒿草丛中,青尾峰下的把手要比从前严密,要不是有良吉庆在,他们很容易惊动守山人。
“他娘的,二爷知错药了吧!”山寨外,一队巡逻山匪低声咒骂道:“为啥要防着三爷啊,三爷他是自愿把当家人的位置让出来的。”
“唉,我也为三爷不值,你说这是什么事啊!”匪兵乙。
“二爷以前就是小心眼儿,我觉得他是因为咱们都喜欢三爷,才找三爷麻烦。”匪兵丙。
“有道理。”匪兵甲。
“二爷是个喜欢报仇的人。“匪兵乙。
“三爷真傻,都当上大当家的了,还让什么让!”匪兵丙。
“就是就是。”另两人同意。
这群巡逻的匪兵就走良吉庆头上的蒿草旁走过,他们的话让良吉庆又好气又好笑。他瞅准了队伍最后的匪兵丙,刚想扑过去就被朱厚义拦了下来。朱厚义拍拍他的肩,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他去,然后尾随着巡逻小队走远。
待巡逻匪兵越走越远,在寨角转弯时,朱厚义才拖着晕过去的匪兵丙出现,这过程中没发现任何声响。
良吉庆暗暗对朱厚义起了佩服之心,而白颢却在心中一凛,不由认真多观察起朱厚义与何孛两人。
良吉庆按何孛的要求,把匪兵丙拖到远离山寨的无人地带把他拍醒,何孛眼急手快,一把堵住一醒来就要放声大叫人,良吉庆在一旁把脸凑上前让他看清。“嘘,我,是我。”
“大当家的?”何孛见匪兵两已经看清良吉庆的模样,慢慢放开了他的嘴。“您怎么来了?”
“听着,里面的二爷,并不是真的二当家,他是别人假扮的。”
“啊?”匪兵丙的脑容量不太大,被他这真真假假的弄着更晕。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说那人不是我真二哥,是假的,咱们都被骗了。”
朱厚义轻轻拉开急躁的良吉庆,指了指旁的白颢,对匪兵丙道:“兄弟,这位青汝峰白大当家的,不用我介绍想必你也认识,他能证实当年你们二当家是真的死了。也许你并不明白为何有人要假冒你们二当家的,那如果这两位当家的都说里面的二当家的是别人假扮的,你信不信?”
匪兵丙点头。
“那好,现在听我说。有群人想抢你们的山寨,他打不过良当家的,所以想出邪恶的方法。”
“他们就假装我们二爷?”匪兵丙。
“对,他们假装二当家的,然后再把良当家的赶走,这样你们就会全听他一个人的。”
“嗯,是这样。现在大伙都听他的,而且如果有人不服,他就让跟着他的那四个人揍兄弟们。”匪兵丙委屈道,“大当家的,您快回去吧,那人一点都不好。”
“他尽然让人揍兄弟们,都揍谁了?”良吉庆大气,声音有点高。
何孛急忙捂住他的嘴,安抚道:“咱们先聊正事,这仇咱以后报。”
良吉庆压了压火气,示意匪兵丙继续听朱厚义的。
朱厚义循循善诱,从匪兵丙的话中,一点点摸清如今青尾峰的兵力布置,并安抚他,不日他们就会帮助他们大当家的打回来,让他与其他兄弟们多多小心。
匪兵丙吞了吞水口,按下激动的心情,目送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他那队及另一队巡逻人员的声音,他扬声回话,说自己闹肚子,并没遇到什么事。
这期间白颢一直没说话,他暗暗观察着朱厚义两人,只觉得这两人本事很大,三言两语不仅能安抚住匪兵,而且还能掌控良吉庆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将领才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人才呢!
没让白颢失望,第二日,他就见到了他们的大将军,这人身材高大,一身的罡气汹涌扑面,紧抿的唇角锐利的厉目,隐隐透着一股狠戾,让人不敢直视。
“大将军。”在隐秘据点能见到闽扬他们也叫朱厚义何孛两人很是惊诧,他们一一向众人行礼,“王爷,虎鹰将军。”
闽扬点点头,把他们招进屋内细说青尾峰形势。而白颢他们则被褚君浩他们让他侧厢吃茶。
银项的王爷却没有权贵们固有的架子,他亲自为白颢等人斟茶,引来白颢对他的好感,可良吉庆这粗人不懂饮茶,低声报怨:“这有什么好喝的!”
褚君浩也不恼,笑问“那兄台喜欢喝点什么?”
