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洋对安子君的蛇精病视若无睹,转而对安子君说道:“我跟家里人说了,二十七回去,初六就走。等我们回来后,小君,让我见见伯父伯母好吗?”
安子君脸上的红还未褪,此时听了,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好!他们可早就想见你了。”安子君嘿嘿笑道。他的性取向家里是早就知道的,并且,二老也没指望安子君在有生之年能给他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所以,二老在八年前就又努力了一把——安子君有一个在英国读书的八岁大的妹妹安平平。
安平平是二老的老来子,但却没有继承二老的优良外貌遗传,长相平平,微胖,普通的小胖墩。但却是安子君和二老心头的宝贝。
安子君和陈家千金的仇怨,就是因为陈家千金曾私下鄙夷过安平平的模样,恰好被安子君撞见,于是就这样结下了‘深仇大恨’。
再说回来,安子君一直被家里当做‘这辈子可能都嫁不出去’的儿子,所以当他宣布自己有个男朋友,并且说了刘海洋的生平后,安家二老把姑爷的红包都给准备好了,就等着安子君把人领进门,因此安子君这番话可不是场面话。
刘海洋虽然有些忐忑,但既然都认定了这个人,他也只做好义无反顾的准备,绝不会退缩半分。
刘海洋拿出了手机递到安子君跟前,上面是一张照片。
“这个是三年前我回去的时候照的照片,我前面的就是我爸妈,旁边的都是些亲戚。你先看看,心里有个底。”刘海洋说着,有些紧张地看着安子君的表情。
照片上,一栋刚修好还没装窗户的小楼,刘海洋一家就坐在院子里,二老坐着,小辈站着,很平凡普通的一张全家福。不过在安子君的眼里,这是新奇的,安子君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去过的乡村也是开发好的那种旅游小镇,像刘海洋家里这种充满了农村味道的乡下,安子君从未去过,甚至见都很少见过。
不过这并没有让安子君产生别的情绪,他看了看照片,然后抬头说道:“你跟你爸很像啊。你老了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刘海洋失笑,然后说道:“可能,不过我不会像他那样老板着脸。”
安子君也笑了:“三年前的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啊。就连发型也一直是圆寸。”
刘海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习惯了。”
安子君偏头看着刘海洋,充满了刚硬气质的一个男人,如果板着脸的确会很吓人,但是温柔起来,却让人无法抵抗。
“相公~”安子君突然开口软软地叫了一声。
刘海洋听着就是一颤——安子君这次没有故意用那些古怪的声线,而是用他本来的声音,放低了、拖长了,酥到了骨子里。
安子君眉眼弯弯地笑,伸手拉过刘海洋的手,说道:“既然我们都要见家长了,那……可以做了吧。”
刘海洋心里登时就烧了一团火,可看着桌边的退烧药,火也被强制压抑下去,他起身走到安子君跟前,给了安子君一个拥抱,一个落在发顶的吻:“等你病好了再说。”
安子君却不干——尼玛你知道我盼了有多久吗!
“我好了好了,二愣子,你知道吗?你可是第一个碰我的男人。”安子君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小秘密’。他曾经不止一次因为自己的‘保守’思想,被李浩然嘲笑。他忍着,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然后他满意了,他听到了刘海洋突然加速的心跳声——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对自己爱人的独占欲的侵蚀。
刘海洋不是雏,虽然只有一次,但长久的部 队生活,退伍后又是一个人打拼,他没有时间,也不愿意浪荡。同样的,他没想过安子君会是第一次,毕竟安子君平日的表现实在是跟他的作风大相径庭……
但总体来说,这个惊喜起到了它应当有的威力。
刘海洋收紧了手臂,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那种直冲脑门的热气。
“喂,你如果这样都还能忍,我可是会很受打击的。”安子君瞪眼,每每这种时候,他就特别仇恨刘海洋的木头个性。
但是安子君没有失望,下一秒,他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被刘海洋就那么抱着往浴室去了。
“哇!干嘛?”安子君被吓了一跳,抱紧了刘海洋不敢撒手。
刘海洋抱着一个近180的男人,竟然还能腾出只手来,安抚地拍了拍安子君的背:“先去洗澡。”
刘海洋的声音喑哑,是安子君从未听过的音色。
安子君的耳朵瞬间通红,趴在刘海洋的肩上,在浴室的门快关上的瞬间,小声吐出两个字:“呆子。”
13.采买年货好回家。
人说,男人越是晚婚的,就越知道疼老婆。安子君觉得,此话有理。
自从把人吃到嘴后,刘海洋对安子君的照顾可谓是细致入微来形容。虽然没有甜言蜜语,但是随时烘得暖和的拖鞋、进门就递到手里的热咖啡、无法见面时嘱咐安子君保暖的短信……这些生活的小细节就像是一条柔软的锁链,牢牢地捆着安子君的心。
安子君在过年前的半个月,跟叶煌、梁椋、李浩然三人秀了无数次恩爱,就连远在美国纽约的祁夜也未能幸免地受到了安子君秀幸福的照片。
安子君过着蜜里调油的生活,直到年前二十五号。
“真回去啊?”夜里,安子君侧躺在床上,忐忑地看着身边的刘海洋。
刘海洋伸手给安子君把被子重新盖好,闻言有些失笑:“之前不是你盼着要回去的吗?”
