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11)——衣落成火

作者:衣落成火  录入:08-28

随即,他只同上峰中诸多星级弟子交代一声后,就要座下弟子,将他先带到炎华与书生居处一行——若是可行,他也想要叫炎华平安顺遂。

云天恒等人一听,心里自然欢喜,他们相互一个商讨,竟是连丘诃真人也心中动念。到最后,小竹峰一脉十余人,便尽皆出动,要去探望炎华了。

一行人如今修为都是不错,赶起路来也是极快。

总共不足三两日工夫,就已然临近所往之地了。

那小国唤作溪唐国,地域虽不算十分广大,但人口颇多,凡俗之人生活富裕,大多平安喜乐,足见国主也为仁君,必有功德在身,受人敬重。

炎华当年选择此处,未尝不是因这缘故。

而如今炎华成婚的书生,乃是一处乡镇中人,家中也有良田十亩,若作两人口粮,也是足够。听闻那书生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者,尚修习过一段剑术,同男子炎华相交时,两人切磋,比斗间不乏精妙之处……

若是如此,炎华理应还算美满。

一路这般想着,徐子青等人,就逐渐来到了这乡镇上空。

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应当在田间劳作的、或者往来走动的乡镇之民,却是不见踪影。

修仙之人六识何等灵敏,若是凡俗之人自不能察觉,可他们不消细听,已发觉那些乡镇之民,居然是往一处而去。

——那一处,竟为书生的居所!

月华此时,面色忽然一白:“弟弟……”

徐子青眉头一皱,心中警兆大生:“月华,怎么?”

月华的神情里,淡漠登时化为焦急:“师尊,炎华出事了!他恐怕这时就要临盆!”

小竹峰一脉众人一听,都是心中发紧。

炎华虽是逆转阴阳,但既然付出这等代价,就与凡人女子无异,理应怀胎十月才是。可现下不过区区八月,如何会突然产子?

这、这实在太不寻常!

众人也不多言,顿时都运转真元,只在眨眼工夫,就是天地轮换,到了那炎华与书生居所去了!

下一刻,所有人的面上,都现出了一抹忧色。

在那邻水之地,柳树之边,生长出大片大片的莲叶,铺天盖地,不仅将那一幢硬木大屋覆盖了住,就连这一条河水之上,也被铺满。

红光隐隐,大屋中有人声细若游丝,像是极为痛苦,在屋外数丈之地,却有一位身形微胖的修士,手持飞剑,正在不停劈出术法,落在那护住了大屋的成片莲叶之上——每一招过去,莲叶都要破碎几片,虽说又有生长出来的,却是不及先前的那般坚韧宽阔了。

在这微胖修士身后,则站着一位身量颇高的儒雅男子,他看来约有近三十岁,相貌俊朗,像是有些惧怕,又有些担心。

很快,那莲叶被斩碎得越多,屋中传出的呻吟声也是越大,那儒雅和气的男子,眉头也皱得更紧……之后,他面露不忍,开口说道:“仙长,那莲妖也曾是我妻子,既是不曾当真害我,也不必赶尽杀绝……不如,就放了她罢!”

那微胖修士一声冷哼,却是背着那男子,露出一丝狞笑:“你好生糊涂!你当它是如何化作了你好友亲妹的相貌?若不是它将你真正的娘子吞吃,区区筑基期的莲妖,如何能有如此神通!它如今腹中所怀,你又以为当真是你孩儿?人妖不可相亲,而人妖若是能孕育儿女,那半妖之体,则为妖类大补之物!它害你妻,还要吞吃你子,亦损你精元,你居然被它迷惑,要心软留情不成!”

