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罗胜川刚刚说出安陵玄天竟然留有子嗣的一刻,他的血一下子涌向了脑间,情绪因为太过激动,胸口竟也如穿刺一般的猛烈疼痛,安陵玄天的孩子吗?这么多年自己为何全然不知?那么凌晗也是不知道的吗?还是他把孩子隐藏了起来?一个个问题浮现,眼前的人竟也有些模糊了。
“皇上!快传御医!”只是听到一些人的惊呼,却也感觉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正宫)
大臣们沉默而焦急的聚集在正宫外,没有想到平日里那般健壮的皇上竟然在大殿之上昏迷过去,所以没有一个大臣敢就这样的轻易离开,只得在外面守候着。
“明成,明成!”安若看着脸色惨白的安陵明成,不禁失控的大喊,“子夜,为什么会这样子?”
“本来那日的丹药只能是一时的缓解,让皇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原本已经消耗了身体的精力,可竟然这么快就再一次的复发,看来必是受了什么极度的刺激。”子夜轻轻的把脉,语气中带着遗憾。
“一定是今日的早朝,肯定是那个罗胜川。”安若愤怒的表情让人很是陌生。
“没错,就是我。”不知什么时候,罗胜川早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屑的看了一眼昏迷的安陵明成,“是他太脆弱,又怪得了谁呢?心善的人是永远成就不了大事的。”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几乎嚣张到如此的境地。
说罢,轻轻的拍了几下巴掌,屋内的侍卫瞬间便把刀剑反转向安若和子夜,原来他们早已经倒戈相向。
“罗胜川,你要谋反不成?”安若厉声训斥道。
“不要说的我向一个贼子,安陵国是需要像我这样人,我只是众望所归。”罗胜川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你不要忘了,安陵禹灏可是还有兵权在握的,你最好现在赶紧收手,我可以让灏儿免你死罪。”安若依旧镇定的说道。
“哈哈……”缓缓走到安若的身边,几乎贴到了安若的耳旁,“不要欺骗自己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安陵禹灏失踪了吗?”
安若不禁大惊失色,“为什么你对一切竟都了如指掌?”想起他能找到日月阁,又知道了安陵禹灏的失踪,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人在通风报信。
“看来您和皇上真可谓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身边养了一个那么危险的人,自己却都全然不知呢。”罗胜川散发着傲慢的语气。
话语间,一个人便从帘后缓缓走了出来,这一眼望去,更是让人震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张公公?”安若满眼的难以置信,倘若说他背叛了他们,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相信的,然而的确是亲眼看着他一步步的走来。
“张公公,你让皇后失望了啊。”罗胜川满脸的女干诈,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为什么?”安若有些激动的表情。
“皇后娘娘,老奴也服侍了你们这么久,知道你们对我恩重如山,不过想必你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虎毒不食子。”张公公虽然有一丝的愧色,但是却也没有悔意。
“莫非?你和罗侯爷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子夜也终于显现出了惊讶,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也被卷进了这样的纷争中,看来萧堇墨的确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的好运。
“我进宫之前是有家室的,当年……”张公公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义了。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需要再提了吧,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是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吧。”罗胜川言语有些生硬,好像并没有作为儿子的孝顺与感激,反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安若这才恍惚想起什么,记得曾经嫁给安陵明成的时候,先皇的确提及过此事,说是张公公原姓罗,后来进攻之后改姓氏为张,说是既然自己已经不能为罗家传宗接代,他便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就不能继续姓罗,现在却才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年来罗胜川一直都能压制着皇上,就像这边有什么动静和想法之后,那边总是能想出万全之计,原来一切都是张公公在暗中报信。
只见张公公从怀中掏出圣旨,从容的向外面走去。
“你敢假传圣旨?”安若看出了其中的玄机,一语道破。
“只要没有真的出现,假的就会成为真的。”罗胜川满脸阴险的说道。
安若在这一刻才懂得什么是绝望,即便是当年在鬼门中所经受的一切和此时相比起来,似乎都算不了什么,最爱的男人昏迷在床榻之上,最疼爱的儿子下落不明,最忠诚的侍卫不在身边,自己也被女干贼所控制住,家国天下现在这面临着改变,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安若已经无力掌控这一切。
已经隐约可以听见张公公在外面宣读圣旨的声音,那是伴随着自己心碎的响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因身体欠佳,无力掌管天下,吾儿年龄尚小,不能委于家国重任,而罗胜川文武双全,又乃是侯爷之爵位,故从今日起,一切……”张公公面不改色的细心宣读着,而罗胜川也早已经偷偷的走出门外,站在众臣之间等待着接旨。
“慢着!”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张公公的圣旨,所有的大臣不禁纷纷回身望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不过这一瞬声音的出现,让安若无奈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无论从多么遥远的地方传出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张公公,不知道我父皇的身体如何了呢?他记得自己何时写下的诏书吗?”安陵禹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不仅仅是众大臣的惊讶,没有想到皇子竟然会打断皇上的诏书,而更为震惊的却是张公公,原本面不改色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小……小皇子,这是皇上刚刚的旨意,恐怕连您也要接旨吧。”张公公知道,既然已经选择了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罗胜川也没有想到安陵禹灏会在此刻出现,不是已经失踪了吗?为何又会出现?不过想想安陵禹灏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扭转得了局面呢,正好连同他的父皇和他一并铲除,斩草一定要除根。
“接旨?不过我手中也有一份父皇的圣旨。”安陵禹灏从怀中掏出另一份圣旨,举在群臣面前。“父皇特意嘱咐,我手中的圣旨是其他任何指令都不能干涉的,重于一切。”
“老奴这份可是刚刚才拿到,难道你想违抗当今皇上的圣旨吗?”张公公没有任何的退缩。
看见两个人僵持在那里,一个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一个是安陵国的皇子,群臣不禁议论纷纷,眼前的两份圣旨若是说的一件事情还好,倘若要是相违背的事,到底该相信哪个呢?