安子君揪着被子缩成一团:“嘤嘤嘤……人家害怕。”
“哎哟,别扭,待会漏风又得感冒了。”刘海洋连忙把安子君整个给抱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捞过被子给两人都裹得严实:“明天我们就去买些年货,后天的机票我都订好了。我家那边没这边冷,但是也没暖气,所以你记着别带裙子,带两件羽绒服和羽绒裤上。”
安子君把下巴搁在刘海洋的锁骨上,不安分地晃着脑袋嘤嘤嘤。
“我紧张啊!”
刘海洋乐了,手贴着安子君的背轻轻拍着:“放心吧,他们会喜欢你的。”
“嗯。”安子君应了声,但随后又有些沮丧:“要是他们知道我其实是个男人,还是个异装癖,一定会觉得很愤怒、很生气吧。”
刘海洋沉默了一会,如果是别的男人,大概会有一大堆甜言蜜语来安慰爱人。但是刘海洋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安子君的担心是很可能会实现的。所以他无法说出‘不会的’这样的安慰。
他只会说:“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不会放开你。”
安子君笑了,在刘海洋的身边,他从来不会没有安全感。
“那明天去商场吧,我家二老说定制了一套给未来亲家的见面礼,我要先去拿。然后你做主吧,我接触的人都是用礼物装脸面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最好。”
“嗯,买些实在的。最不济,买一堆吃的回去总不会挨骂。”
“嘿嘿,你说我拿得到红包吗?”
“这个……我不知道。”
“呆子,就不知道哄哄我?”
“那……如果没有,我就给你包一个。”
“哈哈……傻啊你。”
“你高兴就好。”
“那我想听催眠曲。”
“我就会唱国歌和军歌。”
“那你亲亲我。”
……啾……
一夜好眠。
临近年关,喜庆的红色和大雪的白色成了都城的主打色。
因为今天要大采买,安子君并没有穿女装,虽然他扮女人很高明,但始终无法学会女人穿着十公分高跟鞋还能逛一天街的技能。
两人先去了商场,在一家首饰店取了定制的东西。
是一只男士表和一块玉佛。对安子君这种层面的人来说,也许寒酸。但这却是最稳妥的礼物。而且,安子君自己知道,这两样礼物的价格可不敢告诉刘海洋。
刘海洋就见这样还觉得破费了呢:“这些太贵重了吧,而且我爸有表。”
安子君翻了个白眼,把礼盒递给导购让包起来,这才转头看向刘海洋。
“好歹第一次见面。再说了,是我爸妈的心意,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安子君笑道,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长身而立,一笑便是风 流倜傥。
刘海洋对安子君的男装是最没辙的,于是也笑笑没再说什么。
等到安子君自己买礼物的时候,却是被刘海洋制止了。
“你的见面礼就不要买首饰了,买些补品和保养品吧。爸妈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现在歇下来,身体却掏空了。我本想着回去带他们去医院全身检查一次,不过他们死活不同意,所以只好从吃的下手了。”刘海洋主动接过导购递回来已包装好的礼盒,今天安子君没戴手套,他可不想安子君那双漂亮的手生冻疮。
安子君对刘海洋的照顾接受得理所当然,还在思考着刘海洋的话。
“那就再买些保健器材吧。不过这些可以下了飞机再买。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伯父的腰椎有毛病,伯母也有点风湿。我们就买点理疗器材如何?”
刘海洋顿时点头:“这个好。”
两人接着又去了百货超市,不出意料,这里人山人海,不过看着倒也喜庆。
安子君往常过年,都是家里的管家和佣人采买好了年货,他更是不乐意往这些拥挤的人堆里扎,觉得膈得慌。但是现在,即使在人群中寸步难行,安子君却也觉得很是开心。
刘海洋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力气又是常人比不了的,就把安子君护在怀里——反正人挤人,也很少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大男人挤作一堆。
在超市买的东西都是刘海洋说了算,老人小孩都顾及到了,足足买了两个手推车。
这天回去,两人就把采买的东西寄了托运,整理好了行李,吃过简单的晚饭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安娜画了素淡的妆容,打扮稳重文雅,跟刘海洋搭飞机飞去了刘海洋的老家所在城市。
下了飞机后,两人再次马不停蹄地去采买一些理疗的器材。这次是安子君给的钱,用安子君的话说,不让他给钱,他良心难安。
有了一大堆理疗器材,两人只能包车。好在刘海洋老家那边也开发了,公路也能通到,所以价给高点,还是有出租车司机愿意去的。
一路弯弯绕绕,公路狭窄,路边就是山,甚至还能偶尔看到鸟儿落在地上捡虫子吃。
安娜新奇地张望着,他不是没去过自然景点。可这些画面一扯上刘海洋,安娜就想要了解这些东西,想要知道这一切。
“前边就快到了。”刘海洋提醒安娜。
安娜立刻回神:“我没什么破绽吧?”
