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某个不老不死的怪物,收养了一群小怪物,然后基情开始了……
关于更新:六年前的文啊〒▽〒给跪了,当时的脑洞是啥我完全不记得了,内容也相当很扯淡。不过攻受居然还是我喜欢的类型。感慨一下,原来我的口味那么多年以前就这么神奇了
不小心看完了的各位,请提前接受我的跪拜,你们都是真勇士
烂尾结局,慎入,慎入!!!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边缘恋歌 虐恋情深 强强
主角:谁死不了谁就是主角 ┃ 配角:谁死了谁就是配角 ┃ 其它: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第一章:地狱无门闯入来
午门问斩,观者如海。
楼随流脑袋低垂,看上去像在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后悔内疚,实则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虽说已是秋天,但响午的太阳依旧毒辣不减。而毫无遮挡之物的刑台更是闷热不已,再加上里三圈外三圈不停提供热量的围观者,本就昏昏欲睡的楼随流更是困倦难耐,眼看就要睡着。
“砰。”利器插入木板的声音如平地惊雷,震醒了楼随流。他眨了眨眼睛,总算使自己清醒了一些,这才扭头转向声源。
“抖什么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袒胸露臂的刽子手一脸厌恶,朝脚边的死囚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死囚脸上的平静再也装不下去了,肥硕的双唇登时一片惨白,而那肥得滴油的脸更是死灰一片。
见胖子终于卸下面具露出惧色,刽子手脸上也不由浮上得意之色。他看了看身后的人群,然后炫耀似的大手一挥,轻轻松松将插在地上的大刀拔起,架在肩膀上。
围观的百姓顿时发出洪涛般的惊叹声。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刽子手将巨大而又沉重的大刀砸在一脸平静的胖子身边,说了一句话,吐了一口水,然后胖子就面无人色一副脑袋已经搬家的样子,刽子手形象登时伟大起来。
刽子手一边享受着人们的敬佩之情,一边拿下大刀,在胖子眼前晃来晃去,语气不善:“待会儿我一刀下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胖子不等他说完,竟就吓得尿湿了裤子。浑黄的液体顿时流到刽子手脚下。
刽子手岂可容忍如此侮辱,抬起脚就要朝那人脑袋踢去。然而脚刚抬起来,却发现那人居然两眼一晕,昏了过去。
“真他妈倒霉!”刽子手看了看湿了的地板,一边捏着鼻子,一边骂骂咧咧地朝另一侧走去。
经过其他三个死囚时,他们都下意识地向后一躲,用惊惧的眼神望着他。刽子手顿了顿,看了看那三人,最后朝最边上的那个死囚走去。
那人四十几岁的模样,顶着一个鸡窝头,留着一圈络腮胡,两只眼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一点也不像犯了死罪的人。倒和隔壁输光家产的冯二有些相像,都是一副破败相。
刽子手瞟了眼他身后木牌上血红色的名字,阴恻恻地冷笑:“萧熊一,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遗言没来得及说吗?”
楼随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过了半响,才意识到刽子手口中之人指的就是自己。
于是他忽视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垂下头,很认真地思考:如果是真的萧熊一,他此刻会说什么呢?求求你饶了我?这太废话了吧,又不是心软就能不杀的。我很后悔?对不起,后悔这两个字,从没在楼随流的字典里出现过……
楼随流很苦恼地皱起眉毛。其实他只见过萧熊一一面,并且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没有印象。再说了,每天都要见那么多人,卖豆浆的阿婆,挑担子的大叔,喜欢小狗的孩子……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记一个过了今天就不再相见的人。
刽子手将楼随流的沉默自动理解为害怕,于是想用刀柄挑起他低垂的脑袋,想看清楚他惊慌失措的死人脸。
谁知刀柄还未触碰到他的脸,楼随流蓦然抬首。
烈阳之下,楼随流的眼神却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冷。
刽子手感觉他的眼神似乎化为一双厉手掐住自己的脖颈,不由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虽然他双手双脚皆被束缚,但刽子手却有一种置身于猎豹雄狮爪下的战栗感,竟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而手上的刀也跟着离开了他的下巴。
见刀已经离开自己,楼随流眨眨眼睛,扬起的脑袋重新低下。几卷杂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而那股摄人之势也随之消失不见,只有天上的白云,优哉游哉地飘着。
刽子手心惊胆跳地盯着楼随流,然而不论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前都只是个颓败之人。难道刚刚不过是错觉?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反应,刽子手的脸隐隐有些发热。
楼随流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地上,仿佛脖子上的项械太过沉重而一直低垂着头。在所有人里,只有他是从头至尾最为安静的一个,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即将迎来的斩首。
哼,表面上装得一点也不在乎,心里怕得比其他人还厉害。
刽子手在心里安慰自己,同时发现楼随流依旧保持着开始的模样动也没动一下,心中越发不爽,抬脚踢了踢楼随流。
楼随流这才有了反应,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掀开眼帘睨了眼刽子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很明显,他并不是怕得不敢动,而是睡着了。
竟然有人在行刑前睡着了!
