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与不错都要心平气和理智的谈,你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和他分手吧?”我说。
“哥,”他的声音突然间低下去,“你说他要真有了怎么办,我受不了。”
“不会的。”我的口气轻柔了一些,“你要相信他,连信任都不给他,这对他是不公平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承认错误。不过,”他好像有点犹豫,“我会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行,没事的。哥是站在你这边的。”
“恩。”应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还真符合他的作风。
我其实很清楚他这种多疑又敏感的性子从何而来。小姨走的早,他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在外面上学,跌跌撞撞的这么过来,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想的不过是尽全力保住这一份难求的感情。
那种因为太珍惜一个人而害怕失去的感受,那种不管怎样都死死守护的心情。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不过,闻意还没有出柜,虽说小姨不在了,如果硬说出来,在家里不知会遭到怎样的暴风雨。如果我也……那家里就会有两个……不行,我现在不能想这个问题。
人总是有很多要保全的东西的,不能什么都想要,有保全,就要有放弃。可我们都不舍得放弃,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才会如此的辛苦吧。
我怔怔的盯着手机,突然发现还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白经远打来的。
时间显示的是上午八点三分,应该是刚起床不久吧。我叹一口气,回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我挂了电话,改发短信。
我写到:白经远,有点事提前回来了。下次再聚吧。
我看着发送过去的短信,心情有点复杂。靠在沙发上的时候忍不住想,他想和我说什么呢?
大概五分钟之后他回了短信过来:好,会联系你的。还有,谢谢你的早饭。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儿才锁上屏幕。
事实证明同学聚会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休假完毕回到工作岗位后,照旧要做那些繁琐的校对和催稿工作,一些简单的文字工作没完没了,不过倒是十分的充实,会让人沉浸在一种紧张又安心的感觉中。在忙碌的时候,就很难再去想别的事情了。
“惟光你去看一下上回那个还差多少,赶紧催催。这种时候还不交,现在的人真是,以为自己会写点小文章就耍大牌,哎,真是没辙。”主编唐姐顶着一张萝莉的脸,说话的口吻却是十足的御姐范。
“行,我问问。”我应下来,同时把U盘递给旁边的陆成,他是个实习生,“你看看这个,哪不合适挑出来,拿不准的等看完一起问我。”
“林固安,你还差多少?”
“哎呀哎呀,别着急嘛,很快的,安啦。等我一会儿就发过去哦。帅惟光,么么哒。”语音里的女声软软的,我却怎么也听不出萌妹子的味道。拖稿拖到现在,这作者真不是一般的无良啊。
“少来,别哄我,快交稿才是王道。我等着你,快点。”
哎,立场不同做的事情就不同,她要想办法能拖则拖,我则要使劲骗稿。好在这一次还是准时交上了,不然我真是忍不住去她家思想教育她的心。
这种忙碌和忙乱?一直持续到九月底,空气里的凉意越来越明显。一股强冷空气南下引发的寒潮,让气温顿时下降了许多。不过我看街上来往的男男女女倒是不怎么在意,有的短裙T恤照旧穿,看不出对天气有什么不满。在又一轮寒潮来临之际,我很光荣的倒下了。
其实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只不过最近忙的过头了,没怎么好好吃饭休息,于是自然就会变成这样。把自己裹得严实了,才去医院。
看来换季还真是人群爆发流感的高峰期,医院里人没有想象的少,又是排队又是挂号,等了半天才轮到我。
老医生简单的问了我的情况,看看嗓子,听听心肺,一副严肃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大事,开了点药,然后建议我输液。
“医生,如果输液的话要输几天?”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时间太长也不行。
“你应该早点来,那时候症状比较轻也好消除,现在是有炎症了,怎么也得输几天。”
“我很忙,可能最近时间都比较短。输什么液能最快见效您就输吧。”
医生有点不满的看我一眼,叹了口气,看我不肯妥协,说:“哎,行吧。不过也说不准能不能好得快,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为了工作都不要命了,没了身体哪来的钱啊,真是本末倒置。小伙子,有什么药物过敏没有?”