看着带着毛线帽子、直长的黑发、尖俏下巴的美人,刘海洋笑着摇头:“没有,你很好。”
安娜抿着嘴点头,像是在暗暗给自己鼓劲。
终于,车停下了。安娜抬头一看,卧槽,好大一群人!
虽然刘海洋说过,说自己今天要回来,家里人会出来接,但是这一群人是怎么回事!
刘海洋先下了车,跟爸妈说着话呢,刘妈妈却晃着脖子张望:“诶,大海啊,你媳妇呢?怎么不见呢?”
刘海洋回头一看,得,安娜还在车里。
刘海洋了然:“估计见这么多人,吓着了。”
刘妈妈不好意思地大笑了几声:“还不是你们给闹的,今早上一辆大货车给开家里来啊,放了老大一堆东西说是你们给买的,周围邻居都说你风光了,听说你回来,都过来看看嘛。”
刘海洋无奈,去了另一边车门,低头一看。安娜呆滞地坐在那里。
刘海洋拉开车门,拉起了安娜的手:“那些都是邻居。别怕。”
安娜回过神,在巴黎T台上都不曾怯场的首席模特,此时跟个小媳妇一样战战兢兢:“我妆没花吧,我我我,我没问题吧?”
“没花、没问题。相信我。”
刘海洋好说歹说把突然胆子缩小到米粒大的安娜给从车里拉了出来。一个亮相,顿时让周围邻居哗然了。
“哟,大海,媳妇儿真俊啊!”
“这模样比明星还漂亮啊!”
“真有气质呢!”
安娜在人们的赞叹声中,被刘海洋带到了父母跟前。
刘爸爸刘妈妈都是普通的老农民,面上饱经风霜,却笑得很暖人心。
安娜愣了一会,然后突然一个鞠躬,对着刘妈妈说道:“伯父好!”
转身又对刘爸爸鞠了一躬:“伯母好!”
刘海洋&刘爸爸&刘妈妈&邻居们:……
安娜站直了身体,下一秒就听到邻居们的大笑声,刘爸爸和刘妈妈也哭笑不得,好在刘海洋提前就跟他们说过安娜很紧张,所以倒没再调侃安娜。
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安娜,轰得红透了一张脸。
泥煤,丢死人了!
14.大王带你去巡山哦~
安娜的乌龙事件歪打正着地松动了气氛。
刘海洋和刘爸爸把他们买回来的理疗器材给搬下了车,然后给周围邻居发了点儿瓜子糖果,大家讨个喜气就不再打扰人家的一家人团聚了。
刘爸爸头上有个姐姐、脚下还有个妹妹,不过姐姐嫁得远,妹妹又嫁在城里,今天是不会回来聚的了。所以屋里就一家四口,外加一条半大的黄狗。
安娜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闹了个乌龙大红脸,但还是很快稳住了气场。
刘家的屋子是一栋二层的居民小楼,方方正正的谈不上什么设计,就是图个宽敞亮堂。一楼客厅没有铺地板,是水泥地面。一楼大厅就是客厅,一套沙发摆着,家电倒还齐全。主要是打扫得干净、整洁。看上去也还不错。
刘海洋照顾安娜习惯了,带回屋就把安娜往沙发那里一寄存,转身跟刘爸爸搬他们买回的东西去了。
而刘妈妈笑得开了花,忙前忙后得给安娜倒茶装糖果,眼睛都钉在安娜脸上一样,怎么看怎么满意。可安娜心都颤了——安娜的认知中,长辈们哪个不是端着份的。刘妈妈这一通照料,安娜感动又惶恐。
其实普通人家,家里来客人了,可不都得这么忙嘛。要说例外,倒是安娜他们是例外。
于是等刘海洋把东西都搬回屋,一回客厅,就见安娜两只手跟捧着什么稀世宝贝一样捧着那套刘妈妈舍不得扔掉的青花茶杯,认真严肃地喝着茶水。
这下刘海洋是真的信了——安娜说的紧张不是骗人的。
刘海洋连忙过去了,有些无奈:“妈,您别盯着他看啊,他本来就紧张,你这样看着他,不是让他更不自在嘛。”
刘妈妈笑了:“看我,别怕啊。是叫安娜对吧?”
“是的,伯母。”安娜规矩地点头。
刘爸爸也过来了,本来想掏烟,但是刘妈妈发动了肘击技能,刘爸爸顿了一下,又默默把烟放回了兜里。
“安娜啊,你跟大海是怎么认识的啊?”
安娜没想着刘爸爸这么直接,进门第一句话就问这个。安娜正要说话呢,刘妈妈又一拐子杵到了刘爸爸的腰眼上,顺便扯开了话题。
“你们又搭飞机又搭汽车,还带这么多东西,一定很累了吧。一会吃晚饭了,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天气冷着呢,屋里没暖气,晚上山里更是冷,记得多加件衣裳。”刘妈妈说着,又叫刘海洋:“大海啊,没见着安娜都冻僵了吗,你的房间收拾好了的,放了个电烤炉,新的睡衣拖鞋被子都准备好了,你带安娜上去看看,还缺什么趁着天还没黑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