“依老臣之见,还是把皇上请出来,当面做个定夺吧。”一位年长的大臣有些疑虑的说道,围观多年的他们早已看出事情有些蹊跷。
“对,恭请皇上。”另一名大臣随声应和。
安陵禹灏微微一笑,“我觉得这个办法甚好,不如我们就把我父皇请出来吧,反正只是身体欠佳,总也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张公公眼神略显一丝的慌乱,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安陵皇子,我们不过是大臣而已,何德何能才能请动皇上呢?况且质疑圣旨的罪过可是我们承担不起的,万一皇上龙颜大怒可怎么是好呢?不如皇子进去请教一下皇上吧,毕竟你的身份要比我们特殊多了。”罗胜川提议道。
“不要进来,灏儿不要进来啊。”安若听到了外面的话语,心中更是急切起来,尚且不说罗胜川可能阴险的设下埋伏,即便是看到侍卫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足以威胁他的灏儿了,这是罗胜川的诡计。
子夜也只是冷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从安陵禹灏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了无奈,只剩下平静,似乎还夹杂着笑意。
安陵禹灏瞥了一眼房门,“也罢,那就让我去面见一下父皇?”带着试探性的问询。
“灏儿,不要!”一声惊呼从门内传出,安若只是凭着自身的条件反射发出的声音,这是情急之下的无可奈何,虽然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是在这样唯一的关键时刻,她只能是发自内心的呼唤,不过在这简单的四个字发出之后,侍卫凶狠的便把刀剑指向了安陵明成。
竟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安陵禹灏逐渐走向了门口,就在要推开房门的瞬间,忽然转过身来,“诸位大臣,既然我的父皇身体欠佳,想必我的母后一定也在房间内吧,不如让她先行为我们通报一下可好?况且你们也了解,我这些年的任性与纨绔,实在是惹得父皇有些厌烦,我怕这样的时候再去劳烦他,是不是更让我在他的心目中徒增了一些顽劣呢?这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是要说是你们忤逆皇上的。”
“皇子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劳烦请皇后娘娘出来打探一下吧。”下面的大臣们听出了安陵禹灏话里有话,都不敢担下这责任,赶紧顺势的应和道。
“劳烦张公公请皇后娘娘吧。”有了一个人的建议,陆陆续续开始出现这样的声音。
张公公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罗胜川,只见他允诺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了房间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叶澜,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罗胜川除了吃惊之外,更是显得有些遗憾,似乎对于眼前所看到的人有些不情愿。
“让师傅失望了。”叶澜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苦涩。
前方蒙着面纱的男子早已经僵硬在那里,眼看着追兵已经把自己包围的严严实实,却也没有移动半分。
“独孤傲,来不及了,快走。”罗胜川看出情况的不妙,不愿意与之多纠缠,不禁提醒道。
虽然极其微弱的声音,却还是被叶澜听得真切,顿时脸上的惊讶完全不亚于独孤傲的震惊,此次只是决心出谷帮助安陵禹灏,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碰见独孤傲,而且竟然是和罗胜川一起出现。
有些失神的终于望向独孤傲,虽然带着面纱,依然注意到了那灼眼的光芒。
“师傅,你还是认罪吧,我可以向皇子求情让他从轻发落。”叶澜虽然有些激动和不安,但是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重要任务。
“怎么?想要揭发指证师傅的一切吗?你可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还真是恩将仇报啊。”罗胜川有些微怒的语气,“不过幸好早早便看出你的心思,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尽早的把你处理掉,现在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罗侯爷,你……你什么意思?”独孤傲有些不明白两人之间的谈话了,虽然知道危险已经临近,但还是一副要把事情问个清清楚楚的样子。
“回去再和你解释,安陵禹灏已经追上来了。”罗胜川回头几乎可以望见安陵禹灏的身影,不禁有些焦急。
“我问罗侯爷您,刚刚的话语是什么意思?”独孤傲再一次强调,而语气竟然冷冽而坚决。