刽子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刽子手半天都没说话,楼随流又打了个哈欠,眼皮一下一下地又要合起来。烦死了,中午就应该睡觉,当初到底是谁那么无聊把行刑的时间定在午后。
“喂!你就一点也不怕?”刽子手挑衅道,“还是说,你是已经怕的没有表情了?啊哈哈……”
楼随流只觉得刽子手破铜锣般的笑声像失控的气球,在自己脑中横冲直撞,难受至极,不由打断他的笑声:“还有多久才开始啊?”
“哦,你终于怕了。”刽子手道,“不怕不怕,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给你慢慢悔过。”
“怎么这么长?”楼随流抱怨似的嘟囔了一声。
刽子手闻言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问:“你马上就要被斩首了,为什么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楼随流愣了愣,不回答,只是探头朝刽子手身后看去。
监斩官坐在临时搭起的亭子里,不耐烦地靠在椅上,扭过头和身边的人说话;而离得最近的死囚已经吓晕;台下的百姓隔得也比较远。很好,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楼随流扭头望着刽子手,一脸严肃:“你说人有几条命?”
刽子手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担心待会儿的斩首,死心吧,我一刀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得人头落地……”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第一次被斩首,你信不信?”楼随流打断他的话,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神秘。
刽子手一愣,楼随流接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直起身子,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这已是你第八次砍我的脑袋,你信不信?”
楼随流一扫先前的慵懒,骤然变得阴郁而尖锐,一双眼睛清亮得不符合年龄。他很平静地说着,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却叫刽子手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一拍,下意识地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我说,我是在耍你,你信不信?”
沉默,还是沉默。
楼随流笑眯眯地看着刽子手,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渐渐变黑,又变青,接着涨红起来。然后一脚重重地踢在自己身上,气冲冲地离开。
重击之下,楼随流忍不住咳了出声,但嘴角的笑容依旧无法掩去。他一边咳一边轻笑:
“感谢老天,世界终于安静了。”
时间简直爬得比蜗牛还慢,即使和刽子手闹了这么一出,行刑的时间还是没有到。
楼随流合上眼睛想继续睡觉,但无奈被聒噪的刽子手一搅和,睡意全无。百般无聊,他便开始打量台下围观的百姓。
戴头巾的汉子,叼烟斗的大爷,一脸兴奋不停搓手的流氓,穿梭在人群间卖食的小姑娘……几十年前什么样,几十年后还是什么样。人啊,对血又害怕又向往,这种矛盾的心理也许几百年后依旧不变。
楼随流从左向右一扫而过,张嘴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无聊到了极点。
蓦地,他的动作顿住了。
孩子,他居然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孩子脸颊因饥饿而深陷,但一双眼睛却大得出奇,比例失调的脸显得有些吓人。浓秋天寒,他却只有一件薄衫庇体。他是那样的瘦弱,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这是一个极普通的穷人家的孩子,无论走在哪里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偏偏楼随流却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那孩子。
孩子本来睁着一双大眼盯着神气十足的刽子手,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忽然扭头望向楼随流。二人的目光穿过了重重阻碍,在空中相遇,仿佛在进行无言的交谈。
楼随流隐隐有些生气。
刽子手踢他的时候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被这么多陌生人看着赴死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但惟独这个格外突兀的孩子却让他有些不悦。
孩子!一个孩子竟然来看死刑!这是谁家的小孩,教育也太失败了一点吧,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让他接触这么血腥的东西。
一个孩子来看死刑!
这究竟是谁家的父母这么不负责!
楼随流陡然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孩子,一些久远的回忆撞得他有些头晕。
但终于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重新眯起眼睛。罢了,他又能做什么呢,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一炷香的时间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斩首也比围观者想象的更简单,更没有发生砍了十七八刀才把犯人脑袋摘下来的闹剧。
然而刽子手和小孩的眼睛却始终忍不住瞟向楼随流。
他始终漫不经心地耷拉着脑袋,像睡着的老狗。样貌普普通通,反应平平淡淡,但就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像一口看不见深浅的古井,你永远也猜不透里面有什么。
只可惜这个人马上就要死了。
终于轮到楼随流了。其他死囚脚下都混杂着难闻的汗液和尿液,唯独他脚下方寸之地格外干净。
刽子手没有立马举起刀,反而停在他身边:“到你了。”
“嗯,辛苦你了。”他呼出一口气,笑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
真是怪人,哪有人对要杀自己的人说辛苦了。刽子手皱起眉:“有没什么话要讲?”