老医生又嘱咐了一大堆,我听完了表示感谢出了门。去药房拿药之后去了输液的病房,护士小姐不一会儿提着输液瓶来了。
我伸出手任她摆弄,眼睛环视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医院独特的消毒水味道。然后我的眼睛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白经远。
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看见他转过身眼睛直对上我的。我抬起手冲他招手:“hi”,这才发现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个皮肤很好五官秀气的男孩子,个子稍微比他低一些。我一眼发现男孩打着吊针,明白白经远这是陪着他来。大概也是流感之类的原因。
白经远和那男孩说了几句话,朝我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输液了?”他问。
“好巧,啊,我是得了流感,实在不舒服,没想到还会输液。”更没想到能在输液室碰到你。
“严重吗?”他眼里流露出的那种真心的关切让我心里很温暖。
“不严重,输输液就好了,”我打消他的担心,“你这是陪着人来的?我看你不太像生病的样子。”看见是看见了,问还是要问的。
“恩。他也是流感,总是贪凉。说了很多次也不听,非要等到输液的时候才肯来。”他的话里带着点无奈的口吻,说着转头看了那男孩一眼。
男孩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礼貌的微笑。我笑着点点头。
“他回国了?”
“暂时。还是没想好,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国内了。”
“你J市那边不忙吗,跑到这边来?”
“回来处理点事情,正好他要回来就顺便让他飞过来了。过两天我们一起回J市。”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我没什么事,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那我先过去,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的。”我看着他走过去。
没什么不好的,他有喜欢的人,可以获得幸福。比我看着他一直孤单要好多了。我松了口气,从窗外望去天还很长,秋高气爽的。有时候朝四周看看,也能看见他和男朋友静静待在一起,不说话但是很和乐的样子。
大概是一样的兴趣爱好把这两人吸引在一起的吧,我想,就是志同道合的意思。确实如此,相似的人在一起会更有话题。以前,我们也是相似的,那时候话题比现在多多了。那曾经漫无止境肆意挥霍的少年。
快到十一了,回家陪爸妈待几天,顺便买点东西。这个假期应该可以过得清闲又安逸了吧,最近真是有些吃不消了。我暗暗想着。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输完液要走的时候白经远又走过来。他递过来一张类似入场券的东西,我接过来。
“这是什么?”因为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看到“J市建筑设计展览”几个字的时候,才稍微有些明白了。
“过些天有个展览,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来吧,我去接你。”
“建筑设计展览。”我念着上面的字,也不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念出来。
“你可能接触的比较少,对你来说可能挺没意思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他说。
“我想一想。”我看入场券上显示的时间是十月十三号,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上班的话可能会没时间,不来也没事。”仿佛发觉到我在想什么,他淡淡地说,“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行。”我只好先这样应允。其实这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他的事情,我是不会没有时间的。
只不过,我需要不时地调整我和他的关系,才能保证相处不出问题。
我想我就是这么谨慎,小心拘谨的过头了。但是没有任何其他路途可言,这种事一旦走错了路,就是覆水难收。
真是有种步步为营的感觉,就跟游戏攻略一样。只是不知道还需要什么装备呢。
“我们先走了。”
“开车小心。”我说。
第四章:迷惑
取了药回家,突然间觉得无所事事,做什么都失了兴味,我把那张崭新的入场券摊开,一瞬间有点茫然。这叫什么事呢,这么多年以来明明已经渐渐疏远了,现在却越来越有亲近的趋势,这让我困惑。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是这么想的吗?
我知道我想多了,他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最多最多,我们之间不过是朋友的牵连。我闭上眼睛苦笑。也许,最让我不甘心的就是他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心都没有吧。一个男人,在这方面矫情,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该这么优柔寡断的,过两天回绝他吧。走进厨房的时候我这样想。
宋潇在QQ上找我。
【平生不低调】:在不在。
【惟L】:恩,吃饭呢。
【平生不低调】:跟你说个事儿。
我默默的笑了。
【惟L】:说吧,准没好事。
【平生不低调】:……
【平生不低调】:我有那么坏吗,说正事,我觉得你还是来J市吧。
我一愣,没想到他又提出这件事。
【惟L】:怎么突然又提这事。
【平生不低调】:你也不用打太极了,要实在不想回答算了。对了,你十一有计划了吗。
【惟L】:?