听到此处,儒雅男子面色微变,神情也有几分黯淡:“仙长所言甚是……莲妖害了真正的三娘,若是连兄知晓,恐怕也要恨我。”

说完之后,他微微握拳,背过身去。

即便莲妖不怀好意,到底也是数年夫妻,他心中不愿相信,仙长乃世外之人,理应不会相欺,而如此情景……叫他也不得不信。

更何况,他受了仙长一张符箓后,也的确在深夜半梦半醒间,见到莲妖凑近他的口鼻吸取精气,让他在第二日时,颇有疲惫……

徐子青高高立在云层之内,他的神色微冷,开口问道:“那男子便是炎华的夫君?”

月华眼里也闪过一丝冷意:“正是。”

云天恒等人,亦皆是怒不可遏。

那修士不过是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平日里炎华只手便能碾死,这厮却是趁机发难,看他眼中贪婪,分明是贪炎华的内丹!

那书生便是被人蒙蔽,也难逃罪责,炎华情意何其深厚,他甘冒元神溃散之险,为书生诞下子嗣,却被如此辜负……

即便书生罪不至死,可徐子青等人,亦对他没了半点好感。

与此同时,那大屋里,也是红光大放。

594、

无数莲叶登时疯长起来,几乎就在刹那,已是密密麻麻,将半边天幕铺满。

这正是炎华危险到了极处,本体神通瞬时迸发,才演变成这般景象。

而这等危险……自然便是炎华分娩!

从古至今,女子分娩已是极难,何况炎华由阳转阴,意欲逆天生子,到底还不及真正女子,哪里能那般顺畅?

故而方才疼痛许久,现下终于发作,却是痛苦难当。

都说母体孕育时最有烈性,攻力越强,但母体分娩之时,则是将由最强转为最弱,在这一刹那,便是之前再如何强悍的力量,也要消弭大半。

果不其然,这里莲叶虽多,但那修士再来攻击时,却是比方才轻松许多。

这修士面色大喜,连忙更用功些。

他一介散修,早已猜得这屋中女子怕是原为金丹期的妖修,后来为孕育子嗣伤了元气,居然跌落到筑基期上,可不是他的大好机会?待他杀了这女子,夺取内丹,事后他再一遁走,从此天高海阔,任他遨游,更是多年不愁资源矣!

很快,那些莲叶就被扯得七零八落。

在高空里,小竹峰一脉众人,也都忍耐不住。

徐子青之前并不出手,一是不知炎华此时情形,不愿贸然行事,二来也是想看一看这书生,对炎华有几分真情。

可惜……

这时候,徐子青见到炎华到了最为危难之际,便要立刻出手。

他也不迟疑,探掌一抓而下——

正这时,下方那筑基修士并书生二人,便只见到一只巨手自空中抓来,那掌中之力重若万钧,只这威压震动,已是叫那筑基修士不能聚集真元,竟是往后倒仰过去。他面上露出骇色,只觉恐怖至极。

而那巨手,已然压在了他的身上,叫他半点也动弹不得!

那书生亦觉一阵狂风袭来,虽不曾受伤,足下却也是连连踉跄,足足退了数十步,方才堪堪站稳。

他口中呢喃:“这、这是……”

下一刻,他就见到那无数莲叶飘散开去,原本他所住大屋四分五裂,只留下了中间一张大床,满地血水。

床边许多莲叶尚且不曾散去,却也渐渐稀疏,露出了其中一把乌黑的长发,蜿蜒委地,与那血水相衬,就显得有些凄凉。

书生张了张口,先是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又往后退了两步。

那是莲妖,并非娘子……

而就在此刻,高空之上,却是缓缓落下一位青衣人,那人衣袍拂动,相貌俊雅,仿若神仙中人,也理应是温和可亲,但现下却是面色微冷,拒人千里。

此人落地之后,也不嫌弃,就径直走到血水之间、大床之边。

然后,他面色温柔,在那被褥之中,抱起了一个小小身影。

再随即,这青衣人的神情又变了。

这小小身影虽尚有些许温热,但已是……气息全无。

一点魂魄早已破碎,竟是早已离体消散。

徐子青眼里闪过一丝悲恸。

炎华搏命生下的孩儿,居然……是一个死胎。

他受尽这许多苦楚,不惜耗尽修为、境界倒退,却也因为那筑基修士一通搅和,使得孩儿早产,未能真正聚体。

徐子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取出一个玉盒,将胎儿尸身收取,随后目光柔和,伸展双臂,连同那薄薄的被褥,抱起了一个长发披垂的……少年。