楼随流眯起眼睛,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尸体如果无人认领的话,是不是还是按惯例丢到城东的乱葬岗?”
“当然了。”
“太好了,我的尸体不会有人领,所以你们不用保管,直接丢乱葬岗就行了。”
刽子手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监斩官尖锐的叫声就响了起来:
“时间到!”
楼随流笑眯眯地将头转向正前方,没有一丝反抗或者犹豫。感谢上天,终于结束了。
但蓦地,他的动作停滞了。
孩子!
又是那个孩子!
骨瘦嶙峋大眼睛小孩站在正前方,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楼随流。
孩子看了看斩首的大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孩子惨白的脸越发没有血色了。他猛咬下嘴唇,力气大得连嘴皮都咬破了。
但他却没有离开,强迫自己抬头看着,似乎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楼随流看着孩子,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
他忽然觉得他孩子的神情很熟悉。很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一脸惨白地看着杀人场景,但那时自己比他要好一些,至少不是独自一人。
楼随流忽然不想看见这个孩子,骤然将头扭向右侧,视线落在许多围观者的头顶。
天空依旧湛蓝如洗,云朵还是那样悠闲,仿佛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的烦恼。
楼随流忽然低声自言自语:“第八次,你说还有多少次,我才能死?”
大刀举起,然后挥下,一切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然而当楼随流脑袋坠落,鲜血喷溅而出的一刹那,刽子手愕然发现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解脱和无奈。
不知为什么,刽子手耳边忽的又响起他的话:
“你说人有几条命?”
透露滚落在地,双眼紧闭,像这个人的秘密一样隐藏在蓬乱的头发后。
街道上围观的人很快就散去了。对他们来说,今天免费看了一场大戏,以后和人唠嗑的时候也多了一分炫耀的资本。
而死者则长眠于地下,安安静静,不再说话。
生命以死亡为分界线,没有人能跨过中间隔着的那条忘川河。
但,真的没有人吗?
大眼睛的小孩浑身忍不住颤抖,然而他还是一步一步地朝楼随流的尸体走去。
刑台约莫一人高,东倒西歪地滚落五颗脑袋。鲜血构成一些奇怪的图案,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文字。
孩子死死盯着那些血,忽然问:“他们会去哪?”
“还能去哪?死了通通埋到地下去。”一个清理现场的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别来这里捣蛋,阻碍我干活。”
孩子没动,指着楼随流的尸体问:“那他呢?”
刽子手刚好经过,听他这么问,随口道:“城东乱葬岗。”
孩子闻言怔了怔,眼底忽的浮现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悲痛与仇恨。
他本是个被父母抛弃的流浪儿,被好心肠的刘大叔拣去,好不容易过了半年安生日子,却不料刘大叔被几个地痞殴打致死。他没有钱,买不起棺材,只能将刘大叔草草埋在无人收费的乱葬岗。
一想到孤零零埋在地下的刘大叔,孩子的手指绞在一起,抬头想说什么,但看着大人们冷漠麻木的脸,又重新低下头去,只是咬紧了牙,脸色越发阴沉。
夜晚起了一层雾,冰冷而潮湿,黏在身上难受至极。烛火光亮渐渐远去,通往乱葬岗的路越发漆黑,周围静得好像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偶尔踩到枯枝也会吓一大跳。
一轮银冷圆月悬挂当空,冰冷的月光倾洒在小山一样的尸堆上。
无论来过几次,只要一看到这尸堆,小孩心中都会浮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他停住脚步双手来回摩擦身子,今晚的风吹得有些冷。
浓秋夜浓,城东的乱葬岗一片死寂,只有一些“悉悉索索”声,这是阴风吹动枯叶卷着死人的衣襟。现在已过二更,不会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到乱葬岗来。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没什么人光临,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恐怖。
小孩也说不上为什么要来,只是白天那个古怪的死囚死后,自己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又或者说类似小孩子特有的第六感吧,他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当圆月达到天空正中间时,倏地传来一声巨响,将小孩从沉思中拉出。他抬头一看,顿时寒毛竖起,头顶发麻。
几具尸体从尸堆顶端滚落下来,扬起一阵尘埃。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死一样的沉默,要人命的沉默。
密密麻麻的尸体挤在一起,漆黑一片不见五指。
一阵阴风吹来,坟场显得越发森冷诡异。
小孩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瞪大了眼睛盯着尸堆。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一个死人竟然从尸堆上坐了起来!
他像是还没睡醒,坐在尸堆顶端发了一会儿呆,挠了挠头发,伸腰打了个哈欠,揉揉肩,甩甩手,活动活动筋骨,这才站起来。
天哪,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尸变!
小孩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啊!尸变。”
那人闻言一怔,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场。