“当然要酒啊,男人嘛,总吃这些花花草草会失了男人味的。”良吉庆哈哈笑道。
褚君浩一挥手,让人拿酒来,亲自为良吉庆斟上。
良吉庆盯着他白皙的手腕,忍不住道:“你真是王爷么?”身为银项人,褚君浩这王爷的威名他如雷贯耳,本以为景云王爷如那些官吏一样,会看不起他们这些凡夫,所以才故意要酒喝,暴露出粗俗,那是他的本性也是一种试探。
褚君浩只是笑笑,与他对上一杯,然后与他们聊起环山局势,和乌山两峰的兵家重要价值,总之一句话,如果苍昊军绕不过汝尾沟,乌山镇与两峰将会成为战场,百姓永无宁日。
所以接下来闽扬再找他们聊从青尾峰借过之事,良吉庆很爽快同意了,只是想请他们帮忙把疾风寨给抢回来,白颢表示愿意同他们一起去夺青尾峰。
朱厚义接到命令去策反疾风寨里的匪兵,当日午夜,闽扬与褚君浩只带了十人跟着良吉庆两人潜进青尾峰。
这次他们来了个里应外合,不一会儿就把假二当家与他那几个手下团团围住,虽然有些匪兵根本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总是随大溜的,看众兄弟们把大当家的良吉庆迎了回来,也跟着瞎吼吼欢呼。
这一次,这几个死士没有机会咬毒自尽,他们都被闽扬自手卸掉了下巴,并咬着后牙道:“让孙合好好招呼他们。”
“是。”朱厚义等人将这些人绑好,小小兴奋了一下,他们又能见到孙头雄姿了。
假二当家的最后的下场如何,白颢与良吉庆无从知晓。他们只见到万人的黑甲军,静默得从青尾峰那条盘山小路经过。黑甲军的首尾旗手,手里高高举起国旗与军旗,一只苍鹰从他们头顶低空飞过,最后落于最前方的那位将军手臂之上。
白颢望着远去的军队,不由上前两步,脸上的神情充满向往。那里才是男儿应该待的地方,那里才是实现身为男儿价值的地方。他转身抢了疾风寨一小匪兵的马,飞身而上,追了出去。
良吉庆只愣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别以为他傻,他只是反应慢了点罢了,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跟着他们一起去打青尾,以后挣了军功,兄弟们就都是官爷了。
04.战汝尾沟
青尾国都篱箜城太子府内,从宅院深处传来一声声惨叫,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一声声惨叫变了性质,低哑中还带着一些暧昧,让守在院门那些小侍听得面红耳赤。
半个时辰后,院内安静下来,小侍们自觉去拿烧好的热水及伤药,送进屋内,他们不敢乱看,只盯着自己脚下那寸土地,迅速准备好沐浴的用具,退出房间。
而房间内,青衫男子斜坐在床上,用光裸脚轻抚在跪趴床底下一名男子的祼 背上,那男子的背后道道红痕,红肿不甚,却没有出血,被男子踩到红肿时,他痛得一脑门儿的汗,却一脸享受。床上青衫男子眯着桃花眼,轻轻笑道:“不出我所料,银项已经发兵。”
“太子……殿下……神机妙算。”床下男子是青汝叛臣终归,而床上坐着的青衫男子则是青尾太子陶思源。
如今他已经誓死效忠陶思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件,虽然绑架女王一事最后没有成功,但他还有好多计策,凭他十五年来的工作经验,对付凡加卡都绰绰有余更何况一个刚刚崛起的银项。
“嗯,先生建议派中间去银角与青汝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了,然后咱们就等他们大军进攻吧。”陶思源抬起脚在床裖上蹭了蹭,把张归从地上拉起来,示意他去沐浴,他好亲自为他上药。张归痛得步履蹒跚,却一脸幸福。
他们已经布下罗网,就等银项来钻,只要他们大部分兵力调至青尾,那么银角与青汝后方必乱。
据他分析银项进攻路线不外乎只有三条,除南方的空谷之地,还有青尾北方与青汝相接那块,及乌山山脉那边。北方地势险要并不适合军队穿过,防不防问题都不大,而乌山山脉有汝尾沟与石公城两道防护,形成易守难攻之势,他们要从那里进攻的可能性也极小,所以重点还是空谷之地这种平原地段,那里又有邪将军把守。退一步来讲,就算他们要从乌山山脉而来,那里除了那两处天险,他还做了其他安排,只要他们银项敢来,他让他们又去无回。
陶思源越想越愉快,天下一盘棋,人人都在局里,你算计来我算计去,谁输谁赢不到最后又有谁能看得清!
“你想加入我苍昊?”闽扬对白颢良吉庆的举动很意外,一般的匪类见到军队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是,大将军。我兄弟二人别无长处,只对这乌山山脉一带了解还算深,大将军避开汝尾沟,势必直取石公城,在下对这片地形还算知晓,愿用自己这点常识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良吉庆知道白颢会说话,所以轻碰他手臂,让他代答。
闽扬抿唇,褚君浩重新审视他们,“光凭这点,还不足为我军重用,不知二位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白颢一僵,他并不是当地人,这几年在这里长住,也只是满乡野跑熟悉路。而良吉庆眼睛飞快转动,“如果我说我知道如何潜上汝尾沟侧峰还不惊动山上守军……”
闽扬利目扫过去,瞬间让他的声音消失。褚君浩暗中瞪了他一眼,对良吉庆友好笑道:“你说你知道如何登上汝尾沟侧峰?”
“是,不过,我只知道西北峰,西南的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