炎华逆转阴阳,用的是神通,耗的是修为,如今筑基境界都已破碎,自然不能再度维持,已是……恢复了原本的男儿姿态。

徐子青轻声道:“炎华莫伤心,随师尊一同回去。”

那少年微微睁眼,眼角却有一滴泪水流下:“……师尊,弟子到底,没能保住他。”

徐子青用手抚了抚他的长发,柔声道:“炎华莫怕,那孩儿虽不曾诞下,我小竹峰一脉,也必然会认了他。”

炎华嗓音哽咽:“多谢……师尊。”

另一头,那筑基修士与书生,皆是目瞪口呆。

书生看向徐子青的怀里,呐呐不能成言:“连、连兄?那莲妖是连兄?三娘是连兄?竟然会是连兄?怎么、怎么会是连兄!连兄不会害我!我若早知道……我若早知道……”

筑基修士更是不堪,他眼见徐子青如此,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惹到名门子弟?他心里一时生恨,恨那妖修既已拜师名门,却跑来下嫁凡人,当真是自甘堕落!一时他又恐惧,他做出这等事来,要怎样求饶,才能挽回这条小命?

但不论如何,他已是连连开口:“是晚辈贪婪,晚辈再也不敢如此,求前辈饶命!晚辈愿发心魔誓言,愿自毁修为,只求前辈看在晚辈不曾得手份上,饶了晚辈罢!”

书生见到这修士丑态,脑中轰然一响,登时之前不能明了之处,全都贯通起来。

徐子青叹了口气:“你阴谋夺我爱徒内丹,害死我爱徒熬尽心血所孕孩儿,实为阴狠恶毒之辈,我不容你。”

他话音落时,那巨手骤然使力,霎时求饶之声戛然而止,那修士也化肉糜。

随后,徐子青又看向了书生。

凡人终究见识有限,徐子青等人修行多年,并不会因此便觉得书生十恶不赦。只是眼见炎华惨状,心中不悦,虽不会就此要了书生的性命,却也不愿再去促成他与炎华姻缘。

即便书生不过是被蒙蔽,到底……隔阂已生。

而那书生满面不可置信,一双眼目,却是死死落在了炎华身上。

徐子青心里一动,恍若明白了什么。

但他摇了摇头,却是开口:“书生,炎华非是妖孽,实为我五陵仙门小竹峰一脉万木峰主人第三弟子,他从前瞒你自是不对,你被人蒙蔽,我等亦不苛责,只是如今你二人缘分已尽,仙凡有别,我便将他带回去了。”

书生猛然惊醒,像是要说什么。

可炎华此时缓缓将脸转过,亦开口了:“虞兄,我欺瞒于你,该有此报,害你空耗年月,是我之错。从此我随师尊回山中修炼,再不纠缠,你且娶一房妻室,好生过活,施展抱负。”他说时,将一个瓶儿取出,却因手指无力,落在了一旁,“早间我为孩儿平安诞下,吸取你一成精气,实是处事不当,这瓶中有一粒丹药,可增十年寿元,虽不能弥补你之万一,也不过是我唯一能做之事,聊为心意罢了……”

话音落后,炎华呼吸更是虚弱,却又慢慢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师尊,弟子不肖,让师尊受累,求师尊……带弟子回宗。”

徐子青点了点头,温和说道:“好。”