罗胜川让独孤傲这么一问,突然感到有些疑惑,为何好好的情绪竟然这般激动,但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他很快便肯定了叶澜和独孤傲之间一定有着匪浅的关系,虽然已经来不及逃跑了,不妨就试探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许还会有一线的生机。
“叶澜,你真的不打算讲旧情,要把师傅赶到绝路上吗?”罗胜川冷静的问道。
“那是师傅自己选择的道路。”叶澜肯定了他的意思。
“好!”罗胜川轻蔑的一笑,趁独孤傲没有任何防备之时,突然伸手锁住了他的喉咙,“想必你也豁出去你这位朋友的性命了吧。”罗胜川只能赌一把。
“罗侯爷?”独孤傲没有想到,自己冒着危险前来救助的罗胜川竟然会反咬自己一口。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放弃了咱们两个都逃走的机会,所以要死我也要一个陪葬的。”罗胜川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样老女干巨猾的人永远没有感情,只有一味的算计与阴谋。
就在这一刻安陵禹灏也赶到了这气氛诡异的地方,同样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的发展,缓缓站到了叶澜的身前,“罗胜川,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啊?”
“安陵皇子,既然是戏,当然是要精彩一些才好看,虽然这个人同我一样都是叛党,不过你身后的人好像更在意这个人呢。”罗胜川说罢,一下揭开了独孤傲的面纱。
刚刚虽然也知是独孤傲,却也因为隔着面纱,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但当面纱从脸上被摘下的瞬间,叶澜的表情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安的情绪更是一览无余。
安陵禹灏怎会不知道叶澜对于他的感情,况且对于独孤傲的出现,自己也甚是惊讶,虽然这两个人肯定都是要暂时抓起来的,但是如今罗胜川的举动,已经让独孤傲处于危险之中。
“小皇子,你不用犹豫了,是我独孤傲对不起你在先,动手吧。”独孤傲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虽然当年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也忽然想通了一切,看到叶澜毫发未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所有的怨恨便都消失殆尽了。
“小皇子……”叶澜的语气中夹杂着担忧,他固然是希望安陵禹灏可以网开一面,但是现在到了如此的地步,他有些害怕安陵皇子会真的不顾一切的立刻抓取两人,这样以他对罗胜川的了解,独孤傲将必死无疑。
“怎么,小皇子还不动手吗?”罗胜川似乎有意的在激将安陵禹灏,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陵禹灏此刻是真的有些迟疑了,他不能放弃对罗胜川的追捕,又不忍心伤害独孤傲,真的是到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大家都僵持的瞬间,罗胜川忽然双腿狠狠一蹬,骏马的前蹄扬起,毫不犹豫的径直向前冲去。
安陵禹灏看出了罗胜川的无所畏惧,险些被野马撞上,一把抓住有些失神的叶澜,两人便匆忙的闪躲到一边。
看着罗胜川逃出宫门外,安陵禹灏并没有命令侍卫的继续追捕,反而是自己跃上一匹早已经备好的骏马,欲要追寻过去。
看着叶澜不知所措的表情,伸手便把他拉上自己的马匹,“我一定要亲手抓住罗胜川。”说罢,两人便也紧跟着前面的身影,扬鞭而去。
看着罗胜川带着自己逃走的方向,独孤傲心中大喊不妙,这分明是他和他手下的几员大将汇合的地方,而萧堇墨恰恰也在这里。
想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报复安陵禹灏,包括把萧堇墨卷进这场纷争中,原本被仇恨侵蚀的自己早已经辨不清方向,让那个瘦弱纤细的男子忘却一切,让那个善良天真的男子伤痕累累,所有的一切竟都是自己所为。
果不其然,眼看着几员大将在前方等待着罗胜川,而其中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也混在其中,独孤傲一眼便是看出了是萧堇墨。
“情况有变,你们断后,追来者格杀勿论。”罗胜川一边马不停蹄的奔跑,一边大喊。
而被点了穴道的独孤傲任凭怎样的焦急,都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萧堇墨,却也没有办法传达任何的信息,就在罗胜川从人群中穿过的瞬间,却猛然的想起些什么,突然的停止了奔走,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萧堇墨,嘴角泛起阵阵笑意。
“我觉得他好像比你更有用吧?”罗胜川邪恶的对着独孤傲说道:“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独孤傲虽然不能言语,却也眉头紧皱,眼神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