【平生不低调】:我一人闲的无聊,来找我玩吧。
【惟L】:我得跟老人们过十一。
【平生不低调】:哦。
我刚要起身把碗收了,看见他发了信息过来。
【平生不低调】:那我去找你行吗。
我才想起来宋潇的爸妈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许,他真的也需要一个人陪陪吧,我突然间有些心软。大过节的,多一个人总是热闹的,热闹点没什么不好。
【平生不低调】:给个话。
【惟L】:行,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大概是没想到我这次这么爽快,他那边迟疑了两秒。
【平生不低调】:那我可就准备了,不准放我鸽子。
我无奈的盯着那行字,我可从来没放过他鸽子,真是冤枉我。
我没想到的是,宋潇的动作这么快,一号的中午就到了,打电话的时候,我刚提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家,看见是他打来的连忙接起来。
“喂,你是不是到了,我去接你。”
“马上就到了,不过,你不用来接我了。”
我正疑惑,却听见门铃响了,我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家伙该不会是……我连忙快步走了过去,一边拉开了门。
“你怎么找过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说去接你。”我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惊讶。
“我开车来的,”他给我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边给了我一个拥抱,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味道,“我开车来的,这是惊喜。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路痴一样。我可是来过一回就记住了。”
“而且,”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拿过一个苹果就开始啃,“专门计算着时间,就等着吃饭的时间来呢。”说着瞄了瞄桌子刚买的菜,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知道了,这就做。你想吃什么?”我无奈的叹口气,问他。
“做你拿手的,还有上次做的那个,特别好吃。你要不是做饭好吃,我就得找你下馆子了。”听着意思好像还是我占了便宜似的,真没办法。
我在厨房忙活,宋潇就在外面东瞧瞧西瞧瞧,这捅捅那捅捅,一脸疑窦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从洗手间回来他进了厨房,掠起袖子像是要帮忙。
我停下切菜的手连忙制止他:“别,大爷。您就等着吃吧。”说这话是有前车之鉴的,上次来我家的的时候他也说要帮忙,我当时放心的交给了他,没想到他差点把锅给我炸了。
“你这儿倒是没怎么变嘛。”他靠在厨房的门上,问我。
“是啊,倒是你,干嘛呢?从进门就一直跟调查犯罪现场似的。”
“啧啧,别说的那么难听啊,什么调查,我就是看看”他说着笑了起来,凑近我压低了声音,“你还真单着呢啊。”
我二话不说扔了一个西红柿过去。
他眉开眼笑的接住:“小同志,不能恼羞成怒啊。有话好好说,不能使用武力。”
“对你用不着和平谈判,直接出兵。”“咔嚓”一声,我切掉了葱叶。
“啧啧,太残暴了。对待你的编辑你就是这样的态度,你的编辑会打击报复的。”
我后悔了。
我刚才应该扔土豆过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土豆已经被我切了。
“去洗手,准备吃饭。”在一片欢快?的声音中我终于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
坐在餐桌上,他一会儿说木须肉好吃,一会儿又说土豆炖鸡好吃,一只鸭子快被他拆的没了样子,蕨根粉一会儿就见了底。
“你是几天没吃饭吗?”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问。
“没吃早饭,这不急着往这边赶吗,”他一边往嘴里扒拉米饭,一边含混不清地说,“我这不是为了能多吃几口你做的饭吗,真是好吃。”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砂锅里还炖着鲫鱼汤呢,忘了盛出来,你等一下。”
“好喝。”大概是吃的比较饱了,他只喝了几口就放下勺子。
“苏惟光,”他抬头看着我,表情突然间认真起来,眼睛里闪着光,“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希望有人能为我做这种汤。从我很小的时候。”
他难得这么安静,我笑笑:“这不是喝上了吗,你要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我有秘方。”
“不是那个意思。”
我沉默的看着他,不明白。
“苏惟光,”他吸一口气,“我一定没告诉过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愣住。
“其实无所谓,但是这种过节的日子,谁都希望身边有个人。那两个人倒是真洒脱,大概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吧。”
“不会的。”我坚决地说。
“我说了无所谓。”
半晌我站起身来,把那盆鲫鱼汤端起来。有点诧异的,他看着我问:“你干什么?”
“虽然你贪吃又麻烦,”但是,我话锋一转,“生日快乐。”我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转头对他说。
“我用鲫鱼汤给你煮碗面。”
原计划是吃了午饭去爸妈那,但是吃了午饭之后宋潇这家伙就开始说困,想起他是开了一上午车来的,我没有再催促。
午觉睡醒,两个人连忙收拾下了楼,别说,他开车来还真是有好处的。这种时候,车又能装东西,人又能拎东西。简直就是现成的劳力搬运工。我们两个大包小包的扛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