而后,两人就化作了一团青光,直冲九霄。

在这地面上,也只留下了那木愣愣的书生一人,再并上几支残破莲叶了……

虚空里,小竹峰一脉俱是心痛不已,见到徐子青带炎华归来,便都不欲在此地多留,纷纷也驾起遁光,带着炎华,快速往五陵仙门方向,疾奔而走。

须臾间,已去百里。

破烂大屋外,书生怔了许久,面色忽然一变。

他狂奔上前,一把将炎华留下的瓶儿抓住,又疯狂收拢那些莲叶残枝,将它们紧紧搂住,身体颤抖不已。

“连言,连三娘,莲仙炎华……”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书生的面色惨白,一步一个踉跄,口里喃喃出声,像是在对着谁人解释,又像是默默自语,神情几欲癫狂。

“连兄不告而别,竟不是因我酒后失德,吐露心意……”

“将三娘送来,多年不复写信,也不是叫我斩断邪念,移情三娘……”

“我与连兄……本是两情相悦?”

与连言结识后,书生渐生爱慕,本欲待二人情谊更为深厚时,便来表明心迹。孰料连言言及家中有事,将要告辞,他心中郁闷,饯别宴上,喝多了闷酒。次日连言不待他醒,即已消失,他惶然失措,以为是自己心意按捺不住,酒后失德,脱口而出,惹了连言厌恶。

后来连言来信,将其妹许嫁,书生以为连言对他无意,却顾及二人情谊,信他人品,才愿他挥剑斩情丝,移情三娘。后他见三娘形容与连言八成相似,越发如此以为,他一面欣喜连言到底不曾憎恶了他,又绝望感情不得回应,思忖再三,却也应了连言之意。

他只想着,既然与连言无缘,三娘原本是他心中最初所想那种女子,他自当好好对待,时日长久后,也当可全心全意,对待三娘。到那时他再与连言相见,那相交情谊,亦可挽回……

书生亦是这般做了,三娘待他极好,他也关爱三娘,虽仍不能忘却连言,却已可按捺情思。因此即便三娘数年无子,他也无纳妾之意。他不愿辜负连言信重,也不愿辜负三娘情意。

直至三娘怀孕七月有余,一位仙长找上门来……他初时自是不信,可三娘吸他精气,却是属实。

他便以为……三娘其实是他仇人,害了连言,也害了真正的三娘。

谁知道、谁知道竟是如此?

与连言种种,与三娘种种,此时如同无数碎片,历历在目,叫他头痛欲裂。

书生癫狂了一阵,神情越发扭曲,他大笑数声,连道三个“恨”字!

“恨!恨!恨!”

“一恨仙长无德行,狡言欺骗,害我误信谗言,行差踏错,终至如斯!”

“二恨连兄不告实言,瞒我好苦,竟让我做出这等痛事!”

“三恨我虞展有眼无珠,错信恶人,不识爱侣,错待缘分,再难回转!”

“千恨万恨,不及此时这剐心一恨!”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急,到最后,便猛然抬起手来!

595、

刹那间,那两根手指直直插进眼眶,竟是生生将两粒眼珠抠挖出来,落在地上,又被这书生虞展一脚踩碎。

此时此刻,心痛难言,这挖眼之痛,反而算不得什么了。

虞展发髻散乱,面容抽搐不止,还在嘶喊:

“有眼无珠,要眼何用!有眼无珠,要眼何用——”

他又低声痴语:

“何以姓虞?不如姓愚……”

只见那虞展面上,两行血迹自眼眶而出,汩汩滑下,如若血泪,其悲鸣之声亦如泣血,声声不止,哀恸非常。

无数恨意冲天而起,凡人执念,莫过于斯。

而天地生变。

忽然间,在这虞展头顶上空,就出现了一蓬黑云。

这黑云并非是真正之云,而像是骤然抽取了八方十面无数七情六欲形成,在这“黑云”之内,一圈圈极诡异的气流涌动,每一层气流,都仿佛能引诱出他人心底最深沉的欲望,使人立刻沉浸进去,被其控制,几如傀儡一般。

同时,在“黑云”里,这些气流中更仿佛有不少人面挣扎而动——不,那或许并非挣扎,只是来往无序,因各种欲望而划作七情孽鬼,要出来作祟!

推书 20234-08-28 :穿越之修仙(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